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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她身邊坐下，把頭靠在她的肩頭，輕聲問：「累嗎？」

不知道為什麼，從早上起床開始我的心裏就有些不安，像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或許吧！

可是爸爸接下來的話又在我的心口戳了一刀，他說：「黎鴿，爸爸不知道你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但是秋陽真的不是個壞孩子，他一直真心把你當姐姐，你為什麼要讓他去做傷人的事兒呢？」

易甜出院那天，我陪著易甜在病房裡等了很久都沒有見黎秋陽的身影。

「累。」簡單的一個字，透露出易甜的無限疲憊，「黎鴿，是不是我和黎秋陽不分手，他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的小鴿子是這世上最漂亮最懂事的女孩兒。」

這一次的事兒，比上一次嚴重了許多。包養周瑤的人據說是請了全國最好的刑事案件律師，來打這場官司。黎秋陽動手那天，也有人看到了他動手的整個過程，也做了筆錄。

她對我說什麼、做什麼我都能忍，但是對易甜，我絕對不允許。

當我們等不下去決定離開時，一個電話再一次打破了我們的寧靜。

我顫抖著，要不是易甜扶住我，我可能真的會因為體力不支癱軟在地。我能夠理解張阿姨的瘋狂，我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和_圖_書對爸爸說出的話釋懷。

她的安靜讓我覺得有些心慌，她和黎秋陽不同，黎秋陽的安靜往往是醞釀著暴風雨，而易甜，我怕她把自己憋出病來。

「你看她這是什麼表情？不服氣嗎？難道不是你害得秋陽被抓嗎？還有你！不要以為你站在黎鴿身後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了，你和黎鴿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人，你說是不是黎鴿讓你來勾引我家秋陽的？你們兩個是不是想害死秋陽？我告訴你們，哪怕秋陽死了，我也不會讓黎鴿拿到一分家產的！」張阿姨罵完我，又把矛頭指向易甜。

我搖搖頭，我的悲哀不是張阿姨廝打我，而是在整個過程中我的爸爸，曾經把我捧在掌心裏的爸爸，一言不發地看著我被這樣對待，卻不曾阻攔。

簡而言之，這次的事，很難辦。

開始並沒有想告訴易甜，但她還是從我們的話中找到了蛛絲馬跡，在她的追問之下，我說了周瑤的事情。

她很冷靜地問我：「黎鴿，是不是我們真的傷害了周瑤？她原本不是這個樣子啊？」

「爸，對不起，我絕對會盡我所能保黎秋陽沒事。」然後我轉頭對易甜說，「你去外面等我一下好嗎？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就送你回家。」

哈哈哈www.hetubook.com.com……我突然很想大笑。

易甜凄然一笑，蒼白的臉沒有因為這個笑容而變得生動。她說：「黎鴿，我真的不懂，他為什麼從來就不想想愛他的人的感受呢？我、你、他的父母，他在衝動之前有想過我們一分一毫嗎？」

聽到他這樣說，剛才還在因為他不管我而悲傷的我，瞬間心疼起他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倔強地不讓它流出來。

曾經的種種就像是笑話一樣，走馬燈般從我眼前走過。

「阿姨……」易甜想為我解釋什麼，被張阿姨一把推到一邊，差點跌倒在地。

我說：「我知道。」

我抱著她，告訴她：「一切都會好的。」

這一幕讓我想到了徐婭心，原來這世上所有的小三裝委屈的樣子都是大同小異。

說著她就開始嗚嗚大哭，抓著我的手也終於鬆了下來。

「黎鴿，爸爸和張阿姨都老了，經不起折騰了，你不要再鬧了。」有一段時間不見，他似乎蒼老了很多，聲音沙啞著，滿是疲憊。

「你夠了！你怎麼說我都無所謂，你有什麼資格說易甜？」我瞪著她，「你們家的財產？你問問我爸，他的所有財產，有多少是我媽拼回來的？我媽當初怕我受委屈，離婚的時候才多留了財和*圖*書產給他，我知道秋陽出事兒你難過，所以任你打罵，你還真以為我什麼都不敢說了嗎？」

不一會兒，張阿姨和爸爸就來了，剛看到我，張阿姨就衝上來像瘋了一樣撕扯著我的頭髮衣服，瘋狂地喊：「黎鴿，你要報復衝著我來啊！為什麼要一次次地讓秋陽受苦？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媽，不是秋陽，他有什麼錯？」

我第三次為了黎秋陽站在了警局裡，這次又是易甜陪在我的身邊。

「我的小鴿子比所有孩子都可愛，都要好。」

她倔強地搖了搖頭：「我自己回去吧，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我也想知道，明明答應不衝動行事，卻又惹出這樣的禍來。

我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給張阿姨和爸爸打了一個電話，我能聽到電話那頭張阿姨瘋狂的尖叫和對我的咒罵。

看到機會，易甜立馬上前把我拉出「戰圈」，看著我緊張地問：「你沒事兒吧？」

吵鬧過後，警察又叮囑了一些事情，才說讓父母早些回去請律師。

周瑤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里沒有醒過來，這一次，十個林初見也救不了他了。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

警察還說，被打的人叫周瑤。

「黎鴿是爸爸最愛的小公主了。」

易www.hetubook.com.com甜點點頭，安靜地走出去。

什麼時候會好？我也不知道。

「黎鴿！我告訴你，要是秋陽出事兒，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好過！更不會讓你那個媽好過！」張阿姨尖叫，「我就算拼了我這條老命，也要讓你和你媽償還！」

自從知道周瑤指使人做出那些事之後，黎秋陽十分冷靜，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說要報仇。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更加擔心。

她轉身時對我說：「黎鴿，我真的很愛他。」

辦案警察看到我們時感慨地發問：「怎麼又是你們啊？」

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按照我們的預期發展，我能做到什麼，自己都不清楚了。

警察說：「請問你是黎秋陽的姐姐嗎？他因為嚴重傷人被抓了，需要家屬來警局一趟。」

我沒有和她去爭送她回家這回事兒，我也身心俱疲，兩個太累的人在一起，只會讓對方更累而已。

「老黎……」張阿姨被我一說，嗚嗚哭著撲進爸爸懷裡。

我走出警局，在外面的長椅上看到了易甜。她坐在光亮中，陽光照得她有些不太真實，像一副顏色不夠分明的油畫，滿滿的都是白色和蒼涼。

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把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忘得這麼乾淨，曾經在他眼裡如若珍寶的小公主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和-圖-書人。

哪怕被傷透了心，這個人仍舊是我的血脈至親。故意傷害罪，要判不少年，畢竟黎秋陽是他唯一的兒子，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傷害他。

黎秋陽是個好孩子，那我在他眼裡就是個壞孩子啦？

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在擦眼淚的時候我想，以前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現在我發現，我的力量太弱小了，我拚命地想要保護易甜和黎秋陽，結果是三個人都十分疲倦，都受盡了傷。

眼神瞟向爸爸在的方向，他沉默著，任憑我被廝打也沒有出手勸阻，似是在想些什麼。

易甜站在我身邊，一直是麻木的冷靜，我知道，她已經痛得無法展露表情了。沒有哭、沒有笑、沒有暴走，她只是安靜地在那裡站著，然後問我：「黎鴿，為什麼他總是這樣呢？為什麼他在做這一切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愛他的人呢？」

張阿姨繼續瘋狂地撕扯著，我知道現在很難看，卻又無力反駁。

「我送你回去吧，你還剛出院，需要休息。」我站起來想要拉她離開。

是啊，我也想問，怎麼又是我們啊？

「易甜，這件事情和你無關的。」我抬起頭，把她的身子掰過來面對著我，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我們都太了解他了，無論你們是否分手，其實都知道可能會有這麼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