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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那個世界，道源界簡直是一個被神拋棄的世界。」顧天雁感慨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可不是佛法中的說法，普度方丈心中默默道，然後識時務者為俊傑，什麼都沒有再說。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陸青山那忽明忽亮的臉龐，問道：「跟在誰的身邊？」

兩年之後。

……

秦倚天摸著腦袋，一臉苦色，終究不敢再反駁，小小聲道：「那將軍準備怎麼辦？」

「還有很多要注意的事情，你也且記好。」

忽地，他站定腳步，看著秦倚天一臉認真，「假若讓你活下來的代價是，至此你要離開家鄉，一直跟隨在一個人身邊，形影不離，同生共死，你願意嗎？」

「被神拋棄的世界？」這邊，陸青山聞言卻是一怔，彷彿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將軍登門拜訪，所為若何？」普度方丈嘆了口氣，問道。

「那這麼說，你不應該對我持著如此大的敵意，應該支持我才對，畢竟我做的事正合你佛教大義，讓眾生平等。」

秦倚天一臉凌亂，「將軍你要去哪？」

「這麼多年了，將軍真是一點都沒變，我卻是老了很多。」顧天雁看著陸青山那張與二十幾年前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面容，感慨道。

這話說完，秦倚天發現陸青山沒了聲音，再認真一看，只見他雙眼閃閃發光，臉上閃現出一種難以言狀的奇特情緒。

孟州。

陸青山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並不覺得意外。

「阿彌陀佛，將軍說笑了，這裡是寺廟，自然是信佛的。」普度方丈面上看似不起波瀾，平靜回答道。

和*圖*書「對，」顧天雁點了點頭，「自從平息異鬼之患后，縱然我這些年已經停下對武功的修習，但那股飛升的感覺依然是變得越來越明顯，我想要壓制它也越來越難了。」

「將軍，這是什麼功法？」他忍不住問道。

秦城。

普度方丈也說不出來。

「貧僧早已出家，世俗之事與我無關，他們對我來說，不是我的子孫，只是陷入危難的普通人，我佛慈悲，故我才出手救他們。」

顧府。

月華明亮，如水流瀉在地面上，陸青山踏月而行，速度飛快，已然依稀只能看到虛渺的背影，不一會兒就無影無蹤。

「倚天，或許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沉默良久，陸青山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直呼倚天的名字。

「對於任何一個練武之人說，武破虛空都是至高的嚮往，為了我的所求，你又在人間逗留如此之久，說來我欠你一份情。」陸青山說道。

那是一場夢幻之旅。

許久的沉默之後。

這裏曾經是九大上國之一的孟國的領地，只是如今的道源界早已沒有了九大上國之說。

內立一尊石佛，旁邊一盞青銅古燈，搖曳出點點光華。

秦國，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國家，也是唯一的國家。

「不要與我說這些七七八八的，我懶得聽，」陸青山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孟風，我知你是孟國皇族中對封天道法掌握最深之人，我需要你的封天道法。」

這是一片荒蕪險峻之地。

「新的世界……」顧天雁臉上流露出嚮往的神情。

許久之後，顧天雁神情恍惚，彷彿陸和圖書青山言語中有某種魔力，讓他恍神。

「我提供的只是一個機遇，你有今日，說到底還是靠你自己。」陸青山並不居功。

「辛苦你了，」陸青山點頭道：「你應該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吧。」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露出那一口雪白的牙齒，笑道：「你們這裏，誰來話事？」

陸青山起身，大步邁出門外，「你且做好準備，十日後，便是你飛升之時。」

顧，是顧天雁的顧。

砰砰砰——

接下來，陸青山又將修行界一切要注意的事項，事無巨細地傳授給了顧天雁，此刻兩人不像是將軍與屬將，更像是師傅與徒弟。

陸青山有些煩躁的在原地轉了一圈。

「自然不是為了你所庇護的這些子孫，」陸青山平靜道：「我若是想趕盡殺絕，當初他們就逃不了。」

「我自然不是佛，我比佛高，」陸青山一拍手，隨即誠懇稱讚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方丈果然是大師，深諳佛法。」

白日飛升，武破虛空。

這是陸青山曾經的軌跡，如今顧天雁也要走上這條路了。

不知不覺間，世事變化，因為她的因果道法與陸青山的到來，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天下太平，歌舞昇平。

「不敢，若是沒有將軍，天雁又怎會有今日？」顧天雁拱手尊敬道，此前二十年的金戈鐵馬在眼前閃過。

陸青山向四周打量，最終目光落在那尊石佛上，問道：「方丈信佛？」

古殿之中。

「當然，」秦倚天輕快道：「我可是秦國公主，這片土地上最強大國家的掌權者，怎麼可以成為和圖書旁人的小跟班呢？」

「所以我當年攻破孟國王城的時候，沒有趕盡殺絕，而是讓你的那些子孫逃出生天，躲到你這裏來。」陸青山坦然道。

幽黑的宮闕中，秦倚天手中宮燈並不能照徹。

陸青山昂然道，有著道不盡的豪氣。

這個男人讓天下「平等」的同時，也造就了無數的殺孽，使得天下大亂，不知多少人因他家破人亡。

「秦國護國大將軍無所不能，竟然還有求助於人的時候？」普度方丈似疑問似譏諷。

秦倚天抬頭看著天上那輪盤空大月，又想到陸青山剛剛所言，不禁回想起施展道法那個絕望的夜晚，月亮同樣是如此皎潔。

護國大將軍，陸青山。

青山劍法傳揚天下，但迄今為止，偌大的道源界也僅有顧天雁一人是將青山劍法練到了十二，一身武學登峰造極，僅在陸青山之下。

那個男人，如今世界沒有人不認識。

古廟門口的牌匾上銘刻著廟名。

如今道源秦、陸為尊，再之後，便是顧。

在陸青山的交待中，顧天雁對於那個五光十色的世界逐漸有了些許了解，再回想這個天意造就異鬼的道源界——異鬼之源的真相，陸青山同樣是告知給了顧天雁。

「接下來，你無需再刻意壓制了，十日之後，便是你飛升之時，」隨後，他神情一肅，鄭重道：「不過，你要明白，飛升之後，一切才是剛剛開始呢。」

「將軍，你不是佛……」普度方丈雙手合一，最後說道：「但憑將軍吩咐。」

這是陸青山對顧天雁的感謝。

所以這樣的人，究竟是善是惡？

和-圖-書他大步邁出，朝著宮外走去。

「不過，假若那個人是將軍的話，」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仔細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手中拿著一串念珠，此時正不斷滾動著，可見他的內心並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靜。

雷雲密布，蒼黑色山峰如淬火刀鋒，筆直地插向天空。

開門的年輕人腿一軟，幾欲摔倒在地。

對陸青山無比尊敬的顧天雁，自然是一口答應，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已經接近極限，就算是想壓制也壓制不住了，這才叫來了陸青山。

這都哪跟哪啊。

寂寞古廟的廟門被人敲響。

她在心中默默道：「將軍，你為了我離開家鄉，來到道源界，平息異鬼之患，給道源界帶來安定，我又怎會不願意跟隨你呢？」

但就是這樣的地方，卻有一間小小的古廟坐落在其中，規模很小，根本談不上恢弘，但在周圍景色的襯托下，卻有幾分出塵之意。

「而且，我可不像佛那樣，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我是真的這麼去做了，」陸青山指著殿門之外，「如今天下人人都可以學到絕世武功，晉陞的機會不再被門派世家壟斷，這才是真正的平等。」

又一年之後。

「去找救你的方法。」陸青山道。

「求助？」陸青山詫異地看著孟風，「你怎麼會以為我是在求助你呢？」

……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不多時，廟中有人急匆匆地走了出來，打開廟門。

普度方丈看著眼前的男人，心情無比複雜。

雖然陸青山沒說，但從陸青山那偶爾流露出的情緒中，秦倚天敏銳地察覺，在陸青山和*圖*書的世界，同樣是不太平，面臨著外敵入侵。

「小雷音寺」。

於是二人相對而坐，一個人念，一個人聽。

「那是一個比道源界大很多很多的世界，這套功法將會是你的重要倚仗，但正如我所說的，最後還是要靠你自己。」

……

「我只是在通知你。」

「《歸墟經》，這套功法只有在你飛升到達新的世界之後，才能修習。」

最後，他搖了搖頭，平靜道：「那個世界，也不一定是被神眷顧。」

但他帶軍平息異鬼之患，一統天下，讓百姓過上富裕日子，也不知道多少人因為他活了下來。

對於凡人來說，天就是至高無上的神，結果就是這個神，卻試圖要毀滅他們。

只是在異鬼之患被平息后，陸青山找上顧天雁，提出了一個要求，讓他儘力壓制自己的飛升，拖慢武破虛空的時間。

古廟前，有一株蒼勁的菩提古樹，六七人也合抱不過來，只是古老的足干早已經中空，仿若枯死了一般。

秦倚天還想說些什麼，踏著小碎步追了出去。

顧天雁是這個世界當之無愧的武學天賦第一人。

普度方丈終於無法維持面上的平靜，臉上神情一陣青白變化，最後道：「若是我不願意呢？」

他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

她不禁跺了跺腳。

「這有很大的區別？」

孟風，孟國上一任孟王，于中年之際，將王位交給太子，自己進入深山老林潛心修佛。

「好好聽著，接下來我所念功法，你要一字不差地記住，那將會是你飛升之後的倚仗。」陸青山認真道。

顧天雁聞言，頓時正襟危坐，定心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