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遊樂園的約會
我想到自己剛剛狼吞虎咽的樣子都被他看到了，臉上便忍不住發起燒來。
可是身邊的路人們卻一點也沒有發現我的害怕，反而饒有興味地看著我們，好像把我們當成了在打鬧的情侶。
「我錯了，下次再也不嚇你了好不好？乖鴨鴨，別生氣了哦！」
看著對方染得五顏六色的頭髮和猥瑣的笑容，我抱著包包拚命朝後退去。
我兀自埋頭朝前走著，怎麼也甩不開身邊那個死攥著我手的傢伙，乾脆不搭理他了。
雖然我相信也許真如秀樹所說，在他心中我是特別的……然而蓮沼學長的話卻始終讓我無法介懷，無法愛人的詛咒，想想都不是一件能輕易改變的事情。
也不知道這傢伙還要拖著我走多久，學長和大小姐還有叫來的那個男生也不知道怎樣了？
我捂著耳朵，感覺耳垂熾熱得火辣辣地，那句強勢又肯定，還有點兒威脅的話在我耳邊不斷翻滾。
我這是怎麼了啊？那危險的傢伙，明明不可信。
「你還沒有答應我。」秀樹格外認真地盯著我。
待到秀樹一放手，那人立刻捧著自己的手臂逃跑了。
哪有這樣問話的，我該怎麼回答？
「為什麼？」
「你是真的討厭我嗎？就像你說的那樣，討厭到不想看我，不想跟我有任何聯繫，連和我說話都覺得麻煩？」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放手的，我不會再讓你從我面前逃走了，鴨鴨——」秀樹深情地看著我，彷彿我就是他眼中的唯一。
這傢伙又開始施放迷惑女孩的法術了！
你是我的……
「現在的秀樹是大家的，可是我想要的，是一個只屬於我的秀樹。」雖然這麼說很自私，但是我真的希望秀樹可以和其他女孩分開，只和我在一起，美麗的黑眸也只看著我。
「蓮見學長，你在哪裡？」
我正發獃的時候有人走過來跟我搭訕，我趕緊拒絕，對方卻不斷地靠了過來。
「你怎麼突然跑開了？」快步追上來的秀樹，一臉莫名的表情。
「啊啊啊——」看著身邊一直盯著我的秀樹，我忽然爆發了，「織田秀樹大壞蛋——」
混蛋臭雞蛋，抓著我的手都快半個多鐘頭了，就算你有皮膚饑渴症好了，也應該摸夠了吧？
「喂！碰別人的東西，好歹也問一下主人吧！」
「我想要你……」
「呃？」我有些怔愣，總感覺我們說的並不是同一件事情。
蓮見學長還真是在意篤姬呢！
我用力推拒著那個人環過來的肩膀，可是怎麼也推不開，我急得都快要哭了。
那麼就是說，如果他那天晚上對我的請求與賭注無關的想法是真實的話，他會和那些女生接近和這個毛病有一定的關係？
「今天你只能和我在一起，除了我，誰都不行。」果然，剛才的深情只是我的錯覺，眼前這個霸道又專制的暴君才是他的真面目。
「不要……」你看起來更不可靠好嗎？
雖然我已經快被氣炸了，可是因為怕黑又怕鬼，在從鬼屋出來前，我還是只能一直縮在他身邊。
「你這鴨子就這麼想當電燈泡？」秀樹突然停下了腳步，擰著眉頭看我，害得我差點直接栽進他的懷中。
要死了！那天我逃走時聽到的話果然不是風聲，這傢伙居然真的跑來了！
而且只是想要，不是喜歡也不是愛，不是嗎？
明明是這樣不客氣的舉動，由秀樹來做卻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優雅。
兩個人點一份套餐，就著我的手直接吃東西什麼的，這種明顯只有情侶才會做的事情，為什麼會發生在我和秀樹之間啊？
我喃喃地說著，為秀樹話語中的深意而心跳失常。他……到底想說什麼？
秀樹輕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將我再次拉回了他的懷中：「所以呀，鴨鴨可不能因此看不起我，躲著我，否則我會很難過ｍ.hｅｔubooｋ.ｃoｍ.ｃoｍ的。」
「抱歉，我好像吃壞了肚子，已經跑了幾趟廁所了，可能要晚點才能過去了……」電話中傳來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痛苦，讓我不由得擔心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秀樹一把抓住了手，十指交握著朝前走去。
在遊樂園門口找了個地方坐下后，我給篤姬打了個電話。
那條胳膊突然被人從我的肩膀上抬了起來，我連忙抬頭，就見秀樹蹙著眉，他眼中似乎要冒出火花來。
出了店門，我便一路小跑了起來。
我用力地拍打著無辜的枕頭，讓整個床鋪都砰砰響。
「哼，你這種口是心非的樣子，只會讓我更想把你吃掉。」
秀樹愣了愣，表情有瞬間的茫然，像是課堂上回答不出老師提問的小孩。
想到這一點，我不由得有點傷心，這傢伙一定是以為被我拒絕了，所以覺得不甘心吧？
「蓮見那小子從初中開始就喜歡上瀨田了，這種事哪裡瞞得住人？為了這次的約會，他更是興奮了好久，人家好不容易有和喜歡的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你去湊什麼熱鬧？」
腦子裡都是秀樹剛才的表情，和他似是而非的曖昧話語，混亂成一團，讓我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嗚……押島琉你果然是個笨蛋！
我就是弄不明白，到底哪個才是他？
真該讓那些以為這個傢伙是王子的女生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他現在的模樣，根本就是個無賴嘛！無賴！
「說到底，你還是只想找一個溫度適宜的『熱水袋』而已！」我輕哼。
他嘴上還帶著油光，那傢伙突然笑了起來，黑曜石一般的雙眸中帶著些微的調侃，好像……有點溫柔，還有一點寵溺。
「不……不吃了！」我霍地起身，抓起包包往外衝去。
「你做什麼了啦，秀樹？」我咳嗽著，質問對面同樣氣喘吁吁的秀樹。
「啊——」好痛，有牙印了！
吃掉？這傢伙難道真以為自己是一匹狼嗎？動不動就開口說要吃掉我，哼！
喊出這句話之後，我頓時覺得鬱結的心情舒暢了很多。
在這樣的目光下，我不由得有些退縮，剛才的勇氣消失得一乾二淨。
秀樹臉上出現可疑的暗紅，他彆扭地側過頭，避開我的視線，嘟囔道：「我說不定得了新的病症，才會這樣！」
可……可惡，這樣的話豈不是被秀樹說中了嗎？
「餓了就承認，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去吃飯吧！」
唯一的發泄渠道就是狠狠擰他的手臂，聽到身邊傳來悶哼聲的時候，我才稍微平衡了點。
「Skin hunger……」
一旦知道情況有變，又聽了他的辯解，好像我心中就滋長出了一些新的期望。押島琉，你不能這樣！
這明明是期待了好久的回答，此刻真正聽到了，我卻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啊啊啊啊，他在幹嗎？我睜大雙眼，錯愕地看著秀樹抓起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邊。
我出了門才開始擔心自己這樣隨便的打扮會不會不合適，但是想想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我，這才放鬆了點。
像小孩子一般搖晃著我的手臂撒嬌的秀樹，臉上還帶著刻意的可愛表情。
「哎？我得在這兒等人……」討厭，這傢伙的腿怎麼可以這麼長。
竟然真的有這樣的毛病。
「我這樣是不是很自私？」那個時候，對媽媽也是這樣，我明明知道媽媽被病痛所折磨，卻還是自私地想著，只要媽媽還在身邊，只要在一起就好了。
我吞吞口水，想朝後退，卻再次被秀樹握住了手。
我躲避著秀樹的視線，他卻不斷往我跟前湊，邊靠近還邊喃喃著耍賴：「到底是不是呀，鴨鴨？你是喜歡我的吧，是吧是吧……」
救命呀，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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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一整個晚上就處於這樣的糾結中，到了後半夜才睡著，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約好的時間了。
這是手段吧，一定又是秀樹讓女孩子心跳不已的手段吧！
那簡直羞死人了，笨蛋秀樹，幹嗎這樣問呀。
只有那句話，以迴音的效果一遍遍在耳邊環繞著。
「是男朋友嗎？讓你一個人在這兒等的男人一定不是什麼可靠的傢伙，哥哥帶你去玩吧！」
「你放開我了啦！」我忽然站住，用力地甩開秀樹的手。
「我，我有要等的人！」
回到寢室，我一頭栽倒在柔軟的床上，秀樹的臉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周圍的喧嘩好像在一瞬間褪去，什麼都聽不見了。
「我不想理你！」
「我想要鴨鴨，」秀樹攥住我的力氣大了些，手指被他捏得有些發白，「我想要你！」
他明明對其他的女生那麼溫柔，為什麼唯獨對我這麼專制呢？
我不由得有些慶幸，幸好蓮見學長不在身邊，否則他聽到這樣的話，還不知道該多傷心呢。
他是在黑夜裡保護著我陪著我奔跑的那個少年？還是若無其事地隨便用別人打賭的狂帝？又或者是一臉快樂左擁右抱接受漂亮姑娘愛慕的那個人？
「但是你有主動抱我沒錯吧！」
說什麼我和別人不一樣，結果不一樣的就是我的體溫嗎？
「我想碰觸你，想摸你的臉你的手，自從第一次感受到你的體溫，我便再也無法忘記那種感覺……」
「你吃就好了。」秀樹回答我。
秀樹的話，帶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薄荷香味，就那樣不經意地，隨著湖水的波動，蕩漾進了我的心湖。
手上叉著的土豆餅好像也立刻變得燙手起來。
「可是我只想被你看著。」那傢伙冷冷地說著。
可是，我想要答應呢。
「混蛋，大話精，我再相信你說的話我就是超級大蠢蛋，滾開滾開，你不要跑來擾亂我了啦！」
靦腆也好，激動也罷，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都被拋到了腦後，我腦子裡美好的幻想被打擊得一點不剩。
「……皮膚和胃一樣會出現飢餓感，皮膚的飢餓感則需要依靠撫愛和觸摸才能夠緩解……」
秀樹臉上掛著誇張的笑容，整個身體都快湊到了我眼前，我的臉已經快要燒起來了。
可惡，織田秀樹，快從我的頭腦裏面滾出去！
「我不想看見你和其他男生在一起，一點都不想。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覺得鴨鴨對我來說，和別人並不一樣，我想要成為鴨鴨的唯一。」
只要想到秀樹以後再也不會靠近我，再也不會對我微笑，我的胸口就突然好痛，感覺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說了你就會給我嗎？」秀樹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指。
雖然昨天晚上下定了決心，可是等到周六早上，在公寓裏面頭昏腦漲，直接跪地不起的人卻是我！
這種病真的有依據的話，就是說蓮沼學長說的秀樹的病很有可能是真的。
「都說是被嚇到了啦——」我快被這人的胡攪蠻纏給弄哭了。
我還來不及反應，秀樹已經一骨碌從草地上翻身跳起，拉著我飛奔了起來。
「並、並不是討厭……」我顫抖著說出這句話，伸手想要抓住秀樹，他明明就在眼前，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卻遙不可及。
「你……你要不要喝飲料？可樂？或者冰激凌？」我沒話找話。
「我要的東西，如果說出來，鴨鴨就會給我嗎？」
秀樹緩緩說著，溫柔的嗓音帶動胸腔的震動，鼓噪著，在我的耳邊一下一下地敲擊著。
「沒關係，你趕緊吃點葯。」
啊啊啊——好丟臉，為什麼剛好在這個傢伙面前。
「因為我想要你的眼裡只有我。」他強硬的黑色眼眸中，並沒有看到調笑的意思，「只看著我和-圖-書。」
「好啦！知道了！你放心吧！」
可惡，剛才那一瞬間，我居然產生了一種也許「自己對秀樹而言是特別的」的錯覺。
眼前是少年稜角分明的臉，他那星子一般的漆黑雙眸里，是毫無做作的真實。
像是沒料到我會有此反應，秀樹低頭看了看身下的地板，再抬頭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已經退去，只留下淡淡的苦澀。
「為什麼？」
秀樹的眼神還是清冷，我忍不住有些慌亂：他難道真的對我死心了么？
眼前像是幻燈片一樣地播放著和秀樹接觸過的那些場面，他躺在地板上抓狂的模樣，因為想嚇我而故意裝神弄鬼的眼神，霸道卻不失溫柔地安撫，優美好看的身姿，還有他剛剛難得的暴怒……
下一秒，像是突然回神，秀樹的臉上驟然綻放出驚喜的光芒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指，狂喜道：「鴨鴨，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說其實你是喜歡我的？」
心「砰砰砰」跳得越來越快，好像隨時都會跳出來似的，我不由得伸手捂住了心髒的位置。
「不、不要過來。」我因為他的告白而變得竊喜的心情，再次複雜起來。
「你在偷看我？」噙著笑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我驚恐地看著好像隨時打算再啃上一口的秀樹，努力收回自己的手臂。
我痴迷地看著我在他眼中的倒影，忍不住有些感動。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成功將我喚回了現實。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我不是已經決定了要參加四人約會了嗎？
「唔、唔，嗯……」我趕緊低下頭，又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難道我要開口回答：「是呀，我是喜歡你！」
「和我走！」秀樹頭也不回地大步前進，半長的黑髮在伸手間揚起漂亮的弧度。
我雖然這樣說，但想到鬼屋裡我一直往他懷中縮的樣子，還是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接下來不管是去玩海盜船還是過山車，我都保持著沉默。
「我想看到鴨鴨的笑容，希望鴨鴨能每天都開心……所以不管鴨鴨想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的，只要你開心就行了。」
我的心漸漸被這種溫暖的情緒充斥，快要流出淚來。
我被他拽著直接拖進鬼屋，簡直欲哭無淚……
我努力地說服自己，有些頹然地睡了過去。
都是秀樹的錯！
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在這之前，便已經喜歡上他了。
剛剛到約定的地點，就接到了蓮見學長的電話——
「這傢伙是我的，想要碰她的話，至少也等我點了頭再動手吧！」秀樹冷笑著說道，手上漸漸施力。
我一定會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男生的。
「想看的話，就正大光明地看好了，如果是你的話，隨便看多久都沒關係的。」
見我不搭理他，秀樹也沒再開口，只是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後。
「我想要鴨鴨……」
「拜託你不要每次都這樣自作主張好不好？我是和蓮見學長約的，不是和你，弄清楚好嗎？我的朋友會跟我一起行動——而你——你——你……」
秀樹還是那樣看著我，眼中滿滿都是我無法理解的複雜情緒。
發泄了一陣之後我總算能夠冷靜下來，但是當我仰面對著天花板的時候，秀樹的俊美容貌就浮現在空空的房頂。
「沒、沒有！」我不好意思地為自己辯駁，話音剛落，肚子卻不合作地再次響了起來。
我不由自主地被他精緻五官上綻放的神采所吸引，我忍不住有些著迷，可是秀樹的話卻又讓我羞怯。
秀樹站了起來，面對著我，眼神中帶著決絕，不容我逃避：「如果真的討厭我的話，現在就讓我死心吧！那麼……以後我會遠離鴨鴨的。」
「那樣的事……」我結結巴巴地說，「為……為什麼一定要我來做，明明有很多人願意。」
「停停停，你給wｗw.hｅtｕｂook.com•ｃｏm我停下！」
「真是抱歉，瀨田那邊也麻煩你幫忙解釋一下，免得她到時候等不到人。」
可是就在要出鬼屋的時候，這傢伙居然扮鬼臉嚇我，見我嚇得臉都白了，他還哈哈大笑。
我手忙腳亂地，連頭髮都來不及扎，隨便夾了個鴨子夾子，套了件牛仔背帶褲就出了門。
咕嚕……正在想著被迫丟下的朋友們，我的肚皮卻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可是他的力氣好大，我根本無法掙脫。
「我不這樣的話，你會一直不理我吧？哼！」秀樹懶懶地看著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反正小妹妹是一個人，你就和哥哥一起玩嘛！」
……
「我想要的並不是那些。」秀樹黑色的眼眸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緒，他雙手抱膝，側著頭對我說。
啊啊啊，我不明白……腦子無法承載這麼大的信息量了。
雖然告訴自己到時候有蓮見學長和篤姬在，但是只要一想到還會有陌生人一起，我就忍不住想退縮。
我和她說明了情況，她倒沒抱怨什麼，只是說：「反正我也只是來和你玩的，你在那邊等著我就好了。」
在他再次向前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船身搖晃著，秀樹只踉蹌了兩下便坐倒在了船板上。
「你餓了？」秀樹瞥我一眼。
「想要什麼你說，就當是你剛才請我吃飯的回禮好了。」
我喜歡秀樹。
好可怕……我驚恐地看著那傢伙露出的雪白牙齒。
掛斷電話后，坐在遊樂園門口的我只好無聊地觀察起遊人來。
秀樹眼神中一掠而過的痛苦和脆弱讓我難受，可是更讓我痛苦的是他話語中的決絕，對我，也是對他自己。
鬼屋裡，我被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嚇得連連尖叫，慌不擇路地撞進秀樹的懷中時，那傢伙笑得格外誇張，還一直惡毒地嘲笑我膽小。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我忍不住開始掰他的手指頭：「你快放手！」
直到我感覺雙腿酸疼，找了片空曠的草地坐下，秀樹才一起坐到了我的旁邊。
我被自己的肚子鬧得是面紅耳赤，只好乖乖跟著那傢伙往餐館的方向走去。
「你……你不吃？」本來不想跟秀樹說話，但是被人家看著吃飯的感覺真的太奇怪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折磨對媽媽而言是多麼的難熬。
裝什麼乖巧啊！我瞄他一眼，便又撇開了頭。
可是我被你吸引著啊，織田秀樹。
我有點驚訝地朝下拉著網頁，很快看到了患病的人可能出現的問題。
可是現在……嗚，我要怎麼辦才好呢？
我又躺回床上，閉上了雙眼。
你和我連朋友都不是啊！
「你怎麼可以這樣？剛剛在鬼屋的時候明明還那麼熱情地說……」
「得這種病的人，小時候一般很少得到雙親的撫觸和接近，所以患者的身心會有嚴重的不安全感……和蓮沼學長說的情況真的一樣呢！……會有一些奇怪的行為，外表可能看起來自由自在，但是內心卻充滿不安和悲傷……沒錯，秀樹就是這樣。」
「那是在鬼屋！」我氣鼓鼓地說，「我只是被嚇到了！」
「可是……」篤姬要是見不到我，會擔心的吧？
坐在地上的秀樹仰望著我，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精緻的五官。碧藍的湖水被陽光照射著，閃爍著粼粼波光，折射在他的身上臉上，襯得他越發的英俊帥氣。
我被這樣的目光看著，突然有些心神不寧……
「鴨鴨，喜歡我就承認，有什麼關係，我都已經先說了想要鴨鴨了呀……」
我從床上翻滾起來，打開學校配備給每間公寓的電腦，在網上搜索這個詞。
當香噴噴的套餐放在面前的時候，我立刻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腦子裡亂鬨哄的，我好像又傷到秀樹了，我囁嚅著開口：「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不知
和_圖_書道什麼時候秀樹已經爬了起來，將我輕輕摟在了懷中，下巴蹭著我的腦袋輕聲道：「怎麼會？如果這樣就算自私，那麼想要將鴨鴨藏起來，再也不讓任何人看到的我，才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我又不是和你約的。」我被拉著必須小步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我氣得想：這人怎麼這樣？
「呃？」我傻乎乎地抬頭。
神啊！告訴我，他到底給我下了什麼毒？讓我在明知他花心又喜歡騙人的情況下，心臟仍然會為了他的一舉一動而鼓動個不停。
「我……」咕嚕咕嚕……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上身前傾，突然張開嘴，一口咬住了我手上的土豆餅。
如果織田秀樹只是一個騙子，我反而不會這麼傷神，我可以狠下心來，當做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他說：「如果鴨鴨不喜歡我和大家在一起，我就只是你一個人的秀樹。」
很快網頁中就出現了我的搜索結果。
「這……要看你想要什麼？」
「鴨鴨，說嘛？要不，你點個頭就好，好不好？」
我明明知道這樣只想到自己的行為很自私，可是，還是想要答應呢！
我一定會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男生的。
這麼優秀的秀樹……也會對自己沒有信心么？也會害怕被人看不起嗎？
「我已經吃了，你可以繼續了吧——」
秀樹根本沒有給我反應的時間，我已經被他拖出去老遠，遊樂園裡的小路很多，一轉眼我就已經不知道自己被帶到哪兒了。
他第一次在我的面前結巴了起來：「不是的，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著天花板想到的是鴨鴨的臉；雙手浸泡在洗臉池裡的時候，想起的是那天晚上，怕黑的鴨鴨雙手冰冷的溫度；想要得到溫暖的時候，被其他女孩挽住胳膊，也會覺得如果是鴨鴨會更好……所以，並不是熱水袋，而只能是鴨鴨。」
「沒、沒有……」
「但是……你剛才買的是套餐！」那明明就是雙人份，我一個人根本吃不完！我眼睛瞪著盤子里的兩大塊牛排，又看看秀樹的臉。
可惡，討厭，糟糕的傢伙……
「我……」
我心情複雜地瞪著電腦屏幕，心情糾結得不能自已。
他微微眯起了雙眼，眼神似乎也隨著那搖曳的波光，變得溫暖柔和起來。
一路被拖著上了湖邊的小船，完全不顧蓮見熙在我們身後的叫聲，秀樹駕著船向湖心駛去。
因為是周末，所以遊樂場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家長帶著小孩，也有一些是年輕的情侶們。
我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最後充滿無力感地一腦袋扎進鬆軟的枕頭。
突然地，我想起蓮沼學長對我說過的那個詞來，皮膚饑渴症——這種聽起來很奇怪的病症真的存在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手突然被拽了起來，然後，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腕被那傢伙放到嘴邊，用力地咬了一口。
感慨著這家的飯真是好吃的我，一直到差不多吃完了，才發現秀樹面前什麼也沒有，他只是單手托著下頜，饒有興緻地看著我的吃相。
只聽見「咔」的一聲，似乎是關節錯位的聲音，身邊的搭訕男突然尖叫了起來：「啊啊啊，好痛，快放手，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我可以坐你身邊嗎？」秀樹說著已經自動坐到了我身邊。
這傢伙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知道人家怕黑，還拉我去鬼屋，他肯定是故意的。
……
果然，這種事還是只能說說而已。
「喜歡我是一件很難承認的事情嗎？鴨鴨，你的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我看不懂？」
「押島——」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鬆了口氣，一回頭就見蓮見熙正揮著雙手朝我們跑來。
「好吧！」秀樹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伸出手——
「只要告訴蓮見不就行了，你和我在一起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