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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想了想，將香囊放回了口袋。

我不想這樣，我不想和阿九一樣，在過去的幻影里一遍又一遍地去擁抱虛無的影子，我也不想和沈如芯一樣，說著明天再見，卻連多活一秒鐘都是奢侈。

我很焦急，心裏浮上一絲強烈的不舍，猛地驚醒過來。在老師和同學異樣的目光下，我衝出教室跑去了隔壁班。

我喊了一聲，大大的別墅里很空曠，只有我的聲音在回蕩。

現在的我已經知道怎麼去顧家別墅了，因為那條路我走了那麼多遍，我那麼用力地鐫刻在腦海中，就是害怕無法遇見他。

我一把推開管家跑了進去。

我不知道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如果知道她會消失，我一定會抱一抱她的。

那天在山裡，我連他最後的表情都沒有看到，明明說的是再見，可是那樣的再見，我才不想要。

「所以想成為朋友也都是假的吧？」我想起如芯曾經的背叛，真是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傀儡娃娃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不會害我，儘管她不過是如芯的一個眼線而已。

我走到顧家，敲開顧https://www.hetubook.com.com家的大門。

他那天走得那麼急，算起來也有兩三天了，難道他從那裡回來就病倒了嗎？

我內心甚至有些惶恐，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像沈如芯一樣，忽然之間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並且消失之後，沒有人會記得我來過這裏。

可是現在，那個孤單的雪人娃娃就這麼消失了。

「你等等！」我喊住她，「顧言汐會找到我，是你告訴他我在那裡的嗎？」

我從口袋裡掏出她給我的那個香囊，說：「你送我的這個香囊……」

是管家來開的門，他的神色很疲憊，見是我，他勉強笑了笑：「是夏小姐啊，你好。」

「什麼？」我吃驚地看著她，那次被關在黑屋子裡，我差點死掉了，如芯現在卻說是為了保護我，「你是為了保護我？」

她說完，轉身往前走去。

她卻不再露出怯怯的目光，而是微笑地看著我。

「如芯。」我尋思著怎麼問她比較好，「我見過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而且名字和你也一樣。」

「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如芯？」她www.hetubook.com.com這個樣子讓我心裏有點發寒，我還是更習慣看到她低著頭有點陰冷的模樣。

整節課我都心不在焉，思緒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好不容易下課了，我飛快地走出教室去了隔壁班，將沈如芯叫了出來。

我放開他，重新拉起一個同學問道：「她就坐在這個座位上，她人去了哪裡？」

「那回頭再見。」我遲疑了一會兒，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而我們好不容易遇見了，怎麼能用那種方式說再見？

管家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哀色，我心裏「咯噔」一下，顧言汐不會出事了吧？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憂傷：「當你說，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在的時候，我很感動。」

「同學，我們班真的沒有叫沈如芯的。」這時，老師朝我走來，「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沈如芯的腳步頓了頓，她輕輕搖了搖頭說：「不是我，但我知道，如果是顧言汐，他一定能找到你的。」

「顧言汐！」

她低下頭，長長的劉海兒擋住了眼睛，我看不到她此時是怎樣的神情。然而終於，她緩緩和*圖*書地抬起頭來，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憂悒，一絲淺笑，還有一點朦朧的水汽。

我順著記憶里的方向找到了顧言汐的房間，可是推開門，裏面卻空空的，顧言汐不在這裏。

「你只是安慰我，還是真的有這種想法？」我不太相信一個傀儡娃娃說的話。

「不可能！」

「我不是如芯，我是她用雪捏出來的傀儡娃娃而已。」沈如芯淡淡地說，「她讓我接近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她要的鑰匙。」

然而這一次，她沒有和我說再見，也沒有回頭再看我一眼。

「小瑤，在你為了我被那群女孩從樓頂推下去的一瞬間，我就決定和你成為朋友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很喜歡你，總覺得能和小瑤你成為朋友，真是太好了。」

「少爺他……」管家欲言又止。

上課鈴響起，我進了教室。這節是英語課，我聽得昏昏欲睡，趴在桌子上將書本立起來，不知不覺睡著了。

「你不是都猜到了嗎？」她攏起耳邊的頭髮，露出一隻尖尖的妖精耳朵，「不過你猜得也不太對。」

我沒有回教室，一個人遊盪在安靜的校園裡。正是和圖書上課時間，校園裡沒有什麼人走動。我還記得有一次和沈如芯一起吃飯的時候問起她的生日，說想送她一個生日禮物，她聽說我要送禮物給她，高興極了。

我看著手裡握著的那個香囊，這大概是她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一樣東西了。

我獃獃地看著老師一張一合的嘴，鬆開了被我抓著的那個男生，一步一步往後退，最後飛快地跑出了這間教室。

這時，她又說了一句讓我倍感意外的話：「對不起，那次原本是不想讓主人找到你，才把你引到黑屋子裡的。我不想看到你被主人打得傷痕纍纍，所以才那麼做。」

我很懊惱，他身體很不好，可是我每次都忘記這一點。

原本沈如芯的座位上只有一攤快要消失的水漬，而她已經不知去向。

有些話不說，就再也來不及說了；有些人不見，可能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而有些心情不傳遞給對方，可能就這麼錯過了。

走出學校大門，我站在原地回頭看了一眼， 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我決定去見顧言汐。

「所以呢？」她盯著我的眼睛，似笑非笑。

沈如芯消失了，並hetubook.com.com且所有人的記憶里都沒有她的存在。

「這是我親手做的，你一定要帶在身邊。」沈如芯的語氣變得急促了些，「或者你覺得我是如芯的傀儡，我也是壞人，但我本是由雪捏成的，其實原本的心思也跟雪一樣純白，我沒有什麼惡意。這個香囊，請不要弄丟。」

「什麼意思？」

然而沈如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其實也並不全是假的，小瑤，你是個很好的人，如果我能夠變成人類，我一定很想和你成為朋友。」

「什麼沈如芯啊？」那個男生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我們班沒有叫沈如芯的。」

「顧言汐在家嗎？」我問他。

「沈如芯呢？」我一把抓住沈如芯座位前面的一個男生的衣領，「沈如芯去哪裡了？」

哪怕她只是個雪做的傀儡，可是她曾經是我的朋友。

說完這句話，她便繼續往前走去。

「顧言汐怎麼了？」

睡夢裡我聞到了一絲熟悉的香味，那應該是沈如芯送給我的香囊散發出來的。然後我看到沈如芯朝我走來，她站在離我三米遠的地方，張著嘴像是在和我說什麼，可是我只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