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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都忘了哭

作者: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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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果這就是結果

第七章 如果這就是結果

「不可以傷害寧遠!」聽她這樣說,我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說道,「這件事寧遠確實做得不對,讓你的弟弟受傷了,我也很過意不去,我很抱歉也很難過,我真心向你道歉,醫藥費我們會一律承擔,但是,淺沫,用傷害寧遠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我是不會同意的。」
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想:我必須要離開陸青宇。為了寧遠,我必須要離開他,雖然不捨得,也必須要這樣做。
就算陸青宇不理解,我想我也不能放著卓以安不管,我從來都是知恩圖報的人,更何況是救命之恩。
我看著她,平靜地說:「這些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既然我答應了你,就會說到做到。」
她還算通情達理,點了點頭說:「那我們就去樓下的咖啡店好了,要不是江晨的事,你以為我會願意來找你嗎?」
江淺沫站起來,狠狠地說:「看來你是想要寧遠坐牢了,既然這樣,那我成全你。」
我靜靜地聽著寧遠的敘述,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響,我看著寧遠,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可以替我弟弟受傷,但是他,你絕對不可以動他一根手指頭!」我寸步不讓,絕對不能讓寧遠受到任何傷害。
或許這一生我們都不會再見面了。
這就是愛情嗎?
剛坐下來,她便單刀直入,冷冷地說:「寧靜,你弟弟寧遠打傷了我弟弟江晨,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吧?」
寧遠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從小我就看不得別人傷害他,我心疼極了,心裏一陣刺痛,我什麼都來不及想就衝上去擋在寧遠的面前。
我的心如刀割一般難過,我看到他們倆傷得這麼重,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落。
「這麼快……」我皺著眉頭說,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想了想,我說,「那我就不去送你了,最近店裡也挺忙的。」
我不能讓她在失去了丈夫之後,再承受失去兒子的痛苦。
「嗯,好的。」
我皺了皺眉頭,對陸青宇說:「那我就和寧遠先回家了,我媽媽還在家等著呢,晚些時候我打電話給你。」
「哦,這樣啊。」我有些不相信地說,「那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他回頭朝著我笑了笑,還是那麼溫柔那麼好看,他說:「靜靜,別害怕,我來了。」
「寧遠!」
他的聲音很急切。
「嗯。」陸青宇點了點頭。
因此,我向學校申請了休學。而且寧遠下學期的學費還沒有著落,為了能讓他好好學習,我暫時休學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姐……」寧遠見我沉默不語,更加慌了,他不停地搖著我的胳膊,問我:「姐,你說那個小混混不會真的出什麼事吧?姐,我不想坐牢,姐,我該怎麼辦……」他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陸青宇,從這一刻開始,我就失去了你。
寧遠點了點頭,眼神充滿了憂慮。
我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在轉身的那一刻,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笑著說道:「靜靜,我們已經認識這麼多年了,看到你們有危險,我能袖手旁觀嗎?說謝謝是不是顯得太生分了?」
在媽媽手中的掃帚再次落下來的時候,寧遠奮不顧身地擋在我的面前,哀求著媽媽。
我想這一生不管何時想起那個背影,那份感動都不會減少半分。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聲音里滿是苦澀。我的手顫抖著握著手機,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
我還是沒有說話,眼前浮現出陸青宇的樣子,傲氣的他,關心我的他,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他……
她冷哼一聲:「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寧遠血債血償。」
江淺沫微微眯起了眼睛,輕蔑地看著我。
我的話音剛落,就看到江淺沫的眼中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喜色,她笑了笑,一字一頓地說:「寧靜,這可是你自願答應的,如果你反悔了,那寧遠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也別怪我到時候翻臉不認人。」
等了許久,我依舊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我的心裏越來越不安了,煩躁地四下尋找起來,可是依舊沒有他的蹤影。
「媽,我們家這種情況真的沒有辦法兩個人都讀書啊,我先休學,等寧遠大學畢業了我再讀書好嗎?」
我以為僅僅是分手事件而已,現在聽他說竟然還差點兒鬧出人命來,我的心裏有些慌亂起來。
媽媽的眼淚奪眶而出,我舉起手想要幫她擦乾,她一巴掌打開了我的手。
我轉過頭說:「你們倆和我去醫院,現在就去。」
我看了看手錶,轉過頭對寧遠說:「寧遠,你先回家,時間不早了。」
我越想越難過,於是不由分說地緊緊拉著寧遠的手,態度強硬地說:「不行,你們今天必須和我去醫院,不然我是不會放手的。」
「我在這裏照顧卓以安。」我斬釘截鐵地說,然後叮囑他,「記得回家看到媽媽的時候盡量避開,要不然她又要擔心了。」
媽媽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勃然大怒:「寧靜,你長本事了啊,竟然敢不通知我這個當媽的就私自申請休學!」
我驚呆了,眼前的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到我還來不及反應。
「啪」的一聲,寧遠的左臉頰上已經挨了一巴掌,那巴掌可真重,指印分明,已經有鮮紅的血從寧遠的嘴角流了下來。
醫生說卓以安有些輕微的腦震蕩,要留院觀察兩天,他是因為我們姐弟倆受傷的,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呢?
我一邊說著話,一邊虛張聲勢地拿出了手機。
「你們是江晨的人?」我問。
我不說話,眼神空洞地看著她。
「嗯,沒問題。」我站起身,剛走出病房就看到了讓我呆住的一幕。
那天離開咖啡店后,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病房。將卓以安接出院后,我如同失去了和_圖_書靈魂的木偶一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的家。
我接起來,聽見電話那頭的寧遠說:「姐,我今天來看你了,我在樓下等著,你快下來吧。」
他避開了這個話題,只是淡淡地說道:「哦,我正好要到你們家找你,就遇到了這一切。」
隨後有兩個人迅速衝進了房間里,他們粗魯地把寧遠拉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如果那天沒有卓以安的出現,寧遠不會被保護得那麼好。因為卓以安的保護,寧遠只是受了一點兒輕傷,我或許也不可能完好無缺地站在他面前。
醫生說卓以安的傷勢有些嚴重,並且伴有輕微的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我想到那天在醫院里發生的事情,我還在為自己不被信任而暗自傷神,事實上被傷得最深的那個人是陸青宇吧。
我鬆了一口氣,剛剛懸著的一顆心也漸漸落了下來。我看著他們倆這副狼狽的樣子,心裏很難過也很擔心,我一隻手拉著卓以安,一隻手拉著寧遠,往前走去。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電話那頭笑著對我說:「其實當朋友也挺好的不是嗎?至少不用擔心某一天會分手,這是最安全也最適合的距離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寧遠,突然發現從前那個一有什麼事就只會躲在我身後哭泣的小男孩一下子長大了,雖然感覺有些不適應,卻讓人感動和欣慰。
「寧遠,卓以安!」我大喊著跑到他們的身邊。
寧遠應和著,剛轉身要走,我又叫住了他:「如果媽媽問起我,你就說我去同學家住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我心裏充滿了各種疑問,愣在原地沒有動,更沒有和陸青宇打招呼,此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神來之後,我便迅速穿好衣服下了樓。
她轉過身,邁開步子就要離開。
她冷冷地看著我說:「寧遠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裡了,寧靜,到底是要弟弟還是要愛情,你自己看著辦。再說了,我和青宇在一起比你們倆合適多了。陸阿姨讓我說服他和你分手,還說我們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至於你,一個窮酸丫頭,憑什麼和我搶?『門當戶對』四個字,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媽,別打姐姐了,要打就打我吧!」
離開家那天,我在樓下看到了那個警察,送我下樓的媽媽顯然也看到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表情變得特別緊張,一個勁地催促我上車。我疑惑地看著她,想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於是只好將疑問深埋在心裏,沉默不語。
我冷冷地說:「江淺沫,你到底想怎樣?」
本來我以為因為我是女生,他們會顧忌一些,結果沒想到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女生。
寧遠似乎已經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此時正蹲在地上喘著氣。
「你……沒有錢媽媽會想辦法的,但是絕對不允許你這麼做。你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爸爸?你知不知道為了你們兄妹倆能夠讀書,你爸爸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你……」
我想,我這次是真的傷了她的心,但有些事情是我無可奈何的。
我抬著頭,把手放在眼前,遮擋著刺目的陽光,想象著哪一架飛機裏面有他。
寧遠掙脫了我的手,問道:「姐,你要幹嗎?」
我沒想到他會不打招呼就來了,感到有些意外:「好,你等著,我馬上就下來。」
我跑到樓下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因為隔著一段距離,我便衝著他們揮了揮手,然後快步跑過去。
我皺著眉頭沉默了許久,我還是忍不住將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卓以安,如果你喜歡我,那麼當初那個女孩是怎麼回事?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說完,他便沖了上去,背影兇狠而果決。
我看得出寧遠在極力隱忍,可是不管怎麼樣他的話音還是顫抖的,他結結巴巴地對我說:「姐,我闖禍了,出了大事了,我……我打傷人了,現在還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姐,你說我該怎麼辦,如果江晨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是不是要坐牢啊?昨晚在青宇哥那邊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姐,你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離開陸青宇,原來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這可由不得你,寧靜,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別太高估自己了,把我惹急了,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收拾你?」
我扶著卓以安走進病房,讓他躺在床上休息,將他安頓好后,便拉著寧遠的手走了出來。
我靜靜地流著眼淚,默默地聽著卓以安說起陸青宇的事。
我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可能是這樣吧。」
「哼!看不出來你還挺霸氣的,寧靜,你這個人真自私。」江淺沫冷冷地看著我說。
他頓了頓,又說:「其實你不用來送我的,因為……因為我怕你來送我,我會捨不得離開。」
我想了很久,這才想起來,那天寧遠和我說他打傷了一個和莫顏在一起的小混混,好像就是叫作江晨。
「哈哈哈……」江淺沫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寧靜,我真想掐死你,你竟然還敢問我他是不是受傷了,難道你忘記了嗎?傷害他的人就是你!」
可是他低下了頭,分明就是在迴避我的問題。
「靜靜姐,青宇哥哥打電話給你打不通,就打給了寧遠。他告訴了我們事情的經過,並且說你在這裏,我們就趕過來了。你應該沒受傷吧?卓以安哥哥真是英雄救美啊,所以你現在才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吧?如果換成是我,我一定會感動得一塌糊塗,都要以身相許了。靜靜姐,你和以安哥哥之間不會真的有什麼吧?要不然他怎麼會為了你那麼奮不顧身,那麼拚命呢?」江淺沫半玩笑地說著,本來好端端的一件事,被她添油加醋地一和*圖*書說,讓人聽了很不爽。
我累了一整天,躺下來的時候很快便被巨大的夢境包圍了,我睡得很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說完,她舉起手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
醫院的走廊上靜悄悄的,鼻間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我激動得險些落下眼淚來。
突然,他轉移了話題,說:「寧靜,你知道嗎?其實你離開的這段日子里,我對你的想念並不比陸青宇少。」
卓以安嘆了一口氣,回答說:「對不起,是我自己太笨了,是我不會處理感情問題。當初我看到你掉到地上的那張照片,知道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一時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去處理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想到了一個那麼愚蠢的做法。可是,我沒有想到,也因此失去了喜歡你的機會。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嗎?我真的很後悔,痛恨自己當初會選擇那樣的做法……」
我坐在他的病床邊,想要說的話太多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我有些無奈。
那個警察一直站在樹下看著我和媽媽,也不上前說話,只是一直默默地看著,直到我上車離開。
我和他開著玩笑,可是他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反而一臉緊張地看著我,像是要和我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我不想在卓以安的面前表現得這麼懦弱,至少我想讓他記住我永遠都是很開心的,是微笑的。
「我……」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嗯。」我說,「你說的我都明白,但還是很感激你。」
我無聲地落著淚,都忘記了喊疼。
「我還有事,先不和你聊了,下次有時間我打給你。」我借口有事情便飛快地掛斷了電話。
突然,寧遠從我的身後走了出來,他擋在我的面前,回過頭對我說:「姐,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江淺沫顯然已經失去了最後一絲耐心:「你到底答不答應?我可沒那麼多工夫陪著你在這裏耗時間。」
「那群人是你找來的?」我感到十分震驚,沒想到江淺沫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喂,靜靜,快下樓,我和寧遠在樓下。」陸青宇在電話那頭催促道。
我有些想不明白,但是看著眼前的江淺沫,還是點了點頭說:「我們不要走遠了,一會兒我還要接卓以安出院。」
寧遠還是很擔心,皺緊了眉頭望著我,抓著我胳膊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
卓以安嘆了一口氣說:「他天天想著你,怎麼會好啊?寧靜,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真的不能解決嗎?我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能感覺到他是真心喜歡你的,而且那天在醫院里,從你看著他的眼神里我就知道了,你並不是對他無動於衷的。」
我看著他,他肯定痛死了,可是他依舊那麼溫柔地朝著我笑,對我擺擺手說沒關係。
竟然是卓以安!
我點了點頭,見他不想回答我,就沒有再深問了。
我感到很失落,原來江淺沫的話對他真的產生了影響,而我以為我們之間是相互信任的,原來這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卓以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靜靜,你知道嗎?你這個人就是太倔強了。」
就算是陸青宇不理解,我也不可能把卓以安一個人扔在醫院不管不問。
我盯著寧遠,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從小也沒有打過架。我擔憂極了,生怕他會出事,可是看到不像以前那麼膽小反而能站在我的面前幫我擋拳頭的寧遠,我的心裏卻是欣慰的。
我沒想到卓以安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頓時腦子一片空白。
我心裏納悶極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心裏又驚又喜,因為我看到此時站在我面前的那個人是那麼熟悉。
我低著頭沉默著,卓以安看著我,突然問我:「靜靜,剛剛你明明有機會解釋的,為什麼不和他解釋清楚呢?」
突然,遠處響起了刺耳的警車聲,我看到為首的那個小混混大喊了一聲:「警察來了,撤!」
或許這一生我們註定錯過。
為首的那個留著板寸頭的高個子男生輕蔑地笑了笑,然後他一步步地走近我,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拳頭就那麼落了下來。
「姐,我沒事。」
我故作冷靜,壓低聲音問寧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冷靜一點,慢慢說。」
「那你應該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嗯,去吧。」我笑著看著他,直到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才轉過身回到病房。
我有些不好意思,轉移話題一向是我擅長的事情,我看著寧遠,問道:「寧遠,陸少爺家的床還算舒服嗎?」
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著實嚇了一大跳,我的心劇烈跳動起來,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要冷靜,如果我現在亂了,那寧遠怎麼辦。
我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江淺沫惡狠狠地說:「寧靜,受傷的是我的親弟弟,他現在還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你知道我的家人有多擔心嗎?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你說這筆賬應該怎麼算?我覺得最公平的解決方式就是讓寧遠也嘗嘗這樣的滋味,你說是不是?」
卓以安和寧遠一起動手,那群人也占不了太大的便宜,但是畢竟對方人多勢眾,那些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們的身上,我看到寧遠的額頭已經流血了,卓以安的嘴角也有一絲血跡。
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無可救藥了,我的心就這樣被他牽絆著,自己都無法控制。
我想,只有我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我的心情才會真的好起來,才會真的放下這一切。
剛剛的警車聲漸漸消失,原來是一輛巡查的警車路過,我暗暗慶幸,如果不是這輛警車偶然經過,那群人絕對不會就此收手善罷甘休的。
電話那邊,卓以安熟悉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他問我:「寧靜www•hetubook.com.com,你怎麼說休學就休學啊?離開了連我都不知會一聲,怎麼頭也不回地走了呢?」
我走進去的時候,卓以安並沒有睡著,他只是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若有所思地望著天花板。
看到他如此不信任我的眼神,我真的不想解釋了。
在失去你的這一刻,我的心竟然如同刀割一般疼痛,那麼真切的痛楚,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我們去了醫院樓下的咖啡店,時間還很早,因此咖啡店裡的人很少。
卓以安走的那天我真的沒有去送他,我只是站在我住的那棟樓的天台上,抬著頭看著頭頂上飛過的飛機,嗡嗡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像是瞬間帶走了什麼。
我回過神來,見他驚恐的樣子,急忙安慰他說:「沒關係的,一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他早就被送到醫院了,什麼事都沒有了。」
低下頭的時候,我的眼淚也隨之無聲地落下。
她輕蔑地看著我,冷笑了一聲,便轉身走下樓。
我剛睜開眼睛,手機便震動起來,我看到屏幕上寫著「陸青宇」三個字時,就慌忙接了起來。
他擺了擺手,說:「如果真的感激我,就去幫我買瓶水吧,樓梯口就有自動販賣機。」
我沉默了。
我心裏念著這個名字,那張帥氣而又桀驁的臉適時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話音剛落,那些小混混便停了手,迅速消失了。
江淺沫和陸青宇正站在病房前,她親密地挽著他的胳膊,臉上還掛著甜蜜的笑容。
我的心怦怦直跳,像是懸在半空中一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卓以安和寧遠的背影,為他們捏了一把冷汗。
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寧遠聞言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有些靦腆地說:「姐,我走了。」
我怎麼都想不通,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他連自己的女朋友都不信任,而選擇相信別人?
他說得很認真,話語里滿含深情,讓人動容。
我拉著寧遠的手上了樓,等回到家后,他突然把我拉進他的房間,顫抖著聲音說:「姐,我好害怕,姐!」
他猶豫了一會兒,良久,又接著說:「寧靜,如果我現在對你說我喜歡你,是不是太遲了。」
還沒等我說話,江淺沫就開了口,她的聲音還是那麼甜,可是透露出一種不懷好意的味道。
我狠下心來,說:「我答應你,我離開陸青宇。」
「你們兩個冤家!」媽媽大聲地罵了我們一句,終究沒有忍心將掃帚落下來,因此我才沒有被打得皮開肉綻。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呢?
我不是想窮追不捨,只是心裏著實疑惑。
我瞬間恍然大悟,江晨和江淺沫有著什麼關係嗎?
等待我的是一片沉默。
卓以安看著我,輕輕地笑了,然後對寧遠說:「小遠,就聽靜靜的吧,不然她肯定擔心死了。」
我掛掉電話之後,急忙穿好衣服,隨後飛快地跑下樓梯,可是等我到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我四下張望著,怎麼都沒看到寧遠的身影。
我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在聽到那個名字的一剎那,眼淚奪眶而出,我顫抖著聲音問卓以安:「他還好嗎?陸青宇他還好嗎?」
記憶中媽媽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我低著頭站在她的面前,說:「媽媽,對不起。」
想著他那如天神般突然降臨的樣子,想著那個讓我內心瞬間變得踏實的背影,我的心裏又是一陣感激。
我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卓以安,說:「卓以安,真的謝謝你。」
她這四個字著實嚇到了我,我皺著眉頭看著她,心裏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卓以安轉移了話題,說:「我馬上就要回英國了。其實這次回國是為了陪我的外婆,也是為了帶外婆一起去英國的。」
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說:「寧遠,你別著急,姐來想辦法,姐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可是還沒等我們倆研究出對策,就聽見門口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自始至終,陸青宇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雖然我害怕極了,可還是故作鎮定地朝著他們吼道:「你們到底是誰?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呢?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
前幾天我還在為他不信任我而生氣,和他冷戰,可是為什麼一想到要離開他,我的心裏竟然會這樣不舍,這樣難過呢?
他真的讓我很失望也很傷心,可是我為什麼會這麼不爭氣,會忍不住一天想念他好幾次呢?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住了,我知道,體貼的他一定是想到了陸青宇,因此他沒有再說下去。
「嗯,還有別的事嗎?」寧遠問我。
我還是在按部就班地過著自己的日子,只是我仍舊會不停地想到陸青宇,想到他無賴的樣子,想到他發誓說心裏只有我一個人的樣子,想到他緊緊地抱著我,好像永遠都不會鬆開的樣子,想到他不信任我的樣子……不管是怎樣的他,似乎都深深地銘刻在我的心裏,想起來的時候,還會那麼心痛。
陸青宇,再見。
「對不起?你難道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了嗎?寧靜,你太讓我失望了!」
等我走進去以後他才回過神來,笑著對我說:「不用擔心我,靜靜,我沒事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知道寧遠絕對不會和我開玩笑的,難道說他出了什麼事嗎?
我踉踉蹌蹌地跑出去,跟著他們。我看到他們把寧遠拉到家旁邊一處偏僻的小巷子里,我趔趄地趕過去的時候,他們一群人已經二話不說就準備動手打他。
我看著她一臉挑釁的表情,分明就是不想解決問題,我堅定地說:「不管怎麼樣,寧遠是我的弟弟,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
我有些著急,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可是電話那邊傳來的是「嘟嘟」的忙音,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江淺沫冷笑一聲:「看來你還是想解決問https://www.hetubook.com.com題的。好!寧靜,那我也不妨直說,只要你離開陸青宇,那麼一切就一筆勾銷,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寧遠。」
卓以安拿出手帕,輕輕地擦著流血的嘴角,舉止依舊是那麼優雅從容。
閑暇的時候,他不怎麼和我說話,只是聚精會神地看著我給他帶過去的書,很認真地讀著。
他始終沒有說話,我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眼神也變得暗淡了。
「等等。」我站起來叫住了她,咬了咬牙,我知道,為了寧遠,我就算多捨不得也要答應她。
這是怎麼回事啊?
寧遠沒有辦法,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我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一分鐘過去了。
「知道就好。」那人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沖了上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上。
卓以安只是有些輕微的腦震蕩,留院觀察了兩天後,醫生說明天可以出院了,我拿到出院通知的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
頓了頓,他接著說:「看到你看向陸青宇的眼神,我明白了你對陸青宇的感情有多麼深,看到他離開后你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而這一生,我也只能作為好朋友站在你的身邊了,這還真應了一句歌詞,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他們為什麼會一起出現在這裏?
結果還是他打破了僵局。
「血債血償?」
寧遠臉上一片淤青還和我說沒事,我心裏難過極了,他的臉都傷成這樣了,身上肯定也是一片淤青吧。
交易,又是交易。
是我傷害了陸青宇嗎?
我不敢相信江淺沫的話,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說陸青宇受傷了?」
「可是,只有讓你們也體會到這種痛,我才會放過他。」她挑釁地看著我,聲音十分尖銳。
其實在這之前我發簡訊約過他一次,也許是因為他還在生我的氣,也許是有其他的事情,他並沒有回復我,也沒有出現。
是我聽錯了嗎?卓以安他竟然說喜歡我。
想著想著,我的眼淚竟然流了下來,我覺得視線有些模糊了,因此他的樣子也變得模糊了。
「姐,那你呢?」寧遠皺著眉頭問我。
我想,我這麼做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才是最好的結局,不管對誰,都是最好的結局。
她冷笑道:「那又怎樣?寧靜,傷害我弟弟的人是你的弟弟,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嗎?」
她的眼神和語氣真的讓人難以忍受,我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這才沒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因此在接到卓以安電話的那一刻,我吃了一驚。
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看著他一臉恐懼的樣子,心裏也不禁打起了鼓點,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問道:「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太陽升得很高的時候,我終於想通了,於是我拿出手機給陸青宇發了一條簡訊。
我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腦海中全是陸青宇剛剛看向我時那不信任的眼神,刺得我的心很痛。
「寧靜,我們做個交易吧。」江淺沫說。
原來江晨是她弟弟,我大吃一驚,隱約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我點了點頭,說:「寧遠都告訴我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心裏只有陸青宇,只有那個叫作陸青宇的人。
我說完話便看著他,非常認真地看著他,生怕錯過了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我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顫抖著聲音喊著他的名字:「卓以安,真的是你嗎?」
「你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寧遠說到後來,聲音已經顫抖得不成樣子了。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默默地坐在窗戶邊,看著窗外的景色,看著看著,陸青宇的身影便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江晨?
接卓以安出院的那天正好是周末。
卓以安和寧遠被我強制地拉到了醫院,所幸剛剛打起來的時候,寧遠有卓以安幫忙攔著,因此身上挨的拳頭並不是很多,這讓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心意已決,不管媽媽說什麼都沒有動搖,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媽媽都沒有理我,把我當成陌生人一樣看待。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電話那頭傳來他幾分失落的聲音:「嗯,我知道了。」
巨大的失望充滿了我的心。
我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坐在窗戶邊看著日落,看著天色漸漸地暗下去,直到東方又泛起了魚肚白。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可聲音還是不可避免地顫抖了。
寧遠顫抖著聲音說:「那……那天晚上我接到電話之後就去找莫顏,結果我剛到那裡,就發現莫顏和一個小混混模樣的人在一起,十分親密。我問了他才知道他叫江晨,莫顏說她愛上了江晨,要和我分手,還讓我滾。我一時生氣就和江晨打了起來,打架過程中,我抄起酒瓶打在了他的頭上,然後趁他們愣住的時候逃跑了。姐,我開始以為沒什麼事兒的,結果今天早上有人打電話跟我說江晨住院了。姐,你說怎麼辦?」
我看了看手錶,以為媽媽回來了,於是轉過頭壓低聲音對寧遠說:「你不要亂說話,要鎮定,媽媽回來了,千萬不能讓媽媽知道這件事,不然她會擔心死的。」
他打電話給我的那天,我正下班回家準備吃飯,因為怕陸青宇找到我,因此我的新號碼就只告訴了寧遠,並叮囑他絕對不可以告訴別人。
陸青宇,我真笨,到現在我才知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說真的,我真的很感激他,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他可以那麼奮不顧身地保護我們姐弟倆。
我被嚇壞了,大聲地呼喊:「你們是誰?你們要做什麼?」
我大聲地喊著寧遠的名字,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追了出去,我怕他們會傷害寧遠,此時我的心裏恐懼極了。
我只是搖了搖頭,沉默著什麼都沒有說。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和-圖-書提到了那個讓我朝思暮想日夜牽挂的名字。
「什麼意思?寧遠還沒有受到傷害,你就想著要替他承受,那青宇哥呢?他那麼喜歡你,他受傷的時候你想過去替他承受嗎?」
我正坐在窗邊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說:「你知道嗎?寧靜,自從你走了之後,陸青宇就像發了瘋一樣找你,你們平時去過的地方他都去找了。他像著了魔一般,不停地問我你在哪裡,問認識你的人你去了哪裡。我說我不知道,他便黯然神傷地走了。有一次,他差一點兒就要衝進你們家去找你媽媽問你去哪裡了,聽說他現在連課都不去上了,到處找你。」
不知道為什麼,在我聽到他的這句話后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我朝著他使勁兒點頭,哽咽著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沒有再說什麼,我也沒有告訴他,其實我是怕自己會哭,怕自己會捨不得。
我不禁啞然失笑:「卓以安,你怎麼這麼幼稚啊?」
我抬起頭看著他,想著剛剛他英勇的模樣,心裏湧起了一陣感激,我笑著對他說:「寧遠,你現在是個男子漢了,都可以保護姐姐了。」
我疑惑地看著他,這是我怎麼都沒有想明白的問題。
卓以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懊悔不已,繼續說:「其實那天救你的時候,我原本是想到你們家去向你表白的。可是沒想到去了之後,我看到了你和寧遠被拉走的一幕。後來我為了救你受傷了。在病房裡,你陪著我照顧著我,那時候我也想過要藉此說出對你的心意,可是沒想到陸青宇在那個時候出現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陸青宇,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信嗎?」
我正發獃的時候,她突然說:「寧靜,我想找你單獨聊聊,關於你弟弟寧遠的事。」
「我們是誰?先問問你的寶貝弟弟做了什麼吧。既然敢打我們的朋友,就要知道這是要付出代價的。」帶頭的那個人惡狠狠地說道。
這樣想著,我的心裏越發焦急起來,我拿出手機繼續給他打電話,越打不通心裏就越著急。
但讓人焦慮的是,卓以安的傷有些嚴重,剛剛他與那群人的搏鬥的時候幫寧遠挨著不少拳頭,此時已經遍體鱗傷了。
我一早就趕到病房,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看到了江淺沫。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接二連三地在這裏遇見她。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於是抬起頭,問卓以安:「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們家樓下呢?」
我不能為了自己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弟弟出事,更不能看著他去坐牢,如果寧遠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對媽媽的打擊一定非常大。
我恐懼地閉上眼睛,知道這一下肯定不輕,可奇怪的是,過了好一會兒我都沒有感覺到疼。
陸青宇受傷了?
再說下去,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哭出聲音來。
陸青宇,再也不見。
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原來是寧遠打來的電話。
就在我怔忪的時候,寧遠吼了一聲:「你們是一起上還是單打獨鬥?」
離開他,以後不再和他有任何關係,是嗎?
我臉一紅,看了看手錶,果然已經快中午了。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著,我沉默著,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我去原來那家咖啡店的分店打工了,因此一個月只能回來一次。
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便走出房間去開門,誰知道我剛打開門,門外突然衝進來幾個人。
兩分鐘過去了。
他卻擺了擺手,雲淡風輕的樣子,笑了笑,然後說:「現在沒事了。」
「明明是小懶豬起來得太晚了好不好?」陸青宇揶揄我。
自從那天匆匆一別後,他什麼都沒有和我說,就和江淺沫揚長而去了,他那不信任的眼神這幾天都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晃動,那眼神就如同鋒利的刀子般,剜得我的心很痛。
卓以安永遠是那麼細緻入微,洞察一切,儘管我什麼都沒有說,他還是能清楚地明白一切。
想到這裏,我的心突然變得很涼了。
在我離開家的這段時間里,我沒想到我會接到卓以安的電話。
「警察?我還是覺得我自己處理比較好。如果不是卓以安突然出現,也許你弟弟現在就和我弟弟一樣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了,那樣我的心裏或許會好受一點兒。」
我越想越難過,心裏酸楚不已。
我沒有聽清楚接下來他又說了些什麼,腦子裡反反覆復的只有一個念頭,原來之前看到的是一場誤會,都是他刻意演給我看的。
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就這樣釋然了,而當時的傷心到現在才發現時一場誤會。
「什……什麼!這些事情你昨晚為什麼不說?」
「你們怎麼這麼早啊?」我用手遮擋了一下刺眼的陽光,嘟囔了一句。
「我知道了,姐。」
見我不說話,她又說:「關於江晨,我想你會感興趣的。」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了,電話那頭的卓以安沉默著,我也沒有說話。
頓了頓,他又說:「靜靜,我有些累了,我想先休息一下。」
我轉過頭不再看他,也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照顧著卓以安,就像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我站在那裡靜靜地流著淚,媽媽長嘆一聲,無力地坐下來,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甚至不知道他和江淺沫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還是卓以安開口告訴我,我才知道他們走了。
我看向陸青宇,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起來,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看著我,四目相對,他的眼神里透著詢問,我知道他想要聽我解釋,本來我想解釋,可是那一刻看到他那樣的眼神,我就把想要說的話都咽了下去。
一對情侶之間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嗎?如果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那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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