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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塵埃看得見

作者: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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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火焰之中有塵埃 04

第八章 火焰之中有塵埃

04

是啊,寧叔叔的沉冤終於得以昭雪,他怎麼會心情不好呢?
寧崎元來得很快,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就已經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在一起久了,那個人的一言一行,就彷彿融進了我的骨血里一般,我幾乎不用思考,就能分辨出他來。
寧崎元沒理會我的驚訝,繼續說著:「我爸將自己的發現告訴給了林永河,他想要揭穿這件事情,可是他沒有想到林永河會背叛他。」
「好,那我一會兒就過去,你在公寓里等我,我很快就到。」寧崎元有些急切地說著。
我怔怔地看著滿臉淚痕的她,很想要擦去她的眼淚,可是我的身體就好像有千斤重量壓著一般,讓我無法動彈。我的腦子裡也是一片亂鬨哄的,我完全沒有想到,寧崎元調查出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林湘的爸爸,怎麼會是林湘的爸爸!
「林永河和我爸一起卧底在那個犯罪團伙里,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第四年的時候,林永河突然就退出了,而且平平安安地離開了那個團伙,什麼事情也沒有。不久之後,他就不再當警察了。再一年後,我爸就出事了。」
「好。」我點了點頭,答應了她。
寧崎元的手頓時一僵,眼中的那抹淡淡的笑意也不見了,他抬頭正視著我,嘴裏吐出幾個字:「你知道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林永河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姜仲源,以此為要挾讓他不再當這個名不符實的卧底,姜仲源答應了,甚至為了買通他還給了他一筆錢,而這筆錢,就成了林永河www•hetubook•com•com的創業基金,讓他成就了現在的一番事業!」寧崎元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眼眶都有些紅了,我幾乎都能感覺到他對林永河的痛恨。
寧崎元發狠的聲音讓我的身體忍不住地開始顫抖,這樣的他,就好像兩年前誤會我爸害死了寧叔叔,他為報復讓我爸出車禍時的樣子,讓我覺得陌生極了。可我更多的還是心疼,心疼他一個人獨自承受著這如山般的重負,卻從不曾說過一句話。
我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來說。
「在決定查清楚這件事情之後,我費了很大的心力,才終於得知了當年事情的真相,原來當年我爸會死,是因為他意外得知了那個犯罪團伙與姜仲源在暗中有交易,他們一直都沒有被抓到,是因為姜仲源一直都在幫他們!我爸也突然明白,從林永河和他進入團伙的第一天開始,那些人就都是清清楚楚的!」
寧崎元聲音顫抖地說著,一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連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嚇了一跳,忙讓她先進來坐,又倒了杯水給她,讓她先平靜下來,再來說什麼事。
她一見我,立刻就撲過來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說:「書塵姐,求你幫幫我,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我不在,你倒是過得蠻好的,臉好像都變圓了。」寧崎元坐在沙發上,一邊拍著蛋糕的包裝盒,一邊語氣淡淡地對我說。
林湘來找我的時候,我剛準備拿了書去上課,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www.hetubook.com.com開門便看到了紅著眼眶的林湘。
不等他拿鑰匙開門,我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了。
已經有將近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過寧崎元了,我不是不想念他,不是不想見他,可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見面,是因為這樣的契機。
「自從我上次看到童叔的日記中寫的對我爸的死的猜測,我就開始著手調查。雖然費了很大的勁兒,但是真相也漸漸明了。當年,林永河,也就是林湘的爸爸和童叔一起被選為了卧底,而後我爸……頂替了童叔。」
送走了林湘,我一個人獨自坐了很久,才終於下定了決心,撥通了寧崎元的電話。
林湘重重地點頭。
「書塵姐,雖然我不知道從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我爸到底做了什麼,害死了崎元哥的爸爸,但是現在我爸已經失去了一切,家裡的公司已經破產了,還背了一身的債,過幾天連房子都要被銀行收走了,爸爸可能也……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勸一勸崎元哥,讓他就此放手?我會勸我爸爸,讓他親自去向崎元哥道歉的……我從小沒有媽媽,是爸爸將我們帶大的,我不想就這樣看著爸爸進監獄,現在除了你,已經沒有人能夠幫我了。」說著,林湘又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身邊唯一的救命浮木,拚命地想要活下去。
我緩緩坐下,思考了良久,才終於嘆了一口氣,說:「林湘,我不能先一口答應你,我也不能保證,崎元他會聽我的話,放過你爸爸。」https://www•hetubook•com.com
寧崎元仰頭看著我笑,是他一貫有的漫不經心,他還向我揚了揚手裡提著的抹茶蛋糕盒子。那是我最喜歡的口味。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想要問的話,突然間就問不出來了。
「她現在除了找你,還能找誰?」寧崎元自嘲地一笑,那雙眼睛好像要把我看穿一般,然後,他將蛋糕和叉子遞到了我的面前,「你一邊吃一邊聽我說,這是我特意買給你的。」
我點了點頭,掛了電話。
我沒出聲,靜靜地看著寧崎元,大概是因為林家的事情,他憔悴了不少,眼下都有了深深的黑眼圈,但精神卻很好。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寧崎元,不會……
「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我點點頭。
林湘接過水沒有喝,眼淚卻先掉了出來,顫抖著說:「書塵姐,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我真的沒有想到……是我爸爸……是我爸爸害死了崎元哥的爸爸……」
寧崎元果真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沒有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可即使是這樣,公寓里卻處處都瀰漫著他的氣息,我也時常能夠收到他的簡訊,偶爾也會回他。我的生活像是恢復到了寧崎元不在的那兩年,學校、食堂、公寓三點一線,平靜得毫無波瀾,可我卻覺得很不安。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這看得見的平靜下,隱藏著看不見的暗涌,就好像是暴風雨前,片刻的安寧。
我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將醞釀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崎元,現在可以告訴我,寧叔叔,到底是怎麼死的了嗎https://m•hetubook•com•com?」
我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給他一點點力量,可是他的一句話,卻讓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說:「書塵,現在你全都知道了,還要為林永河求情嗎?」
「林湘……你說的……是真的嗎?」我聲音有些乾澀地問她。
「我知道,我知道,但可不可以試一試……」她充滿希冀地望著我說。
我心下默然,是的,當年就是因為我,寧叔叔才會頂替我爸去當了卧底。這也是一直都讓我對寧崎元心有虧欠的原因。
「你說什麼?」我忍不住站了起來,低著頭看著林湘,語速極快地問她,「是你爸爸害死了崎元的爸爸?」
「書塵,你知道嗎?當我知道林永河幫過我媽,甚至還為我媽找到了現在的繼父來照顧她,我心裏是感激他的。可是我以前有多感激他,在得知真相后就有多恨他。林永河不是直接害死我爸的人,但如果不是他,我爸也許就不會死了。姜仲源現在已經不在了,可以說是得到了報應,可林永河還沒有。一個人的生命,是什麼東西也替代不了的,僅僅只是讓林永河失去了金錢地位,還遠遠不夠,我要讓他為我爸的死付出沉痛的代價,後悔自己當初作出的選擇。」
「姜叔叔?」我心驚居然會聽到姜叔叔的名字,姜叔叔一直在暗中幫那些罪犯?那些人甚至從一開始就知道寧叔叔和林永河是卧底,這太可怕了!
我心中一陣疼痛,再甜膩的蛋糕吃下去也只覺得苦澀無比,我不知道為這真相,寧崎元花了多久的時間,花了多少的心力,他在做這些事情的和*圖*書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
林湘他們和我一樣,從小跟著爸爸長大,如果再失去爸爸,就真的是沒了父母的孩子了。我不忍心他們變成現在的我,沒有爸媽,沒有親人,連朋友幾乎都沒有。上輩子的恩怨對我們這一輩的影響,已經夠多的了,若是可以少些傷害,何嘗不是一種對自己的解脫?
「謝謝你,崎元。」我沖他微笑,接過吃了起來。
林湘重重地點點頭:「是我親耳聽到的,崎元哥和我爸的談話,我終於知道崎元哥為什麼這一段時間以來都不跟我們說話,對我們不理不睬的原因了。我家裡的生意倒閉了,我一直以為只是爸爸經營不善,卻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崎元哥的報復。崎元哥說,他要我爸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我爸所得到的一切,他都要奪走,他還要送我爸去坐牢,去死……」
寧崎元看著我吃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了:「書塵,其實你不問,我是不打算告訴你的,我不希望在你的眼中,我是一個為了報仇不擇手段的人。不過你既然想知道,我也就不再隱瞞你了。」
「就這樣,林永河離開了,而我爸居然還傻傻地以為林永河是被人不知不覺地殺害了。不久之後,警方的人通過我爸找到了抓捕那個犯罪團伙的機會,姜仲源害怕事情被曝出來,趁著這個機會除掉了犯罪團伙的老大,還有我爸。」
「林湘來找過你了?」他又問。
我心驚他連這個也知道,沒有隱瞞他,又點了點頭。
寧崎元接得很快,驚喜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書塵,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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