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於他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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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陣接一陣的尖叫聲，倉慌不絕地響起，終於將我原本渙散的意識給驚醒過來。
我根本無力反抗，無論是內心的渴望，身體的改變，還是眼前鮮美的牛肉的味道。
「琪琪，對不起，我不該離開去挑選蔬菜的，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行，我不能再過去了！」我張口，可惜拒絕的話卻只是含在嘴裏，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不管我內心多麼的不甘心，最後，兩個人從公園出來，到超市選購食物的時候，我第一站還是直奔肉類的冰櫃。
我會害了拉古德的，我會害了他的。
我想要停下腳步。
「小朋友，你可不要過去，小心她吸光了牛肉里的血，就來吸你的哦。」
我推著車子來到冰櫃前，那裡面放置著很多早已經用保鮮膜封好的牛排。我剛想要挑選牛肉，拉古德卻擺出一副經驗老到的樣子阻止我，指指另一邊說：「你看，那邊有剛送過來，還沒切割包裝好的牛肉，那才是最新鮮的，而且我們需要買多少，就可以直接讓他們幫我們切多少，多好。」
如果說早上面對九砂的時候，我還能自信地說出自己會好好地和拉古德在一起的話，那麼現在，我所有的信心全部被打擊得灰飛煙滅。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腳步跟著停住。
嗯，就是這樣。
誰，有誰來救救我嗎？
我伸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除非你把我的心還給我。」他說，說完這話時，他臉上的表情跟著變得很晦澀陰暗。我從來沒有見過拉古德這樣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他的話，只能傻傻地看著他。直到許久之後，他再次對我展露笑容，恢復
和*圖*書成我熟悉的那個拉古德。當那塊新鮮的牛肉被遞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大腦頓時陷入一片空白，唯有鼻尖那透著致命吸引力的血腥味才是唯一具體而真實的存在。
「拉古德，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好好待會兒。」我推著他離開我。
……
就連一塊小小的鮮牛肉，都可以輕易地將我變成血族人的樣子，我憑什麼再自信滿滿地以為一定不會去傷害拉古德呢。
「是啊是啊，我看我們還是離得再遠點好了。」
我痛苦地抱住頭，那樣的情景，我連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說如果真的發生的話，我該怎麼辦。
……
「琪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拉古德歉疚無比地抱著我，口中不停地說著抱歉。我的頭無力地靠在他的肩上，看著他身後那一大群倒在地上的人，那些人都是剛才他著急地隨手撥開時，一個個被推倒在地的。我沒想到抱著我的這個柔弱的傢伙，這個平日里動不動就暈倒的傢伙，著急起來，竟然能夠有這麼大的力氣，三兩下就把這麼多人推倒在地。他一定是因為太過擔心我的緣故吧。心裏這樣想著，原本無助的情緒便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琪琪，沒事，有拉古德在呢。他說過，會一直陪著你的，所以你別怕。我伸手，回抱住他，我清楚地感覺到那一瞬間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我的嘴角，浮現一抹甜甜的笑容。
「媽媽，她好可怕，竟然吃生牛肉。」
「不，拉古德——」血腥味越來越重，我感覺自己體內那可怕的慾望再次開始蘇醒過來。不，不可以！
「琪琪！琪琪，你沒事吧和圖書？」
九砂的話，如魔咒一般，突然傳入我的腦中。
「琪琪，別怕，有我呢。」拉古德伸手，將我再次攬入懷裡，一遍遍地說。
「沒事沒事，大不了我以後多吃點補血的東西，多多鍛煉身體，好了。」拉古德自信滿滿地說。
我低著頭，努力強迫讓自己冷靜。
「還有小妹妹，剛才是不是被嚇到了啊，大哥哥向你道歉哦。」
「除非——」拉古德低頭看著我，我跟著回看著他，那一刻，他的眼中有著我難以理解的晦澀不明的感情。
「沒事了，琪琪，有我呢。」見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拉古德忍不住一遍遍地開口，安慰我。安慰的話語很蒼白，說來說去也就那麼一句，但是卻每個字每句話，全部一一地，都鑽進了我心裏。
鼻腔間血腥味濃烈地撲過來。
「不好意思啊，這位大叔！」
怎麼辦？
……拉古德對著眾人一一鞠躬，禮貌地道歉。大家雖然臉上都掛著疑問，但是當一個堪比大明星的帥哥如此禮貌周到地道歉時，所有人都不好意思再提出疑問。好像要是再糾纏著提問的話，就是欺負了帥哥一般。
我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四周遠遠地站滿了人。這些人都離我約莫兩米左右遠的距離，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地看著我。
「媽媽，她不動了呢！她死了嗎？」
我驚訝地看了一眼這傢伙：單身生活果然可以鍛煉人啊，就連這個看上去好看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傢伙，竟然也能將大嬸們的論調，不打結地說出來啊！
「沒有可是。」拉古德緊緊抓住我的手，「你今天的表現的確是太奇怪了。我們去找你那些人類調查所的朋友，你不是說他們和-圖-書很厲害嗎？也許他們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那塊牛肉正乾巴巴地跌落在我的腳邊。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著，剛剛那一瞬間，我又變成了吸血的怪物。
「兩位買點牛肉嗎，這肉很新鮮哦，不信你看看。」賣肉的大叔見有客人過來，熱情地招呼，還順便將剛切好的牛肉遞到我面前，努力地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我一邊在內心深深地鄙視自己，一邊自我安慰：本來就是為了慶祝這傢伙出院嘛，自然要多讓著他一點。再說不就是吃牛排嗎，很簡單的一個要求啊，滿足一下也沒什麼。本小姐從來都是一個氣量很大的人啊。
「除非什麼？」我開口，不自覺地順著他的話問道。
「總之，琪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你不用害怕，更不用想著趕走我。」拉古德堅定地說，「你要知道，我的心早就已經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不會離開你。」
我如被針刺一般地，飛快地放開了抓住拉古德的手。
「不好意思啊，漂亮阿姨。」
「琪琪，快點啊，你看，大叔正在切牛肉呢，這肉真的好新鮮，血都是鮮紅色的。」拉古德說。
「拉古德——」我害怕地看向他。
「我看不會吧。她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我猜她只是精神有點問題，或者我們給精神病院打個電話？」
……
「沒用的，你別開玩笑了。」我搖頭，掙脫出拉古德的懷抱，「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嗜血程度，你知道嗎？今天連鮮牛肉我都受不了，如果換成是你的血，我怕總有一天，我會忍不住一口氣把你身上所有血都吸光的。」
「可、可是……」
我不敢ｗww•ｈｅｔubｏok.cｏm•cｏm把自己的頭抬得太高，怕大家發現我通紅如血的眼睛，更加不敢開口說話，怕一說話，就把自己的犬齒給暴露出來。我也不敢動，因為我怕自己一動，就會遭受到來自四周的攻擊。
「琪琪，你別害怕，我來了。」
誰來幫幫我，告訴我該怎麼辦？我不是怪物，我也不是神經病，我不會傷害任何人。我一點也不想變成現在這樣子。明明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啊。為什麼會這樣？誰來救救我啊？
我知道我很笨，但是被這傢伙毫不客氣地連著「誇獎」，再好脾氣的人也會忍不住生氣吧，所以我舉起拳頭，忍不住「狠狠」砸了這傢伙幾下，誰知道卻換來這傢伙「哈哈哈」的大笑。
一連串著急的呼喊聲，在我最惶恐無助的時候響起。我抬頭，看到拉古德手裡拿著蔬菜袋子，正拚命地想要擠開人群向我走來，因為蔬菜袋子太礙事，他急得一甩手將它扔掉，然後三兩下將人群全部撥開，朝著我跑了過來。
「笨蛋！艾琪琪，你真是一個小笨蛋！」他抱緊我，一邊燦爛地笑著，一邊長長地嘆氣。
拉古德，我感覺，其實，好像，已經把心，給你了。
即便我並沒有傷害任何人的想法，但是如果我敢朝他們靠近那麼一步，他們大概都會不由分說地朝著我砸東西。
「不，不是這樣的！拉古德，我該怎麼辦？我……現在就連一塊鮮牛肉，都可以讓我變成血族人的樣子，我感覺自己的嗜血性越來越厲害了，怎麼辦？」
「對不起，讓各位受驚了。」安撫好我之後，拉古德朝著四周的人群鞠躬道歉，細細地解釋道，「其實我們現在正在拍攝一個關於世界各地各種奇異飲食的節ｈttps://ｗww•ｈｅｔuｂｏｏk•ｃom•ｃｏm目，其中有一個就是吸食鮮牛肉血。為了增加節目效果，我們的主持人不惜親自上陣，卻沒想到嚇到了大家。」
我拿白眼瞪他，然後也跟著笑，所有的惶恐、不安和害怕的情緒，因為身邊有著這個傢伙，好像都成了可以微笑著承受得了。
「走吧，琪琪，我扶著你，我們走吧。」道完歉后，拉古德過來，體貼地抱著我，讓我將自己的重量全部靠在他身上，然後兩個人一起，一步步慢慢地走出超市。
「不，我不走。」拉古德固執地站在我身邊，「琪琪，我說過了，與其讓我離開你，我寧可就這樣死掉算了。死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如同死亡一般的活著。」
我體內的慾望不斷地叫囂著，我好想轉身逃開，但身體好不容易轉身，卻發現自己的手正被拉古德牽著，更糟糕的是，這個粗心的傢伙，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我異常般地拖著我往前走。
四周此起彼伏的討論聲不斷地傳入我耳朵中，我害怕地蹲下身體，縮在柜子的一角。
鮮、鮮紅色……血。
琪琪，你不知道吧，現在的你已經進入了變異最關鍵的時期，而且據我觀察，你的嗜血化程度比其他人都要高，和人類在一起的話，只會讓他陷入危險，讓你自己陷入痛苦之中……
「怎麼了，琪琪，快點走啊。」拉古德微笑著看我，一邊說，一邊伸手來推著我前進。
「這女娃不會是什麼怪物吧，還不斷地吸著牛肉里的血呢！」
「成，既然那邊的牛肉新鮮，我們就去買那邊的。」我推著車走過去。走到離櫃檯一米多遠的距離，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突然鑽入了我的鼻腔。
「沒錯，順便報個警吧。也許她真的會攻擊我們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