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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國之君

作者:吾誰與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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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皇上在叩關

第五章 皇上在叩關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孫太后憤怒的訓斥了一句,這個小太監她認識,乃是王振的嫡系門徒,名叫曹吉祥。
京城的守備將領呢?
怎麼解決?
曹吉祥硬著頭皮說道:「也先擁皇上至宣府,索金銀瓜果等物,皇上立於城牆之下,要見楊洪、朱謙等宣府守將,令諸將領打開城門,諸將領不允。」
孫太后也不顧及從珠簾後走了出來,面色焦急地看著那小太監。
「今日廷議到此為止,諸位請回,盡心安排京師守備之事。」
朱祁鈺嘆氣,就知道沒有這種好事,朱叫門這傢伙別的本事沒有,保命的本事一流!
「皇上,皇上他……」這小太監氣喘吁吁的說著話,卻是氣息不勻,說話說不完全。
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們效忠的皇帝,正帶著敵酋在不遠處的宣府,讓宣府的守軍放棄抵抗。
「若是無事,這廷議……」朱祁鈺正準備散會,于謙已經很累了,也需要休息了。
他是監國,如果他不硃批落印,這些人似乎什麼事都辦不了。
郕王登基。
而此時的于謙用力地抓著太師椅和圖書的扶手,生怕稍不用力,自己也在這文華殿上出醜!
「什麼?」孫太后強撐著的最後一點精神,瞬間垮了下去,她猛地坐到了地上。
金濂咬牙切齒地說道:「算我一份。」
他學富五車,乃是正經的永樂年間的進士。
此時文華殿上所有人都將目光對準了小太監,等待著小太監說完他的話。
哪怕是北宋末年最為昏聵的宋徽宗趙佶,宋欽宗趙桓,二帝北狩之後,金人皇帝完顏晟多次下令讓兩人寫詔命,讓宗澤、岳飛、韓世忠等人放棄抵抗。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王直站在殿外,重重的嘆了口氣。
朱祁鈺一愣,還有這等好事?
于謙有些恍惚,剛收到了一條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事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猛地砸在了他的心頭!
孫太后坐在珠簾之後,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聽聞大同府一位都指揮使季鐸,此人在塞外多有威名,以此人為副使,不知道幾位,意下如何?」
抗旨不尊只有砍頭抄家一條路可以走。
「王尚書……算了和_圖_書……」于謙欲言又止,這件事他一個人來做就是了,沒必要拉上本就忠厚的王直了。
「回太后的話,皇上無恙。」曹吉祥終於穩住了心神,喘了幾口大氣之後,看著一眾朝臣,面色有些悲苦。
這倆廢物點心,屢受酷刑羞辱,最終也沒有干出這等事來。
朱祁鎮會用一次又一次的行為,擊碎朝臣們的所有幻想。
于謙深吸了口氣,俯首說道:「稟太后,臣以為派出使團去迎王駕回朝,是最為妥當的選擇,臣有一人推選名為岳謙,此人英勇善戰,多有殺敵之勇。」
「季鐸驍勇多智,作為使者出京,臣以為善。」王直算是同意了皇太后的想法。
他這個監國,如果不同意,這些事,似乎還真的辦不了。
朱祁鈺再走到了諸位大臣面前,振聲說道:「諸公,國朝風雨飄搖之際,還請各位,盡心竭力,護我大明。」
朱祁鈺情緒還算穩定,他對明史不太了解,但他還是對叩門天子略知一二。
有皇帝敲自己九鎮之地之一的宣府的大門,給敵寇開路的嗎?
他哪裡知道這些朝臣和圖書,議事議到了現在?
他裹了裹身上的衣物,剛過了中秋節,天氣算不上冷,但是他卻感覺無比的心寒。
「那就請文淵閣擬旨吧,郕王可有異議?」孫太后透過珠簾,看著頗為平靜的朱祁鈺問了一句。
京城的風總是很大,每陣風起,都是帶著厚厚的塵土,落下一層層的灰土,已經臨近中午時分,但是天依舊是昏昏沉沉,像極了幾位明公的心情。
楊洪、范廣、朱謙這些宣府守將們,他們現在不給皇上開門,這是在抗旨不尊!
文華殿的喧囂慢慢的小了許多,只剩下了朱祁鈺和興安兩人。
豈止是于謙,其他的朝臣,面色煞白的呆立在了原地。
「報!報!報!」一個小黃門摸爬滾打的高聲呼喊著滾進了文華殿,他在門前摔倒,臉都劃破了,但依舊連滾帶爬的飛快地跑進了宮內。
而拱衛京師的所有任務,都落到了于謙一人的肩膀之上。
想到這裏,于謙就立刻癱坐在了太師椅上,面無血色,他木然地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朱祁鈺。
于謙往前走了一步,面色大變,厲聲問道:「皇上怎麼了www•hetubook.com.com?難不成是在敵營崩了嗎?」
論下限,朱叫門就一個標準,那就是,沒有下限!
這個平靜的郕王,是這個問題的唯一答案。
這件事還不算完,宣府不給開門,過幾天,朱祁鎮就會跑去大同府去敲門去!
興安打小入宮做了太監之後,就跟著朱祁鈺做了他的大伴,算是最值得信任的那個人。
他所扮演的角色,看似無足輕重,但其實非常的重要,至少在此刻的大明朝,政出奉天殿。
王直歷經四朝沉浮,執掌吏部已經七年之久,他其實知道于謙想說什麼。
在這短短的瞬間,他搜腸刮肚,窮盡了自己的認知,將所有的皇帝都挨個數了一遍!
大同府的守將呢?
他對著興安小聲地說了兩句,興安點頭稱是向著文華殿外快步走去。
孫太后更在乎她兒子。
王直看著于謙剛強的模樣,嘆息地說道:「國家全仰賴於侍郎了,今天這樣的情況,即使是一百個王直,也處理不了啊!真是多虧了你。」
他們有沒有這個顧慮?
「你要做的話,就做吧,算我一份。」王直看了看金濂說道:「金尚書意m.hetubook.com.com下如何?」
朱祁鈺的回答也讓孫太后輕鬆了不少,她扶著宮女的手,準備站起來,廷議最主要的議題,就是拱衛京師。
這種擔憂和困擾,是只有宣府的守將嗎?
他們的心情實在是太複雜了,他們效忠的那個天子,這個時候,正帶著人叩關。
「太后!太后!」幾個宮女簇擁上來,圍住了孫太后。
沒有!一個都沒有!
朱祁鈺逐漸發現了他並不是想象的那樣,他並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提線木偶。
「臣等領命。」幾位心神不定的大臣們左右看了一眼,俯首退出了文華殿。
居庸關的守將呢?
昏聵的比比皆是,平庸的更是不計其數,但是這個樣子的皇帝,他真的沒見過!
于謙沒有回答,王直左右看了看,他作為文官之首,自然要表態。
孫太后相信季鐸,是因為也先的使者來到了京城索要贖金的時候,提到了大同府的指揮使季鐸,曾經給身陷敵營的皇上朱祁鎮,送了不少衣物和棉服。
朱祁鈺搖頭說道:「沒有。」
皇上在叩關,這個一直用在敵人身上的詞,用到了自己的皇帝身上,這是何等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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