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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啊，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王東子說。

「不會的，媽，你沒看到現在好一點的水果糖一分錢都買不到了嗎？都是一毛錢七塊兒或八塊兒！」賀明笑呵呵說：「等明年的時候就更貴了。還有就是……」

果園裡的蘋果和梨都熟了，摘果子的時候，除了張曉敏和王東子，中山狼又來了，這次他比上次更積極了，一共和賀大山說了十次，借賀大山的200會還的。

「我前兩天在放學的時候在路上撿了一塊兒破報紙，上面寫著說明年物價要上漲，我是想著把那塊兒報紙拿給你們看的，可是沒抓住讓風吹走了，我還追了半天呢！」賀明一邊說一邊撓頭。

賀明切了一聲：「你那破東西，還是趕緊扔了吧！」

「嗯，早點出手早點把錢賺在手裡。」張桂芬說。

「去個屁果園。」賀明一臉不高興。

「桂芬啊，你說東坡的果園我們還要不要接著包了。」賀明抽了一口煙說。賀大山抽煙的水準沒有因為果園賺了錢而提高，在他看來，抽什麼煙都是冒了，官廳的級別足夠了。村裡人說，不窮不富，官廳水庫！

「是不是啊，你個小東西。」張桂芬看到hetubook.com.com兒子撓頭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玩啊，天天給自己放假。」王東子說。

張桂芬通過賀大山的表情和說話的口氣，知道丈夫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行了，大山，你說怎麼我就怎麼，我跟著你的路子走。」

「要我說，我們還是別包了，讓給別人吧！讓別人也撈點好處，等明年兒子考上了縣城裡的重點初中，我們一起到城裡去，賺錢的路子多著呢！」賀大山說。

「兒子啊，你不好好睡覺，叫什麼呢？」賀大山笑著說。

「我也在琢磨呢！你以前不是說，等明明考上縣裡的重點初中以後我們就到城裡去嗎？我們家兒子考上縣重點初中應該是可以的，可是果園也很賺錢！」張桂芬猶豫說。

「你個小東西，不好好睡覺，跑過來做什麼，明天還要上學呢！」張桂芬笑看著兒子可愛的小樣子。

王東子把鞋子拖了上了小炕：「明明啊，你叫我過來幹什麼啊？是讓我和你一起去果園嗎？」

看到賀明在撓頭，在想什麼事似的，賀大山笑著說：「還有什麼？寶貝兒子。」

王東子馬上痛苦起來：「我的洋火槍壞和*圖*書了，我在家裡修了，修了半天也沒修好。」

「那以後呢？」賀明說。

以前聽到賀明讓他把洋火槍扔了的時候，王東子總在心裏抱怨賀明不知道洋火槍的巨大威力，那宛如小紅炮一般的響聲是多麼的震撼！這次聽到賀明說扔，王東子很開心，起碼他知道了賀明還是沒看上他的洋火槍。

賀明就奇怪了：「我們都是六年級了，你不想上縣城裡的重點初中嗎？」

「那你去做什麼？」賀明說。

賀明冷眼看著王東子：「你要是再和我說你的破洋火槍，我就揍死你！」王東子讓賀明嚇得一哆嗦。

王東子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麼事得罪了賀明，讓賀明的樣子嚇得不敢說話了，懦懦地坐在賀明的身邊，看來今天吃好東西是不可能了，聽歌也是不可能了。

王東子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原來賀明是為了這個找他過來，滿不在乎說：「用什麼心啊，我想我下次考試一定不是倒數第五了，我能考到班裡的十二名，我以前也經常考十二名的。」

王東子笑呵呵看著賀明：「明明啊，我來了。」

賀明的話讓賀大山和張桂芬面面相覷，兩口子都皺起了眉頭，張桂芬的和_圖_書目光馬上轉移到了賀明的臉上：「兒子啊，你怎麼知道明年能賣到比今年更好的價錢呢！要是不趕緊著賣，要是明年的時候賣的人多了價錢也許就便宜了。」

賀明無奈一笑：「我是胡說的。」臉上的無奈和失落很快消散，高興了起來：「我們放錄音機聽歌吧！」

賀明有了一種想抽王東子兩個嘴巴子的抽動，但最終並沒有去打王東子，或者這種選擇對他來說是件開心的事，也許他以後會後悔，也許不會後悔，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賀明說：「東子，以後我教你學習，我們一起上縣城裡的重點初中好嗎？你和我一直在一起，要是有人打你，我就幫你揍死他們！」

「我明天就去縣城裡賣蘋果和梨。」賀大山說。

賀明的態度好了很多：「我把你叫來是想和你說，讓你學習的時候多用點心。」

賀明已經是簡單地穿上衣服跑到了爸爸、媽媽這邊。看到兒子過來了，張桂芬趕緊伸手拽了一把燈繩子，燈泡散發出了昏黃色的光芒。

這個晚上，沒什麼好的電視節目，賀明一家人睡得很早。躺在小炕上，賀明還在一直構思說服爸爸明年再賣蘋果和梨的方法m.hetubook.com.com，而賀大山和張桂芬則是在商量，還要不要繼續承包村裡的果園。

「聽個屁歌。」賀明更不高興了。

「明天別去賣蘋果和梨。」賀明笑嘻嘻說。

「好啊。」王東子積極了起來，早就等賀明發話呢。

沉默了一會兒，王東子說：「明明啊，要不我把我的洋火槍修好送給你吧！」

「就是啊。」賀明說。

張桂芬吃過飯就帶上飯菜到果園裡給賀大山送去了，賀明躺到了自己的小炕上等待王東子的到來。終於，院子里傳來了王東子的叫聲，聲音很小，賀明答應了一聲，聽到王東子的腳步由遠而近，他走得很慢，像是很不願意進入這個屋子。

賀明沒有下炕，就一直等著王東子走進來。王東子看到大炕上沒有賀明，很自覺地朝賀明的小房間走去，這個時候王東子想，賀明一定是有好吃的給他，不會是想要他的洋火槍，賀明曾經說過，他的洋火槍是破東西。

「要不我們聽歌吧。」王東子看到賀明不高興，認為自己想到的是好點子。

「我爸說不上初中不行，要是我自己說了算，我就不上了。」王東子說。

「什麼以後啊？」王東子有點聽不明白賀明的意思。和-圖-書

很顯然的，王東子對賀明的話反應很遲鈍，笑呵呵說：「明明啊，為什麼非讓我學習啊，我真的不想學。」

賀明沒給王東子好臉色：「你怎麼這麼慢啊？我還當是你不來了。」

「爸、媽，蘋果和梨先別賣，等明年的時候再賣，能賣更好的價錢，反正放在地窖里也壞不了！」賀明急聲說。

「都收回來了，不賣幹什麼啊？你放心好了，爸會留出來足夠你吃的。」賀大山想，兒子是怕賣完了沒得吃，小孩子就愛吃：「賣果子有了錢，爸給你買更多好吃的，只要你一直爭氣，給我和你媽考上縣城的重點初中。」

王東子笑著說：「要是我能考上我就上，要是考不上我就不上了，我爸和我媽說，要是我考不上縣城裡的重點初中就讓我上鄉初中，還省錢。」

「不上更省錢。」賀明說。

蘋果和梨都比去年的時候多出來不少，這是讓賀明一家人值得欣慰的！賀大山此時想到的是，自己還要不要繼續承包村裡的果園，而賀明想到的是，怎麼樣說服爸爸，蘋果和梨等明年再賣，那時候物價高了，能賣更多的錢。

聽到爸爸說明天要去縣城裡賣蘋果，賀明終於憋不住了，喊了一聲：「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