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死亡可以讓你原諒我，那又何妨呢
她的身後，夏柏然僵硬地站在那裡，他像是傻了一般，愣在原地。
然而絕望背後的世界，有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此時，她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快點逃離這裏。
她便愣在了那裡！
隨著他的用力而越流越多——
「嗯。」梓莘輕輕地應了一聲，看上去卻沒有絲毫聊天的興緻，她轉過身，將視線再次投入到窗外那無邊無際的黑夜中。
他說完話，高大的身影便走在了她的前面。
病房的門從外面被推開。
她真的完全沒有想到會再次見到他！她的心跳加劇。
她似乎許久都沒有笑過了，臉龐上布滿了哀傷的神色。
夏川市醫院。
他徹底地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梓莘的心裏百感交集，她拚命地奔跑著，腳下的步子一秒鐘都不停止。
血——
夏柏然越想越難過，他的眸子里滿是凄楚：「梓莘，我要走了，我就要離開了，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只想見你最後一面，幾分鐘就好。我只是想好好地看看你……」他不停地重複著「最後一面」這四個字，表情凄然，聲音里滿是哀求的味道。
你也要加油……努力地活下去……
她的心裏是那麼著急，著急得差一點就要哭出聲來。
風呼呼地在耳邊吹著。
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而讓人感到愜意。
歐陽希走了進來。
牆上的時鐘靜靜地走著。
可是——
「哦，原來是這樣。」女生恍然大悟，「那，那個救我的路人呢？他有沒有受傷？他還好嗎？」女生的眼中滿是擔憂。
他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一絲一毫都不能。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會是這麼難過？
他輕輕地轉過頭，便看到了梓莘。此時的梓莘正靜靜地躺在距離他不遠的地面上。她烏黑濃密的頭髮隨風飛舞著，臉色蒼白，她的白裙子在風中呼呼地飄動著。
「什麼人？」歐陽希饒有興趣地問。
哪怕有一絲光線照射進去也好啊。
因為久未出門，梓莘的腳步還顯得有些不穩，歐陽希輕輕地扶著她的胳膊，兩個人走進咖啡館。
第二天很快來臨。
突然——
像是走出了很遠很遠。
她的意識已然不清醒，眼中的世界一片迷濛。
那個冗長的夢境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進去。
讓我再看一眼，再聽她說說話，只一眼就好，只一句就好。夏柏然在心裏不停地吶喊著。
梓莘回過頭，便看到男生眼裡懇求的光芒，她低下頭想了想，終究是不忍心將那樣的光芒熄滅。
一定不要有事……
梓莘的眼淚不停地流著，那些淚水似是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順著女生的臉頰滑落下來。
她的目光清澈。
他是不是就要死掉了？如果他現在死去，她是不是就會不再怨恨他，她是不是就會原諒他……
他努力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重新回過頭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讓人心曠神怡。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歐陽希快步走到梓莘的病床前，阻止道：「你的傷還沒有好，不要下床，快躺下。」他的語氣關心而急迫。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深情地對待她？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夏柏然……
悠揚的小夜曲在空氣中流淌著。一張張精緻的小桌子上鋪著的全是漂亮的暗紅色格子桌布，桌子的中央一枝嬌艷欲滴的玫瑰怒放著。
她的心裏是那麼絕望……
她生了病發著高燒，他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她是那麼輕，美麗的蝴蝶骨突起，輕得就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他笑眯眯地望著梓莘，眼ｈtｔｐs://ｗｗw•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m•cｏｍ裡是大片的溫暖。
「不要擔心，梓莘，他很好。」歐陽希寬慰她。
是他嗎？是夏柏然嗎？
歐陽希幫她蓋被子的手僵硬起來。
夏柏然……
梓莘默默地倚靠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象。
她看到了他的恐懼和蒼白，卻沒有絲毫嘲弄的意味，她體貼地拉著他的手，溫柔地朝著他笑，一直拉著他的手走到了馬路的對面……那種溫暖是他這一生都無法忘卻的溫度……
時間靜靜地流淌著。
「我要去看看他。」梓莘的聲音很是倔犟。
一定會。
不！他不要她帶著愧疚活下去！他不要！
「不要告訴梓莘，不要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不要告訴她是我救了她……」
可是自己那樣決絕地對待他，他以後肯定都再也不想理睬她了吧……想到這裏，她的心裏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失落。
梓莘的臉龐在瞬間變得僵硬，她木然地看著他，像是墜入了深沉的思考，甚至都忘記了要去掙脫他的手……
「我不想出去。」梓莘淡淡地拒絕道。
看起來，一場瓢潑大雨即將降臨。
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手臂突然被拉住了。
她的心急切起來，她焦急地四下張望著，尋找著夏柏然的身影。
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濃重。
她不停地奔跑著，不停地奔跑著。
風聲在耳邊肆虐。
「梓莘，你終於醒過來了。」歐陽希興奮的聲音響徹在耳邊。
逃離開這裏的一切。
她感覺到暖洋洋的陽光，聽到小溪潺潺的水流聲，看到小鳥站在樹梢上鳴唱……
夏柏然說完這句話，便失去了意識。
空氣中每一個分子彷彿都充滿了眼淚的味道。
突然——
她感覺自己似乎就要死掉了……在這條陌生的馬路上，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可是，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因為救她而死去，那麼她一定會悲傷，一定會內疚的……
他想起第一次抱起她的情景。
她的頭是這樣痛，就像是要裂開一般。
「我再說一遍，放開我！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還是你非要逼我叫警察來這裏解決問題嗎？」她的語氣冷漠極了，她對待他的態度就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
字字句句，都是那麼清晰。
他離她越來越近，那俊美的臉龐在她的眼中越來越清楚……
梓莘轉過身來，嘴角勉強地牽起一抹笑，她感激地看著歐陽希，說道：「謝謝歐陽學長，可是我沒有什麼胃口。」
炎熱的天氣開始漸漸地變得涼爽起來。
咖啡館並不是很大，可是裝修風格卻溫馨極了。
下午三點一刻剛過，歐陽希便帶著梓莘來到了他昨天和梓莘提及的那家咖啡館。
可是他卻在對她說著什麼……他說她一如既往地愛著她，從未改變過……他說如果可以得到她的原諒，他甚至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他說他會依靠著對她的思念活下去……
「不——」梓莘大喊著從夢境中掙扎出來。
他的意識開始陷入了遊離狀態，似乎難以再去思考些什麼了……
他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他聽到無數的汽車喇叭聲，吵嚷聲，吶喊聲……
梓莘輕輕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虛弱地問：「我睡了很久嗎？」
片刻的沉寂。
「原來是這樣啊。」梓莘淡淡地說，她輕輕地笑起來，看上去並不是特別在意，她的心裏充滿著對救她的那個人的感激，「真的多虧那個救我的人了，真的要謝謝他，要不是他，可能我……可能我就那樣死掉了。」
可是抓住她手臂的那股力氣似乎變和*圖*書得更大了，自己的手腕都被他抓痛了，那力氣是那麼大，似乎怕她從他的身邊逃脫一般。
突然——
他想起她答應做自己的女朋友的情景。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他要對她說這番話！他要對她這麼好！
他像是終於回過了神一般，再也顧不得想什麼，朝著梓莘奔跑的方向追趕出去。
可是，他應該怎麼辦？
她跟隨著歐陽希的步伐走進去。
中午，歐陽希特意出去買了梓莘喜歡吃的蔬菜粥回來，可是讓人沮喪的是，她似乎依舊沒有胃口，只喝了幾口便放下了茶匙，她的樣子看上去頹廢極了，像是對任何事物都失去了興趣一般。
她不知怎麼了，心裏還沒有想清楚，腳步卻隨著他走了過去。她就這樣跟在他的身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可他還是聽清楚了夏柏然的話。
她一口氣跑了出來。
梓莘愣愣地望著他。
「見你房間里的燈還亮著，就知道你還沒有睡，所以就去買了宵夜回來。」他衝著女生微笑著，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病床旁邊的桌子上，「是你最喜歡的蔬菜粥，要不要嘗一嘗，還是很熱的。」
梓莘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她似乎是在拚命地回憶著什麼：「我只記得我被車撞倒了，而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她用手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頭好痛呢。」
她覺得自己彷彿陶醉在這樣的美景之中了。
「歐陽學長，真的沒有人受傷嗎？」梓莘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著。
他勉強地睜開雙眸，看到了歐陽希緊張而恐懼的臉龐。
或許連她自己都未能知道，她明亮的眸子中，一抹驚喜的光芒稍縱即逝。
嘈雜的呼喊聲，刺耳的救護車鳴叫聲交織在一起。
濃得化不開的深情，都令他這個情敵動容。
不！連陌生人都算不上！梓莘對待陌生人，從來都是彬彬有禮的樣子，不是嗎……
女生奮力地奔跑著，似乎是在拚命地逃離什麼。
她的心是那麼痛，那種讓人窒息的鈍痛無以復加地朝著她整個人侵襲而來……
他的耳邊響起了熟悉的呼喊聲：「夏柏然，你醒醒，夏柏然！」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滑落。
他該怎麼辦……他該怎麼樣才能到梓莘那裡去……
見她點頭同意，歐陽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突然——
那些聲音似乎離他特別近……近在咫尺……卻又好像特別遠，遠得聽不清……
「他走了？」梓莘躺下來，依舊不甘心地問著。
他是害死媽媽的兇手啊！
沉默充斥在兩個人的周圍。
她就像是一個墜入凡間的天使。
她膽怯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一步都不敢移動。她的心裏害怕極了，她想要找到一個出口，一個可以擺脫所有黑暗桎梏的出口。
絕美的容顏，冷峻的氣質，傲然地立在那裡。
「夏柏然，你再不追出去，梓莘就跑遠了！」歐陽希大聲地喊著，提醒著他。
可他是那麼無能為力。
梓莘側過頭，她看見擋風玻璃后司機驚恐的臉，那張臉上布滿了恐懼，而後，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撞了出去，耳邊似乎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梓莘轉過頭，她對他怒目而視。「放開我，拿開你的手！」她冷冷地衝著他吼，眼裡滿是厭惡。
不！她不要見他！她要離開，馬上離開這裏！
她的心裏沮喪極了。不由自主地奔跑起來，想要找到他！
她是那麼害怕失去他，這麼多的日子過去了，她又何嘗不是靠著對他的和-圖-書思念過活……
周圍漆黑一片，十分安靜。她看不見任何的光亮，黑暗將所有的光芒吞沒了。
她是那麼壞啊！她恨他，痛恨他！她詛咒他去死！她將她與他之間一切的美好盡數毀滅，她能記住的，只是她的恨，那熊熊大火般燃燒的恨！
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她的目光澄澈，就那樣毫無徵兆地闖入他的心裏……
不，就像是拿全世界交換一個她，他都是不肯的……
那樣強烈的白光，讓她無法睜開雙眼，她頹然地跌坐在地上，那麼倉皇無助。
就在剛剛，在那輛車瘋狂地撞來的時候，他用他的身體，替她擋住了所有的災難……隨後，他的身體變得很輕很輕，輕得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他自己身體的重量，隨後他的身體開始下墜，重重地摔在了水泥路面上。
他說完話，轉過身，梓莘沒有注意到，他修長的手指在微微地顫抖著。
梓莘的心裏有著淡淡的欣喜，她四下里打量著，發現歐陽希果然所言非虛。
那麼大的力氣，大得讓人難以掙脫。
不是夏柏然還會是誰……
個子高高的，身材頎長而挺拔，是那麼熟悉……
「歐陽學長……」
「一點都不記得了嗎？」歐陽希皺著眉問道。
他看到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身體中噴涌而出，流淌在冰冷的路面上，紅得那麼刺目，像是驟然盛開的大朵蓮花。
在他剛剛說要離開的時候，她的心裏奔騰著的分明就是眷戀和不舍，其實她的心裏根本不願意夏柏然離開，她聽到他說「就要離開」的時候，心裏是那麼悲傷……
「那他現在在哪裡？」梓莘馬上就要下床，「他救了我，我要去看看他。」
夏柏然說到這裏，梓莘終於抬頭看了看他，但依舊沒有說話。
歐陽希想了想，又開了口，他的模樣看上去很是興奮：「據說在醫院的旁邊新開了一家咖啡館，裝修得十分別緻，我一定要帶你去看看，說不定心情可以好起來。」
太陽再次升起來。
「梓莘，雖然你此時這樣厭惡我、排斥我，可是我，我還是那麼想念你。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想著你，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你就像是呼吸一樣自然的一件事，每呼吸一次，對你的想念就愈發深刻。我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就像是中了毒。」
她的氣息彷彿越來越微弱了，嘴裏不停地呢喃著，弱弱地喊著夏柏然的名字——
他淚眼模糊地看著她，深深地看著她，要將她的模樣牢牢地刻到心裏面去。
只要她離開，她看不見他，聽不見他說話，她就一定不會那麼悲傷。
「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記得了嗎？」歐陽希詫異地問。
他想起她拉著他的手過馬路的情景。
梓莘掙了半天，都未能從夏柏然的鉗制中掙脫出來。
他在心裏暗暗地發誓：我一定會照顧好梓莘的。
可是他失敗了。
「噢。」梓莘淡淡地應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了一個人。」
半晌，梓莘突然喃喃自語：「你要離開了……」她的話語中沒有一絲的起伏，像是在重複著他的話，神情木然。
多希望沒有人受傷……
他在哪裡？他到底去了哪裡？
地面一片冰冷。
歐陽希看在眼裡，心裏焦急不已，他也如夏柏然一樣深愛著這個女孩，可是在這一刻，他卻沮喪地意識到，儘管他愛她，可是他卻無論如何都走不進她的內心，他無法讓她那充滿陰霾的心變得明亮起來。
「知道嗎，你足足睡了兩天兩夜。
m.hetubook.com.com」歐陽希的語氣中充滿著寵溺的味道。
她看到了一個男生的背影。
可是夏柏然……你也要加油啊……
「可是，他已經走掉了。」歐陽希扭過頭去，迴避她的眼神，只是讓她躺到床上，重新幫她蓋好被子。
她真的是要死掉了是不是？如果……如果她真的死掉了，那麼他……夏柏然……他一定也會難過吧？
她睜開雙眼，歐陽希緊張的臉龐便映入了眼中。
跑出了咖啡館，跑到了大街上。
歐陽希的身體小幅度地顫抖著。
「你放開我！」她一字一句地咬得那麼清楚。
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淚如雨下。
接下來，接下來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因此，她完全都沒有注意到路況，當然更加不會注意到拐角處此時正快速開過來一輛車！
她的臉色蒼白，愁容慘淡。
突然——
「沒什麼，我不大記得了。」梓莘依舊是淡淡的口氣，「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她四下里環顧著，「為什麼我此刻睡在醫院的病床上？」
他掙扎著試圖站起來，走向她所在的位置。
可是——
只有香樟樹的葉子紛紛飄落。
夏柏然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悲傷地看著她，見她終於沒有掙扎，平靜了一下劇烈的心跳，這才開口說了下去：「梓莘，我接受了家族為我安排的到國外的培訓，我馬上就要離開夏川市了，可我……可我還是有很多的牽挂放不下。我知道自己就要走了，或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所以……所以我想把一些心裡話講出來給你聽。」
她羞赧著點頭，輕輕地在他的耳邊說著喜歡，那一刻，他擁抱著她，就像得到了一整個世界……
一道刺目的白光閃耀在她的眼眸之中！
梓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便用盡全身的力氣，強行掙脫了他抓住她的手臂，她決絕地轉身跑掉，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被這樣浪漫的氣氛感染，梓莘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變得輕快起來。
我不可以這樣……我怎麼能為他難過、為他悲傷、為他心痛？
她想要擺脫黑暗走出來。
就在她剛剛站立的位置，夏柏然高大而挺拔的身軀在半空中畫出了一條優雅的拋物線……
「梓莘，我就要走了，我知道你不想再見到我，所以，我會如你所願，從此再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我只是請求你，讓我最後一次好好地看看你，讓我帶著對你的愛和思念離開，並依靠這樣深深的思念，度過我以後的時光……」夏柏然動情地說著，說到後來，他哽咽得甚至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等在那裡的竟然是夏柏然！
她感覺到眼皮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
梓莘的頭部重重地磕在路邊上，她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那樣劇烈而窒息的疼痛，是她先前從未經歷過的。
他真的帶著她走出了那片黑暗的桎梏！
「那就什麼都不要再想了。」歐陽希緊張地說道，頓了頓，又說，「還好那輛車沒有撞到你，只是頭部擦傷了。是一個過路的行人救了你。」歐陽希補充道。
耳邊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而後，更加刺目的白光突然籠罩……
她正兀自地想著心事，那個身影突然轉過了身。
她靜靜地看著窗外，眉頭卻是緊鎖著的，似乎在想著心事。
夏柏然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然而，就在轉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淚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地肆意流下來。
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恍惚起來。
她心裏想著，便轉過身想要逃走。
為什麼和*圖*書……為什麼我聽到他要離開的消息會是這麼心痛？
他的聲音很低沉，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雖然此刻，我知道，你深深地恨著我，恨不得我立刻死去，可是，如果我的死亡可以贖回對你母親所犯下的錯，我的死亡可以讓你原諒我，那又何妨呢？」
他衝著她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梓莘，跟我來，我帶你走。」
可是女生的心，卻像是堅冰一般難以融化。
剛剛還站在她身邊的夏柏然竟然不見了！就好像是瞬間消失了……
氣壓是那麼低。
一片刺目的白光后，是尖銳刺耳的叫喊聲！
歐陽希緊隨其後追了出來，卻看到了這樣慘烈的一幕。
可是夏柏然被抬上擔架后因失血過多而猶如紙片般蒼白的臉龐卻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
梓莘輕輕地搖了搖頭。
歐陽希終於抬起頭，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平靜：「真的沒有人受傷。」他說道，低下頭，「梓莘，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養好你自己的身體，這是對所有關心你、愛你的人最好的回報。」
而後，她的眼前一陣發黑。
她的腦海里不停地出現夏柏然的身影。這一刻，她終於開始正視自己的心。
而此時的她，已然昏倒在冰冷的水泥馬路上。
強烈的陽光照射在女生慘白的臉上。
梓莘的心裏緊張極了，她的心在重重地打著鼓點。
她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便更快了些。
她的眼眸中水霧瀰漫。
緊接著——
梓莘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她明明是憎恨著他的啊，心裏對他充滿著無盡的怨恨，可又是為什麼，在聽到他說要離開或許永遠不再回來的時候，她的心會是那麼痛……
在昏迷前的一刻，夏柏然顫抖著雙唇，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梓莘，就讓她以為我已經出國了，我衷心希望你能夠代替我守護在梓莘的身邊，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她可以得到幸福，哪怕這幸福並不是我給的，哪怕這幸福與我無關。」
「怎麼可以不多走動走動呢，那家咖啡館真的很不錯，上次聽朋友說去喝過一次咖啡，一個星期都沒能忘記那個香醇的味道。梓莘，你就當是陪我去喝咖啡，好不好？反正就在醫院的旁邊，距離很近的。」歐陽希好脾氣地商量著。
兩個人終於沉默下來，誰都不再說話。
「梓莘……」他在她的耳邊輕柔地叫她的名字，那麼溫柔而深情，像是呢喃，又像是耳語，那種溫柔似乎在一瞬間要將人的心融化。
窗外，晴空不知何時布滿了陰雲。
陽光熾烈。
又像是一個美麗的精靈。
「嗯。」歐陽希淡淡地答道。
烏黑的長發在風中輕輕地飛舞著。
為什麼……為什麼我見到他傷心的樣子會是那麼悲傷？
而此時的夏柏然也早已經看到了她，他站起身來，朝著她走過來。
她的眼眸中水霧瀰漫，眼中的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而遙遠。
她想要大喊，有沒有人可以幫幫她？有沒有人？可是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聲音像是缺少了介質一般，所有的音源都被阻隔掉了。
她的心裏是那麼喜悅，光明的突然降臨將她整個陰霾的心瞬間照亮了……
那麼讓人心痛的眼神。
夏柏然靜靜地看著她，眼裡滿含深情，他想要走過去，輕輕地抱起她的身體，地面這麼冰冷，她的身體又沒有完全康復，怎麼可以睡在地面上呢……
空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
可是在下一刻——
歐陽希看著梓莘，滿眼擔憂：「可是不吃東西怎麼會快點好起來呢？」他的語氣有些嗔怪，「好在你現在總算是可以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