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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我也啞口無言，匆忙回了卧室。

丁宣參賽作品的名稱叫《暗戀》。他畫了一個空心的男孩，男孩空心的地方畫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沒有眼睛，沒有心臟，所以她感受不到男孩的愛意。只是看著那個空空的胸腔，我都能感受到那種暗戀時的悲傷情緒。這幅畫似乎戳穿了好多人心裏埋藏的秘密。

慕蓮茹回來的時候雙頰緋紅，似乎喝了不少，但神志還是清醒的。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丁宣在國際繪畫比賽中拿到金獎。一時間，他名聲大噪，街坊鄰居都誇慕蓮茹有個好兒子。慕蓮茹的臉上是滿滿的驕傲。

我想我是愛上庄離了，可是我親手將我和他的未來掐斷。

慕蓮茹已經當了十幾年的全職太太，如果讓她找份工作，實在太難了。更何況，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會去找工作。

慕蓮茹皺著眉頭，脫掉高跟鞋，胡亂踢了幾腳，不耐煩地說道：「你以和_圖_書為我願意這樣嗎？如果我不去傍金主，你吃什麼穿什麼！難道靠你去賣嗎？」

「那你想過丁宣的感受嗎？」

原本以為慕蓮茹會去安安心心找份工作，可是她的心思全部用在打扮上。我更沒想到的是，周末我和孫晴去兼職發傳單的時候遇見了慕蓮茹。

如果再去深造，要花很多錢。慕蓮茹也是知道的，她摸著丁宣的頭，安慰道：「寶貝，你放心吧，媽媽就是砸鍋賣鐵也要送你出國深造。寶貝，你很棒，不像有的人整天白吃白喝，什麼也不做。」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了？」我也不必和她客氣什麼。

在我看天空的時候，庄離也恰巧抬頭，或許這就是我們僅有的交集。

每次看到那個空蕩蕩的位子，我的心裏也跟著變得空蕩蕩的，有時候在課堂上會不知不覺流下淚水。

後來發傳單的時候，我的心裏一直惴惴不安。

慕https://m.hetubook.com.com蓮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如果你不想毀了他，就幫我一起瞞著他。」

那些明明很模糊的記憶在腦海里像放電影一般重新閃現。

我只能默默地低下頭。

我從來沒有見過慕蓮茹如此勾人的模樣。整整十多年，慕蓮茹對丁楚山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

那個男人大概四十多歲，頭髮差不多快要掉光了，還挺著個啤酒肚。男人脖子上戴著一條小指粗的金鏈子，看上去財大氣粗。

賓士車從我面前緩緩駛過，車裡的慕蓮茹突然轉身看向車外。我和她的視線碰在一起，她的眼神里有片刻的驚恐，隨即又恢復常態。

我躺在床上，腦海里全是慕蓮茹剛才說的話。她臉上的無奈是真實的，這是她的悲哀，也是丁楚山的悲哀。

不知道為什麼，補課的日子總是比上正課的日子要漫長。我坐在靠窗的位子，看著樓下花壇里的臘m•hetuboｏｋ•ｃom•ｃom梅迎風綻放。

同一片天空的距離如此遙遠。

孫晴拉著獃滯的我，說道：「阿尹，別看了。」

我回過神來，不知道為什麼鼻頭一陣酸澀。第一反應就是，如果丁宣知道肯定會瘋掉。

孤寂的時光里，我總是頻繁地想起庄離。

他站在領獎台上的那一刻，整個人光彩奪目，如同天邊的明月，只能讓人仰望。從什麼時候起，記憶中那個小男孩變得如此優秀了？

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慕蓮茹毫不避諱地看著我。

慕蓮茹凌晨一點才回來，丁宣早早便睡了，我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沒開燈。電視屏幕的光將客廳映得五顏六色的，其實電視里放的什麼我一概都沒看進去，腦海里反反覆復都是慕蓮茹用食指去推那個男人的一幕。那種欲迎還拒的模樣讓我心裏無端的煩躁。

補課的模擬考，我考得一塌糊塗，還被班主任狠狠批評。我拿著那張試卷，卻在想和*圖*書象庄離看到這張試卷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他會面無表情，還是冷冷地諷刺呢？

她打扮得很漂亮，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笑靨如花。

我還沒開口問她，她先伸著手劈頭蓋臉地打過來。我退後幾步，抱臂冷冷地看著她。

後來有一段時間我特別喜歡看天空，因為這樣我會產生一種錯覺。

「丁藍尹，如果你想在丁家繼續待下去，就把今天你看到的一切爛在肚子里。」

人總是這麼可笑，等到失去后才知道當初所擁有的珍貴。

慕蓮茹用的方法太簡單，也太愚蠢，好似飛蛾撲火，玩火自焚，就如同當初的我一般。

這就是我的報應，我自己做的選擇，活該承受這個結果。儘管痛苦，但是我依舊不後悔，因為做人不能太貪心。

他們走向一輛賓士車，男人進了駕駛位置，而慕蓮茹坐在副駕駛座上。那個男人還幫慕蓮茹系安全帶，順便還偷個香。慕蓮茹嬌羞地笑了，用食指推開男人和-圖-書。

丁宣帶著作品去報名參加比賽那天，一直抓著我的胳膊，緊張地問：「我畫的畫是不是不夠好？」

在這漫長的時光中，我總是想起庄離冷清的樣子、高傲的樣子、疏離的樣子。每種模樣都刻在骨骼上，怎麼也抹不去。

我不敢輕易回答好還是不好，畢竟我只是個外行，只能看到畫表面的東西，色彩艷麗、逼真生動。至於那些抽象派，我實在是搞不懂那些扭曲的畫有什麼價值。

奪冠后，丁宣的心情處於一種低落的狀態。他說他的畫畫水平遇到瓶頸，怎麼也提不上去。這次奪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僥倖，他避開了那些色彩艷麗、工筆細膩的畫風，所以評委才覺得這幅清淡的畫讓人眼前一亮。

為了這個比賽，丁宣付出了很多心血，也跑了很多地方，撕毀了無數畫稿。其他作品里也不乏優秀的，唯獨這幅用色單調、寓意深遠的畫奪魁。

高三上學期結束，高三學子已經沒有寒假，因為要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