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因為，她的心已經容不下任何其他人了
四
「你真的不在乎？」她注視著他，屏息問道。
林蘭芷的心中像是煮開了的水一般沸騰起來，她既感動又緊張地注視著面前高大英俊的人，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不行！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不配，我是個有缺陷的女孩，而你是耀眼的大明星，我……」
林蘭芷下意識地撥開擋在她眼前的手，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剛剛在說什麼？」
慕楚惟整個人如同化石般。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用發泄的方式吼出來的。與此同時，眼淚也隨之奪眶而出，一顆顆淚珠如斷線的珠子從她的眼裡滾落，順著蒼白的臉頰滑下，讓慕楚惟的心疼到了極點。
林蘭芷抿著唇笑了起來，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從眼眶中溢出。只是這次她不傷心也不難過，只有滿心的感動和甜蜜。
「也許有一點兒在乎，但我會更在乎你！」慕楚惟很想將她用力擁在懷裡，可是怕她看不到他說話，只好激動地抓著她的手臂說，htｔps://m.ｈe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om「芷兒，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我要時時刻刻待在你的身邊，我要當你的耳朵。」
「我自然知道。」慕楚惟注視著她，目光中除了誠懇與溫柔再沒有其他，「蘭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無知，才給你造成那麼多的傷害。但是我發誓，我以後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盡我所能疼你寵你。」
她扭過頭不再看他，用冷漠的面具偽裝著自己，盡量用最冷硬的聲音說道：「沒錯，我就是一個聾子！我什麼都聽不到，我聽不到小孩的歡笑聲，我聽不到家人的關懷，我聽不到舞台上最動聽的對白，一切的一切，我都聽不到！」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
他的這番表白，就像世界上最溫柔的箭，輕輕地射中了林蘭芷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她動聽的聲音好像來自於遙遠的世界一般不真實。
「芷兒，原來你……你一直……m•ｈetｕｂoｏk•coｍ•ｃom」
晚霞映紅了一大片天空，宛如情竇初開的少女的臉龐。
慕楚惟有些氣惱地說道：「我是可憐你還是喜歡你，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她含淚凝視著他，就像他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最溫柔靜美的光，靈魂都要被他深深地吸引進去，整個人就要醉了。
如果之前他只是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他絕對可以完全確定，眼前的這個女孩，他想要用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來呵護珍愛的女孩，聽不到任何聲音。
慕楚惟也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全，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著，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但是在我心目中，最耀眼的那個人是你，芷兒，你明白嗎？」慕楚惟用溫暖柔軟的指腹輕輕地撫過她的臉頰，琥珀色的眸中翻湧著濃烈的情愫，彷彿快要控制不住隨時會溢出來一般，「我喜歡的人是你，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都喜歡你，我對你的感情就像日升月落一樣無法控制，請你和-圖-書別拒絕我，別推開我好嗎？」
慕楚惟的身體微微一顫，心中瞬間湧出無數複雜的情緒。他怔怔地盯著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緩緩遮住她的眼睛，然後開口說道：「我一直都說我是慕楚惟，我說了很多遍……」
他不是應該皺著眉頭，嫌惡地調頭就走嗎？他不是應該指著她的鼻子說「你這個聾子有什麼資格和我站在一起」，他不是應該……
也就是說，聽不到聲音的她，大多時候只能一個人活在無聲的世界里，無人分享那種絕望和孤獨。
那一刻，她就像一個在黑夜裡走了許久的人，終於在某個瞬間到達了光明之地，而且那束光明獨屬於她一個人。
他三兩下脫掉身上的老虎玩偶裝，繞到她的面前，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隻手輕輕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在確定她的眼睛看著他時，他才一邊擦著她臉上的淚水，一邊用最輕柔的聲音說道：「聽不到沒關係，以後我就是你的耳朵。我把這世界上任和-圖-書何一種聲音都描述給你聽，以後，我絕對不讓你一個人在無聲的世界里孤孤單單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當慕楚惟拽著她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時，她的整張臉已經煞白，瞳孔中交織著驚恐與絕望的情緒。
「謝謝你。」
也許她真的醉了，她居然反抓住他的手，踮起腳，在他薄薄的唇瓣上輕輕落下一吻，那個動作輕柔優美得就像一個神聖的儀式。
慕楚惟的身體越發僵硬起來。
慕楚惟足足愣了半分鐘才恍然大悟，那一瞬間，他的心中就像有數萬朵煙花綻放，湧出一陣前所未有的狂喜。
林蘭芷見他一臉獃滯的表情，又聯想到他剛剛的舉動，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不禁睜大眼睛，驚慌失措地盯著他。
喜歡你……
林蘭芷怔怔地看著他，眼睛里瞬息萬變，過了半晌，她才出聲問道：「你是不是在可憐我？」
她怔住了，世界彷彿剎那間失去了顏色，到處都是漆黑的，唯有他，是她眸中唯一的亮光。
她哆嗦著唇https://www.hetubook.com.com，顫聲說道：「慕楚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林蘭芷怔怔地看著他。
原來，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到後來他經常在她後面說話，卻從來得不到她的回應，那不是因為她的冷漠與忽視，而是因為她根本聽不到。
他覺得自己的心又酸又疼，突然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方式來安撫她，要以怎樣的方式才能減少她心裏的傷痛。
原本處於恐懼中的林蘭芷，在慢慢看清眼前的這張臉時，眸中的懼意一點點退去，如蝶翅般的睫毛顫了顫。她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好一陣，才開口啞聲問道：「怎麼是你？」
林蘭芷暗暗咬著唇，十指漸漸攥緊，手指掐著掌心，快要流出血來。可是她感覺不到一絲痛楚，她與他對視了一陣，終於受不了他用那樣悲憫的眼神看著自己，於是轉過頭，心中的痛楚簡直快要將她逼瘋。
看著她這番模樣，慕楚惟連忙取下頭上的老虎頭，臉上溢滿了擔憂，顫聲問道：「蘭芷，對不起，剛剛我嚇到你了嗎？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