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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皇帝也只能禁止方家和誰聯姻，但也沒規定方家非要和誰聯姻。這種情況下，主動作為的方式被皇命禁了，那就用消極不作為的對抗，也算是一種自尊。

這次的伯爵，算是踏出了第一步。要不是沈樹人太年輕，職官升太快，一年之內不能巡撫總督連升，也不至於拿出伯爵來封賞。

歷史上朱由崧發的那些伯爵，含金量跟崇禎金口玉言親自發的，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十一月二十一這天的朝會結束后，相關旨意立刻明發。沈樹人和潞王府的賜婚，當天並沒有提及。

同樣的道理，歷史上隆武帝給鄭成功賜的國姓，含金量跟崇禎此刻金口玉言賜的，也絕不可同日而語。

知府級別以上文官有升遷的，僅有沈樹人的表哥張煌言——但他不是因為跟李自成的戰事，而是因為同期在荊州府、夷陵一帶防範張獻忠餘孽，

只不過大部分參將以下的，也沒必要在朝會上聖旨處置，回頭陳新甲私下在兵部處理就行了。

另外，朝議上的賞賜，當然不可能只針對沈樹人一人，所以其他參加了河南戰役的諸多將領，文官，也都各有升賞。

方孔炤當然也知道取捨，所以目送周延儒離開后，他只是愧疚地對著女兒嘆息了一句：

而周延儒也毫不意外地舉薦了方孔炤，走完流程一切通過。這個問題反而是這天朝會上，爭議最小的，哪怕逢人就噴的劉宗周黃道周都不噴了。

方以智已經是武昌知府，暫時就沒有挪，閻應元級別還很低，只是一府推官，回頭周延儒吏部那邊處理一下，可htｔｐs://ｍ•ｈｅtｕbook•ｃｏm.ｃｏm以也想辦法先挪到同知。

周延儒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夠挑明的了，再多也沒什麼可說的。

並且在孫可望全師撤往川中時，張煌言敏銳地咬住了孫可望部一些貪戀財物、行動拖沓的殿後部隊，稍稍殲敵了兩千多人，光復了秭歸、巫縣等地，打通了與秦良玉防區的通道，加起來也算是拿回了一個府的地盤。

亂世女人一斗米，雖然說起來殘酷，有點ZZ不正確，但針對的就是這類情況吧。

處理完全部武將的升遷后，還有一些涉及文官的。

「翎兒，是爹對不住你……但是這等亂世，咱方家能得安寧就不錯了。蜀地富饒，還有天險，只要能剿滅張獻忠，便是亂世中的平安樂土。」

在這等亂世，能有個官職，謀一方安寧，可比賦閑留在北方京城，要穩妥得多。一個少女的婚事，跟家族的利益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

只是崇禎和周延儒、陳新甲都統一了看法，提前內定了，所以這些人的「老成持重之見」也就沒能掀起浪來，就這麼決定了。

哪怕因為蝴蝶效應，後來崇禎十三年時，終於太廟盟誓，「誅張獻忠者封公爵」，但至今張獻忠也還沒死呢，也沒人因此封爵。

四川如今有相當一部分地方肯定已經淪陷，張煌言看似陞官不少，權力卻還需要自己打回來，把自己的轄區收復平定，朝廷只是給個名分，也不出錢糧不出兵，算是無本生意。

二來也是為了沈樹人麾下的軍事力量，未來能直接借調去和_圖_書四川平叛追擊張獻忠。畢竟把兵力借給自己的表哥，沈樹人也沒那麼吝嗇。

他也不等方孔炤留飯，就直接閃了，留下方家人喜憂參半自行凌亂。

就算將來要重複利用，也得等過些年頭，甚至等到左良玉卸任或者過世，用時間來撫平一切，才不至於不吉利。

次日，也是一個五日一朝的正式朝會日子。

正式因河南戰績、擊退李自成解圍開封解救諸王之功，賜湖廣巡撫沈樹人國姓，封克虜伯爵位。

這個任命，一來是張煌言自己爭氣，表現值得此賞。

張煌言的任命之後，就輪到重新商定四川巡撫人選的問題了。

方孔炤嘆息著吩咐，方子翎也不哭不鬧地入內，收拾打點行裝不提。

而蕩寇克虜，分別被劉國能、沈樹人佔了，所以給黃得功留下的基本沒得選，就剩討逆將軍號了。

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御史言官出班奏對，懇切阻撓，說這不合祖制，自嘉靖以來，沒有那麼輕易因軍功封伯爵的。無非是劉宗周、黃道周之流的那群人。

方孔炤知道女兒是有自尊的，那就成全她的自尊吧。

軍功第一的黃得功，也是從崇禎九年開始就當總兵了，已經在總兵位置上幹了六年。

方孔炤原本想勸，但女兒最後這句話，讓他閉嘴了。

這些地方窮歸窮，沒幾個縣，可面積還是很大的，從湘西張家界到江北的神農架，整個長江三峽險峻窮地方，光看地圖的話收復了好大一塊，雖然大部分是無人區和野人區。

崇禎果然在朝議上，由陳新甲正式向群臣報捷了近期的戰況進展m.hetubook.com.com，也說了四川等地的新險峻形勢，請群臣商議走個過場。

黃得功加了將軍號，其他張名振這些也都有軍功，但他們也都是總兵了，軍功又沒那麼卓著，所以升無可升，就只是賞賜金銀財物。

本來總兵也已經是正常武官最高的，沒法升賞了，這次崇禎給他額外加了討逆將軍號——明朝後期加將軍號，主要是從古代的平賊蕩寇、討逆破虜之類雜號將軍當中選取。

荊州知府換成成都知府，這個嚴格來說不算陞官，只有加兵備道僉事才是陞官。可哪怕同樣是知府，所知的府檔次高低，還是有很明顯實權差距的。

風頭過去了，沈樹人就不用背負「贅婿」的嚼舌根謠言了。人家是因軍功先賜的國姓，後來才因另外的原因被賜婚，一碼事歸一碼事，別瞎聯想。

荊州府在明末，已經不算湖廣地區最富庶稠密的府了，遠不如武昌知府方以智的地盤，甚至比襄陽府還略差，只能跟長沙府並列，勉強是湖廣並列前三的樣子。

聽到這個封賞后，朝中眾多不知情的文官，還是頗為驚訝的，因為明朝後期要靠軍功封爵位可是非常不容易，也就外戚可能封個伯爵什麼的。

朝議結束時，宣旨階段，崇禎也拿出周延儒陳新甲的討論結果，

至於那些還沒到總兵的，倒是普遍可以挑選表現突出的那幾個，再挪一挪。比如朱文禎的參將，就可以挪到副將，其他幾個張名振手下的水師營守備、都司，也都能再升。

所以就日行兩三百里，花了七八天時間，在十一月底緊趕慢趕送到武昌。

方孔炤和_圖_書原本就是無辜的，也有資歷了，在京待職。人家五十三歲的老頭兒了，還有幾年好乾，做督撫的年限也久，完全應該的。

崇禎時，戰局愈發艱危，可洪承疇、孫傳庭弄死前代闖王高迎祥的時候，同樣沒有封伯、侯。

就這速度，方孔炤都快覺得自己一把老骨頭都快顛散了，但軍情緊急，皇命在身，他也只能忍了。

比如從嘉靖到萬曆，祖孫三代，因軍功封伯爵的，無非李成梁一人而已，還是靠反覆養寇自重刷軍功，刷了個「寧遠伯」的爵位。相比之下，與李成梁同期、不會養寇自重的戚繼光，就一輩子只能「封侯非我願，但願海波平」了。

這是皇親國戚的私事，也沒必要拿到朝會上討論，皇帝自己就能定。打一個時間差的話，對沈樹人的面子也更有利，因為不會被人聯想「原來今日賜國姓是為了掩飾沈樹人形同入贅」。

旨意並不需要走六百里加急，反正方孔炤一家也要跟著旨意一起去上任。旨意先到湖廣，而方孔炤等人沒到的話，也沒法上任。

多少大明的達官顯貴，因為去錯了地方，城池破時，玉石俱焚。遠的不說，方子翎的兩個姑姑，哪個不是姑父被流賊破城殺了而守寡，全家都沒了，個人婚姻幸福算什麼。

歷史上明朝的伯爵侯爵貶值，基本上要到崇禎死了、北京被攻破后，南明朝廷才開始亂髮爵位。

「也罷，都是造化弄人，咱家雖然也遭遇波折，相比這亂世中大部分漂泊苦熬的地方官人家，已經算好了不知多少。這年月，等等是對的，倉促改弦更張，說不定踩進更大的和*圖*書泥淖中。

那也是因為風雨飄搖，天下都要完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才給江北四鎮級別手握重兵的軍閥，普發爵位，換取他們忠於南明朝廷。

「孩兒只求爹一件事，以後別再提起孩兒的婚事，孩兒不想再議親。雖然與沈郎之約並未過明路，但這次的事情，只是君命時勢而已，我不信他心中負我。君命不讓我嫁，我就不嫁好了，屈身守分，以待天時，但也休想讓我另嫁他人。」

罷了，那我們也儘快收拾準備一下，明日說不定就會接到旨意，到時候立刻南下赴任吧。」

……

成都府的富庶和經濟價值，顯然高得多，那兒自古都是蜀地最繁華的膏腴之地，天府之國，只要不被張獻忠長期破壞，儘快搞定，經濟潛力也能很快恢復。

「爹您不用說了，這都是應該的。何況，陛下已動了起複重用您的心，難道您還要抗旨不遵不成？」方子翎在最初的震驚彷徨之後，已經恢復了面如冷霜，看不出任何不堪，冷冷地說，

所以，千萬別看不起一個伯爵，這雖然沒什麼實權，但從稀缺性來說，已經比總督還稀有得多了。

……

沈樹人麾下的方以智、閻應元等，搞後勤備戰，也都有點功勞，但不如上陣殺敵的那麼顯著。

當然，肯定還是喜悅遠遠大於憂慮。

平賊將軍前幾年已經給了左良玉，後來左良玉尾大不掉避戰獲罪，又被拿掉了。但也導致平賊將軍這個名號有點臭了，自然不會再另給別人，別人也會嫌棄不吉利。

於是，周延儒就提前擬了，把張煌言從荊州知府，改為成都知府，並加四川兵備道僉事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