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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是蚊子精吧！」

我垂頭喪氣地回到教室，才剛坐下，柑橘便拉著我的手，緊張地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簡而言之，我完蛋了。

「那個，柑橘啊，我覺得，上次我借你的那套《血族傳奇》還是還給我吧。你如果再看下去，我嚴重懷疑你會走火入魔。」我起身拍拍柑橘的肩，十分淡定地提出了以上建議。

「這個……」我咬牙，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夢裡發生的事情告訴柑橘，可是我朝著九砂的脖頸咬下去的那一幕畫面實在太恐怖了，能說嗎？要是說了，柑橘不會把我當成怪物吧？

「誰？什麼人？」我激動地抓著柑橘的手，問道。

「其實說起來，事情要從半年前開始。半年前，自從我成功做完心臟移植手術之後，便一直做些奇奇怪怪的夢，一開始是一抹朦朦朧朧的身影，他咬著別人的脖子在吸別人的血，後來慢慢地，那身影被我自己的樣子給取代了，然後到最近……我竟然不停地夢到自己在吸九砂的血……」我低著頭，哪怕是回憶自己做過的那些噩夢，也讓我感到一陣陣的害怕。

我轉頭打量柑橘的表情，從她臉上看到擔憂的神色，就連一絲絲多餘的好奇都沒有。我心裏頓時一暖，這丫頭是真心在為我擔心啊。

好奇怪，我為什麼會咽口水呢？

「柑橘，我現在好害怕晚上，害怕睡覺，害怕睡著以後再夢到那樣血腥的畫面，更害怕……等九砂從國外回來以後，我真的……真的會對他做出那麼可怕的事情！」

「是什麼？」我更加緊張了。

「九砂。」在只剩半步距離的地方站好，我小聲地開口，叫著少年的名字。

很快，我就意識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我又在課堂上睡著了！

我驚恐地尖叫著跳起來，後背突然被硬硬的桌角給碰到，我整個人不堪疼痛地向前倒去，砰的一聲，撞倒在了桌子上。

「其實也有一種人可能會經常做你這一類的夢……不過，他們能夠說是人類嗎？」柑橘和-圖-書歪著腦袋，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樣。

我哀怨地說。

「不是好像，我是真的睡不好，真的很憔悴啊。」我可憐兮兮地看著柑橘。

「如果你一連幾個晚上都會做幾乎相同的噩夢，就算你擁有再強大的神經，一定也會和我一樣睡不好的，相信我！」我用無比「真誠」的眼神看著柑橘說。

「柑橘……」

「琪琪，你最近到底怎麼了？都快一個星期了吧，一副好像很憔悴，睡不飽的樣子。」柑橘拉著我坐下，關心地問。

「不會吧，這不是更年期大叔大嬸才會出現的情況嗎？琪琪，你為什麼睡不著啊？」柑橘一臉不相信地看著我。

柑橘拍了拍手，十分愉快地說道。

我傻傻地叫了她一聲，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副有些不太想承認她認識我的表情。

隨著我將自己心底的害怕和擔憂一點點地敘述出來，我整個人也跟著恐怖地顫抖起來。柑橘見我這副樣子，趕緊伸手將我緊緊抱住：「沒事的，琪琪，沒事的，那只是噩夢而已，一定不會發生的。」

呃——柑橘的這個表情……好像很熟悉，熟悉到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能看到。

我好想就這樣，用牙齒咬破他的皮膚，然後吮吸他的血液！

我差一點慘叫出聲，心中頓時溢滿對桌子的怨恨。

真是不容易啊！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很不受自己控制，我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願意再在課堂上睡覺了。可是對於一個被同樣的噩夢纏繞著，晚上根本睡不好覺的可憐少女來說，要在枯燥的數學課上做到這點，可能性幾乎等於零啊。

「這個——會不會……連你自己都沒有覺察到。我們可以大胆假設一下，或許你因為某些特殊的經歷，擁有了半血族人的體質之類呢？」柑橘突然抓住我的手，興奮地說，「比如你無意中沾染甚至喝到過血族人的血，又或者你身上擁有著某樣屬於血族的東西，於是身體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響，發生了wｗw•ｈeｔｕbｏｏｋ.ｃｏm.cｏｍ異變。」

「艾——琪——琪！」下一秒，數學老師憤怒地吼叫聲響起。

我好餓！

「琪琪，這隻是一個噩夢而已。也許正是因為你經常做到這一類的夢，慢慢地，你的大腦也便有了類似夢境的記憶，所以到最後，你做的夢才會一直都是同一個！畢竟，大腦它要每天晚上創造出不同的夢，也是很累人的，偶爾也會想要偷個懶什麼的，於是你才會一直做著同樣的夢。那是大腦偷懶，使用了原先做夢的記憶啊。」

但是你確定不是看小說看多了所以產生了什麼妄想嗎？

「柑橘，你說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我不會是生病了吧？什麼精神方面的疾病之類的，然後才會產生了那麼可怕的夢境？」

「果然，我真的不正常，對吧？」我想到夢裡的自己——在看到九砂脖子上那跳動的大動脈的時候，那種興奮的心情和在炎熱的夏天看到最喜歡的冰激凌的感覺是多麼的相似啊。

我看著少年的背影離我越來越近，我的耳朵幾乎可以聽到心臟越來越響的跳動聲，以及……呃……咕咚咕咚咽口水的聲音。

如果說真的是「日有所想，夜有所夢」的話，那麼，我白天難道潛意識地想過——吸別人的血？

心情變得很沉重，我一邊在心裏思量著，一邊挪動著腳步走進班主任的辦公室。正在做著備課筆記的班主任抬頭看見我，露出一抹瞭然的表情，他放下手中的筆，準備對我進行一番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

「柑橘，我怎麼能……怎麼能去吸九砂的血呢？我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我情不自禁地自問著。柑橘溫暖的手擔心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老師，我冤枉啊！嗚嗚嗚……

我看著他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頭皮一陣發麻，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去。

「艾琪琪同學，你怎麼又惹數學老師生氣了？這都第幾次了？老師不是教育過你很多遍了嗎……」嗶嗶啪啪地，一長串教育的話開始傾吐出來。

咦，等下！和_圖_書桌子？怎麼會有桌子？

這種不祥的預感，希望只是我的錯覺吧……

半年後——

「蚊，蚊子精……」我想我的臉色現在一定很難看，「拜託，你就不能給點靠譜的建議嗎？」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吸血的畫面呢？而且我為什麼會有那麼激動……那麼……饑渴的感覺呢……柑橘，正常人會做夢夢到自己老是去吸別人的鮮血嗎？」我的情感催促著我去相信柑橘的話，理智卻提醒著自己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老師——」

我為什麼會一直做這麼可怕的夢呢？我怎麼可以……夢見吸九砂的血呢？

夢裡的那個人，怎麼會是我？我怎麼會在夢裡做出那種事情？

「很好！犯困、做噩夢……艾琪琪，我的課到底是有多無聊，讓你一連五天都聽到睡著？」

「這個……一般人應該不會。」柑橘一臉為難地看著我，在我期待的眼神中支吾了半天之後，選擇了實話實說。

我小心地靠近少年，越是靠近，那混合著花香的少年清爽的氣息便越發清晰。

這一定是世界上最浪漫最完美的情景了！

「其實，他們是……」柑橘沉吟道，臉色有點嚴肅。

血族人？我怎麼可能和那種世界上並不存在的種族有關聯呢？

「既然你這麼不喜歡聽我的課，那麼就給我到你班主任的辦公室去，好好反省反省吧。」數學老師氣呼呼地吼道。

此刻，我的腦袋幾乎要被班主任那些義正詞嚴的語言給弄得要爆炸了。終於，在我再三的認錯之後，班主任大人心滿意足地停止了訓話，他揮了揮手讓我離開。

「嗯……那個……」柑橘皺皺眉，有些不太自在地說，「除了蚊子精之外，還有一種血族人也會這樣……小說中不是也經常寫到嗎，那種血族人以人類的鮮血為食物，但因為某些契約或者命令，他們並不會無緣無故地傷害人類，所以當他們太久沒有吃到鮮血，又很渴望的時候，估計就會一天到晚做夢夢見自己吸血了。不是有句話叫『日有所思，夜有和圖書所夢』嗎？」柑橘眨了眨眼睛，說道。

……

「艾琪——」少年無比驚喜地回頭看我，兩人的高度差讓我一眼便看到他裸|露在外的脖頸。那古銅色的皮膚下鼓動著青色的血管，我只要一抬頭，嘴巴便能觸碰到他的脖頸，只要一用力，牙齒就能咬穿他的皮膚……

該死的桌子……

只是夢嗎？

我默默地低頭認錯，態度好得簡直不能再好了，但是數學老師顯然不會放過我。

我委屈地看了一眼數學老師，在他極其憤怒的注視下，我不得不乖乖地帶著沉重的心情走出教室。

我在心裏大聲地吶喊。

「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吸人類的血啊。為什麼我白天根本沒有想，到了夜晚卻老是夢到呢？」我堅決地否認自己和血族人存在著相似性。

這下，我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我想，我一定是太期待了吧。

呃……更年期的大叔大嬸？柑橘啊，不帶你這麼打擊好朋友的哇。但是我還是乖乖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以哀傷的眼神看著柑橘，柑橘也同樣哀傷地給了我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她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訴我：親愛的，這是你第N次在課堂上做噩夢，外加擾亂課堂次序了。

我，艾琪琪，作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少女，沒事幹嗎和那些血族人有著相同的愛好啊！我從來沒有渴望過吸血好不好！

這是我想象了無數次的重逢，也是我期盼了好久的告白的時機。我一定要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給他一個驚喜，然後在驚喜之中大聲地向他告白。

我萬分懊惱地抱住了頭——課堂上的所有人、當然包括講台上的數學老師，都對我行注目禮，所有的目光看起來都是驚愕中帶著習以為常，當然還有一兩個和柑橘一樣，對我流露出小小的同情。

這個女生好眼熟啊。

所以……

好餓！

真是這樣的嗎？

「呼啦啦」——一瞬間我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無數條黑線。

我猛地睜開雙眼，看到一個女生正驚訝地看著我。

我一步一步地、極其小心地靠近https://www.hetubook.com.com花樹下的少年——

半個小時后。

可是老師，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我真的是因為最近幾天晚上噩夢纏身睡不好覺，所以才會在你的課上睡著的，和你的課是否無聊，真的真的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啊。

可是……

沒辦法，誰讓我的確是一連五天都在數學課上睡著了呢？光是睡覺也就算了，竟然還「大喊大叫」，嚴重影響了其他同學的學習，另外，每次「犯錯」后我竟然都用同一個理由「企圖」逃避責罰。也難怪數學老師要暴跳如雷……

我獃獃地站在原地，過了好半天，大腦才像是十年沒殺過毒的電腦一樣緩慢地運作起來。呃，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女生就是我現在的同桌兼好友柑橘，而她這一刻的視線里，充滿了同情。

我很想像柑橘一樣一笑了之，可是我發現我根本就做不到。

我無語地看著柑橘：這個假設的確很大胆啊！

「到底是什麼樣的噩夢啊，這麼可怕？」

我頂被震得發麻的頭皮，第N次解釋道：「老師，實在對不起，我最近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晚上一直睡不好，所以白天就很困……那個……我絕對不是故意的！老師……」

「呵呵呵，其實我也只是那麼說說的啦。就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血族人，也絕對不可能是我從小就認識的你啊！」柑橘笑嘻嘻地扮了個鬼臉，「你的生活簡直比我還平淡，不可能會有我說的那些意外發生啊。」

心裏一熱，我突然很想將最近的鬱悶和擔憂說給她聽。

「真的嗎？」我無助地看著柑橘，「可如果只是一個夢的話，為什麼我會每天晚上都夢到同樣的畫面呢？柑橘，這根本就不正常。」

在種滿了各色小花的草地上，有一棵正開滿粉色花朵的大樹。一陣風吹過，繽紛的花瓣如雨一般飄落下來。一個白衣少年就在這漫天的花雨之中，面對著花樹靜靜而立。

痛死了！

明明柑橘只是在開我的玩笑，可是，就連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的話就像是魔咒一樣徘徊在我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