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你不可以虐待自己
此時，驟雨傾盆而下。
街道上安靜極了。
她本以為自己找到了那屬於自己的幸福，卻從未想過那只是海市蜃樓般的夢一場。
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此時的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十字路口。
她沒有聽見不遠處司機讓她快點讓開的怒吼聲。
傍晚。
他清楚地記得，那時候他的爸爸媽媽正在電話里吵架，而他當時正坐在副駕駛座上，他就那樣看著情緒激動的媽媽一邊開車一邊講電話，他覺得那樣很不安全，於是，他奮力地想要搶過電話，讓她暫時平息一下激動的情緒。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她看到，此時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什麼？」電話那邊的女人發出震驚的聲音，「你是說，柏然和除你以外的女孩子在公開交往嗎？」
而那事情的真相，與他有關，與梓莘有關，與五年前的那場交通事故有關。
「為什麼不可以？媽媽！」是男生怒吼的聲音。
不一會兒，女傭便焦急地前來開門：「少爺，你終於回來了。」管家立刻從門裡走了出來。
那樣逼近的死亡氣息，讓他整個人都透不過氣來。
他砰砰砰地敲打著大門。
「哪裡哪裡。」蘭雅婷輕輕地解釋道，「最近要期末考試了，所以柏然他會比較忙。」
可是，出來之後到處都找不到她，最終，他能想到的只有歐陽希。誰知道，到了他家之後，卻被他的管家告知，梓莘受傷了。
「柏然，你還記得五年前的那場車禍嗎？」夏董事長的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樹梢上的知了煩悶不停地叫著。
因為他清晰地看到——
歐陽希一陣心疼。
「雅婷，你還是那麼懂事，真是討人喜歡的孩子。」夏柏然媽媽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愉悅，「柏然那孩子都不知道主動打電話給我，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略感欣慰了。」
這個事實極大地震動了她。
她癱倒在那個尚算溫暖的懷抱里。
「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醫院查證！」夏董事長冷漠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她像是一個失了心的人偶般，一個人在午夜空寂的街道上狂奔。
她聽見他說：「梓莘，你不能再淋雨了，會生病的，知道嗎，你剛剛差點被車撞到。梓莘，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你不可以虐待自己。梓莘，我帶你回家。」
是絕情而冷漠的聲音：「請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沒有原因。」冷冷的聲音迴響在空氣中，「難道你覺得像陳小姐這樣的女生和你真的般配嗎？」夏董事長的聲音絕情而冷漠。
「馬上分開！」是不容商榷的口氣。
歐陽希一路將梓莘抱回了歐陽家大宅。
少頃，女生終於開口說道：「其實……其實是關於柏然的事情。他好像有喜歡的人了，並且目前正在和那個女孩子交往……」
原來那個叫做陳梓莘的女生，竟然是五年前那個在車禍中喪生的女人的女兒！
他不相信！
天氣越來越熱。
他們的甜蜜似乎要將全世界感染。
夏柏然的雙手無力地垂下。
少頃，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她還有最後一張王牌，不是嗎？
那個喜歡她的，夏柏然的遠在英國的媽媽。
此刻，見她已經醒了過來，他欣喜地喊她的名字：「梓莘！」他的聲音中滿是擔憂。
梓莘突然感覺到，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將自己帶入了懷中。
只能聽到電話里嘟嘟的忙音。
她的雙手竟然在微微地顫抖著。
夏柏然顯然沒有料到母親會回來，此時的他愣愣地站在原地，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與母親對視著。
他沒有追上去，因為他看到，她的神情充滿了憎恨，她的背影是那樣決絕，那種決絕彷彿一下子抽幹了他全身的力氣www.hetubook.com.com。
她的身體虛弱極了，就像是不屬於她自己的一般，剛剛經歷了那樣的重創，以至她整個人現在仍處於一種遊離的狀態。
女生一把打落他的雙手。
蘭雅婷兀自地發著愣。
女生屏息凝神地等待著。
心裏暗暗地揣度，不管怎麼樣，先把這個女生的背景調查清楚再說好了。
輕輕地抽出檔案袋中的資料。
「梓莘！」夏柏然的聲音里充滿了痛苦的味道，「你不要這樣好不好？看到你這個樣子，我的心真的很痛。」
她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兒子，像不認識一般地看著他。
她慢慢地睜開了晶亮的眸子。
她的模樣認真，逐頁地翻看著。
她說完，便決然地轉了身，大步地朝著門口跑過去。
夏柏然的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他看著眼前這個與之前那個活潑開朗的梓莘判若兩人的女生，心生悲戚。
「意外？夏柏然，這就是你推卸責任以便讓你的良心好過一點的說辭嗎？你真的讓我感到噁心。」她厭惡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生。
彷彿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心底嘶吼著。
緊接著，刺耳的剎車聲響徹在這樣寂寥的夜空中。
香樟樹的葉子簌簌而落。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全身都濕透了，連同意識都開始變得不清醒起來。
記憶如潮水般立時將他吞沒……
「進來。」女人淡淡地說道。
似乎是透支了身上全部的力量。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和她馬上分開。」夏董事長從沙發上站起來，用手指了指夏柏然身後唯唯諾諾的梓莘。
巨大的驚異充滿了她的雙眸！
可是——
於是——
白皙的皮膚，如清泉般清冽的眼眸。
她早已分不清，此時臉上瀰漫著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光線刺透窗帘，照射在絳紫色的大辦公桌上。
車燈閃過。
門應聲而開，一個穿著黑西服的男人將一袋資料雙手遞了上來。
她竟然這麼輕，就如同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他的心底湧起了大片的憐惜，語氣是命令且不容商榷的。
「和她在一起不分開？柏然！你用什麼立場和她在一起呢？」夏董事長的聲音響徹在空氣中。
溫暖一點點地回歸了。
她的心裏亂極了，面對著這樣的狀況，她是那麼慌亂而又束手無策。
好在隨著期末考試的結束，暑假迅速地拉開了帷幕。
恐懼感瞬間侵襲了他的全身，他意識到似乎要發生什麼了。
是一派其樂融融的場面。
在梓莘從夏家離開半個小時之後，他突然驚懼起來——不能讓她離開，絕對不能讓她離開，否則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他微微地蹙起眉頭，凝神朝著客廳的沙發望過去。
她的眉頭緊鎖，像是在思忖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與以往那個冷冰冰的兒子簡直判若兩人！
雨依舊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夏夫人的心裏感覺到無比欣慰，她默默地看著自己出眾的兒子，臉上露出了無比溫柔的微笑，她的心裏暗自詫異，到底是怎樣的原因讓他改變了呢？
她的腳步有些軟，險些跌倒，他急忙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目光炯炯，眉頭深鎖，似是已經打定了主意一般。
他快速地跑到她的面前，用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胳膊，像是害怕她相信這個愚蠢的謊言，要奮力將她搖醒一般。
他還沒來得及思考什麼，就從後視鏡里看到一個小女孩哭喊著追了上來，他清晰地記得媽媽那時候驚恐的眼神，她驚恐地看著那個小女孩，隨後，他聽到了引擎再次響起的聲音。
絕對絕對不會讓你搶走他。
窗外，陰雲密布。
夏柏然的轉變是那麼大。
這段時間，梓莘一直都住在夏柏然的家裡。和圖書
隨後，歐陽希抱著梓莘走進家門。
泥水將她乾淨的裙子弄髒。
那是如同噩夢一般的真相。
她快速地掃著那些資料上的信息，目光越來越凝重。
夏夫人的心裏充滿疑惑，同時，她又感覺到心裏是那麼欣喜。她覺得兒子現在這個樣子才是活生生的，有著這個年齡的男生該有的朝氣。
他竟然是間接害死她媽媽的兇手！
她將一枚綠色的葉子放置在手掌上。
「兒子，你還記得那場交通事故，是嗎？」夏董事長的聲音將夏柏然的思緒重新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他的媽媽終於再次開口說話。
那麼多的記憶不斷地撕扯著她的心……
真的難以想象，她剛剛看到了什麼——
得趕快阻止這件事才行。
瞬間，她暗暗地讚歎著。
當夏柏然拉著梓莘的手走進來時，他很快便察覺了氣氛有些不對勁。
「好的。」梓莘溫順地點了點頭，隨後便跟著女傭走上樓梯。
如果現在馬上死去，是不是就不用在媽媽和他之中選擇一個……是不是就不用再去作任何選擇……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
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她怎麼可以愛上害死她媽媽的仇人！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眼前的兒子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那樣痛心疾首的神色在她的臉上浮現出來。
她看向距離自己不到一米遠的女生身上。
她一口氣跑出了夏家別墅，跑到了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她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女生，心底想著的卻是，兒子有如此大的轉變，這大概都是這個女孩的緣故吧。
「不！」斬釘截鐵的一個字堅決地吐出口，「我是絕對不會和她分開的。這一生，我只喜歡梓莘一個人，也只認定她一個人。我會一直和她在一起，這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分開！」夏柏然大吼出聲，他緊緊地拉著梓莘的手，因為激動，身體在微微地顫抖著。
「是你們親手斬斷了我媽媽的最後一線生機，夏柏然，我恨你，我的整顆心都在惡狠狠地恨著你，我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你，請你離開……請你立刻在我的眼前消失！」她用一隻手指著夏柏然，因為激動，她說完這段話后重重地喘著氣。
只有一個人是他們無法感染的。
「可是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說出這樣虛假的真相！」他的精神像要崩潰了一般，雙手用力地抓著自己的頭髮。
她穿著高貴而華麗的服飾，面容精緻。
女生輕輕地放下電話。
她狠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叫我的名字，夏柏然，不要叫我的名字！」她抗拒地大喊著。
兩個人每天都一起上學、放學，形影不離地陪伴著彼此。
突然——
空曠的走廊上很安靜。
「媽媽——」
風聲肆虐。
夏柏然很聽他媽媽的話，不是嗎？而他媽媽又很喜歡自己，那麼她一定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吧，更何況，她還是他們家特定的未來的兒媳婦，那麼夏伯母一定會幫自己的。
她輕輕地呼吸著，好像連呼吸都加了一絲小心翼翼進去。
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對眼前的這個女生並不是那麼反感了。
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一名個子高挑的女生輕輕地拂去落在肩頭的落葉。
她的話音剛落，一絲驚恐在男生的眸子里浮現！
她卻似乎都不在意，只是一個勁兒地奔跑著，拚命地奔跑著。剛剛如同噩夢般的一幕在腦海中卻怎麼都揮之不去！她的淚水不停地流著。
夏董事長轉過身來，她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她就是夏柏然的媽媽嗎？梓莘有片刻地發獃。
就在他伸手過去搶電話的那一刻，他們行駛中的車撞到了一個中年女子。
梓莘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裏便愈發地甜蜜起來。
天氣悶ｗwｗ.hｅtｕboｏk•coｍ.cｏｍ熱得連一絲風都沒有。
午夜的夜空分外寂寥。
「雅婷你不要這麼客氣，你是我們夏家的未來兒媳，我從來都是把你當做女兒一般看待的，有什麼困難，你儘管開口。」夏夫人的聲音很是爽快。
可是那殘酷的聲音如劍一般再次穿透了他的心臟。
事情不會是這個樣子的，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雨看上去小了一些。
她不聲不響。
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寧靜。
少頃，電話那邊終於傳來了夏柏然媽媽的聲音。
空曠的操場上。
「黑西服」將那袋資料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而後便放輕腳步退了出去，將門重新關上。
他滿含深情地看了她一眼，黯然離開。
她低聲自語：「陳梓莘，我是不會讓你搶走夏柏然的。」
可是隨之，夏柏然那溫柔俊秀的臉龐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門裡霎時寂靜無聲。
夏柏然低聲怒吼著，他轉過身，便看到門口一臉獃滯的梓莘。
他難以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夏柏然愣在原地，一會兒，他終於回過神來，不甘心地繼續叫她的名字：「梓莘，那件事……那件事真的是意外，我……」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哀求的意味。
「我恨你。」她一字一句地說，將每個字都咬得那麼重。
還是身邊的梓莘輕輕地提醒了他。
一個神色慌張的高個子的男生像瘋了一般衝進一間病房裡。
那種疼痛的滋味，讓人恨不得立即死去……
他頹然地滑倒在地，一顆心空落落的。
「是，是我，夏伯母。」女生輕柔的聲音響起來，「好久沒有給您打電話了，真的是很想念啊。」女孩子的聲音很乖巧。
「住口！對害死我母親又不負責任逃逸的兇手，你覺得我對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嗎？」梓莘的情緒激動極了，「如果當時……如果當時你們肯對我發一點點的慈悲，那麼媽媽……媽媽就可能不會死去。」她說著話，眼淚充滿了眼眶。
隨著一聲尖銳的剎車聲，他看到媽媽將車停了下來。
她應該做些什麼，才能挽回夏柏然的心？
她這樣想著，心裏愈發地緊張起來。
她的語氣是那麼辛酸，眼中的淚光轉瞬即逝。
「快去你媽媽的身邊啊。」她壓低聲音說著。
像是要甩掉什麼一般。
他將她輕輕地抱起。
「你知道她接近你的目的是什麼嗎？」夏董事長用手指了指已經愣在原地動彈不得的梓莘。
片刻后，她終於回過頭來，將視線移向眼前的男生。
自此後，梓莘便正式搬到了夏柏然家裡住。
像是快要下雨了一般。
少頃，她將那些資料重重合上。
天漸漸地黑了。
梓莘的眸子緊閉，長長的睫毛如蝶翅般在白皙的臉龐上投下扇形的陰影。
他沒有想到，媽媽竟然一踩油門，開車逃離了現場。
記憶再次蘇醒。
陽光熾烈。光線透過這片綠油油的樹葉，葉子經絡分明。
見到歐陽希全身淋濕的狼狽模樣，管家皺緊了眉頭。
她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的兒子，贏得他的好感，伺機和他在一起，就是為了報復！
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因為她，就是五年前那個在車禍中喪生的女人的女兒。」她終於將真相說了出來！
他快速跑到她的面前，抱起她，大聲地喊她的名字：「梓莘，你醒醒，梓莘！」
那刺耳而讓人無比絕望的引擎聲。
午後的陽光灼熱。
他便是夏柏然。
夏柏然的眼眸暗淡下去，他知道，現在無論他說什麼，梓莘都不會原諒他的。
巨大的恐懼充滿他的心。
梓莘目光空洞地盯著天花板發愣。
梓莘聞言，下意識地循著夏柏然的視線看過去。
她又將這片葉子拿起，一下一下地撕碎，動作利落。
天陰陰的，h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ｏｍ氣壓很低，讓人覺得有憋悶的不舒適感。
那小女孩的哭聲久久地響徹在空寂的街道上。
他悉心地照料重感冒的她，他在夜晚的巷子中打跑了流氓救了她，他替她結結實實地挨了那一棍，頭上血流如注……
轟隆隆！
「董事長，這是您要的資料。我們找了最好的私家偵探搜集整理而成。」是極為恭敬的聲音。
「好的，謝謝。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女人輕聲地說。
室內燈火通明，與外面的漆黑相比，儼然兩個世界。
她的聲音是那麼涼薄：「還要我再說一遍嗎？請你出去！」
「是這樣的。」蘭雅婷肯定地說，「不僅如此，他最近還將那個女生領回了夏家別墅去住。」
「不！」夏柏然大聲地怒吼，「這不是真的，你在騙人，這是你為了拆散我們編造的借口對不對！一定是這樣的！」他語無倫次地大喊著。
星星在夜空中調皮地眨著眼睛。
可是慘劇就在那一瞬間發生了——
他輕輕地扶住梓莘的身體：「不要和我說對不起。」他認真地看定她的眸子，「你要做的僅僅是照顧好你自己。」
他木然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因為雨水的沖洗，她的眼眸顯得格外明亮：「歐陽……歐陽學長！」她的語氣詫異極了，顯然沒有想到歐陽希此時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夏柏然定定地看著她，他的眼裡滿是哀求的意味。
見她的意識恢復了，歐陽希終於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她體貼的話語似乎打消了女生的最後一絲疑慮。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她不動聲色地移開自己的視線。
夏柏然愣住了。
夏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少頃，一抹靈光突然閃現在她的腦海里——
他變得更加陽光和快樂，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他怎麼可能忘記五年前那如同夢魘般的一幕呢？
夏家別墅里燈火通明，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她就那樣頭也不回地跑掉了，像是急不可耐地跑出了他的生命。
「她是為了報復你才接近你的。」夏董事長的聲音冷極了。
「是雅婷嗎？」電話那邊的中年女人疑惑地問。
「可原因是什麼？媽媽！梓莘真的是非常非常好的女生，如果你肯花一點時間來了解她……」男生勸導著自己的母親，聲音里竟有一絲隱隱的哀求意味。
這是個極其精緻清秀的女孩子。
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地上。
精緻而華貴的水晶吊燈發出柔和的光芒。
電話那邊傳來忙音。
那一幕，成為了他記憶中難以回首的夢魘……
梓莘奮力地奔跑著。
轉眼已經到了暑假的第三天。
心裏卻像壓了一塊大石一般，難以透過氣來。
一抹驚詫的光芒閃現在夏夫人的眼眸中。
在邁上第八節台階的時候，毫無預兆的，梓莘重重地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不遠處的人工噴泉水流聲潺潺，像是一曲悅耳的交響樂。
「梓莘，你可以原諒我嗎？原諒我好不好？」
「梓莘。」夏柏然輕輕地叫著她的名字，像是要說些什麼，可是張了張口，卻什麼話都無法說出。
她怎麼能忘記這樣的仇恨！
難道說，那個女孩接近自己兒子夏柏然的目的，是為了復讎？
「梓莘你聽我說！這不是真的，這是個騙局！」他的心裏害怕極了，不停地對面前呆若木雞的梓莘說著話。
「痛？」梓莘冷笑起來，「你知道什麼是痛嗎？你知道我失去媽媽的時候心裏有多痛嗎？我本可以幸福地長大的，可都是因為你——夏柏然，你是摧毀我家庭幸福的魔鬼。現在你居然理直氣壯地和我說『痛』這個字，你覺得你有任何的立場嗎？」女生的聲音顫抖著。
消毒水的氣味濃重。
「媽媽，我真和_圖_書的很喜歡她，很喜歡陳梓莘。」夏柏然的聲音近乎在哀求。
就像是一個睡熟的天使。
眼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是那麼漂亮，她穿著得體而華貴的服飾，高貴的氣質讓人有種強烈的距離感，她的目光漠然，看上去是那麼高高在上。
而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一直有一個心理陰影，他不敢開車，甚至不敢一個人過馬路……
窗外，雷聲大作，雨點在一瞬間迅疾地落下。
她就那樣一路奔跑著，似乎根本就不懂要怎麼樣停下來。
「時間過得真快，又到了一學期的期末……」女人感嘆著日月如梭，頓了頓，用疑惑的語氣問道，「雅婷今天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商量吧？」
隨著房門的關上，她的身體頹然地倒了下去……
這樣想著，蘭雅婷已然迫不及待地撥通了夏柏然媽媽的電話。
夏柏然情不自禁地呼喊出聲。
窗戶邊，一個美麗的身影面窗而立。
是風雨欲來的前奏。
夏柏然這才回過神來，緊走幾步，來到了母親的身邊：「媽媽，你怎麼回來了？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這樣我也好去機場接你啊。」
突然——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彷彿再也不是那個孤傲而冷峻的少年，那個連悲傷都是靜悄悄的遺世獨立的少年，他的心扉就這樣慢慢地被溫柔打開。
夏川市醫院。
她四下里打量著，發現乾淨的地板上被她弄上了雨水，她抱歉地朝他笑笑：「對不起。」她的嘴唇慘白，聲音虛弱極了。
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看上去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可是夏董事長卻依舊不為所動：「馬上分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隨著雷聲的響起，閃電在夜空中露出猙獰的臉。
是那樣強烈的窒息感覺。
那觸目驚心的血跡斑斑。
梓莘飛快地跑過那一處處的水窪。
「嗯。」女生的語氣低沉下去，她的聲音小小的，「事實上，我確實是遇到了比較棘手的事情想要尋求您的幫助。」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小心翼翼的味道。
空氣中瀰漫著花香。
風輕輕地吹過去。
可目光卻是那麼狠辣。
夏柏然情不自禁地後退幾步。
「好了，不要再說了。」夏夫人果斷地打斷了她的話，「我很快將從英國飛回去。正好我要順便看看柏然這一學期的學習狀況是否順利。一切都等那時候再說。」她說完話，便收了線。
氣溫已經上升到30℃以上。
不！不是這樣的！
「梓莘！」伴隨著歐陽希聲嘶力竭的呼喊聲，女生的身體如一隻美麗的蝴蝶般下墜。
他輕輕地關上了病房的門。
風劇烈地刮著。
夏家別墅里。
梓莘從歐陽希的懷抱里掙扎出來：「歐陽學長，請你放我下來。」
街道上已然匯聚了大大小小的水窪。
「你現在馬上要做的，就是上樓去洗個澡，換一身乾淨的衣服，要不然，你肯定會感冒的。」歐陽希的眸子裡布滿了擔憂。
他當時就嚇呆了，臉色蒼白。
大片絕望的光芒在梓莘的眼中閃現。
「梓莘。你好點了嗎？我真的特別擔心你。」夏柏然試圖用手拉住女生的手，卻被用力甩掉。
她乖巧可愛的樣子深得女傭和管家陳伯的喜歡，夏家別墅里常常會傳出爽朗的笑聲。
「可是原因呢？總要有原因吧！」夏柏然依舊在努力地爭取著。
梓莘感激地看著他。
病床上的梓莘像是透支了身體最後的一絲力氣。
他說著話，便緊緊抱著她開始走，高大挺拔的身影，迅速隱沒于夜色之中。
這是一個看不見星星的夜晚。
夏柏然在白天的時候帶梓莘去看畫展，兩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經是夜幕低垂了。
怒罵聲緊隨其後：「臭丫頭，你是不是想要找死！死也死遠點，不要尋老子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