第十卷 扶搖
第一百六十五章 波瀾壯闊
好在他們有中靈大陣可以倚靠。
但他知道，一定不容樂觀。
「無矩劍主，浩然峰主這是……」司徒屏住呼吸，看著被無矩劍主攙扶著的，身上氣息全無好似凡人的李拾遺，小心翼翼地問道。
司徒對著這名最為普通的虎頭城修士鄭重感謝道，「辛苦了。」
……
這座傾盡中靈大半家底打造的雄偉新城，自然應該更是不好攻破，如馬躍天塹。
他的聲音之所以沙啞，完全是因為那難以抑制的激動之情。
……
在稍稍停頓之後，陸青山猛然御劍騰空而起。
他在找一樣東西。
……
暮色中，長夜山脈外，浩浩蕩蕩數百萬魔軍綿延不絕，魔氣匯聚如雷。
更可怕的地方在於，于魔族的前方，那近百氣焰猖獗的九品魔修，其中還有不少魔尊存在。
「來者何人？」司徒看到了他，聲音微啞。
陸青山眼眸突然一亮。
長夜山脈是中靈雄山，橫亘在中靈的中線之上，分隔東西。
旋即，他緩緩起身，目光看向東方，神情寧靜。
他對著兩人的背影鄭重地行了一禮。
司徒無法知道靈海潮中人族修士聯軍如今的處境如何。
但這些東西，陸青山此時看都不看一眼。
下一刻，他的手心出現了一枚芥子。
一柄長劍出現在了陸青山的手中。
同樣的，抵心城若是沒有這一批中靈修士聯軍，也絕對無法在龐大的魔族大軍前守住長夜山脈。
中靈修士於此築關，窮中靈一域之力與財，終於在短時間之內打造出天下險關，抵心之城。
司徒深吸一口氣。
扶搖帶回來的，屬於青龍主宰的芥子。
畢竟再怎麼說，蚍蜉也是柄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這些變化或許在旁人看來，但也是必然。
司徒心中已經猜到了來者的身份，但來者不親口說明，他終究是不敢肯定，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個泡沫，一戳就破。
這個一直被她視為小輩的年輕劍修，就這麼突然地成為了道宗之主，然後扛起了她都覺得難以承擔的重壓。
海量的靈氣聚集起來，發出無數的呼吸之https://m.hetubook.com.com聲，瞬間在長夜山脈之上撐起光罩。
魔族開始攻山。
說完這句話后，這名中靈修士聯軍派出的探路斥候之一，這個最先抵達長夜山脈的虎頭城修士，再也無法支撐，從空中向下墜落。
她望著靜心凝神的陸青山，心中百感交集。
不過，這回來者卻好像很不一樣。
中靈大陣雖然沒有道祖所設的明月陣那般強大，攻守兼備。
越來越多的中靈修士走出了靈海潮尾流地帶，來到了長夜山脈之前。
這是目前的人數。
片刻之後。
劍匣之中，不知道多少劍在嗡嗡而鳴。
不斷有九品魔修帶著一隊精銳，出陣對著大陣的某個角落進行猛攻，試圖以點破面。
站在極高的天穹俯瞰，長夜山脈就像一道明暗鮮明的界限，如道魔邊界，又是陰陽之隔。
靈海潮隔斷了傳送法陣，也隔斷了一切訊息。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長夜山脈地形獨特，就像是一朵蓮花，自底座而至高巔，越來越為狹小，就如蓮台一層一層堆疊而上，可分為九層蓮台。
陸青山沉默著將蚍蜉收到了身後所負的紫檀劍匣之中。
天元七年，春。
一陣漣漪從長矛與光罩的接觸點中泛出，然後迅速被傳導至與光罩相連的土地之上，消散於無形。
雖然激起光罩漣漪陣陣，但距離破陣，那還遠著呢。
當然，敵人也可以選擇破壞陣點。
三天的時間匆匆而逝。
中靈之陣，下連長夜山脈的靈脈，上接九天靈氣，聚山脈之勢，河流之息，力量近乎無窮盡也。
然後，有更多的人族修士跟隨著探路修士一個錨點一個錨點接力留下的指引，走出了靈海潮尾流地帶。
於是，他艱難地扯了扯嘴角，艱難地擠出了一抹笑容。
嗖！
無矩劍主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徑直往抵心城飛去。
而且隨著時間的延長，希望也就越渺茫。
他盤腿坐下，運轉功法，靈氣頓時被他狂暴的牽引而來，陣勢壯觀。
作為鎮域修士，道宗之主，青龍主宰的ｈｔｔｐs://ｍ•heｔｕbｏoｋ.cｏｍ.ｃom芥子中私藏無比豐富，不論是礦石還是丹藥還是各種天材地寶，應有盡有，無比珍貴。
但這座大陣作為中靈修士的智慧結晶，充分利用地勢，巧奪天工，即使縱觀整部人族歷史，也少有能與之媲美者。
陰氣不散，露凝為白。
此刻，間斷趕到長夜山脈，來到抵心城的，是一支疲憊之師。
人族修士抬頭相看，可見在魔軍之中，飛出了數百隻奇異的飛獸。
嗡嗡嗡。
謝青雲的無雙之劍，同時也摧毀了羡天嶺，那座屹立於龍城關之前不知道多少萬年的高山。
這種吞吸靈氣的架勢，幾乎難以想象只是一個合體修士發出的。
他們把中靈大陣的核心陣點放在了九層蓮台的蓮心位置之上。
司徒連忙飛身而起，在半空中接住下墜的張三。
可想而知，魔軍一開始的數量又是如何恐怖。
一時竟然不知，魔海何處有盡。
再強的大陣，若是陣點被破，也得崩潰。
第一時間，他並沒有起身。
……
不過這種情況並不算罕見。
直到兩天之後，已經只有三三兩兩的人族修士，會在間隔一兩個時辰之後出現在天邊。
隨後，兩人曲曲折折又換了幾次方向，終於徹底甩脫龍城關的追兵。
鏘地一聲，清涼的劍光一閃。
司徒早已全面啟動中靈大陣。
他才不過二十五啊……
轟！轟！轟！
這名人族修士向著長夜山脈飛來，一路身軀搖搖晃晃，幾次險些跌落高空，可見是如何的疲憊。
兩道遁光從天邊飛來，然後緩緩落下。
隨著指引的發出，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后，又有一名中靈修士從遙遠的天邊飛來。
這名人族修士看上去異常疲憊，臉色極度蒼白，臉頰瘦削，身上的道袍彷彿被刀劍割過，一條一條襤褸地垂落在一旁。
水月觀主站在一旁安靜地候著。
哀鳴不止。
這些鐵刺不但堅固，銳利，而且具備很強的破陣效果，是魔族準備用來對付中靈大陣的。
除此之外，無言以對。
這些天，他一直站在城頭，迎接每一個從https://m.hetubook.com.com靈海潮尾流中殺出來的前線修士。
所以，陸青山與水月觀主一馬平川，身化流光，在第一時間便是離開了已陷入一團亂局的龍城關。
這是戰爭殺器。
……
看著兩人與自己交錯而過的身影，司徒不由出神，然後又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音。
在三聲九天滾雷一樣的悶響之後，跟在人族修士聯軍後方，無邊無際的魔族大軍，終於也走出了靈海潮地帶，來到了長夜山脈之前。
遁光中，一位年輕人和一位女冠現出了身形。
只要攻破長夜山脈，攻破抵心城，人族就將失去最後的反抗力量，偌大的中靈任他們長驅直入，所以魔族在此時早已不計損失。
……
也就是說，除非是能瞬間爆發出毀滅長夜山脈的力量，否則中靈大陣就固若金湯。
他神識放開，檢查這位人族修士的身體狀況，才驟然發現，張三的丹田裡已經徹底乾涸。
中靈修士結合地勢，構造了覆蓋整座長夜山脈的無敵大陣，中靈之陣。
不過，構建中靈大陣的修士們也考慮到了這點。
抵心抵心，這個心，指的是心魔。
最為徹底的乾涸，哪怕是一滴的元力都找不著。
一處枯蕪的山峰之上，晨曦煌煌。
在水月觀主的靈術加持下，陸青山本就不凡的遁速更上一層樓，全力爆發下，很快就是與追出來的魔修拉開一段距離。
但他依然飛行著，最後終於來到了長夜山脈前。
陸青山將神識探入芥子之中。
在龍城關以東方向，靈海潮尾流所覆蓋的戰場上，拚死拖延魔族腳步的人族聯軍修士，已經無限接近崩潰。
……
沒有誰在孤軍奮戰。
他見到了那座舉中靈一域之力建立起來的新的雄關，抵心城。
一旦崩潰，那就會是雪崩之勢，無法阻擋。
這兩天來，也有不少力竭的修士，是被同伴帶著回到長夜山脈的——即使這有可能會拖慢自己的速度，導致兩人都一起死在靈海潮中，可依然是有許多人這樣去做了。
魔族所稱的千萬魔軍奪靈，並非虛言。
芒州。
不夠，顯然，長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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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重鎚擊石的沉重破空聲傳來。
在茫茫天際之上，飛來了一個人族修士。
然後，精疲力盡的人族修士對著司徒大聲喊出一句話，「在下虎頭城斥候張三！」
只是這一道劍光之中，卻是有兩人存在。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劍光顫顫巍巍地飛來。
從靈海潮中衝出的中靈修士人數呈現曲線之事，在達到一個巔峰值后，人就開始漸漸地變少。
中靈大陣徹底閉合而上。
蚍蜉劍。
那個人族修士並沒有先回答問題，而是先從芥子中取出一枚煙花一樣的物件，向其中灌輸靈力。
一道道滾滾魔氣狼煙朝著抵心城疾射而去。
曾經總人數接近百萬的中靈修士聯軍，經過前線長時間的拉鋸戰以及靈海潮尾流中的鏖戰之後，如今已經十不存一。
但不論如何，這場大戰，魔族勢在必得。
一隻長矛墜射在抵心城之上，卻被大陣光罩所擋住。
這功勞屬於在空間縫隙遍布的靈海潮尾流中，為了能儘快找到出路，甚至不惜以肉身相探的，千千萬萬悍不畏死的修士。
九萬三千八百七十一人。
他在等待。
大陣承受的所有傷害都可以自山底蔓延開來，分薄至整座山脈。
三個時辰后，陸青山睜開了雙眼。
天將亮未亮。
他們已做好了折損大半魔軍於此的最壞打算。
嗤！
這便是中靈大陣的卸力之能。
在無矩劍主的背後，是紫檀色的劍匣。
中靈的道魔之戰從龍城關始，戰火連綿月余，隨著青龍被謝青雲一劍斬落塵埃之後，開始發生了很多變化。
這些飛獸對著長夜山脈衝陣而來，那些鐵刺從它們的身體上脫落，如一隻只長矛飛落，密集如雹雨。
他們在靈海潮戰場中不眠不休地戰鬥，終於迎來了這一刻。
他們有的精疲力盡，有的重傷，甚至還有幾名修士，就倒在了長夜山脈前方，再也沒能睜開眼。
他們如海潮般湧來，即使人族修士在抵心城居高臨下，視野也很快就被鋪滿。
只是前線戰場上那三座城池都已經是那般不易攻https://m.hetubook.com.com打。
……
因為當司徒看清劍光中的兩人面容之後，竟然是渾身一顫，連忙懸空而起，迎了上去。
就像是點燃了引信，那物件釋放出滾滾靈力狼煙。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魔修就還是魔修。
只是這般數次折騰下，本就經歷長時間鏖戰的陸青山，體內的元力終於是接近枯竭，需要稍稍停下恢復一下狀態。
除了飛獸，氣焰囂張的魔修更是以梯隊輪次向著抵心城發起攻勢。
發動襲擊的九品魔修們失望是失望，不過也不意外。
等待前線的中靈修士聯軍撤回。
從無矩劍主背後傳來的聲音。
已故的古秋峰主的本命劍。
這是一把把尖刀，足以見血。
一陣寒風吹過。
那裡，同時也是抵心城所在……
他們的解決辦法也很簡單。
「觀主，我們回去吧。」
難以想象，張三究竟是憑藉如何驚人的毅力，才能以這樣的狀態堅持來到長夜山脈之前，釋放出靈力指引。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也是一支無敵之師。
它們遍體流轉著冷酷的金屬光澤，有猙獰的閃爍著森寒光芒的鐵刺覆蓋身周，看上去就像一艘艘鋼鐵飛舟。
他站在這裏不知道多久了。
然而這隻是戰場的一個縮影。
魂尊在斬殺古秋之後，雖然並不用劍，但也順便把古秋的本命劍作為戰利品收了起來。
靈力狼煙騰空而起，向四周釋放某種獨特的波動。
能從靈海潮中闖出，來到長夜山脈，絕然不是張三一人之功。
而且中靈大陣一經開啟，便可勾連九層「蓮台」，將整座長夜山脈融為一體。
中靈修士聯軍若是不倚賴抵心城，就絕不可能與魔族大軍相抗。
在他們中靈修士欠劍宗的情之前，一切的言語都顯得太過單薄，無法說出口。
……
司徒瞬間明白了一切。
因為，道魔兩方的力量本就不在同一個層面之上。
長夜山脈山巔的抵心城城牆上，主持修建中靈大陣的司徒默默向山脈之外望去。
這還是魔族在經曆數戰的巨大損失以及在靈海潮尾流中為了趕時間，不惜損失的用人命探路之後。
不久之後。
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