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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洪澤有些狗腿的樣子，我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忍不住調侃他：「哦？這麼厲害的人間至寶，現在的主人卻被沒骨氣的法器所禁制，怪不得我覺得連劍身都黯淡了呢。要不，你自己玩？」

「哼，就憑你剛剛吃掉了我的牛排，現在我餓得都頭暈眼花、四肢無力。」

我原以為男生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摔門就走，不去理會那個口不對心的女生。可是男生突然朝女生走了過去，一把將女生緊緊地抱進懷裡，嘴裏狠狠地說著：「你這副樣子，叫我怎麼捨得你一個人。」

「傅靈妙？」電梯間里，季雨遙的聲音傳了出來。

洪澤仔細看了看我的表情，又看了看手裡的劍，默默地把劍收了起來：「那沒辦法了，好東西居然不能用。」

我當成沒有看見想要和我分享喜悅的洪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把遙控器按得噼啪作響。

迎著我詫異的目光，洪澤藏不住笑容，邁著小步子踱了過來，嘚瑟地說：「哼哼，拿不起來吧。我告訴你這可是不是像縛靈籠那樣沒有骨氣的法器，這可是離空耗費心血，由刀師血祭，用十萬玄鐵打制而成的人間至寶。」

看著洪澤真的開始收拾，我滿意地點著頭，愉快地宣布出門的決定：「這就對了，收拾完了之後我們去家居超市買茶几！順便給你買些吃的，還有玲瓏的貓糧。」

劍尖觸碰到縛靈籠，鎮雲劍漆黑的劍身上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洪澤卻一點事兒也沒有。他興奮得舉著劍大叫：「果然是寶物！」

突然，洪澤像是受了啟發一樣，風一樣走向門邊，一把拉開房門。我愣愣地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空氣像是靜止了一樣。

「這樣啊……」洪澤抬手撓了撓脖子，一臉困惑地說，「那現在怎麼辦？」

我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臉，抬腿走回房間。一推開門，就看見洪澤正握著鎮雲劍小心翼翼地戳著茶几上的縛靈籠。

「不會，我不在意。」我冷淡地點了點頭，抬起一隻手衝著江浩晃了晃手裡的和_圖_書袋子，「這垃圾你還要嗎？」

「那周冕呢？」洪澤打斷我的話，有些粗魯地問。

洪澤甩開鎮雲劍，長劍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他暴躁地跳起，吼了一聲：「你又發什麼神經？我氣走繼衡你就那麼不高興？明明喜歡那些珊瑚，又要賭氣扔掉。我又沒有逼著你扔掉，你不想扔就不要扔啊，還生氣不理我。你出去一下子是吃火藥了啊，碰到誰，誰惹你不高興，你就罵回去，罵回去不解氣你就打回去，打不過你就叫我幫忙。回來對我發脾氣算什麼本事？你怎麼這麼喜新厭舊啊？有一個繼衡你就看不見我了嗎？」

洪澤放棄得不帶猶豫，讓我有些奇怪，不由得問他：「你怎麼一點都不失望？」

「周冕是對我很重要的存在，是我永遠都要感恩的存在，是像精神支柱一樣一直支撐我的存在。」對於周冕的複雜感情，貫穿了我過去幾乎所有的人生，我相信，也會一直貫穿我未來幾乎所有的人生。我不是很明白洪澤為什麼會突然提起周冕，我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縛靈籠上，我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如果……我是說，我們一起尋找除了縛靈籠之外的理由吧。」

我白了他一眼：「誰叫你複原了，我是叫你收拾！」

「凌嬌是誰啊？你不要我一說繼衡，你就隨便扯一個我不認識的來搪塞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走？我走到哪裡去啊？縛靈籠就在這裏，我能走到哪裡？你說得輕巧，你走一個試試啊！你怎麼不走啊？你走啊！」洪澤氣急了，抬起腳一腳踹在沙發上。

看著地上的玻璃碴，我跌坐在沙發上，失神地看著電視機，喘著粗氣一個字也說不出，內心交雜著憤怒和喜悅、懊悔和痛快。

我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舞，彎腰奮力掀翻茶几，茶几上的縛靈籠滾落到地上，悄無聲息。玻璃茶几轟然倒地，瞬間碎成了一地玻璃碴，只剩下一個空架子。

我心裏一沉，不輕不重地關上門。如果通過鎮雲劍接https://www.hetubook.com.com觸縛靈籠沒事的話，那麼繼衡之前所說的把縛靈籠做成劍穗的事也是行得通的。對於洪澤來說，不過是多了一把佩劍這麼簡單。

「誒！」我應了一聲，抬頭看著天邊的夕陽，溫暖的感覺遍布我的全身。

面對洪澤的指責，我只覺得莫名其妙，這簡直就是倒打一耙，先走開的是他，先不跟我說話的也是他，現在吼我的還是他。

「你！哼！收拾就收拾！」

男生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的指節，女生因為哭泣而顫抖的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將他們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那怎麼辦？」

說完，我蹲坐在地上，一手撿起縛靈籠，一手去拿鎮雲劍，想要研究一下，如何把縛靈籠做成鎮雲劍的劍穗。這一試，我才知道，那柄鎮雲劍沉重無比，別說我一隻手了，就算是我使出全身力氣也無法撼動它一絲一毫。

「想做就做了，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你不拿東西砸我嗎？」洪澤抬手指了指電視的方向，看起來有些疑惑。

「哦。」洪澤應了一聲，乖乖地把門關上，繼續偏頭看我，見我半天沒有反應，他猶豫著說，「那個……我要不要走過去抱著你？」

洪澤警惕地退了一步：「買啊！別看著我，我是不會幫你複原的，這不符合這個世界的物質規則。」

「等我一分鐘！」洪澤激動地叫了一聲，風捲殘雲般收拾了地上的碎玻璃，蹦躂著走到門邊等著我開門。

討了沒趣的洪澤像是和我比賽誰聲音大一樣，用寶劍敲打著桌上的魚缸，震得小錦小鯉在魚缸里亂竄。過了一會，他嫌不過癮，用寶劍挑起縛靈籠，像是顛乒乓球一樣，用劍尖顛著縛靈籠。

洪澤下意識地伸手想扶，動作卻沒有茶几失衡的速度快。直到茶几碎了，他才恍惚地收回手，失措得像個孩子。

「你說誰垃圾？傅靈妙，你給我說清楚！」江浩大吼了一聲，一副要衝上來打我的樣子。

「憑什麼？本大爺難道是來給你收拾的嗎？」

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看他一本正經，說得也算在理，就點了點頭，指著地上的茶几問他：「這怎麼辦？」

「江浩！你別說了！」季雨遙推了推江浩，朝我抱歉地笑了笑，「靈妙，你別往心裏去。江浩他沒有別的意思。」

「我從來沒有那樣隨心所欲過。」我盯著地板上的碎玻璃，在燈光的照射下，它竟然折射出五彩的顏色，「我從來沒有那樣隨心所欲過，也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發過脾氣，沒有像今天這樣砸過東西。我不做沒有理由的事，不做沒有回報的事，不做麻煩別人的事。」

這種距離感讓我覺得不真實，我扭頭不再看他，呆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踢著地上的珊瑚。越看地上的珊瑚心裏越是覺得煩，終於我站了起來，大喊一聲：「為什麼要扔這麼多珊瑚來礙事啊？」

我輕聲地對他說：「可是，我們沒有那樣做的理由啊……我們只有縛靈籠。」

越是這樣想著，我越是心煩氣躁。

季雨遙一把拖著他，一邊向我道歉，一邊拖著罵罵咧咧的江浩走出電梯間。我聳了聳肩，無所謂地把兩袋子珊瑚扔進了電梯間角落裡的大垃圾桶里，窗戶上反射著我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僵硬的臉。

「涼拌！」

洪澤跑了兩步，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催促我：「你快一點啊！要天黑了！」

是什麼呢？牽絆著他的是什麼呢？我陷入了深思。

「失望？為什麼？繼衡一開始不就說了嗎，他就是想來看看我們，所以我本來也沒有抱什麼希望啊。一開始沒有拿出來，大概是因為他也發現鎮雲劍不能綁劍穗了吧，所以，他應該會再想辦法的。」洪澤一攤手，毫不在乎的樣子，篤定了繼衡還留有後手。

一直憋著火的我，情緒隨著洪澤的爆發而爆發，學著洪澤的樣子，奮力把遙控器摔在了地上，閉著眼睛大叫起來：「啊啊啊！是我喜新厭舊還是你喜新厭舊？繼衡來了最高興的人不是你嗎？先是陰陽怪氣地不說話，又對一把破劍愛不釋手，現在還怪到我的頭上。繼衡是你和圖書自己趕走的，捨不得你去叫他回來就好了，賴在我身上做什麼？你管我在外面遇到誰了，跟你有關係嗎？你不是要走嗎？帶著你的破劍快走啊！誰准你繼續待在這裏了？你去找凌嬌啊！不是每天纏著她，跟她打得火熱嗎？乾脆我把縛靈籠送給她好了，你就可以守在她身邊了啊！你走啊！」

「禮物？你要是喜歡就給你了，對我而言不過是礙事的垃圾而已。」我學著洪澤的樣子，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江浩口氣危險地說。

「廢話，這滑溜溜的你往哪綁？」

洪澤回頭瞪了我一眼，氣呼呼地走到餐桌邊開始把玩那柄鎮雲劍。漆黑的鎮雲劍被他握在手中的那一瞬間，洪澤的頭髮突然暴長，垂地的長發在空中飄揚。洪澤一下跳上餐桌，揮舞著長劍，氣勢如虹。黑衣長發，配上手中的黑劍，洪澤不再像那個與我朝夕相處的少年，而像一個從傳說中走出來的古代戰神。

我笑了笑，沒有理會他，仔細去看鎮雲劍的劍柄。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我就懵了，玄鐵製成的鎮雲劍劍柄也是玄鐵制的，通體圓潤光滑，根本綁不住任何繩子帶子，更別說我想用來穿線的小孔了。

我沒好氣地說：「開始我還覺得奇怪，你們說得那麼厲害的人物用的劍居然不是武器而是文劍。弄了半天根本就是你們一廂情願，這上面哪裡有地方給你綁劍穗啊？」

身邊的玲瓏被我嚇了一跳，「喵」地叫了一聲，弓著背竄進了廚房。我嘆了一口氣，不期待洪澤的回應，從茶几下翻出一個垃圾袋開始打包這堆珊瑚好把它們扔出去。

電視里正上演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拍的偶像劇，男生和女生正在吵架。男生正想摔門走人的時候，本來還在極力挽留的女生卻失聲大哭了起來，拿起手邊一切可以拿得起的東西砸向男生，嘴裏大喊著：「你走，走了就不要回來。」

我看在眼裡，煩躁地加大了電視機的音量。終於，縛靈籠一個不穩，掉在了地板上。

洪澤比我還驚訝，盯著劍柄看了半天，不敢相信地問：「啊？這把劍m.hetubook.com.com不能綁劍穗？」

江浩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跟他正面衝突，往後縮了一步，梗著脖子說：「幹嗎？被戳到痛點惱羞成怒了？你終於意識到你的禮物對於負責人來說是垃圾了？隨便畫一幅什麼『家人』的蠟筆畫就想要討好負責人，你以為你是著名畫家嗎？白痴，聶氏找你來又不是要培養你畫畫的，真是異想天開。」

我笑著搖搖頭，突然有了一種帶幼兒園小朋友出門的感覺。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堆積在心底，我伸手打開門，洪澤興奮地跑了出去，我卻不再擔心他會跑得太快或者跑得太遠。

我提著兩大袋珊瑚經過餐桌時，洪澤正用長劍戳著地上的蛇蛻，並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我看了一眼蛇蛻，失去了要跟他講話的慾望，徑直走出了房門。

我沉吟了一會兒，一直逆光看著洪澤覺得有點眼花，想了想說：「要不你先關門？我看久了有點眼花。」

「我手邊沒有可以拿來砸你的東西。」我掃了一眼身邊，沙發、電視，還有碎了的茶几，沒有一樣是我可以拿起來砸他的東西。

洪澤突然的提議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扭頭看著電視上，正好是男生抱住女生那一幕的特寫回放。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顯然這個男生一定不會受縛靈籠的禁制，可以暢通無阻地從女生身邊離開，可是他卻被什麼牽絆著，走不開、逃不掉。

洪澤迅速躥了過來，一下拿起鎮雲劍雙手遞到我的面前，嘴裏卻不依不饒地說：「自己玩就自己玩。我就喜歡拿著劍遞過來遞過去，你要是樂意就看一眼，不樂意就算了，反正我自己玩。」

我有意把兩袋珊瑚往身後遮了遮，奈何兩個袋子實在是太過巨大，我的身子根本遮不住。反倒是我不自然的動作引起了跟在季雨遙身後的江浩的注意。

「喲，什麼好東西啊？還要藏起來？」江浩雙手抱胸，上下打量著我，「難道是知道負責人要來，所以準備好要送給負責人的禮物？別藏啊，我們又不告訴別人。你不是經常給負責人送禮物的嘛，怕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