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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墡怒目圓瞪地說道：「什麼叫又？孤就不能有點想法嗎？」

瓦剌人一直在準備西進之事，一直到了大明皇帝進入南衙的消息之後，也先決定西進了。

「脫脫不花是大汗啊。」

朱瞻墡嘆息地說道：「可是孤連言行合一都做不到，明明說了，事到臨頭懊悔遲，這不是無信之人嗎？」

「知行合一，知道了道理和能做到，中間可是有一道鴻溝，那可是太難了，殿下不必掛懷。」

「王資政，和大明商貿往來之事，就全靠你了。我們能不能在金帳汗國站穩腳跟，就看是否商路暢通了。」

西進是西進，被打的抱頭鼠竄，那是西逃，不是西進了。

明明德至精至一，乃是朱熹在註解《大學章句》中的一句話：「言明明德新民，皆當止於至善之地而不遷。蓋必其有以盡夫天理之極，而無一毫人慾之私也。」

朱瞻墡拿著無數的公文，終於理清楚了貴州的一些地方事務，但是他並不著急，他還要將九溪十八洞的過往歷史盤點清楚。

「你不信孤會上奏？」朱瞻墡感覺到了羅炳忠的敷衍。

朱瞻墡深吸了口氣說道：「需要一個偉大的大明才能實現。」

脫脫不花立了小王子為世子，這是草原人盡皆知的事，可是也先無可奈何。

羅炳忠又灌了一碗涼茶說道：「此地比之河套不遑多讓，苗人混居，九溪十八洞又各自攻伐亂戰，民風極其彪悍。」

羅炳忠滿是笑意地問道：「咱們在哪兒？」

朱瞻墡點頭說道：「好，你來安排就是。」

羅炳忠眉頭緊皺，最終沒有說話，他倒是想撈進士出身，只是科舉之事，乃國朝大事，真的這般做，朝堂又得吵起來。

羅炳忠深吸了口氣，說道：「此處有牂牁江、三岔河、北盤江，取水方便簡單，煤炭埋藏較淺，而且道路雖然崎嶇了些，但並不是不好疏通。」

羅炳忠笑呵呵地說道：「所以咱們還是來了啊！這不就是結果嗎？無論是怕和-圖-書，還是不怕，我們都到地方了。」

但是隨著元朝的衰亡，金帳汗國也出現了分裂，金帳汗國只剩下了一個拔都薩萊，被人戲稱為大帳汗國。

為什麼要西進？因為他們已經搶不到東面了，只能向西面搶去了。

朱瞻墡眉頭緊皺：「孤這是言行合一嗎？孤明明懊惱無比，是情勢所迫，不得不來。」

朱瞻墡嘆息地說道：「你這麼懂，你為什麼沒考中進士？」

朱瞻墡點頭，同意了羅炳忠的想法說道：「孤也看了水文和地誌，你的想法很好，孤同意，並且上奏了。」

那邊的人好欺負啊！

王複發現自己對瓦剌產生了些知見障的困擾。

並沒有。

「就如同這春天的風一樣，任何誓言都會隨風而去，尤其是在實力衰弱之後，我們不能將生存，寄希望于別人的道德。」

弔書袋的羅炳忠。

「您說。」羅炳忠笑呵呵地說道。

一些的緊急情況，若非朱瞻墡落印，誰人敢做？

金帳汗謝赫·阿黑麻不是第一次邀請也先前往拔都薩萊。

從哈密、到西域諸多汗國、再到韃靼人、兀良哈人、女直人，瓦剌人的財經事務，就是搶。

阿剌知院憤怒地說道：「脫脫不花作為黃金家族的血脈，居然背靠大明做事！元昭宗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明明德至精至一，然亦未嘗離卻事物，方為入世之道。」

王復也在和林，他不咸不淡地問道：「那脫脫不花總不能跑過來給咱們殺吧，韃靼與瓦剌之間的矛盾，連草原上的倉鼠都知道了。」

這個決定是有違他的初衷的，他佔據了和林龍庭，為的就是再塑大元榮光。

和林是也先的家，若非萬不得已，他哪裡捨得離開？

朱瞻墡只要坐在貴陽府里，落下印璽，就幫了他們的大忙了。

脫離事物講明明德就是瞎扯淡，這是心學的核心理念。

一個特大的煤礦就在盤縣之下，分佈在普安府六枝、盤西堡、水西城三處，和-圖-書水城緊鄰烏江，可以販煤下烏江。

朱瞻墡的奏疏寫好之後送于京師，若非加急奏疏大約需要七十天的時間才能入京，可想而知，貴州有多麼的遙遠了。

廠是大明一個很奇怪的行政區域的劃分，一旦行政上划為了廠區，那麼就代表著被朝廷直接管轄，比如羅炳忠所說的四廠，不屬於地方，隸屬於朝廷。

羅炳忠的意思是，六枝值得劃分為單獨的廠區。

朱瞻墡站在文望樓上，看著羅炳忠騎馬奔向了六枝方向，只能無奈感慨：「忙，都忙，忙點好啊。」

也先當然想殺掉脫脫不花·孛兒只斤，在龍興之地的龍庭稱汗。

也先感傷地說道：「好了，這些傷感的事兒，我們就不多聊了，我明日啟程前往薩萊，和林的事情，就拜託二位了。」

「難道像空談之輩那般，整日里把明明德到至精至一處掛在嘴邊，卻是空談謬論，不做一事，坐而論道嗎？」

這是什麼樣的困擾呢？

朱瞻墡想了許久說道：「這不是國家取士的道理，孤會稟明聖上，前來貴州蠻荒大山開闢舉子，若有功，應特賜恩科。」

「殿下安歇，臣告退。」羅炳忠沒有正面回答問題，離開了貴陽府的布政司衙門，向著六枝而去。

面子已經丟盡了，如果再不走，裡子也要丟了，大明皇帝平定了南衙僭朝的叛亂，回京之後，肯定會修整一番，然後準備攻伐瓦剌之事。

比如瓦剌的財經事務。

「孤來上奏，你繼續說。」

羅炳忠停頓了下說道：「這不是顧不上嗎？」

「殿下，這身子骨越來越硬朗了。」太醫滿是笑意地說道：「已經大好了。」

羅炳忠想了半天，卻是眉頭舒展，笑著說道：「無礙，殿下寫不寫是殿下的事兒，陛下給不給是陛下的事兒，食大明祿，忠大明事，臣去六枝了。」

羅炳忠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著說道：「殿下何故妄自菲薄呢？殿下啊，這世間有很多人都是如此，明ｈｅｔuｂooｋ.cｏｍ•ｃom明懂很多道理，卻是過不好這一生。」

「你現在不是有錢了嗎？」朱瞻墡樂呵呵地說道：「孤賜你那麼多銀錢，在京考一個進士出身，不比現在前途更廣？」

這種編製也是大明首創，高度獨立於地方，直屬工部。

羅炳忠一愣，疑惑地問道：「殿下又有高論不成？」

至少那邊有個可汗的位置可以做。

自從得到了大明軍隊節節勝利的消息之後，也先就放棄了所有的幻想，老老實實的準備西進了。

煤真的很多。

朱瞻墡有點傷風感冒，這是晝夜星馳趕至貴陽府，舟車勞頓導致的結果，好在隨行的太醫已經給朱瞻墡看好了。

朱瞻墡有些迷茫地說道：「孤明白了道理，但是吧，孤沒什麼膽量去做。」

「總之，想要開發六枝，需要大明朝廷的通力配合。」

談可以，到大寧。

大明和瓦剌有不共戴天之仇，那土木堡五十萬人的血債，不是一封稱臣的國書可以化解掉的，大明為此還付出了一個皇帝稽戾王的命。

但是他喊了半天，一個宮宦拿來了五枚銀幣，遞給了太醫。

瓦剌的財經事務，總述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搶。

也先的兩個兒子，加上伯顏帖木兒，已經帶著瓦剌大軍前往了金帳汗國。

一到地方，羅炳忠就馬不停蹄的去了這六枝煤礦，根本沒跟朱瞻墡繼續打嘴炮的意思。

似乎對於瓦剌人而言，不過是換個地方放牧罷了。

「你繼續說。」

具體的事物不用朱瞻墡去忙活，自然有羅炳忠、楊俊、王寅等人忙碌，比如疏浚烏江、開發六枝煤山、溝通雲南滇銅等等，都是他們具體在做。

羅炳忠滿是奇怪地問道：「殿下這不是來到貴陽了嗎？這哪裡是言而無信呢？這不就是言行合一嗎？」

心學講究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甭管處於什麼心態，是否處於至善的境界，那都先走出去之後，再談道理。

而此時的漠北和林龍庭，已經有人去樓空的蕭索和*圖*書之意了，瓦剌人是按照過往的慣例，前往了夏盤營放牧了嗎？

斷私慾，是慎獨學問的核心內容。

考舉人能中已經是天幸了，羅炳忠考進士，考了一次沒發揮好，就沒錢再考進士了。

朱瞻墡寫好了奏疏，發完京師。

羅炳忠搖頭說道：「殿下，臣窮啊。」

畢竟故土難離。

但是現實是，韃靼人現在跑去北平行都司，靠近大明的地方去放牧了。

回不去了，才不得不到貴陽來，這算是言行合一嗎？

心學講究的是：然亦未嘗離卻事物。

可惜，瓦剌人、韃靼人、兀良哈人互相攻伐不斷，完全無法形成合力了，也先多次派出了使者，想要請韃靼可汗脫脫不花前來和林議事。

羅炳忠匆匆的喝了口水說道：「勝州廠、馬鞍廠、江淮廠、石景廠，此乃大明四廠，應當設置六枝廠，煤礦的主要分佈就在大煤山背斜、六枝向斜等地。」

明明德，乃是儒家三綱之一，謂曰：明明德、親民、止於至善。

什麼和大明的商貿往來，在王復看來，完全就是銷贓罷了！

「當地有三萬人丁，我們需要向陛下請旨，從蜀中徵調三萬民夫，還要留下百名以上的掌令官，需要工部的大使甚至是郎中來一趟，至少需要從四廠調動一百名工匠，還需要超過五千人的大軍，在貴陽府壓陣。」

羅炳忠卻是不以為意地說道：「謝謝您嘞。」

「嗯，謝醫倌，羅長史，看賞。」朱瞻墡讓羅炳忠拿五枚銀幣賞賜下去。

也先坐在龍庭大帳之內，看著外面白雲蒼狗，雄鷹飛過，留戀不舍地說道：「阿剌知院，你留守和林龍庭，若是力有未逮，就立刻來到拔都薩萊尋我便是。」

也先和朱祁鈺都清楚的知道，大明和瓦剌之間只能活一個。

明明德的意思是，彰顯善良光明的德行。

「我們必須要讓地方安定下來，才能夠真的王化貴州等地。」

此三處合稱為六盤水。

這種廠區設定，就相當於在地方上剜了一塊肉，埋hetubook.com.com了一顆釘子，這也是大明朝新朝雅政之一。

金帳汗承諾，若是也先到了，他將會讓賢給也先，自認佐貳濟農副汗，並且對長生天盟誓，此生若叛，魂歸九幽。

拔都薩萊是金帳汗國的首善之地，當初拔都建立金帳汗國之後，修建的宮城。

心學講究什麼？

「考了一次不中，家裡供養不起了。」

心學和理學，都是儒家，都講明明德，但是這個講法又有不同。

但是王復錯了，人家草原人壓根不講究這個，說走就走，毫無留戀！

朱熹的註解意思是，有了方向之後，到達了至精至一的地步之後，就不要動了，就會明白天理，沒有一點私慾了。

比如王復認為無論如何，大明和瓦剌都會打一仗，定出勝負之後，瓦剌人才會西進。

但是若再不西進，萬一脫脫不花直接跑去大明京師稱臣，大明帶著韃靼、兀良哈揍他一個，他想西進也是痴人說夢了。

羅炳忠去了盤西堡。

也先嘆息，前往拔都薩萊，也是無奈之舉。

「只要殿下還在貴陽府里坐著，對我大明就是大好事一樁。」

朱瞻墡一愣，探著身子問道：「這麼晚了還要去？」

「羅長史，孤有些想法。」朱瞻墡猶豫了下說道：「但是不太成熟。」

因為金帳汗國，只剩下一個大帳了。

所以，羅炳忠沒有瞧不起朱瞻墡的意思。

「貴陽府啊！」朱瞻墡回答道。

到了次日日暮時分，羅炳忠才風塵僕僕的回到了貴陽府，有些狼狽，但是羅炳忠顧不得那麼多。

羅炳忠並不糊塗，他已經有了一整套的組合拳去治理苗疆，來的路上，兩人已經商量了許久了。

逃跑並不可恥，就像是面對蒼鷹的野兔那樣，逃跑是最佳的選擇。

脫脫不花是大汗，脫脫不花要求在大寧衛談判，就是要佔據主場優勢。

但是脫脫不花讓也先到大寧衛去議事。

「到了貴陽府，孤也是窩在這府邸里，哪都不敢去。」

也先還不敢跑去大寧衛撒野，那裡離大明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