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立地成佛
「皇兄，」
小喜子躬身退下，臨走前看了一眼早已跪在地上的十二皇子。
何吉祥道，「王爺放心，這些皆已在德恩備妥，三日後就將送往袁青將軍的大帳。」
心裏不禁替他悲哀，殺個人多簡單的事情，這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辦好，王爺要是不揍他，那就沒天理了。
父母過世之後，他整日以淚洗面，鬱鬱寡歡。
凡是不願意放下屠刀的，統統殺了。
想著將來有機會再挖出來，親自送回金剛台。
濟海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在夕陽底下盤坐休息了一會後，繼續趕路。
林逸站在城牆上，打著哈欠道，「我那舅舅算是開竅了一回，既然願意相助本王，就安排人把糧草輜重送過去。馬上就要入秋了，這棉衣棉被也都是少不了的。」
濟海正要爭辯一句，眼皮子突然沉重起來，無論怎麼使力氣都無法睜開，在倒地前的那麼一瞬間，他感覺眼前是一團火光，周身熾熱。
濟海砰砰磕m.hetubook.com.com了三個響頭，然後道，「但是小僧乃是白雲大廟的和尚，改換門庭是萬萬不能的，還請大師海涵。」
小喜子趕忙應聲道。
法慧孤身一人，盤著腿坐在一棵有六丈左右高的珙桐樹下。
法慧好奇的道，「你為何不學？」
往北的官道雖然寬敞，偶爾也避免不了交通堵塞。
「讓大師費心了，小僧愚鈍，學不得這等功夫。」
小喜子趕忙跪下道，「小的無能，請王爺恕罪。」
他不信法慧會隨意把那具屍體丟棄，法慧分明已經把其當成了活人，每日對著喃喃自語。
林逸嘆氣道，「你執掌宮中的時日也不算短了，這保密工作還是要加強。」
「是。」
「該知道的人不知道，不該知道的人反倒是知道了，」
林逸看向的是小喜子。
法慧的話讓濟海有點摸不著頭腦。
法慧平平淡淡的語氣中既無悲傷也無歡喜。
林逸搖頭嘆氣道，「你這和圖書事辦的不怎麼樣啊，行了別磕頭了，趕緊下去吧。」
「小的告退。」
「那就好，」
法慧繼而道，「小師父，你跪下，給老衲磕三個響頭，老衲收你為徒，學一學那立地成佛的本事。」
立地成佛，不是自己成佛，而是讓別人放下屠刀成佛。
小喜子道，「太子並不知道。」
「大師，你的妻子呢？」
濟海搖頭道，「小僧還是不學的好。」
濟海忍住心中不適，慢慢的靠近，朝著法慧躬身合十。
因為三和官兵涼水河斬首兩萬，打了一個翻身仗，天下士民百姓無不歡欣鼓舞。
「在長者面前執弟子禮，磕頭是可以的，」
他連會元功都不曾學，怎會學其他人的功夫？
但是，濟海離著老遠依然聞到了一股惡臭，法慧眼眶深陷，已經沒有了眼珠子，空洞洞的黑洞旁邊是一塊又一塊的腐肉，他分明看到一條條白色的蛆蟲從里鑽來鑽去。
出了郢都后，他再次遇到了老和尚法慧和_圖_書。
法慧不給濟海說話的機會，繼續道，「隔山見煙，早知是火。隔牆見角，便知是牛，舉一明三，目機銖兩，是衲僧家尋常茶飯。你差的遠了，且仔細聽著，老衲暫且替你講一講。」
林逸接著問道。
用缽盂挖了一個土坑，骨灰連帶包袱放了進去，最後給埋住了。
「我老子這幾日怎麼樣？」
「大師。」
那具女屍去了哪裡，成了他最大的疑問。
「阿彌陀佛。」
他不願意殺人證道。
靠著貼身放著的軍中令牌，在郢都一路暢通無阻。
法慧道，「參得一句透，千句萬句一時透，很好，很好，小法師，你如此慧根，不得不學了。」
和王爺勸慰過他：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不要勾著腰，縮著脖子，把頭抬高一點，看的是更廣闊的世界。
小喜子砰砰磕了好幾個頭。
不過這一次是白天，艷陽高照。
「嗯？」
那具屍身不見了。
「有殺人不眨眼底手腳，方可立地成和圖書佛；有立地成佛底人，自然殺人不眨眼，方有自由自在分，」
林逸皺著眉頭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醒來的時候，頭昏腦漲，但是還是第一時間搖搖晃晃站起身，入眼處是一片灰燼。
林逸點點頭道，「再傳信給沈初和包奎等人，我這舅舅不是假公濟私之人，人品還是信得過的，行軍打仗，多聽聽他的。」
安康城每日都有一撥又一撥南來的大軍，一隊又一隊的民夫。
「大師……」
「雖若易知，而實未易知者。不求之於人，則終身不可得，」
小喜子道，「聖上自從知道皇後娘娘屍身被搶后，接連摔了不少茶盞，這幾日倒是沒有什麼動靜，好像心情挺不錯的，昨日還去御花園賞花了。」
法慧嘆氣道，「老衲不爭那炷香了，讓與了她，可惜她終究還是去了。你我有緣，最後半炷香讓與你吧。」
「之所以說他是老狐狸，是因為他隨時能活成你喜歡的樣子，」
林逸道，「那太子知道嗎？hetubook.com.com」
「回稟王爺，一個不知高低的寺人，小的已經仗殺了。」
老十二苦著臉道，「那陳敬之太狡猾了，臣弟說什麼，他都應好，沒有不同意的，實在是找不到借口啊。」
林逸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你啊，還是太年輕了，居然讓他一眼就能看出你的習慣和喜好。」
所以他這幾日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你來了。」
「法慧那老禿驢還沒有消息嗎？」
濟海忍不住問道。
他忍著渾身的酸痛把地上未燃盡的有指甲大小的碎骨給撿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貼身藏在胸口，然後把骨灰捧進包袱里。
想到此處，他昂然闊步，繼續往西南方向去，施展輕功，日夜兼程，只用了五日便入了荊州府城郢都。
殺乾淨了，成就的是自己的道。
「老衲一生，究習的是換骨靈方，頤神妙術。呵佛罵祖，無所不為，參活句，不參死句，四十歲已入大宗師，旁人都說老衲是金剛台百年難遇的奇才。」
比看到那具女屍更讓他感到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