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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南京是留都，也最繁華。

此時的泰安宮裡，汪皇后、杭賢妃正在生悶氣。

這是怎麼回事？

李賢想了想說道：「我也傾向於蘇州，揚州雖然是江淮中心，但是畢竟是蘇州省，臣以為三司治所蘇州為佳。」

都察院的陳鎰頗為憤怒地說道：「南直隸是我大明龍興之地，為何要將南直隸一分為四，蘇州省、鳳陽省，南京、松江府，這是要做甚？」

汪皇後生悶氣的原因很簡單，陛下在南衙身邊跟了個人，陳選侍。

三司治所，就是布政司使、按察司、都司治所所在，一般也稱首府，就是類似於省會。

胡濙立刻追問道：「那陳總憲的意思是，陛下不在京，才在文華殿，如此大放厥詞嗎？還要質問胡某為何不結黨？」

縉紳，在大明的司法、賦稅、勞役上，都有很多的特權，這些特權的目的是為了讓縉紳安土牧民。

朱祁鈺繼續說道：「鳳陽省給出了三個備選地，一個是鳳陽府，一個是廬州府，另外一個是安慶府。」

一條長江，又把鳳陽府分成了南北兩岸。

李賓言疑惑地問道：「那蘇州還是八省通衢所在呢，為何要定徐州呢？三司距離富碩、人口密集之地如此遙遠，別的不說，就會每三年一次的秋闈，怎麼應考？」

「陳總憲跟胡某討論同鄉結黨嗎？好呀，胡某這就參陳總憲一本結黨！」

陳鎰瞪大了眼睛，拆的這麼散嗎？

「李妹妹，你去！下江南，把夫君的魂兒給拽回來！」

我夢江都好，征遼亦偶然，就是當年楊廣不回京師去江都的理由，最後楊廣也被弔死在了江都。

政策的施行，步子邁的太大了也不好，朱祁鈺春秋鼎盛，可以再等一等，雖然山西、陝西、河南、山東都請奏過農莊法的推行。

陳鎰終於知道了王文當初的感覺了，胡濙這嘴皮子，實在是太利了。

蘇州省的首府不在蘇州府，而是在徐州；鳳陽府的首府不在鳳陽府，而是和-圖-書在廬州。

朱祁鈺知道自己放進去的不是條鯰魚，它更像是一條大鯊魚。

「那就廬州。」朱祁鈺快問快答的結束了確定首府所在的問政。

但是辦事就辦事，居然還帶了個女子出來！

「是時候這麼做了。」

這是一種無奈之舉，雖然大明的官僚已經是當世最精密的官僚機構，但是依舊無法讓勞動資料全部掌控在朝廷手中。

既然要拆，那就一拆到底，保留了南京的留都地位，但卻是只管應天府地界了。

成敬和小黃門耳語了幾聲，高聲說道：「陛下下來敕諭，蘇州省的首府定在了徐州，鳳陽省的首府定在了廬州。」

鯰魚效應，沙丁魚不喜歡動，但是活魚的價格會比死魚要高，為了讓沙丁魚動起來，放入一條以魚為主要食物的鯰魚，有效的刺|激沙丁魚的活性。

「姐姐，那陳選侍，是不是整日里抱著《如意郎君傳》極為擅長枕上風情？要不能迷的陛下五迷三楞？」杭賢妃無奈地說道。

蘇州省給出了四個治所的選擇，朱祁鈺笑著問道：「李侍郎，你以為如何呢？」

官冶所、農莊法，都是將部分的勞動資料控制在手中，然後去倒逼這些肉食者進行改變。

這次的叛亂又有不同，並不是所有的縉紳都附逆叛亂，這中間就需要慢慢去梳理。

四個人都嘆了口氣。

關鍵這老倌，身體健康，眼看著還能撐很久！

散裝蘇州省和鳳陽省，才是朱祁鈺想要的結果。

讓朱祁鈺有些遺憾的是，他甩到北衙的一桿，又空了。

朱瞻墡立刻說道：「這事孤不幹！陳總憲要反對，自己上奏去！孤就是個監國，別把孤拉下水！」

陳婉娘本身並不是賤籍，而是民籍，畢竟要貨于顯赫的勢要之家，若是賤籍，如何能入得了勢要之家的眼？

陳鎰一聽，這一頂結黨的大帽子就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但是此時朱祁鈺人在南衙，此時反對陛下南衙發hetubook.com.com來的奏疏，那是想擁立襄王登基嗎？

所以大家有什麼反對意見，都憋在心裏，等到陛下回京之後，再坐到了寶座上，再議。

汪皇后盼著朱祁鈺回京，朱瞻墡也盼著皇帝回京，他有點控制不住局面了。

陳鎰目瞪口呆的看著胡濙，自己就說了一句，都是蘇州府人士，就被胡濙抓到了話頭裡的小辮子。

她能樂意才怪！

等到朝臣退去，朱祁鈺對著盧忠說道：「密切盯著南京的國子監，看看咱們太學生有何高見。」

朱祁鈺希望他們可以朝天闕。

「這樣一來，如果他們對佣戶、工匠待遇不好，佣戶、工匠、成丁總是流向農莊法，如果沒有佣戶耕種，沒有工匠上工，沒有成丁去他們的工坊，他們就無法組織生產了。」

朱祁鈺點頭說道：「這是個好主意，朕以為善。」

胡濙聞言坐直了身子說道：「陳總憲有所不知，胡某已經二十年沒回老家了，死後打算埋進金山陵園的，落葉都不歸根。」

他這個二侄子皇帝出京之後，送回北衙的敕諭本就沒幾條，拆南直隸一條；廢湖廣、貴州宣慰司一條。

此時朱瞻墡在北京的文華殿內，看著吵吵嚷嚷的群臣，就是頹然。

朱祁鈺放下了手中的軍報，笑著說道：「北衙送來奏疏，廷議之後，確定了拆南直隸的必要性，現在我們來確定一下蘇州省的三司治所。」

結黨，亡國之禍，大罪。

陳鎰是蘇州人，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鄉被拆成了一團散沙，人都傻了。

「要不請母親做主？」唐雲燕說的母親，自然不是慈寧宮裡的孫太后，而是泰安宮裡的吳太后，也就是陛下的生母。

李賓言俯首領命，走出文華殿的時候，他依舊在琢磨，為何要把南直隸拆成這樣。

汪皇后搖頭說道：「算了，等夫君回京再說吧，陛下人在南衙，國事繁忙，咱們就別給夫君添亂了。」

揚州在隋朝後都一直hetubook.com.com是江淮中心所在。

但現在，她還要奶孩子，去不得。

朱祁鈺希望南京的仕林們，鬧出像山東那樣罷考的事情來，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廢掉南京的國子監了。

蘇州經濟最好，揚州政治地位高，至於徐州，徐州是南京門戶，地緣位置好。海州距離海最近。

「李賢，你負責把這鳳陽省、蘇州省的三司，建起來。」朱祁鈺將手中的名單遞了出去，拆分南直隸之事，幾乎就確定了下來。

本來拆分南直隸，這種事在朝中反對浪潮應該很大才對。

但是在土木堡戰敗后，無數的縉紳逃離了山外九州和京畿地區，既然失地，朱祁鈺自然可以收回公有。

「這除了結黨，看來胡某還要再參一本，陳總憲毫無恭順之心啊。」

「我們要感謝湖廣商總陳廣祺，是他帶來了將近三萬頃的土地，這三百萬畝的田地，如果用這些良田來更換長江以南無法耕種的田契的話，或許是個不錯的結果。」

李賓言眉頭緊皺的看著若有所悟的李賢，然後看向了皇帝，正要開口問，但是被李賢拉住了。

南直隸的私權合力太大了，朱祁鈺拆分南直隸就是為了拆成一盤散沙，自然是怎麼散怎麼來。

「那陳總憲還要上奏疏嗎？」胡濙不再窮追猛打。

朱祁鈺繼續說道：「朕手裡，有南直隸，浙江、江西近五萬頃田契，這些田契，都是平叛之後，繳獲所得，現在，我們可以在各地試著開始推廣農莊法了。」

「甚至他們還會主動請求流官治土。」

朱祁鈺確定了于謙的想法不錯，農莊法的鯰魚效應應該也不錯。

李賢若有所思，李賓言已經瞪大了眼睛。

朱瞻墡才不肯摻合這等事，他們愛怎麼反對怎麼反對，自己上奏反對去！

「朕手裡有不少的田契，可以用這些田契來進行更換購置，大軍組織百姓開墾荒田，吸引百姓下山，就像是在濟寧府和河套那樣。」

胡濙立刻說道：「ｈttｐs://m•hｅｔｕｂｏｏk.cｏｍ•cｏｍ那監國的意思呢？給陳總憲的奏疏下印嗎？」

李賓言認真地想了想說道：「還是蘇州為佳，方便江南士子趕考，而且還能最為富碩，也能服眾。」

朱祁鈺這麼分的原因，自然是處於私權和公權，地方和朝廷爭權的考慮。

朱祁鈺的目光看向了北方，也不知道此時的北衙如何了。

朱祁鈺並沒有一步跨到全國農莊法的地步，而是利用手中的田契，讓農莊法遍布在整個大江南北，就如同沙丁魚扔進一條條鯰魚，讓死氣沉沉的縉紳們，活躍起來。

但是陛下不在京師，他也不好上奏說這等事。

但是他還是要反對的，否則告老回鄉之後，不是被家鄉人戳著脊梁骨罵嗎？

汪皇后悶悶不樂，若果是通過選秀正經入宮，汪皇后自然無話可說，可是這女人，居然是煙花世界出來的女子。

陳鎰無奈地說道：「把南京歸蘇州省吧，這樣就沒必要選擇首府了，南京三司治所，大家都認可，何必折騰成這樣？」

而且農莊法到了景泰四年十二月份，才會達到五年之期，所以朱祁鈺也不著急推廣農莊法。

「我們一步步的嘗試將勞動資料控制在朝廷的手中，我們要用朝廷的待遇去倒逼我們的肉食者對百姓好一些。」

這樣南京就可以更加忠誠一點了。

唐雲燕哄著孩子，怒氣沖沖地說道：「姐姐，妹妹也就是坐月子，否則非要殺到江南，看看那是個什麼妖精！」

「土司世官所仰仗的不過是他們控制這土人，如果能夠解決土人問題，土司問題就可以徹底解決了。」于謙換了個角度思考這個問題。

陳鎰看著胡濙這個樣兒，氣不打一處來地說道：「胡尚書，你也是蘇州府人，這事兒，你就不怕被罵嗎？」

胡濙老神在在地說道：「陳總憲反對，可以上啟給監國，再由監國下印，奏稟陛下。」

于謙左看看右看看，低聲說道：「徐州吧，徐州乃是南京門戶，地理位置極佳，五省通衢之和_圖_書地。就定徐州吧。」

各有各的好處。

李惜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卻是沒信心把夫君的魂兒勾回泰安宮。

朱祁鈺繼續開口說道：「北衙送來了名單，確定了三司主事，不日就開始調任。」

「我去！」唐雲燕看著懷裡的孩子，又有點咬咬切齒，這孩子再晚來一些多好，她就可以去南衙把夫君的魂兒拽回來了！

既然必須要拆，那還不如為家鄉爭取點利益，把南京爭取到蘇州省，這樣的日後蘇州省緊密的團結在南京治下，江蘇省各府也都服氣。

「于少保以為哪裡合適？」

但是那也是皇帝逛窯子領回家的人！

朱祁鈺笑著說道：「就定徐州吧。」

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說道：「李賓言，你前往松江府，開設松江府市舶司，此事朕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走訪，五個月的時間去營建，給你一年的時間去做，給你三年時間去經營。」

但是她也不好說什麼，陛下去煙雲樓，事涉應天府是否絕對忠誠的國朝大事，那必須要辦。

效果，只有推行下去才知曉。

陳鎰深吸了口氣，這胡濙在一天，他們都察院這群言官，想要規勸陛下，就難如登天！

「不是，胡尚書你別亂說啊！」陳鎰一聽這個立刻就有點慫了。

這不一團散沙嗎？

「本來這後宮安寧，也不知道這陳選侍是什麼性子，是不是那種爭寵之人，否則這後宮要是生事，又惹夫君心煩意亂。」

「現在有幾個備選，第一個是最富饒的太湖湖畔的蘇州府作為治所，第二個是揚州，江都就在揚州，就是我夢江都好，征遼亦偶然的揚州。」

唐貴人生產了，生下了一個皇子，陛下在南衙，所以尚未賜名。

蘇州省被淮河、長江一分為三，淮東為淮安府，淮西為徐州府和揚州府，蘇州府在長江以南。

于謙稍微思量了下說道：「廬州最佳。」

「第三個是徐州，第四個是海州，有天然港灣若干，日後開海也是良地。」

于謙沒有說話，等待著陛下的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