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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人群開始議論紛紛，甚至有人附和我的提議。

「我允許你吃飯了嗎？就這樣丟下弟弟不管？萬一他出了什麼意外，你拿什麼賠？叫你不聽話！打死你——」

不過現在……閣樓雖然還是那個閣樓，站在這上面的人也沒有改變，但閣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卻打破了我所懷念的那抹寧靜氣息。

「現在知道害怕了？裝什麼身體差！」見我這副樣子，婦女仍是不依不饒，「我告訴你，今天不給我個說法，你就別想離開……」

是啊，為什麼呢？

「聞鈺，你在這裏做什麼？」

深夜，海藍色的天空，一輪皎白的彎月掛在半空，偶爾還能看到幾顆清冷的星星，帶著微寒的光芒點綴著夜空。

被突如其來的陌生人打斷了「表演」，婦女的不悅已經寫在了臉上，她針般尖銳的目光先是上下將我打量了一遍，隨後惡狠狠地質問：「你算是什麼東西！滾開！我教訓自家和圖書的孩子還輪不到別人插手！」

腦袋裡彷彿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在胡亂地切割著，疼痛無限度地侵蝕著我的感官，在婦女連續不斷的嘶吼聲中，在女孩的輕聲呢喃中，我雙手抱著頭，連連倒退幾步。

「啪！」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可婦女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那個小女孩好像已經放棄了掙扎，只是偶爾會無力地抬起胳膊，輕輕擦拭著臉頰上的傷口。

我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挽回的餘地，待我回過神的時候，婦女已經滿面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褲子上有著被石子刮破的洞。

沙啞的哭喊聲更讓我感到無端的煩躁，那個被我護在身後的小女孩肩膀劇烈地顫抖著，然後她抹著眼淚衝出去，卑微地蹲在婦女的身前，輕聲詢問：「媽，你沒事吧？」好像剛剛將她打到遍體鱗傷的人不是眼前這個女人一樣。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hetubook.com.com，我撥開層層人群，衝到女孩的面前，張開雙臂，堅定地將她護在身後。

下一秒，她殺豬一樣的哭喊聲充斥了整條巷子：「大家快來看看，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煩躁地翻著手中的英語書，強迫思維融入那一排排繁雜的單詞中。

看著眼前提著沉重的菜籃，衣著簡樸的中年女人，我勉強露出一絲微笑，低低地說：「我沒事，媽……」

婦女的臉慢慢地漲紅了，並不是因為羞恥和悔恨，而是那種怨恨、指責、不甘的潮|紅，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似乎也將警察拋在了腦後，直接大步上前，伸出手來想要捏住我的肩膀：「多管閑事的小丫頭，我今天就讓你明白做人別太熱情！」

那時的我呼吸著冰冷的空氣，蜷縮在閣樓的角落裡，只有彎月可以看到我滿是傷痕、憤恨、無奈與絕望的面孔。

忽然，一聲極其刺耳的孩童尖叫ｈtｔｐs://m.ｈetuｂｏｏk.cｏm.ｃｏm闖進我的耳朵，讓我的手指驟然縮緊。

「你又算是什麼東西！」婦女自以為是的表情徹底將我內心的最後一點兒理智摧毀，我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同她爭論，「你如果再敢動她一根手指，我馬上打電話叫警察來處理！」

婦女瘋了一般抽打著無處躲閃的女孩，四周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都帶著漠然的神色安靜地站在一旁，偶爾有好心人低聲嘟囔幾句，最後也歸於沉寂。

「我和你說過什麼？你怎麼還是跑出來？不是叫你在家裡乖乖看弟弟幹活的嗎？不聽話！打死你！打死你！」另外一個飽含不滿的婦女之聲也緊接著出現。

一個帶著疑惑的熟悉聲音像救世主一般出現。

葯，我現在很需要葯！

如果倪諾此刻在場，他一定會失望地搖頭，輕聲說：「聞鈺，你為什麼又沒有控制自己？」

女孩弱弱地抬起頭來，露出一雙葡萄一樣漂亮的眼睛，疑惑又感hｔｔｐs://m•heｔuｂoｏｋ.cｏm.ｃoｍ恩地望著我。

在聽到「警察」兩個字后，婦女緊繃的表情掠過一絲不安。

隨後是男人那張猙獰的臉，帶著濃濃的酒氣和危險的氣息向我撲來，閣樓下那個女孩還在哭泣，我好像從她那滿是淚水的面孔上看到了那個總是瑟瑟躲在閣樓中的可憐女孩……

好像有什麼模糊了雙眼，我搖搖欲墜。

婦女置若罔聞，依舊坐在地上大聲指責著我的惡行，可我絲毫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只是愣愣地望著還在低聲安撫母親的女孩。

這個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頭部的疼痛竟也驀然減輕了不少。

閣樓曾經是我孤獨無助時最喜歡的地方。

「住手吧！」我克制著內心高漲的怒火，「再這樣下去她會受很嚴重的傷。」

她的動作不快，更是由於情緒波動劇烈露出了不少破綻，在她的雙手馬上就要觸碰到我肩膀的時候，我厭惡地皺起眉頭來，下意識地伸手將她狠狠推開。

可我還是很和圖書享受那時充滿了孤單氣息的寧靜。

她還在說些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只是腦海內的嗡鳴愈發強烈，我掙扎著尋找回家的方向，卻沒有力氣再撥開人群。

我緊緊地攥住雙拳，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看著那個無法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的女孩，胸口彷彿燃燒著一簇熊熊火焰……「聞鈺，你敢和我頂嘴？活得不耐煩了？」記憶中那個熟悉又讓我恐懼的男聲在耳邊忽遠忽近，「今天非要你長長記性不可！」

下一刻，混亂的大腦已經不再給我思索的機會，手中的英文書也被狠狠扔到了一邊，我死死地咬住嘴唇，飛也似的向閣樓下面衝去。

聽到這樣的聲音，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過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媽媽，我、我餓……出來買個饅頭吃，弟弟已經睡了……」看上去只有七歲的小女孩，臉頰紅腫，滿是淚水，她恐懼地把纖瘦的手臂擋在身前。

完全不在意女孩的解釋，婦女揚手又是狠狠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