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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深處，林家的一切都是難耐的，都是很難熬的，所有的記憶都是痛苦的，都是讓自己仇恨的。可在林間洛的心裏，是那麼溫暖，連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被牢記。一時之間，視線里的光影似乎有些錯亂，沈初雪似乎看到了穿著紅裙子的自己，站在林家的房間里，林間洛一下子拉住自己的手，喊了聲姐姐。

恍恍惚惚中，沈初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林間洛把沈初雪送到家門口，讓沈初雪趕緊進去。

沈初雪背靠著欄杆，看不遠處林間洛跟奶奶念叨那些年的事情。

只對著一個人笑，只因為一個人笑……

沈初雪發現林間洛很喜歡拉自己的手。牽手在林間洛的心裏是有意義的，這意義甚至高於擁抱和親吻。她的手不如林間洛的好看，也不如他的纖細溫暖，他卻願意拉著不放，就這麼帶著她走過好多個路口。

林間洛穿了一件黑色襯衣，外面套著同色的風衣，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沉默了許久。

林間洛點頭：「是啊，我剛上班，可不能遲到。你趕緊進去吧！」

所和-圖-書以，哪怕後來的他距離沈初雪那麼遠，卻還是記得沈初雪的微笑，在腦海中很深刻。

兩人離開墓園的路上，林間洛和沈初雪都沒什麼話說，沈初雪看著自己的高跟鞋，思緒有些分散。

他的每一次的告白都是這樣正式，讓沈初雪無法逃避。而這一次，她蹲在這裏，就在林間洛的身邊，身側是奶奶的笑臉，這個時候更不容沈初雪逃避。其實她多想說：林間洛你別對我這麼好，如果你知道我是在報復你，我是在報復你的父母，你會如何？你會怎麼辦？

「奶奶你總是記得爺爺喜歡吃酸的，每一次做菜都放好多醋，可是初雪又不喜歡，話又少，每次都是皺著眉頭吃呢！奶奶你知道嗎，其實爺爺以前不愛笑的，更多的時候是皺著眉頭批評爸爸媽媽什麼事情做錯了，您來之後，我才真正意義上看到爺爺笑呢！爺爺一看到奶奶您就會笑啊！」

蕭索的墓園，這樣的冬天，還是大下午的，幾乎沒什麼人在。尤其是沈初雪奶奶這個區，特別荒涼，立起來的墓碑和圖書沒幾個。沈初雪帶著林間洛輕車熟路地走到奶奶墓碑前，放下手裡的花，嘆息一聲蹲下身子。

在林間洛的記憶中，愛情就源於微笑啊。

林間洛是踩著鈴聲進來的，看樣子是剛上完自習課。他們動漫系的課比較少，才大一，學校也沒什麼事情，他也不入社團，就跟著沈初雪後面晃悠，所有的興趣愛好都是沈初雪。

本來沈初雪上課都是坐在比較靠前的地方，結果林間洛現在總是來，沈初雪要和林間洛說話，坐前面太顯眼了，就只能坐在後面。不太重要的課她索性就不聽了，有不會的問安言南就行了——放著這麼一個學霸在身邊，不用白不用。

「你怎麼找了這麼一個工作？那地方多亂啊！」沈初雪小聲問。

「奶奶，有人來看你了。」

「那我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去看看。我看看你住的地方還不行嗎？我不去酒吧。」已經暖和過來，沈初雪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這樣狹小的空間里，兩個人蹲在一起實在有些費勁，好在沈初雪和林間洛都很瘦。

烏鴉的叫和圖書聲更為明顯。

「沒有，我在看烏鴉呢，這邊有好多烏鴉。」沈初雪說。

安言南沒有走進來，而是站在門口，看著沈初雪縮在地毯上的身體。

「你這是面壁思過呢？」安言南的聲音響起，一隻手伸過來，在沈初雪的側面開門。她被推著進去，雙腳站在地毯上，這才發覺有些麻了，趕緊坐下，愁眉苦臉地放下水杯揉腿。

一室溫暖都沒讓沈初雪的血液暖過來。她握著水杯，站在自己房門前好久，都沒想起來開門進去。她是越來越喜歡發獃了。

恍惚間她聽到林間洛喊自己的名字。

其實奶奶在最後的日子里總是念叨林間洛，這個小夥子，特別招人喜歡，總是哄得沈奶奶開懷大笑。林間洛大概是除了林爺爺之外，林家唯一一個真心對待沈奶奶的人吧。

那個時候的林間洛還小，不懂什麼是愛情，只是覺得能讓爺爺笑的人只有沈奶奶而已。

「真是不一樣啊，有身份的人說話就是管用。」沈初雪嘀咕。

林間洛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白皙的手握緊了沈初雪的指尖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沒事，我就是服務生，也沒人找我麻煩。這工作多好啊，就晚上上班，白天我還能陪你，都不耽誤。」

這可怎麼辦？

怎麼會有一個這麼糾結的人呢？想著傷害一個人，卻又那麼心疼那個人……沈初雪就是這樣，每一次想把手中的刀刺向林間洛，卻又怕他見了血會難過，於是又把刀尖轉過來刺向自己。

林間洛看著沈奶奶的照片，溫柔地說：「奶奶，從此之後我都會照顧好初雪，我知道您擔心她，我也擔心她。」他頓了頓，側頭盯著沈初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擔心她被人欺負，擔心她無法拯救自己，我埋怨自己不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度過這麼多年……可是從今以後，我一定會拉著她的手，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放開。奶奶，我要和初雪在一起。」

連沈初雪都意外。

「來，你過來。」林間洛帶著沈初雪走到沈奶奶的墓碑前，兩個人都蹲下來。

林間洛目光閃爍，有些彆扭地說：「那破地方有什麼好看的……對了，初雪，我想去看看奶奶。」

連沈初雪都和*圖*書不知道，原來林間洛記得這麼多事情，關於自己的，關於奶奶的，點點滴滴都在他的腦海中。

「初雪，我要和你在一起。」

「想什麼呢，看著空地都能發獃？」林間洛笑著拉住沈初雪的手。

「沈初雪啊，你究竟想怎麼樣？」

沈初雪周一上課去得很早，因為她知道林間洛會早來。

「初雪，你家的小不點真是太厲害了！」

「你這就去上班了？」

結果一進學校就發現好多人都繞著自己走，沈初雪皺皺眉，有些納悶。

然後沈初雪才知道，林間洛在和那群人打架的時候說了，以後誰要是再敢找沈初雪的麻煩就是找他的麻煩。林間洛一身名牌，身份顯赫，學校里大部分的人是沒法比的，於是再也沒人敢惹沈初雪。

欄杆的另一邊是大片的荒蕪，有烏鴉的叫聲，沈初雪轉過身去，不再看林間洛，只看著那些討厭的鳥類起起落落。

無可奈何，她只能笑一下，當成回應。

看林間洛現在正在興頭上，沈初雪就不再阻攔了。

其實沈初雪很感動，林間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就連上班都要配合她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