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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外面招聘兼職的非常多，我將告示一個個看完，然後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一家奶茶店的老闆娘，得到了一份工作。

去餐廳刷盤子嗎？一想起那些油乎乎的剩菜剩飯，我便覺得一陣陣噁心。

家裡沒有人，估計他們一家三口有活動，看電影或是看話劇什麼的。

這是第一次，我給季川打電話，一句話沒說就被他直接掛斷……我不願多想，或許他真的很忙呢？

我原以為還能趁著客人少的時候，跟姚逸舟聊一會兒天，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客人陸陸續續地來，一直持續到打工結束客人才少了些。

姚逸舟對著我微微地笑，他的笑容讓我覺得，他好像早已經洞悉了一切。

課堂上，老師在點評之前布置給我們的作業，我沒有什麼心思聽，滿腦子想的都是在奶茶店打工的事。

以前，我想要湊錢給季川買禮物的時候，就去學校附近的超市裡打小時工，干一些收銀和整理貨品的工作。但是幾乎每一天，季川都會從頭到尾陪著我，直到結束，才和我一起離開超市。

我只能這樣想，只能這樣在心裏勸慰自己，否則，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地哭出聲來。

這樣的狀態讓我變得十分輕鬆，也讓我更加珍惜自己和姚逸舟這難得的情誼。

這個時候，我真不希望他那麼聰明……要是他沒有猜中，那該多好，那樣，我才能在這場幾乎必輸的愛情戰爭里保留最後的尊嚴。

紙上的字跡很清秀，一看就知道是姚逸舟的筆跡。

之前的打工時間特別難熬，可是今天，在姚逸舟的陪伴下，時間竟然過得飛快，而我原本抑鬱的心情也逐漸好轉。

或許，人總是會變的，總是會捨棄一些事和一些人，總是會覺得自己原先的那些付出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見我拖拖拉拉的樣子，他更是火冒三丈：「你說說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喝得爛醉，還像不像話？簡直就是傷風敗俗！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女兒，簡直把我的臉都給丟盡了！」

第一天打工結束后，我疲憊地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家裡。

我找沈小魚聊天的時候，她沒空理我，說是要參加省內的數學建模大賽，現在要全身心投入到準備中。

「聽你媽說，昨天有個男孩送你回來，那個男孩是誰？」父親的聲音一和*圖*書如既往地嚴厲，而他的臉色也一如既往地難看。

老闆娘瞧著姚逸舟這麼個好看的小夥子要待在她的店裡，自然是十分歡喜，當下便眉開眼笑地說：「小帥哥，你想在這裏待多久都行，我這裏隨時歡迎你。」

幸好他沒有寫什麼肉麻的話，他要是再給我來幾句肉麻的，我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一定是姚逸舟送我回來的，看來他還是講義氣的嘛，沒有把我一個人扔在飯店裡，夠兄弟啊！

我雖然見到了他一臉詫異的表情，也沒有跟他解釋。

如果讓姚逸舟犧牲他的時間陪我，我真的覺得非常過意不去。很久以前，他就總是為了陪我而不去練琴。身為朋友，我希望他能好好的，在這一點上，我和姚逸舟所想的估計一樣，他也是一心一意希望我好……雖然我覺得不能那麼自私，可是今天，在這個時候，我真的想放縱自己，自私一回。

房門半開著，父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晚上離開奶茶店的時候，我忍不住又給季川打了個電話。和之前一樣，季川只是說了一句「挺忙的，回頭說」，便掛了電話。

我看著姚逸舟，焦急地問：「快嘗嘗，好不好喝？」

一下課，我拎起包就走。

隔了好一會兒，我才悠悠地說：「逸舟，你真的不用這樣，我真的沒事。」

看來，我只有選擇勤工儉學、自力更生這條路了，順利的話，說不準還能在學校外面租個房子，到時候就也不用看他們一家子的臉色生活了。

三瓶啤酒的酒精含量雖然不多，還是令酒量不佳的我很不舒服，頭隱隱地有些痛。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坐下等一會兒吧，很快就好。我一定為你調一杯我最拿手的奶茶，相信你嘗了之後，一定會誇我的。」

走了幾個客人，我剛收拾完檯面，卻見姚逸舟背著書包走了進來。

姚逸舟說完，便朝老闆娘點頭致意。

我很快便調好了奶茶遞給他。

老闆娘對我端正的態度還算滿意，看到我在她的指導下完成了奶茶的調製，便放心地讓我在店裡忙活起來。

或許，人總是會成長的，說不定季川是真的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跆拳道社團里，把社團里的事情看得比我這個女朋友還要重要。

想起那段一起吃苦的時光，我的和圖書心簡直就像要炸開了一般煎熬。

見自己的手藝被姚逸舟讚賞，我頓時變得愉快起來。

姚逸舟搖了搖頭，輕聲說：「反正我也不想去圖書館，也不想待在教室……況且，我在這裏看書，還可以陪你說說話。對了，給我來一杯你的招牌奶茶。」

這一瞬間，好像有一團什麼東西堵在我的胸口，讓我的呼吸一滯，就連心跳都變得急促了。

我頓時眼眶一熱，這可是兩天來，我聽見的唯一關切的話。

或許……

第二天，我仍舊給季川打了電話，想要約他中午一起吃飯，可是和昨天一樣，他只是說了句「還忙著」，便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面對姚逸舟的詢問，我只能聳聳肩，佯裝一臉輕鬆地說：「沒什麼大事，只是跟家裡吵了一架，有點缺錢，就在學校附近找了個兼職。」

他接過我調好的奶茶，放到桌上，側身從書包里拿出幾本書。

說是這麼說，實際情況卻是……

我雖然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可這日子還是得繼續過，還得為了那已經減半的生活費去奶茶店打工。

我強忍著就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輕聲說：「沒事，也就幾個小時罷了，沒什麼大事。反正我也不想回家，打發打發時間而已。」

其實，我這段時間總是一個人，真的覺得非常寂寞。沒有了季川，沒有了沈小魚，我也只剩下姚逸舟這個朋友了……我真的不想心情低落的時候總是一個人硬撐著，可是，我也不想總是耽誤姚逸舟的時間，畢竟，他原本會把自己絕大多數的時間，留給他那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小提琴。

這年頭，不值錢的東西多了，最不值錢的便是眼淚。你覺得自己委屈，縮在角落裡偷偷地抹眼淚，可是在別人眼裡，你的事才芝麻一點大，根本就不值得難過，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過了很久，等覺得好了一些的時候，我便離開了家。

就在我穿上鞋準備出去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隔著門板都特別清晰。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姚逸舟，臉色有些不自然。我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我會告訴他的，你就別瞎操心了。」

「小雅，你給我出來。」

「我只是正好需要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看一會兒書，你別想太多了。」

幹了一會兒，老闆娘對我上和圖書手這麼快很滿意，不住地點頭。

坐在我身邊的姚逸舟見我一下課就往外溜，臉色特別奇怪。

從高一認識他的時候開始，我便和他無話不談，缺乏家庭關愛的我和父母不在國內的他，我們之間有太多的相似之處，我的每一個決定他都能理解，我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明白我的初衷。

我甚至不知道，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季川對我的態度和以前相比，簡直就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到了奶茶店裡，老闆娘仔細叮囑我需要注意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敢怠慢，從包里拿出筆記本和筆，把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認認真真地記了下來。

我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父親那懊悔沒有拋棄我的話，簡直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尖刀，一刀一刀狠狠地朝著我的胸口扎，讓我的心止不住地滴血，那麼疼，那麼痛，疼到我全身止不住地顫抖，痛到我連平躺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團成一團，蜷縮在被子里。

我飛快地逃離學校，跑去奶茶店裡忙碌起來，想要藉此忘卻心裏的煩亂。可是，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一件事情，你越是不想掛在心上，它偏偏越是在你的心裏縈繞。

我不知道那個省內數學建模大賽是怎麼一回事，幫不上小魚什麼，只能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和其他同學一起討論問題，結果聽了半天也聽不懂。

我直接把手機扔到了床上，連回簡訊的心情都沒有。什麼叫盡一次做母親的責任？現在才想起來自己還是個母親，才記起還有我這個女兒？簡直是太可笑了！

有人說，友情是這世間最寶貴的東西，在這個下午，我真切地體會到了這樣的情感。甚至於，這段時間里，我竟然都沒有想念過季川。

他在上面也沒寫什麼，只是讓我多喝點水，多休息。

姚逸舟微微地笑著，眼裡閃爍著熠熠的光芒：「我認識你這麼久了，你會在哪裡打工，我能不知道嗎？」

我從包里拿出手機，撥通了季川的號碼。

手機里有幾條未讀簡訊，我打開，卻發現簡訊是那個自稱生我的女人發的。她說要向我道歉，希望我能原諒她，還說如果我回心轉意，可以打電話給她，她想要再盡一次做母親的責任。

我皺著眉頭，不耐煩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總覺得，面對那樣一和*圖*書個場景的時候，我一定會特別尷尬。

姚逸舟一把抓住我的書包，雙眼直視著我，輕聲問道：「溫雅，你告訴我，這兩天你急急忙忙的，到底是去哪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每天下了課就這麼著急走？」

至此，我決定不再主動和季川聯繫。對於他這樣反常的舉動，我等著一個解釋，或者……等待最後的宣判。

姚逸舟的神情淡淡的，聲音小得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於是，我只好一個人發獃，想著自己的事情，等想起父親說過，要把我的生活費減少一半，頓時便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

我原本想告訴季川的，可我剛把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突然想起了之前季川匆匆忙忙掛掉電話的事，便又把手機塞了回去。

前幾年冬天，天氣特別冷，我不小心掉進了湖裡，湖裡那麼冷的水都沒有讓我覺得怎麼樣，可今天聽了父親這句話，我竟然覺得渾身發抖，心裏一陣一陣地刺痛。

我瞪大雙眼看著父親，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

思來想去，我都沒有想到什麼適合我做的，便打算趁著中午吃飯的時間出去探一探。

季川好像真的是太忙了，從昨天開始，我給他打電話，每次他都是匆匆掛斷。可我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麼。

我無心再聽，用被子蒙住頭，想要隔絕那些我不想聽的聲音。

其實，我希望說這些話的人是季川。

我們是那麼了解對方，所以他對我和家裡吵架的事情不以為意，只是問了我一句話：「季川知道嗎？」

姚逸舟喝了口奶茶，隨即便微笑起來，朝著我比了個大拇指。

我起身準備下床，卻瞧見桌子上放了一杯水，水杯下面還壓了一張紙。我挪開水杯，拿起了紙。

或許，季川真的是忙碌得連給我打一個電話問候的時間都沒有了。

經過前兩天的歷練，老闆娘對我日漸熟悉的業務技能很滿意，坐在一旁樂得清閑。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家裡，已經是第二天，快中午十二點了。

我到廚房裡找了點吃的，胡亂填了填肚子。

姚逸舟找個地方坐下，把書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後一臉期待地望著我。

現在，我心裏浮現的竟然都是季川過往對我的好，一樁樁、一件件，是那麼難以忘卻，就好像是和-圖-書昨天剛發生的一樣……

「從今天起，你的生活費減半！」

下午上課的時候，姚逸舟看我的眼神就很奇怪，但沒有說什麼。等到下課，就在我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

那去幹什麼呢？

到了學校之後，我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反而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姚逸舟見我好像走神了，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姚逸舟的話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咱能不這麼刻意嗎？我打工可不帶保鏢啊。」

姚逸舟沒有追問什麼，轉移話題，關切地問我：「小雅，打工累不累？有沒有挨老闆的訓？」

我越想越覺得勤工儉學這條路的前途越來越光明，於是便開始盤算，究竟幹什麼樣的工作會好一些。

去當家教教小孩？可是就我這點水平，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估計沒什麼家長敢用我。

我聽父親這樣說，頓時氣血上涌，冷笑著諷刺道：「原來你還在乎我啊！」

說實話，在我最需要溫暖關懷的時候，姚逸舟就出現在我面前，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談好之後，我急匆匆地趕回了學校。

回到房間，我直接上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很快便沉沉地睡了。

姚逸舟是知道我們家的情況的。

父親見我出言頂撞，咬著牙一臉懊悔地說：「早知道你這樣不自重，當初就不應該把你留下！」

有客人進來了，我又是一通忙活。

吃東西的時候，我心裏特別不是滋味，總有股說不出來的難受感覺。

「溫雅，我剛才點了你的招牌奶茶，趕快給我調一杯吧。」

起初，超市的經理以為季川是鬧事的，還打算報警，結果，後來把他也吸納成了小時工的一員。

手機響了很久，季川才接，就在我打算問他在哪兒的時候，他匆匆忙忙地說了一句：「我正忙著呢，回頭再說。」

我皺眉看著姚逸舟，長嘆了一口氣。

我看著他，一臉驚訝：「你怎麼來了？怎麼找到這兒的？」

看姚逸舟如此堅決，我也就沒有再勸說他離開。

這次季川在電話里對我說的話竟然只有三個字，我忍不住自嘲地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我竟然連去跆拳道練習室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其實，我是怕自己去了跆拳道練習室之後，季川對我說的話連三個字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