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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不是嗎？」

姚薇當然不會不知道她口中的「某人」是在特指誰，笑著說：「你這小腦袋裡面整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不會的。」

「傻丫頭，東子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可是他的意思你卻沒明白。」姚薇停下腳步，接過夏若冰手中的那片落葉，說：「就好像這樹葉一樣，雖然遍地都是，但是到了明年春天，你一片都不會記得，除非你把它夾在書本里做成書籤，對不對？東子說，與其耿耿於懷，不如乾脆忘掉，其實是想把他心裏的那張書籤丟掉。冰冰你想，如果有一天他把那段恩怨都忘記了，還會記得林雨萌嗎？」

夏若冰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怔了一會，低低的嘆了口氣。姚薇輕聲說：「冰冰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甚至想，不如乾脆把東子讓給萌萌算了，一個這麼善良的女孩子，不應該承受那麼多的不幸。是啊，東子恨萌萌，因為她欠東子的，可是我又何嘗不欠她的……」

撂了電話，李衛東一身的輕鬆，而那邊姚薇和夏若冰卻是你看我我看你，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夏若冰才一拍大腿，叫道：「哎呀不好！薇薇，不會是你家那隻牲口跟林MM死灰復燃了吧？！」

「啊，你的意思是說，東子之所以給林雨萌錢，是希望從此之後，兩不相欠，就跟素昧平生的人一樣？」

兩個人現在正在圖書館，大家都在安靜的看書，這突然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管理員是個年輕男老師，騰的站起來就想把這人揪出來狠狠訓斥一頓，可是回過頭看到的卻是一對美的要死要活的小白花，尤其是夏若冰大眼睛會說話似的，衝著他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男老師臉騰的就紅了，吭哧半天才說了句：「安靜，保持安靜。」

姚薇和夏若冰倒是不怎麼喜歡緬懷偉人的足跡，不過這條路比較安靜，所以每次從圖書館到宿舍都寧可稍稍的繞一下從這裏走。夏若冰拾起一片落葉，也很是感慨的說：「靠，TMD又是秋天了，不過某人是不是在發春，很難說啊！」

最後選定的一戶，是比鄰嘉和世紀的一棟小高層，走路也不過十分鐘的路程，而且精裝修，床和傢具以及一應電器都齊全的那種。環境也還不錯，很是安靜。李衛東直接交了錢就拿到了鑰匙，然後回家把小甜甜接了過去。這小傢伙一旦睡著還真是怎麼弄都不會醒，繼續做她的美夢，李衛東正好騰出功夫去準備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當然和_圖_書最重要的是充足的食物。

「恩？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她了？」姚薇有些奇怪，不過也很高興，說：「還好吧，腿是恢復的不錯，關鍵是要植皮啊切除矯形啊什麼的，一次手術做不來，要反反覆復做好多次，挺麻煩的。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手術方面，是萌萌她不肯配合，腿傷還沒好利索，就堅持出院了，說什麼都不肯聽，我猜她還是擔心錢的問題吧，畢竟這手術一般人家做不起，而她家庭條件又……唉！」

東西都順利送到，李衛東來來回回的也跑了一身的臭汗。正想洗個澡，小甜甜不知道是不是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居然神奇般的醒了，張口仍舊是奶聲奶氣的一個字：「拿～！」

姚薇忽然扳過夏若冰肩膀，認真的說：「冰冰我問你一句話，你要如實回答：如果當天換上是你，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你會寧可自己的雙腿變成殘廢也要去保護一個完全跟你不相干的人嗎？」

「這個，好像你說的也有道理。」夏若冰想了想，忽然歪著頭說：「那麼你呢？你希望東子真的把那個林MM徹底忘記嗎？」

姚薇點點頭，說：「是啊咱倆想的一樣，那麼你說萌萌呢？她當初之所以肯犧牲自己來救我，當然不會是因為見義勇為吧，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東子？可是一個女孩子把自己最美麗的雙腿都變成了殘廢，那個男孩的心裏卻根本沒有她的位置，甚至回憶里都要把她的名字抹去，你覺得這公平嗎？你覺得對萌萌來說，恩也好，怨也罷，還有什麼比這更殘忍？」

一歲到十歲需要用到的東西真是不少，光衣服就要N多套，加上床啊日常用品什麼雜七雜八的加起來，整整一大堆。留了送貨地址，李衛東又去買了N多吃的，這個倒是容易的很，在超市收銀台直接劃了兩千塊，指著食品貨架說：「凡是能吃的能喝的，不問品牌種類，隨便撿好了，湊足兩千塊就OK。」收銀MM當時就暈了一下，完了又很是同情的看著他說：「失戀了？我那時候也是這樣子的，理解，理解。」

夏若冰脫口就說：「靠，當然不會！除非是你跟琳琳姐，還有家裡那隻牲口。」

夏若冰臉一紅，心說靠，有這好事？那我一定在頭上插個避雷針，直接劈穿越算了，捶腿洗腳老娘也寧可認了。

現在所有城市差不多有一個通病，就是房價虛高不下，窮人買不起房子急得嗷嗷直叫，但是房子的真正入和*圖*書住率卻又不高，少數的有錢階層往往手上攥著N套房子，寧可出租。所以基本上只要肯花錢，房子隨時隨地都有。李衛東現在對錢只是個概念而已，別的不說，上次夏若芸打過來的那一千萬還不知道該怎麼花呢，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快，而且設施齊全，搬進去就能住的那種。

「啊，太好了！」姚薇驚訝的說：「東子，你怎麼突然改主意了？以前我軟磨硬泡你都不肯聽我的，現在怎麼……」

電話那邊響起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東子，你……找我？」

給姚薇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有事要辦，今天晚上不能回去住了。姚薇倒是沒說什麼，知道李衛東最近事情多，夏若冰可不幹了，在電話那邊大聲說：「李衛東你不想混了是不是？才回家住了一晚就往外跑，習慣性夜不歸宿啊。答應我們的電影呢？敢賴賬的話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麼下場的吧。」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李衛東平靜的甚至出乎自己的意料，就好像在跟一個不相干的人說一件不相干的事。但是那邊一下子就哭了，說：「沒，沒有，謝謝你東子，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薇薇姐告訴我說，我手術的錢都是你拿的，你放心這錢我一定還給你！東子，我知道當初的事是我傷害了你，對不起，我，我真的……」

旁邊坐著的是位考研大叔，就是戴著N個圈的眼鏡片子、鬍子和小豆豆差不多一樣多的那種。本來人家正在埋頭苦苦尋覓顏如玉和黃金屋的，給夏若冰一聲喊，扭頭一看，頓時驚為天人。要知道在中大肯浪費釣凱子的時間來泡圖書館的MM基本上都是長的很鬱悶的那種，像這麼漂亮的簡直就跟熊貓一樣稀有，而且看上去又都是那麼的清純可人。考研大叔狂喜之下，正盤算著怎麼能湊過去搭訕下什麼的，就看其中一個MM色迷迷的在另一個MM大腿上摸了一把，說：「你的比較嫩比較滑嘛，又有彈性，當然拍你的。」

想了想，又拿起手機撥通了姚薇的號碼，說：「薇薇，林雨萌的手術，做的怎麼樣了？」

李衛東說：「這樣吧薇薇，找時間你問問醫生，整個手術做下來大概需要多少錢，然後把錢直接給林雨萌。不管怎麼說，她的腿傷成那樣也是為了救你，咱不能不管，但是你記得，別說是我的錢，用你自己的名義給。」

李衛東很是實事求是的說：「這個不好說……恩，從一歲到十歲的，這個階段需要的我都想買。」

印和-圖-書象中小甜甜應該一點都不挑食，基本上但凡啃的動的都會毫不猶豫的造掉，這倒省去了李衛東挑選食物的麻煩，也不必像對待正常嬰兒那樣的考慮輔食啊營養搭配啊什麼的。不過在選日用品的時候很讓他頭疼了一下，一是照顧小孩子需要的東西實在太多了，衣服，鞋子，床啊被子啊洗浴玩具等等一大堆，並且他又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第二呢也是最關鍵的一點，直到現在他還不能夠確定小甜甜成長的速度，以及究竟打算長到多大才會停止，當然也就不知道該買哪些東西才能派的上用場。

李衛東耳朵一閉，裝作沒聽到。反正這丫頭只是嘴巴凶，口頭上已經記不清切了李衛東多少回，到現在不還是長的好好的。

兩個人拉著手，順著林蔭道繼續向前走，卻誰都沒有再說話。想起林雨萌遭受的種種不幸，姚薇就覺不忍，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她；夏若冰心裏卻在想：那隻牲口真的能把林MM忘了？哼哼，林MM長的那麼妖孽，東子那種色狼，怎麼捨得說忘就忘。而且當年兩人明明都已經分開了，沒想到上了大學偏偏又湊到一起，偏偏又是同一個專業！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孽？日啊日，像這麼湊巧的事，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到時會不會擦出什麼火花來，可就說不準了……

姚薇嘆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聲說：「如果作為他的女朋友，我當然希望是這樣，儘管有點自私，可是哪個女人也不會希望自己愛的人心裏面卻記著另外一個女孩的名字，尤其是一個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對么？可是……我又覺得這麼做對萌萌太不公平。她真的是個好女孩，上一次如果不是她，我都不知道自己會遭到怎樣的命運。為了救我，她的腿到現在還……」

時間比較緊，也沒功夫考慮那麼多了，反正是兩室一廳的房子又是小甜甜一個人住，有的是地方，甭管有用沒用的先買了再說。這麼一想李衛東就去找了家專門的婦嬰用品超市，售貨員一看他還是一副學生的樣子，居然孩子都有了，就有點小意外，不過還是熱情的說：「先生是剛當爸爸吧？寶寶多大了，我幫您介紹下都需要哪些用品。」

姚薇給她逗的撲哧一笑，點著她腦門說：「要是真在古代，我先讓相公把你納了，讓你一天古靈精怪的，掃地做法外加捶腿洗腳，欺負死你！」

考研大叔一時想不開，咣當一頭撞到了書架上，然後就鬱悶的滿地摸ｍ•ｈetuboｏｋ.ｃoｍ.ｃｏm索他的眼鏡。姚薇又好氣又好笑，拉著夏若冰說：「你還笑！都是你惹的禍，還不快走！」

李衛東笑笑說：「別問為什麼，突然想通了而已。其實仇恨埋在心裏，久了也是一種包袱，累。與其耿耿於懷，倒不如乾脆忘掉，對嗎？薇薇，我想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提到這個名字了。」

之所以選個離家比較近的房子，當然是為了照顧小甜甜方便，像她這個樣子又不能雇保姆，一夜之間突然大了一號，不把保姆嚇出個好歹都不算完。但是真的把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單獨放到這裏，李衛東又有些不放心，至少也應該呆上一晚才行，天曉得這小東西除了眼睛會放電、長的又超級快，是不是還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從圖書館出來，前面是主樓，後面是一條林蔭道，通往人工湖。中大曆來有個習慣，就是秋天的時候很少會清掃落葉，不是清潔工懶惰，而是因為某位曾經從中大走出去的偉人回憶起學習生涯，曾經很是感慨的說過一句：「當年小徑，遍地黃葉，思念尤甚。」於是乎遍地落葉成了中大獨特一景，儘管偉人再也沒有回來過，但清潔工卻落了個清閑。

經過昨晚那一番令人瞠目結舌的暴飲暴食，李衛東也大致明白了這小東西是個橡皮肚子，怎麼吃都吃不壞，不過安全起見還是把食物分成了幾份，留下一份給她腐敗，其它的都存到另一間屋子把門鎖好。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跟之前推測的差不多，小甜甜還在床下暗格裏面香甜的睡著，李衛東多少放心了些。並且跟昨晚仔細對比了一下，這小傢伙個頭並沒有明顯的變化，或者她的增長是有某種特定條件的限制，或者是固定的某個時間段，但不管怎樣不是隨時隨地無限膨脹就好，不然可真不知道這小祖宗要長到什麼程度才肯罷休。

夏若冰馬上說：「怎麼不會？你想啊，東子差點這輩子就給林雨萌給毀了，一直恨她恨的什麼似的，如果不是有奸|情，怎麼一下子轉變的這麼快？那個見錢眼開的財迷居然還肯給她錢，沒理由啊！」

姚薇在夏若冰腦門狠狠敲了一下，說：「死丫頭你發神經啊？一驚一乍的。還有，以後想拍大腿拍你自己的好不好！」

剛按了電話，鈴聲突然又響了起來。李衛東還以為是夏若冰那丫頭又打回來的，也沒看就接起來說：「靠，看電影看電影，知道了你煩不煩？明天，一定陪你們去，好不好？」

熟悉又陌生的聲wwｗ.ｈｅtｕbooｋ.ｃｏm•com音，讓李衛東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好一會才說：「聽說你要不念了，是真的嗎？」

一邊說著，姚薇便忍不住眼圈紅了。夏若冰怕她哭出來，連忙打岔說：「行了哈，越說越離譜了，你真當東子是牲口啊可以讓來讓去的。這要是在古代，你是不是還準備讓東子把她納了當小妾啊？」

暈！李衛東一陣無語，心說NND你當是配牲口啊，還一年下一窩，靠！不過一想其實也怪不得人家售貨員MM，自己這要求實在是太另類了，估計誰都是頭一回遇見。

按了電話，李衛東心如止水。忽然覺得有些事一直在心頭糾結，揮之不去，或許只是沉湎於那一段懵懂年少的時光，回憶也好，仇恨也罷，在按下電話的那一瞬間，都已煙消雲散。跟現在遇到的這些事相比，當初的恩怨又算得了什麼呢？是的，我們都已經長大了，還有更廣闊更精彩的世界要去面對，去遊歷。老三說的對，三年時間，就算是塊石頭都長草了，還有什麼心結解不開，什麼包袱放不下的？

李衛東笑了笑，打斷了她說：「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提那些沒意思。再說我現在活的挺好的，不該想起來的，我都已經忘掉了。」

夏若冰撇撇嘴，說：「我一猜你肯定就會說這些。知道當初是她救的你，這話你說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遍了。」

售貨員MM一下子就秀逗了，小嘴張成了O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個眉清目秀的牲口，好一會才無比崇拜的說：「看不出先生您蠻年輕的……都有這麼多孩子了！」

「不，談不上原諒不原諒的，」李衛東淡淡的說，「我想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趁小甜甜還沒有醒，李衛東先下了樓，也不開車，就在小區附近隨便找了一家房屋中介。總讓這小東西睡床底下也不合適，關鍵是怕萬一給姚薇她們三個撞破就不好了，所以考慮了一下李衛東決定還是先租個房子把小甜甜安頓下來再說。

那邊哭的更厲害了，許久才說：「東子，是不是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會原諒我了？」

才說兩句，聲音都帶著哭腔了。李衛東說：「行了你別瞎想了，這事不是導員跟我說的。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問問你家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如果需要錢，我可以幫忙。」

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更緊張了，說：「導員找你了？東子你別誤會，我不是因為你，我，我是……我都跟他說了跟你沒關係，是我家裡的原因，他，他怎麼不守信用啊？真的東子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