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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是一段木材鋪設的軌道，木材質地堅硬，風吹日晒之下已經滿是腐朽，但經過了已經的防腐處理后，軌木仍然保留著一定的原貌。」

「這以前呢，尚書其實就是跑腿的，在宰相府和皇帝之間傳話遞本，到了漢武帝龍馭上賓后，霍光、上官桀、金日磾共領尚書事，這尚書事才開始得勢起來。」

「不出三十年，兩代人過去，也都是漢人了，沒必要特別防備。」朱祁鈺又補充了一句，大家長得幾無區別，本就同種，華夏苗裔，再同文同倫之後，自然都當以漢人論。

但是秦軍做到了。

胡濙退休后領太子少師、通議大夫、協理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讀學士、經筵講官，主要負責皇嗣的們的教育問題。

「謝陛下聖恩。」徐四七長嘆一聲，又欲跪謝，但最終沒跪，陛下不喜歡臣工動不動就下跪，高喊臣有罪，臣該死，那是無能，是推卸責任，是一死了之。

馳道的落地，仍需要技術驗證和大規模應用解決工程問題，朱祁鈺對這方面有著極為清楚的認知。

大明在各地設立的官廠，為了更快的將煤炭從礦坑與礦井之中拉出來，木製軌道早已經出現，並且非常成熟，大明的馳道修建，也不是空中起樓閣，是有其基礎需求，而後因為需求而改良工藝。

「把黑土地的面積勘探出來，然後發邸報，告訴大明百姓。」朱祁鈺對徐四七下了新的命令，這對經略遼東而言，是一件大事。

對於大明百姓而言，優質的土地，比黃金還有吸引力。

小黃門將一個盤子端上上來，朱祁鈺定睛一看，銅盤上放的都是土，只不過這些土地是黑色的。

「若是再用上鐵馬，不敢想象是何等的盛況。」石亨講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這些軌木躺在枕木之上，每一根枕木與枕木之間的距離，正好與馬的闊步合拍，自激之下，馬匹在軌道上快速奔跑，而到了和圖書驛站之時，枕木逐漸變密，馬匹慢慢減速，最終停在驛站之上，而後換新的驛馬繼續飛馳。」

朱祁鈺對這件事知之甚詳，他斟酌了片刻說道：「朕倒是以為無礙，你覺得他們有問題嗎？如果沒問題，行大明禮法遵大明律法，講漢話用漢文，那就不要區別對待了。」

朱祁鈺結束了和范廣的奏對之後，又接見了一位老夥計，曾經一起在大明王恭廠里搞高爐的徐四七。

「其實這種木製軌道，在大明的官廠早有應用，煤井司最需此物，蒸汽機的落地，會首先用於大明的煤井司採煤。」朱祁鈺換了個話題，將事情轉回了到了馳道的修建之上。

修馳道非常昂貴，但十年財經事務改革之後的大明朝廷，很有錢，修的起馳道。

後勤，是軍事行動的頭等大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遼東的情況，本就是胡漢雜居，而進入遼東廠的建州女真人，大多數都是在關外活不下去了，投奔漢人，想要活下去的苦命人。

等什麼？

徐四七剛坐下就又站起來說道：「遼東廠現在有在冊工匠五千七百五十二人，遼東廠工上下長工有一萬七千四百餘人，有短工五千餘人，在本溪等地擁有十三個礦坑，二十四個礦井，七十三個鐵匠工坊，年產煤六千二百五十八萬斤，鋼鐵共六百七十二萬斤。」

一旦撫順有失，那大明京營就可以快速機動到瀋陽，給予敵人出乎預料之外的痛擊！

當初陛下判罰的時候，衝著徐四七大發雷霆說：缺錢可以跟內帑借錢，為什麼要動公家的東西！那種怒其不爭的怒火，徐四七謹記於心。

古今中外，莫蓋如是。

「臣遵旨。」徐四七俯首領命。

在董山和李滿住想要劫掠遼東官廠的時候，這些投靠遼東官廠的建州女真人，可謂是悍不畏死，其悍勇連范廣都瞠目結舌，表現出了極端的皈依者狂熱。

「那就是ｈｔｔｐs://ｗww•hｅtubook.cｏm•cｏm秦軍到底是如何做到在北方布置超過了數十萬大軍防備匈奴的同時，又駐軍南越，這種跨越極大的軍事部署，對後勤的考驗壓力是極大的。」石亨十分鄭重地講解起了當初研究秦軍的動機，北擴和南擴同時進行的兩線作戰，是兵家大忌。

一條貫穿整個遼東的馳道，意味著大明在山海關外的統治，無上限的加強。

「起來吧。」朱祁鈺看著徐四七仍然是過往的工匠模樣，手上滿是老繭，甚至還有許多的凍瘡，而臉上多了一處傷，那是建奴劫掠時，徐四七帶領工匠們擊退建奴時留下的。

文華閣仿文華殿所建，治學在東側南廡，共五間房，按大明制，皇嗣年界六齡入書房讀書。

比如某個在冬天能把一百五十萬冬服搞丟的大國，這種後勤保障管理的體系下，所有人都在上下其手的情況下，如何能夠速勝？

從京師到瀋陽，正正好好一千二百里。

書同文，車同軌的軌，並不完全是車轍的距離，還有馳道的軌道寬度。

「有規劃了，十年之內，必然修到永寧寺。」朱祁鈺頗為確信地說道。

「陛下，修一條到撫順，到遼東都司，到鐵嶺衛，到遼海衛，到永寧寺吧！」范廣極為誠懇的俯首說道。

次日的清晨，既沒有朝會，也沒有廷議、鹽鐵會議和軍事會議，朱祁鈺操閱軍馬之後，回到了泰安宮，在澄清坊的文華閣看到了胡濙在教授皇嗣們讀書。

徐四七因為兒子不孝，在石景廠里出了貪腐問題，朱祁鈺將徐四七流放到了遼東都司建立遼東官廠，這幾年也算是將功贖罪。

「始元元年金日磾病逝，元鳳元年上官桀，勾結鄂邑長公主，謀立燕王劉旦，大事未發被霍光察覺，上官桀被族誅，燕王劉旦自殺，這尚書事便由霍光一人獨領了。」

後勤永遠是決定了戰場勝負的關鍵，比如東漢末年的曹操與https://m.hetubook.com.com袁紹之間的官渡之戰，曹操奇襲袁軍在烏巢的糧倉，最終擊潰了袁軍主力，奠定了曹操在北方霸主的地位。

朱見澄聽聞之後，有些疑惑地問道：「金日磾不是匈奴人嗎？為什麼能成為漢武帝臨終託孤的輔臣呢？」

「罪臣領旨。」徐四七這才鬆了口氣。

徐四七辜負了皇恩。

遼東廠已經成為了第四大煤鐵聯運營工廠，排在石景廠、勝州廠、大同廠之後，一個年產煤三萬多噸，產鋼鐵共計三千多噸的龐然大物。

一年的產量全部供給軍備，足以武裝一隻能夠打穿整個泰西的武裝力量，能在法蘭西投降之前佔領巴黎的重騎兵，這就是遼東廠現在的規模。

「尚書事立刻顯貴起來。」

「臣從遼東帶回來一件東西。」徐四七再次站了起來，俯首說道：「陛下請看。」

「你兒子跟著你去了遼東廠，下了幾年煤井，身上的那股浮躁氣，終於消了，這是好事，但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小心他舊態複發。」朱祁鈺先說起了徐四七的兒子，徐四七的兒子經過了勞動改造后，終究變的有了幾分人樣。

徐四七與陛下相識在陛下仍是郕王之時，京師之戰前，陛下親履王恭廠是因為守城需要更多的鋼鐵，到石景廠的組建，繼蒯祥前往勝州廠后，徐四七就立刻成為了石景廠總辦。

朱祁鈺站在了窗下，就聽到了胡濙的聲音。

朱祁鈺和徐四七聊了很久關於遼東廠的事兒，那邊的天氣苦寒，冬天從南到北越來越長，若是想要經略遼東，挖煤是頭等大事，徐四七也講了很多遼東的趣聞。

「這樣。」朱祁鈺略微有些失望，但仍然相信范廣的判斷，他只能無奈地說道：「那就只能再等等了。」

范廣曾言，至少需要五十萬大軍，才能永消遼東邊患，朱祁鈺一直在靜靜地等待著機會，積攢著力量，大明對遼東的投射部署能力確實很差。

李滿住、董山兩和_圖_書個建州位的女真奴酋，時常騷擾撫順所，甚至還劫掠到了大明在遼東官廠的煤井司和鋼鐵司的頭上，朱祁鈺早就對他們忍無可忍。

「罪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徐四七跪在地上三拜五叩，恭恭敬敬的行禮。

秦朝到底是如何保證南征北戰的秦軍的後勤問題，就成為了大明的一個熱門議題，在這個議題的討論之中，大明終於搞明白了秦的後勤補給邏輯。

范廣對遼東之事事無巨細的稟報了一下，這幾年，因為遼東軍的鎮守，建奴犯邊之事仍然有，但是每次都被遼東都司迎頭痛擊，建奴也沒討到好去。

一天一夜的投送能力，那麼遼東必將成為大明的側卧之榻，而不再是過去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存在。

他一直以為陛下喜歡鐵匠手藝，是一種類似於斗蛐蛐的愛好，之前的種種，雖然對大明多有增益，但是遠沒有蒸汽機來的如此震撼。

范廣清楚的知道陛下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他沉吟了許久，看了石亨一眼，而後沉思了許久，才低聲說道：「仍需五十萬屯田耕戰，因為撫順之外，並無馳道。」

徐四七眉頭緊蹙地說道：「陛下，罪臣在遼東招募了許多的建州女真人為短工和長工。」

范廣愣愣地看著石亨，他久經戰陣，自然知道貨車一日行一千二百里是什麼概念，那意味著馳道一旦修到了撫順，大明京營可以在一天一夜的時間之內，從京營部署到瀋陽！

徐四七的貪腐事，是因為兒子不孝，嗜賭如命。

中原風雨飄搖之時，華夷之辨體現為華夷大防，中原王朝如日中天之時，華夷之辨體現為文化優勢。

「謝陛下。」徐四七站了起來，俯首帖耳等待聖訓。

「黑土地！一兩土二兩油的黑土地。」徐四七俯首說道：「其土力極其肥沃，種稻穀一畝地可得五石，可是蠻夷不懂耕種之法，使用不當，令人痛惜。」

「那真是太讓人痛惜了！！」朱祁鈺痛和-圖-書心疾首地說道：「這麼好的土地，居然耕種不得法，實在是太浪費了，太浪費了！」

朱祁鈺這幾年，也一直在關注徐四七的種種，徐四七仍然是當年的徐四七，就是生了個坑爹的兒。

徐四七清楚的知道，陛下對他是有期許的，不僅僅是大明官廠總辦，可惜的是，徐四七在這個過程中，自己誤了自己。

「這樣的馳道之上，馬匹可以比往日拉更多的貨物，而且更加平穩，貨車一天一夜可行一千二百里，這比今日塘報的金字牌跑的還要快得多。」

朱祁鈺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了銅盤之前，用手擰了擰黑土，而後又嗅了嗅極為鄭重地問道：「黑土地？」

六百余萬斤鋼鐵，按照大明全甲算上馬具共重六十二斤計算，遼東廠的全部產能供給給軍備，一年可以武裝十萬類似於金國鐵浮屠的重裝騎兵。

當然軍隊是人類最精密的殺人機器，甲胄只是軍備的一種。

「秦馳道，是當年撫寧伯朱潛之子朱永，提到的一個問題。」

「興安，賜座，看茶。」朱祁鈺示意徐四七坐下說話，才繼續說道：「說說遼東廠吧。」

黑土地對大明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這麼肥沃的土地，耕種不得其法，就是天大的罪孽！

這麼快的反應時間，意味著遼東不再是野人的天下，而是大明固有疆土。

「若是用上這等鐵馬，仍需五十萬大軍否？」朱祁鈺看著范廣有些熱切地問道。

「好，很好。」朱祁鈺認可了徐四七的功勞，徐四七貪腐案，能在石景廠上下其手，可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上下兩百餘人，被一道流放到了遼東，而後遼東廠從無到有，發展到了現在的規模。

等積攢出足夠的力量，等拳頭蓄力到最大的時候，將遼東的邊患徹底平定。

石亨繼續說道：「在河南南陽，我們的掌令官在組織農業生產的時候，發現了一處奇怪的路，確定為了秦朝馳道。」

優質土壤意味著大豐收，意味著歲不能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