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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沈初雪笑了笑，搖頭起身：「都不重要了。」

還記得當年林爺爺沒死的時候，屋子裡只要有林間洛在，就一定很亂。林間洛總是很鬧，惹得沈初雪也要喊著說話才能聽清。然後，沈初雪煩了，就和林間洛說，你要學著小聲說話，那樣才招女孩子喜歡。

他說，剛剛安娜帶著林間洛來辦理手續。

她們倆坐在沙發上，安娜開口就問：「初雪，是你吧，是你寄過來的照片吧？」

回到安家，沈初雪打開地圖，找到青海所在的位置，手指來回地在上面摩挲。

安言南的聲音很輕，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

奶奶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安岑西敲響安言南房門的時候，他正準備去找沈初雪，看她做的策劃。這是沈初雪第一次寫策劃，估計會有不少問題，安言南不希望學生會的人覺得沈初雪只是憑著他的面子進來的，並沒有真才實學，想要指點一下。

「林間洛辦理了休學。」

這樣的城市裡，能看到星星已經很不容易了，也沒幾顆。沈初雪就翻來覆去地數，一遍一遍地數，有時候還會分辨一下，這一顆和昨天的位置是不是不一樣了。

這還是安言南第一次誇安岑西，誇她美好。

他走了嗎？

當年林景鵬和她害怕林爺爺死了之後沈奶奶要和-圖-書賴在家裡，就想著趕緊把她趕出去。可是後來想一想，沈奶奶始終都沒有花過他們家裡的錢，一直都是用自己的私房錢來貼補。

安娜嘆了口氣，拉著沈初雪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深夜，沈初雪養成了看星星的習慣。

算了。

沈初雪表情淡淡的。已經是這樣的結局了，那些恨意現在變得風輕雲淡了。她也去看過奶奶了，就這樣吧。

安言南很少讓別人進他的房間，連沈初雪都很少，總是他去沈初雪那裡，雖然也沒有幾步。側身讓安岑西進來，安言南拉過椅子坐下，問道：「怎麼了？」

「喝什麼？」安娜問。

她總得找點事情做，不然在睡著之前這段時間很難熬，就算是安言南的牛奶也不好用。

沈初雪一挑眉，走過去問：「怎麼變成你來給我送牛奶了？讓你們輪流伺候我，我心裏很不安啊！」她開著玩笑，從安岑西的手裡接過牛奶一飲而盡。

沈初雪背對著安娜好久，才終於點點頭：「是他。我們一起在安家住了這麼多年，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林間洛不知道而已。」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句「對不起」中化解了。

「沈初雪，對不起。」

「喂。」安岑西端著牛奶站在門口，表情很不自然。

可是說到底，一個人和圖書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聽到這些，沈初雪便一下子沒有心思去做別的事情了。

看著沈初雪走到門口，安娜趕緊問：「初雪，你真的和別人在一起了嗎？是安家的那個孩子嗎？」

沈初雪完全沒有遲疑就點點頭：「是我，我跟蹤了林……我跟蹤了他好久，當年我還住在這裏的時候就發現他外面有人了。」

和學校還有學生會請了假，沈初雪打車直奔林家。

安娜也很可憐，這麼多年一直都被丈夫欺騙。林景鵬編織了一個美夢給安娜，讓她不知不覺間縱容他犯下這麼多的過錯。

林景鵬早就搬離了這裏，林間洛也不在，整棟房子里冷冷清清的。

沈初雪一直都記得那一天，自己得知林間洛離開的那一天……

想來，還有她的功勞呢……

要去哪裡？

安岑西一下子害羞了，從沈初雪的手裡奪過空杯子跑了，身後是沈初雪一直未停的笑聲。

沈初雪笑了一下，用牛奶杯在安岑西鼻子上輕輕點了一下：「不錯不錯，知道說對不起了！長大了嘛！」

「站在林間洛的角度，你給了他一個真相。可是西西你知不知道，你只看到了事情的一面，並沒有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沈初雪還做了很多的事情，她每每想要下狠心，都因為林間洛而停手，她最後一封https://www.hetubook.com.com信沒有發出去，就是因為不想傷害林間洛。而你，卻將所謂的真相赤|裸裸地攤在他面前，甚至還逼他去面對……你不是喜歡林間洛嗎？做這些事的時候，你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初雪，是我對不起你和沈奶奶。」

「堂哥，我……是不是做錯了？」安岑西手糾纏著衣擺，好半天才問出來。

有些無聊……

沈初雪雖然從未真心把安岑西當成妹妹來對待，可安岑西到底比她小，從小驕橫跋扈慣了，一下子就改過來也不太可能。

腦袋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沈初雪想去一趟林家，想再回去一趟，看看林爺爺和奶奶曾經生活過的房間，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還有當初自己的房間……

手腳冰涼的沈初雪手裡握著奶茶坐在食堂里。這個食堂就是她和林間洛最喜歡來的那一個，但是現在這個時間根本就沒有人，空蕩蕩的，好像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有回聲的樣子。

青海，那麼遠，林間洛你真的要去嗎？

結果大學再次遇到林間洛的時候，沈初雪發現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溫柔不少，讓她聽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那一年林爺爺病了，可是他們都很忙——年輕人要不就是工作要不就是學習，當時的安娜也還是在公司里上班的，沒有人和圖書在家裡照顧林爺爺，本來要請一個護工來，可是沈奶奶說，別人照顧得不好，她來。於是她一個人忙上忙下，一個人照顧林爺爺的飲食起居，每天都忙碌到深夜才睡下。

「與其有時間做無謂的事情，爭風吃醋，還不如好好地努力。你總會遇見下一個喜歡的人，而你越是優秀，就越是配得上更好的人。難道你想要隨隨便便就過了這一生嗎？西西，你那麼美好，不應該拘泥於此的。你好好想想吧。」

「堂哥，我該怎麼辦？」

「我聽說林間洛要休學了。」沈初雪問。

當年沈奶奶對他們多好啊！

只是安言南一開門，便看見安岑西正站在門口，他愣了愣。

其實像林間洛和安岑西這樣溫室長出來的花朵，沒有過早地經歷人心的險惡，都是很美好的。安言南也算是幸運，哪怕父母雙亡，也還有一個叔叔可以照顧他。而沈初雪是真正從泥濘中成長的人，帶著自己傷痕纍纍的一顆心，走過所有的艱辛。這可能就是安言南會靠近她的原因。

本以為能見到林間洛，但開門的人是安娜。她看到沈初雪，表情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微笑著讓沈初雪進來了。

這樣好的一個人，居然被他們逼死了。

安言南告訴沈初雪這件事的時候，她正拿著自己的策劃書往策劃部走。

其實，在林間洛跑ｈｅｔubｏｏk.com•cｏｍ開的那一天，安岑西就知道自己做錯了，也知道自己應該向沈初雪道歉，但是她拉不下這個臉來。沈初雪也當成沒發生這件事，她索性就不提。可是每天晚上，她都能看見沈初雪站在房間里發獃，那樣的沈初雪讓安岑西覺得很難受。

「西西，我從不說你什麼，因為我知道你總會長大的。你之前做那些事情，都是因為你還不成熟，我們都可以原諒你。就像沈初雪剛來安家的時候，你是總耍些小手段，可是她從沒跟你計較，並不是因為怕了你，只是因為她明白，寄人籬下的生活總是要學會隱忍……」

看著端果汁給自己的安娜，沈初雪張張嘴，卻不知道要喊什麼，想喊阿姨，可是哽咽在喉嚨始終無法開口。沈初雪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安娜卻不在意，突然伸手拉住了沈初雪的手。沈初雪哆嗦一下，想要收回來，卻忍住了。

安娜點頭，說：「這孩子，說要去青海支教，怎麼勸都不聽。初雪，你真的不喜歡阿洛嗎？當初我也是被林景鵬哄的，他說阿洛和你在一起，會帶壞了阿洛……我知道簡訊是你發給我的了，你其實不想阿洛在酒吧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上班，對不對？」

沈初雪那時的目光如白月光一般冷，好像周身有一層隔膜，讓別人不能靠近，讓沈初雪一個人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