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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明明是他在流血，我卻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一樣，被揪得生疼。

可他現在把葉成旭揍得鼻青臉腫！

「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我緊閉眼睛，咬緊了嘴唇。

我幾乎忘了兩個小時之前自己剛剛和喻烯月冷戰過。

「不是說不讓你跟來的嗎？你怎麼還來？」我把頭貼在他的右耳邊，很享受地靠著他的肩膀。

……

最後葉成旭狗急跳牆，從廣場邊上賣啤酒的小販手裡抄起一瓶子就狠狠地砸在喻烯月的頭上。

聽到這句話，他嘗試著為自己辯解：「這個，好像是你自己非要出門和別的男生約會的吧……」

聽到「那傢伙推的」這幾個字從我嘴裏說出來，我分明感覺到喻烯月攙抱我的手僵了一下，然後他的臉上瞬間就覆滿了一層冷冽的冰雪。

鬧到最後，時間太晚，街道上一www.hetubook.com.com輛的士都沒有了，所以我們兩個狼狽不堪的人只能步行回家。

由於我的腳不能走路，最後喻烯月只能背著我，任由我趴在他堅實的後背上往前進。

「對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花苗，對不起，對不起。」

他又開始沉默了。

喻烯月只是把我抱起來，放到了廣場的休息椅上，就一句話不說，朝著葉成旭走去。

「不要再和別的男生約會了。」

「腳不知怎麼了，可能扭了，那傢伙推的。」我指著葉成旭控訴道。

「我是你的保鏢啊，花伯父多少年前就說了，讓我好好看管你。」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不動聲色地撿起墨鏡，用袖口擦乾淨鏡片上的薄雪，為我輕輕戴上，又抓住我的手，試圖扶我起來。

「喻烯月，你怎麼樣了？」

現在的你又憑什麼，ｈtｔｐs://ｗｗw.hｅｔｕｂook•coｍ•cｏm這樣命令我呢？

我失神地看著他的後腦勺，喃喃地說道：「不，你不知道。」

「喻烯月——」我心慌地叫著他的名字，他卻好像聽不見一樣。

他是那麼安靜優雅的王子，課業優秀，無所不精，平時幾乎連髒話都從來不說一句，只會對人溫柔地笑，或者面無表情地疏離，打架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因為，他的懷抱總是那麼奢侈……

朝夕相處十多年，他像現在這樣溫柔大度地向我敞開懷抱，幾乎是我連做夢都不敢夢到的情節。

所以，我沒有理由去阻止你和別人談戀愛。

酒水混著血水，從喻烯月好看的額角流淌而下。

我緊繃的情緒得以鬆懈釋放，鼻子卻微微一酸，忍不住哭了起來。

喻烯月在那一刻幾乎就成了我生命中的救世主一樣。

今年，我和hetubook.com.com喻烯月的平安夜就是這樣——以一場冷戰開場，再以一場血腥交戰撐場，最後以一場口舌大戰收場。

零點的鐘聲敲響，聖誕如約而至。

喻烯月眼疾手快地中途把我抱住，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怎麼回事？」

我大聲喊著他的名字，死命地站起來，想要衝到他的身邊，卻重重地栽倒在雪地里。

「以後還是不要了。」

他似乎終於意識到我在叫他，慢慢地回過頭來，向我微微一笑，然後快步走過來，一手把我拉到他溫暖的懷裡，又使勁揉揉我的頭髮，呢喃地安慰道：「沒事兒，我沒事兒。」

那一刻我才知道，類似「膽戰心驚」「惶恐不安」「驚慌無措」所有這些成語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憂心。

我只站到一半，就撐不住腳上傳來的痛楚，又一下子跌下去。

所以，從那以後，我就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喜歡和_圖_書你。

雪花紛紛揚揚，為他落成了縹緲的布景。

「哼，我的左眼都是拜你所賜，你算什麼保鏢？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瞎了一隻眼睛？又怎麼會被那種蠢貨嘲笑？」

「還有，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生氣地跑出來，弄得自己扭傷腳？對不起有用嗎？」

他把我橫抱了起來。

「對不起有用嗎？你以為你是個掛空名的所謂保鏢，就能戰勝一切地痞流氓嗎？」

那麼你呢？

果然，夢總是很短暫的——

——你不知道的太多，不知道你額頭傳來的血腥氣刺痛了我的心，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被葉成旭嘲笑的時候我沒有哭，倒在雪地里舉目無助的時候我沒有哭，甚至連喻烯月被酒瓶砸中的那一刻我也慌亂得忘了哭。

他腳步一頓，須臾又開始走起來，語氣中摻著一絲無奈：「嗯，我知道。」

喻烯月，你有什麼資格說出這句和-圖-書話？

他高挑頎長的身形像是從浩瀚宇宙而來的神明，修長的手撥開一層又一層的人流，雪白的地面鋪就了他腳下所踩踏的銀河。

我在他面前那麼那麼狼狽，那麼那麼卑微。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我徹底傻了眼。

直到看見喻烯月的手背、額頭和眉梢氤氳的血珠時，才恍然明白過來他為我做了些什麼。

「你管我呢！」

去年，被我撞到你和別人曖昧時，是你自己說的，你可以是我的保鏢、朋友，甚至僕人，但絕對不是戀人。

葉成旭那傢伙也被喻烯月的樣子嚇怕了，扔掉手裡的殘瓶撒腿就跑……

……

可是，在他輕輕揉著我的頭髮，眼角眉梢上的傷口滲著血，卻嘴硬地安慰我，說自己「沒事兒」的時候，我卻哭得像個孩子。

「喻烯月！」

「不要什麼？」我莫名其妙地問道。

皚皚白雪上是他深深淺淺的腳印，昏黃的路燈見證了我們的口舌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