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過去的都過去了。大小姐，你其實心地很善良的，一定願意原諒他們的吧！何必每天都對烯月和二小姐皺著眉頭繃著臉呢？」

陳姨聽完就開始為我腳傷的部位噴上藥水。

「擔心的話，就進去看看吧。」陳姨笑著說道，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一樣。

我以為我倆說不定會露宿街頭的，誰知道我居然確確實實地被他安然無恙地送回來了。

我愛答不理地應著，直到她說了一句：「唉，昨天他背你回來的時候我都嚇壞了。烯月那張臉也不知道是流血流的還是吹風凍的，煞白煞白的。我說趕緊叫醫生ｍ•ｈｅtｕｂoｏk•com•ｃｏｍ來給他看看，他還嘴硬說沒事，可是他剛把你背回屋子放到床上，再一出門就暈過去了，真是嚇死人。」

我想象著喻烯月背著我在雪夜前行的模樣，心裏一陣唏噓。

耳邊又傳來陳姨老生常談的嘮叨聲音：「唉，老爺和夫人這兩個月不在家，大小姐，你也要聽話一些，千萬不能跟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還有烯月，他打架的時候你得勸勸啊，怎麼能眼看著他被打成這樣呢？」

我打斷她的話，說道：「我的腳扭了。」

再然後，我和-圖-書就看到花璟端著飯菜送上樓去，敲響了他的房門。

那道好看的側影也終於被隔絕在另一個我不能進入的世界。

陳姨見狀又趕緊安慰我：「沒事沒事，昨天王醫生就來過了，說只是發燒燒得太嚴重，再加上打完架血流了不少，一時失血又勞累過度才暈厥的。好在那幾道傷口不深，也沒有傷在關鍵部位，所以沒什麼大事。王醫生今天來就是給他的傷口換一下藥。」

他額頭上的紗布刺痛了我的眼睛。

透過那道半遮半掩的門縫，我隱隱望見了床上半倚半坐的那道側影。

不，王醫生在給他換藥和*圖*書，那他應該是醒著的吧！

他現在還在睡著嗎？

我手中的杯子「砰」的一聲滑落在大理石地板磚上，隨著玻璃的破碎，清水流了一地。

回家的路那樣長，步行少說也有一個半小時。

我彆扭地低下頭，聲音也沉了下來，說道：「不了，花璟在他身邊。」

隨後陳姨才坐在我身旁開始絮叨，話里不過就是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烯月怎麼會和別人打架之類的。

我轉頭看到窗外被白雪覆蓋的枯敗銀杏樹，枝幹在稀疏的陽光下投下陰暗的幽影。

我猛然抬起臉，冷冷地說：「誰說我原諒他們了？」

和-圖-書我以為王醫生是要給我按摩傷腳的，就單腳跳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準備好，卻發現王醫生徑直進了喻烯月的房間。

還記得當時我趴在他的背上，心想那個重感冒連續發燒三天，又跟別人打架弄得頭破血流的傢伙，一定支撐不了那麼久。

我不知道那個所謂平安夜的晚上是怎麼結束的，因為後來的我趴在喻烯月的肩頭睡著了。

「昨晚很疼，沒辦法走路。現在好些了，但還是……堅持不了多久。」

原來想一個人的時候，無論眼裡所看到的究竟是什麼，都會自動匯聚成他的影像。

隨著花璟進入他的房間，房門被緩緩和_圖_書關閉。

第二天早晨，陳姨叫了王醫生來。

而我就一直一直望著樓上喻烯月的房門，眼睛眨也不眨，好像下一秒他就會神采奕奕地從那扇門裡走出來，再若無其事地對我一笑。

可他還是沒有出來。

「哦。」我失神地答應了一句，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目光投向二樓那張緊閉的房門。

房門是王醫生打開的，我眯著眼睛用力朝里望去。

「啊？怎麼樣？嚴重嗎？」陳姨一下子慌了神。

那些陰影交錯的形狀很奇怪，就好像是夏天裡喻烯月撐著下巴看書時懶懶散散的臉。

聖誕節假期三天。

陳姨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