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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回復得很快，只有一個字：「是。」

所以，最終，我只是對著他目光柔和的眼眸搖了搖頭。

「不是啦。」我連忙擺手說，「我只是覺得夏離應該是個女生。」

我想一定是真的有天使在守護我吧。

他如釋重負一般笑了起來：「那就行了。」

我坐下來，才發現他一個人要了兩杯咖啡。

很快，我就收到了夏離的回復：「即使他已經不再是你記憶里的那個小石頭嗎？」

我對自己說，艾半夏，不能哭，一定不能哭。不過是從頭開始而已，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艾半夏，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艾半夏和小石頭在一起。

她在私信里問我：「半夏，你有沒有問過自己，你喜歡的是小石頭，還是簡塵？」

因為我知道，小石頭之所以變成了現在的簡塵，全都是因為他丟失了那部分記憶。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睛里有淡淡的期待。

「呃？」

夏離並沒有告訴我她的相貌，只是故作神秘地說：「你會一眼認出我的。」

他不是簡塵，而是顧汐。

電光石火間，有什麼ｈtｔps://www•hｅｔｕｂoｏk•com•cｏm在腦子裡一閃而過。我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望著顧汐。

「夏離，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說要跟我分手。我知道，他一定是很生我的氣才那樣說，但是，我不知道他因為什麼生我的氣。夏離，你幫幫我好不好？」

於是我答：「我當然是喜歡簡塵的。」

慢慢抬起頭，視野里出現的是那張熟悉的臉，狹長的鳳目，高挺的鼻樑，尖削的下巴。我輕輕一顫，然後發現望著我的那雙黝黑眸子里全是溫柔。

「怎麼可能？」我說，「夏離明明是女生。」

他一愣，然後望著我笑了起來，眉間彷彿有春風拂過：「是。我的願望現在都已經實現了。」

他將其中的一杯推到我面前說：「你最愛的抹茶拿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以為他還有什麼事，他卻只說了一句：「會有天使守護你的。」

「我好像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女生。」他微笑地看著我。

我到的時候，店裡的客人並不多。三三兩兩，只有十來個。一hｔtｐs://ｗｗｗ.ｈetuboｏk.com•com個一個看過去，都不太符合夏離在我腦海里的形象。最後，我看見了獨自坐在角落裡的顧汐。

他伸手去接雨水，嘴角慢慢揚起：「是因為天使在哭泣。」

遠處傳來悶悶的雷聲，然後雨點便落了下來，涼涼的雨滴，落在臉上像是眼淚。我躲在林中高大灌木的陰影里，緊緊抱著膝蓋蜷成一團，咬著唇，努力睜大眼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他表情一滯，旋即笑起來：「因為想在適當的時候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我這才發現，從一開始我就犯了思維定式的錯誤。

我走過去說：「我在等朋友，但她好像還沒到。」

幸好這時顧汐輕笑起來說：「跟你開玩笑的啦。其實夏離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又不會因為夏離是男生就不跟他做朋友。」

我想起他的腿來，有些抱歉地說：「你這樣坐著會不舒服吧？」

他正對著我，那張酷似簡塵的臉差一點讓我忍不住不顧一切地撲過去失聲痛哭起來。然而，我知道他不是簡塵。

呃https://m.heｔｕｂook.ｃom.ｃoｍ？她不是在義大利嗎？

後來，他走出去很遠，又轉身走了回來。

他點頭：「沒錯。我是夏離。」

我的手指在鍵盤上不停地舞動，向夏離訴說著自己滿腔的委屈。

「真的？」

顧汐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地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一半的半，夏天的夏』同學。」他笑意盈盈，「不要企圖來盤問我，我早就想好應對的答案了。」

三歲小孩才會相信這樣的話，我悶悶地說：「那你的願望都實現了嗎？」

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我低著頭不理會，那雙腳卻停在了我視線所及的地方，然後一塊格子手帕被遞了過來。

當天晚上，我意外地收到了夏離的回信。

她說：「我會幫你的。所以，我們見面吧。」

「我才沒有哭。」我抓著手帕在臉上胡亂地用力抹著，「我沒有哭，這些都是雨水。對，就是雨水。」

「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你是誰？」我想起第一次在校園裡遇見他時的情景。

他立刻說：「不要緊的。」停了停，又說，「除了我的腿，你不想說點別的嗎和-圖-書？比如，為什麼你的臉上全是『天使的眼淚』？」

「他應該馬上就會到了。」他指一指他對面的座位笑起來，「也許你一坐下他就到了。」

那些細密如線的精靈落在他的掌心，變成一粒粒晶瑩剔透的水珠。他將那水珠捧到我面前說：「據說，對著天使的眼淚許願，願望就會實現。」

「是的，是的，我喜歡他，我不在乎他還是不是我記憶里的那個人。」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隔了很久，他才望著天際說：「你知道為什麼總是會下雨嗎？」

我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回國轉校來白沙學院並不是一個巧合？」

「當然不是。」他笑，「又不是寫小說，哪有那麼多巧合。」

我閉上眼睛虔誠地默念心中的願望。睜開眼睛時，看見顧汐正在悄悄地變換著坐姿。

我激動地敲擊著鍵盤：「你回國了？在C城？」

我想都不想地說：「當然不會。」

「好吧。」我一揚眉，學著他上次的語氣打趣道，「『會有天使守護你的』，你不會是在說你自己是天使吧？」

我想一想，覺得她問得很奇怪，小石頭不就是現在的wｗｗ.ｈｅtubｏｏｋ•cｏm•cｏm簡塵嗎？簡塵不就是以前的小石頭嗎？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落在臉上的「雨水」彷彿永遠都擦不盡一樣，很快就濕透了整塊手帕。

和夏離約定的見面地點，是白沙學院對面的星巴克，時間是午休時分。

顧汐看著我，一副很沮喪的樣子說：「呃，我只能說我是個異類。」

「你可以假裝我是。」他說這話的時候，陽光正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灑在他的臉上，襯得他的笑容乾淨明亮，一塵不染，彷彿能照亮人心底的每一個角落。

想一想又覺得這話說得更加糟糕，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急得手足無措。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抹茶拿鐵？」

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夏離已經不在網路那端，她才回復。

「真的。」他看著我，點頭。

他應該早就看見了我，我看過去的時候，他正遙遙對著我微笑。

「但是……」我仍然不肯相信，「可是，夏離不是青春校園小說作家嗎？青春校園小說一般不都是女生寫的嗎？」

「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哭的。」他指一指林子外邊的小道，示意我他只是碰巧路過。

我搖頭。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