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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淚之城

作者: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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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果他敢打你的主意,那就是我的敵人 三

第五章 如果他敢打你的主意,那就是我的敵人

當看到他的臉瞬間變色時,她竭力抿緊嘴唇,生怕自己一下子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在房間里焦灼地尋找起來,心臟不斷加速跳動。就在她急得臉色煞白的時候,慕楚惟像變戲法似的從一個角落裡冒出來,笑吟吟地說道:「我在這裏。」
「你負責出物資,我負責出一點點力氣,算不了什麼。」林蘭芷端起面前的那杯紅酒,學著他的樣子輕輕地搖晃著,饒有興趣地說道,「這酒一定非常名貴吧?」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開始抱有如此深的期盼?而最熱烈的期盼就是最深的羈絆,也是背叛與痛苦的源泉。
林蘭芷「哦」了一聲,從車上走下來。
「好,我明白了,我知道怎麼做了。」林蘭芷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慕楚惟,你就是一個渾蛋!」
林蘭芷見狀,立刻將一旁開好的紅酒倒了兩杯,接著迅速拿起一旁的醋和辣椒油倒了少量在其中的一杯紅酒里,並用筷子迅速攪拌均勻,然後才將這杯加了料的紅酒放到慕楚惟那邊。
林蘭芷第一次來這樣高檔的小區,環境幽靜,綠樹成蔭,繁花似錦。
林蘭芷停止了掙扎,緊閉著雙眼,當最初的不適平復后,她漸漸有了另一種感覺。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像喝醉了酒似的,腳下虛浮,腦袋也暈乎乎的,整個人彷彿飄到了雲端上。
林蘭芷不是一個挑剔的女孩,她接過鞋子放在地上。只是她的腳實在大小,穿著一雙男式的拖鞋就像一個小孩穿著大人的鞋子,走起路來很是彆扭。
林蘭芷心裏一驚,下意識地準備躲開,但慕楚惟伸出的手已經牢牢地托住了她的後腦勺,在她措手不及之際,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請你自重!」林蘭芷用力甩開他,大步向玄關處走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林蘭芷愣了一下,腦海里混亂的思緒像是終於理清了一般,說不清是好奇還是期待,她望著他,低聲問道:「那你剛剛為什麼要吻我?」
慕楚惟拿她沒轍,下巴緊繃著,跟著坐了下來,但是手還未碰到筷子,林蘭芷就提醒他:「你沒有洗手。」
她的心裏咯噔一下,立刻不安地站起來,慌忙喊道:「慕楚和-圖-書惟,你在哪裡?你出來!」
最後兩個字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一般。
正在她出神之際,慕楚惟已經換好了鞋子,然後從鞋櫃里拿出了一雙男式拖鞋遞給她,略帶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平時家裡沒有女生來,所以我沒有準備女式拖鞋,你先將就一下。」
慕楚惟的臉色立刻變了,假裝兇狠地說道:「林蘭芷,今天你不吃完這一桌菜就不許回去!」
見這話有效,慕楚惟頓時就顧不得什麼後果了,連連點頭說道:「真的,我發誓!」
林蘭芷清澈的眸子里隨即湧上濃濃的疑惑:「我只聽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林蘭芷當作沒聽到他的話,轉身走進廚房,洗好手後走了出來。只見慕楚惟像一尊石像似的站在那裡,只是眼神一直跟隨著她。她也不介意,像是沒察覺到他的目光,悠然地走到餐桌前,拉出一張椅子坐下,然後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準備開吃。
「過來。」慕楚惟向她勾了勾手指。
進去之後,林蘭芷發現裏面的裝修並不是特別奢華,整體看上去很溫馨。以藍色為基調,牆壁上貼著紫色的薰衣草壁紙,讓人看著覺得眼前好像有一片一望無際的薰衣草花海。客廳的落地窗旁放著兩盆紫色的蝴蝶蘭,淡淡的花香在空氣中飄蕩。
「什麼秘密?」林蘭芷不禁心生疑惑,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緩緩朝他那邊探過身去。
慕楚惟沒有再說話,將車子駛入他住的小區里。
「你帶我來,不怕我把消息泄露出去嗎?我看我還是趕緊走吧。」林蘭芷說著便要離開。
喝下那杯又酸又辣的酒,慕楚惟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炸開了,但他努力抑制住自身的不適,意味深長地問道:「你想知道嗎?」
一股酸甜的味道夾雜著辛辣味瞬間從她的嘴唇上蔓延開來,她驚愕地睜大眼睛,像觸了電一般掙紮起來。但慕楚惟的手臂緊緊地鉗制著她的身體,讓她無法推開他。
林蘭芷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只好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后便不再理他。
待慕楚惟終於大發慈悲將她放開時,她的雙頰已經一片緋紅,連唇瓣都像熟透的櫻桃般紅潤誘人。
說完,他帶著林www.hetubook.com•com蘭芷來到餐廳。餐廳里有一張長方形的玻璃桌,桌上擺滿了豐盛的佳肴。
林蘭芷故意毫不遲疑地說道:「當然啦。」
淚流滿面的林蘭芷忽然一怔,狐疑地看著他,問道:「真的?」
他喚了一聲,思忖著該怎麼用最妥當的話跟她說。
慕楚惟跟在她的身後,嘴唇微抿,眼裡卻難掩笑意。
慕楚惟獃獃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滿心的失落與哀傷。過了半晌,他突然露出一個凄然的笑容。
林蘭芷的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慕楚惟越發心疼了,他又急又慌地說道:「求求你別哭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哭,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慕楚惟凝視著她,唇角勾起別有深意的弧度:「難得芷兒親自為我倒酒,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兩隻酒杯在空中輕輕觸碰,流光溢轉,發出清脆的聲響。
原本一臉得意的慕楚惟,看見她流淚的一剎那,立即呆住了。
窗外的景色一掠而過,車子逐漸駛入一條她並不熟悉的街道上,她忍不住轉過頭疑惑地看著慕楚惟,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她倒想聽聽他到底會說些什麼。
說完,他也微笑著端起那杯紅酒,剛送到嘴邊,隱約聞到一股異味,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見他似乎起了疑心,林蘭芷的心跟著一緊,屏住呼吸看著他,生怕他察覺出什麼來。幸好他只是頓了一下,接著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林蘭芷緊緊地盯著他,羞憤與委屈在她的眸中交織,最後化成了淚水,逐漸盈滿了眼眶,然後翻湧而出。
一想到這裏,她的心臟猛烈地跳了一下,趕緊制止他繼續說下去:「你別胡說!」
看著她盈滿淚水的眼睛,慕楚惟一時呆住了,接著,他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柔聲說道:「傻瓜,我只是逗你玩玩嘛,這個世界有你,還有那麼多美好的事情,我怎麼捨得離開?」
慕楚惟暗暗握緊拳頭,幾乎要脫口而出告訴她,不是的,怎麼可能只是一時衝動?那是他渴望已久的。
「我喜歡這裏的風景。」林蘭芷如實回答道,然後又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問道,「這裡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你家嗎?」
「還好,八二年的。」慕楚惟眨了眨眼睛,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彷彿流轉著星光,「希望你喜歡。」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搖了搖頭,然後喃喃地重複道:「只是一時衝動嗎?」
慕楚惟微微一愣,忍不住讚歎了一句:「好酒量。」
兩人對視了一下后,林蘭芷率先收回視線,舉著酒杯,頭一仰,將半杯紅酒一口喝完了。
她的眼睛彷彿被這些美景點亮了。
「芷兒……」
「開個玩笑你就可以這樣做嗎?你把我當什麼了?你這個渾蛋!」林蘭芷傷心到極點,握起拳頭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砸了一拳,但這絲毫不解氣,她眼中的淚水越來越洶湧。
整個過程,她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然而她剛剛湊過去,慕楚惟卻猛地起身,同時迅速朝她伸出一隻手。
林蘭芷自然不會依從,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慕楚惟則繼續引誘她:「過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不然你會後悔的哦。」
慕楚惟在一套花園洋房前停下車,將車子熄火后,才轉過頭問她:「喜歡這裏嗎?」
慕楚惟微微側過頭瞥了她一眼,嘴角含著神秘的笑意,說道:「我要帶你去吃一頓既豐盛又免費的大餐。」
林蘭芷看了他一眼,語氣中略帶幾分不以為然:「能流浪到這種地方,也足夠羡煞旁人了。」
這簡直和她夢中的家一樣美好溫馨,一時間她不由得怔住了。
待慕楚惟出來時,她已經拿起筷子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林蘭芷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起頭淡淡地朝他望去。看到他手中端著紅酒,她笑了笑,說道:「你應該不會介意我擅自給你倒了一杯吧?」
慕楚惟微微一怔,神情很是氣餒和低落:「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可是唯獨這一點,我好像沒辦法做到,除非我死了,心臟不再跳動了……」
「剛剛……」慕楚惟一開口就頓住了,從她熱切的眼神里,他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時的他一心以為母親不會拋下自己,可是殘酷的現實讓他從雲端跌下來摔得粉碎,從那以後,他努力斬斷心裏的一切羈絆,好讓自己不再受傷。
看她似有疑惑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樣子,慕楚惟雖然不是一個喜歡透露自己隱私的人,但此刻他情不自禁向她解釋道:「因為一旦被記者挖到我住在什麼地方,他們一定會天天來,這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所以我不得不經常換地方,簡直和四處流浪差不多。」
「好好好,我是大渾蛋,你別哭了……」慕楚惟似乎手足無措,只是伸出手一邊抹著她臉上的淚水,一邊柔聲說道,「乖,別哭了好不好?」
林蘭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過臉嘀咕道:「我怎麼知道?」
慕楚惟,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因為害怕背叛,害怕羈絆,就言不由衷地傷害了自己喜歡的人……
慕楚惟立刻笑眯眯地湊近她,說道:「如果你喜歡,可以隨時過來哦。」
慕楚惟急忙伸手攔住她,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手說道:「既然來了,怎麼說也要進去坐坐。」
「芷兒!」慕楚惟急忙喊了她一聲,一把拉住她的手,心裏翻湧著濃烈的情緒。
向來咄咄逼人的他此刻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說話也不太利索了:「你,你怎麼說哭就哭了,不就是開個玩笑嘛……」
似乎感覺到他在偷笑,林蘭芷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收斂臉上的笑,說道:「我們趕緊去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我哭我的,關你什麼事?」林蘭芷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還不忘推開他伸過來的手。
「嗯?」林蘭芷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蘭芷假裝不認同地對他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人家吃牛排是享受和品味那種感覺。」
「既然你真的那麼討厭我,那我就……」
慕楚惟微微一怔,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涌了上來。他正要說話,可是林蘭芷已經沒有勇氣再看著他說下去,她冷漠而疏離地說道:「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謝謝你的款待。」
「這麼名貴的酒,我自然喜歡。」林蘭芷嘴角的笑意很自然,看不出一絲做作的痕迹,她舉起手中的酒杯,對他說,「多虧你,我有幸能品嘗到這麼好的酒。」
林蘭芷停下腳步,見他得意揚揚的樣子,心裏瞬間翻湧出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她獃獃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眼裡慢慢蒙上一層水霧。
慕楚惟危險地眯了眯眼和-圖-書睛,意味深長地說道:「莫非你覺得和子朗在一起吃飯感覺比較好?」
話音剛落,她轉身就走。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故意刺|激他說:「這酒的味道還不錯吧?」
心底的害怕與恐慌如潮水般襲來,他不敢再和她對視,而是轉過頭,以敷衍的口吻回了她一句:「我只是一時衝動……」
林蘭芷恨恨地盯著他,說道:「那就請你以後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了!」
餐廳里一下子安靜下來,林蘭芷半晌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忍不住轉過頭看去,此時餐廳里哪還有他的身影。
看到她無比驚慌的樣子,慕楚惟的眸中隱隱閃過一抹得意而邪惡的光芒,越發吻得投入起來。
「你捨不得我死,對不對?」慕楚惟眼睛一亮。
微風吹過,窗紗輕靈地飛舞。
慕楚惟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她才幡然醒悟,睜開眼睛,烏黑的瞳孔中充斥著憤怒。在她又羞又惱的目光中,慕楚惟唇角微勾,幽幽地問道:「味道如何?」
他走到桌前,拉出一張椅子,示意她過去坐下:「我沒騙你吧,這一桌中國菜可不比西餐廳的牛排差吧?又豐盛又好吃,保證讓你大快朵頤。」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還適時地流露出一抹可憐的神色。
他拿起筷子準備吃飯時,無意中瞥見了面前那杯紅酒,唇角微微一勾,準備拿筷子的手自然地移了過去。他優雅地端起紅酒輕輕地晃了兩下,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對面的人身上。
最令她驚訝的是,明明進入了秋季,這片小區里卻開滿了各色的玫瑰。嬌艷的花朵在陽光下綻放出最美的姿態,風輕輕吹過,一陣陣濃郁的花香便從車窗外飄來。
他頓時更加鬱悶了,卻只能僵硬地收回手,轉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那你覺得,我帶你去吃飯圖的是什麼?」慕楚惟加深了嘴角的笑意,眸中閃過一絲曖昧。
林蘭芷愣了一下,臉色瞬間變了好幾次。自從爸爸去世之後,再也沒有人這麼在乎和緊張過她,如果他真的也……
他不會來真的吧?萬一他真的做了什麼事……
慕楚惟打開車門率先下車,然後繞過車身,來到她這邊幫她打開車門,沖她笑著說道:「確切地說,這裏只能算我暫時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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