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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時候，大巴車上只有我和小辰兩個人，回學校的時候，仍然只有我們兩個人，沒辦法，這個小鎮實在太小了。

然而他沒有停，仍舊在往下說：「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卻又不願意麵對。」

「想讓一切回到最初，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明明我什麼都沒說，他卻看破了我的全部心思。

他湊過毛茸茸的臉來，在我的臉上蹭了蹭，然後往後退了一步，一陣白光閃過，他變成了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翩翩美男子。

他毛茸茸的尾巴掃過我的頭髮，我原本擋住耳朵的頭髮一下子飄了起來。我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害怕別人看見那雙奇怪的耳朵。

「因為做了太久的看客，我不希望你繼續自欺欺人下去。」阿九嘆了一口氣，聲音很輕很淡，「你確定想知道一切嗎？哪怕那些根本不是現在的你所能承受的。」

我多希望和*圖*書自己擁有逆轉時空的能力，這樣我就能讓一切回到他沒有告訴我他的心意的時候，那樣我就能夠理所當然地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們之間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其實一直都想知道……」我認真地看著他的臉，「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會捲入妖精之間的鬥爭？芷梨和如芯之間的事情，為什麼我和顧言汐兩個人會被牽扯進去？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阿九，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一切？」

「既然你覺得那些我不能承受，為什麼還要讓我知道這些？」我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妖精都是這麼讓人難以捉摸嗎？

他非常紳士地彎下腰來，遞給我一隻手，不急不躁地等著我。

我心煩氣躁地閉上眼睛，六個小時的行程如果都用來胡思亂想，那麼我一定會崩潰的。

「因為我想讓你自己想www.hetubook.com.com起來。」他輕聲說，「小瑤，我想讓你自己想起來，那些被你遺忘的、被你一遍又一遍抹去的到底是什麼。」

我沒有和小辰坐在一排，我在車後排坐下，而小辰坐在前面。

才閉上眼睛，我就感覺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跟著我感覺整個身體騰空了。我猛地睜開眼睛，跟著我就嚇了一大跳。

「咦？」我錯愕地看著他，「重複？」

一路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我像是站在一層看不見的透明玻璃上，腳下是萬丈紅塵，來來去去的人潮，川流不息的車輛，閃個不停的紅綠燈。而站在我身邊的，是一隻大大的白色狐狸，它的九條尾巴全都張開了。我這才發現自己站立的地方並不是平面，而是一個立體造型的多面體，每一面上都呈現出不一樣的風景。

「阿九？」我認識的九尾狐只有阿九一個，而且月白和圖書說過，九尾狐是大妖精。能被冠上大妖精之名的，應該並不多。

「哪怕這普通的生活，不過是一遍又一遍不停重複的生活嗎？」阿九的眼神里滿含悲傷，「每天經歷的事情，都是曾經發生過無數次的，因為不想打破這樣的平靜，所以一次又一次任性地將時間撥回到中秋節那天下午一點半，回到那個十字路口。你知不知道，中秋節之後的那一個月，你到底重複了多少次？」

「是不是所有的狐狸都像你一樣討厭啊。」我緩緩地蹲下身，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看著他冰藍色的眼眸，說：「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是不能看的嗎？」

「閉嘴！」我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阿九的話像是刀子一樣，想要破開我的心，扎進我不想觸碰的那個角落，「我不要聽，你不要再說了！」

「很痛苦嗎？小瑤。」他靜靜地看著我，冰藍色的眼眸如同大海一般深和圖書邃，只是這麼看著我，便讓我慢慢地平靜下來。

「是我。」

我沒有握住他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你做得到。」阿九輕輕地說，「因為小瑤，你是青丘國最厲害的大妖精，你是雪國的大將軍，你就是芷梨。」

「我不想知道了，我後悔了，你把那些記憶都收回去吧，我什麼也不想知道！」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乞求地看著他，「我是夏雪瑤，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生，我想要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活！」

「108次，小瑤，你把自己困在十月，你把顧言汐、小辰，你把所有人，都困在十月。你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嗎？如芯會來找你，大巴車因為失控墜入深淵，小辰因為你死在了那裡，你不想他死，所以你再次將時間倒轉，又一次回到了一個月前那個十字路口。」

「對，被你自己抹去。」他肯定地點了點頭，「你難道從來不覺得奇怪嗎，或和_圖_書者其實你自己隱約知道了什麼，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小瑤，為什麼你會和芷梨長得一模一樣？為什麼如芯三番四次找你？為什麼你會有一對不屬於人類的耳朵？你內心在逃避的，不願意去面對的，不願意去想的，到底是什麼？」

「可是我不可能做到啊。」我陷入混亂之中，有某種東西阻止我思考，因為我一旦思考，大腦就會變成一片混沌。

明明回來的時候，一切還不是這樣的。

「被我抹去？」我一頭霧水，抹去這些的不是芷梨嗎，怎麼又變成我了？

「無論是顧言汐還是小辰，他們在你的世界里，已經死去很多次。你還想要繼續嗎？如果你想繼續，我就放你走。」阿九很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他沒有說笑。

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看樣子，我被討厭了呢。」

吃過早餐，我和小辰跟宋姨道了別，踏上了去往鎮上車站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