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清點
狹小的房門被推開，內里的物件一目了然。
拿誰都沒轍的大少爺，認清了事實，只能沮喪的甩了一下袖子，說了一句：「嗨！得了！我還是回工坊里去聞膠皮味道吧……」隨後，就頭也不回，直奔外院去吩咐車馬了。
收拾到這裏，主屋就算搬完了。接下來就輪到廂屋。
初邵軍拿這位不作為的老管家還真是一點轍都沒有。
兩位阿婆這麼安排，正合他的心意。
牆邊上還歪七扭八的扔著不少灰濛濛的東西，亂的竟不知從什麼地方收起。
說完，就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將手一背，連給初邵軍反應時間都無……扭頭就朝著廳外的方向走去。
兩位阿婆的話說完，蹲在地上的邵滿囤已經將這個箱子仔細看了一遍。
「咱們看人，用人，不僅要看重這個人的能力，最重要的……還是要看看這個人的人品。」
「他要在初家干近三年的工，這般長的時日，總能知曉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他的反倒是挺開心的ｈet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m：「謝謝婆婆，俺們家剛平了外邊的賬，真的是有些困難。」
一個爹，一個爺。
完成了彙報的老管家，但笑不語，只是朝著大少爺所在微微拱手，就等著這位少爺發完了牢騷，將他放走呢。
東西去了灰，自然露出了真容。
這可是自打他穿開襠褲起，就跟在父親身邊的老人。
大概是張燈官去村裡人家偷搶回來，卻又賣不出個價錢，也只能鎖在了廂房，讓它們落灰了。
是，我是愛錢了一點，可我也是為了自家的生意好不是？
直到初老爺的身影消失在帘子的後邊，大少爺初邵軍才反應過來，他爹說這話的意思……
半損毀的鎖頭，瘸了腿的農具，碩大的腌菜缸子，怎麼瞧都像是從村民的家院中順回來的東西。
被問及初家的老爺，卻是老神在在的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就和著茶碗嘬了一口，才道：「莫要著急。」
說完，邵滿囤就將兩位婆婆收拾出和-圖-書來的鋪蓋衣物盡數給抗到了門外的牛車上，將張燈官家的正廳給清了個乾淨。
他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奔著門那走了兩步，轉頭就朝著老管家訴起了苦：「不是，這，這，我爹這是啥意思啊……」
位於西側的這一小間，內里就更加寒酸了。
哪怕今後，他那個無所不能的父親從家主的位置上退下來了，初家全由他打理，將來要仰仗著大管事的地方……還是諸多的。
「阿婆呢，也不想占你的便宜。」
見到這種狀況，老村長就只帶著邵滿囤進去搬抗，讓那二位阿婆在不大的籬笆院落之中幫忙清點。
引得老管家微微一笑，打著側門出去，去忙活它事兒了。
這場有關於鄉間小子邵滿囤的討論，就此結。
待到潘家的婆婆將那蘆葦絮花的大床被褥卷在一起，林家的奶奶將那日用的板凳木盆摞成幾層的時候，容得邵滿囤挑選的東西，也只剩下一口缺了一個角上嵌的扣鎖還有些合不嚴實的……方形和_圖_書木箱了。
再這麼一瞧，那裡邊還真是什麼都有。
真令人失望啊。
「可若是個養不熟的？哪怕他有著天縱之才，初家也是用不得的。」
瞧著大少爺被擠兌的夠嗆，老管家也不發一言。
等到這慢慢的累的多了，連他自己都忘了這些東西的存在了吧。
主家父子倆人之間的官司，豈是他一個下人能摻和的？
他們先從屋內的傢具擺設，床褥衣衫開始，再加上日用的臉盆毛巾，架子衣櫃，攏起來不過才十數件兒的模樣。
此時，他跟在老村長的身後，來到了張燈官的門前。
黑漆漆的小屋子內，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他垂手站在一旁，一聲不吭，只瞧著另外兩位翻檢。
等到他們將這間小屋子的雜物搬出去大半，那兩位閑不住的婆婆已經拿著破布條子……將這些東西簡單清洗了一遍。
「一個人若是能力不夠，也只不過是不堪大用罷了，他影響不到旁人。可若是個有手段的還是個翻臉無情的狠人，那咱們卻htｔps://m.ｈｅｔｕbook•ｃｏｍ•ｃoｍ是丁點……都不能給他機會的。」
這屋子裡的東西沒價值，咱們再往下瞧瞧吧。
「等一會，去了灶台間，那些糧食柴火的，就先緊著你挑？」
「若這少年，是個知曉進退，懂得感恩的，那我們幫上他一把，替商行收里羅個人才，也沒什麼。」
父親，你見過這個小子，覺得他咋樣，是不是個值得培養的人才？」
「若不是能從張燈官這裏拿到些補償，這個年，俺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過去。」
「等過完了十五，這人總是要上得門來，補他的工期。」
大概是覺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那兩位老婆婆臉上也有些赧赧。
說完，初家的老爺就將手中的茶碗輕輕的磕在了方桌之上，瞧著自己的大兒子，嘆了一口氣：「就好比你這樣的，若不是我的親兒子……唉……」
「這是我親爹嗎！」
對於這種被人用過的物件兒，很愛幾分乾淨的邵滿囤是看不太上的。
「吱嘎嘎……」
老村長帶著三人清點張燈官家的財物。
和*圖*書他家不缺傢具，卻真的缺糧。
待到老管家將事情的始末又從頭重複了一遍的時候，這向來看不上什麼人的初邵軍也是嘖嘖稱奇。
「現在的他瞧著是無足輕重。可縱是龐然大物也有倒在不起眼的小人物手中的時候。」
在邵滿囤蹲下身來去打量那口箱子的時候，就開口到：「邵家的娃娃，婆婆們這不是占你的便宜哈。」
一有手有腳的光棍漢，過的還沒有村中孤寡來的妥帖。
對於此，邵滿囤卻是一無所知。
「婆婆年紀大了，別說沒倆錢，就算是有錢了，想要將這些大東西搬回家……也不容易的。」
「所以，婆婆們給我留著這口箱子，讓我用它來裝糧食就成。」
「我覺得八成就是這小子下的套！可以啊，這村裡的泥腿子還能出得這樣的人物？
「婆婆們只要能讓俺多拿些糧食，你們將這家裡剩下的零碎都拿走了，俺都沒有意見。」
「實在是……俺們家中想要置辦點大件兒的東西……是太不方便了。」
待到他站起身來，也沒表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