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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炎武非常有原則，他堅持認為，皇帝南巡的法理需求，是因為皇帝代表國家，可以幫國家快速處理外交談判條件，及時拍板。

為了這點小心思，朱慈煜難免跟顧炎武裝模作樣地商量起報復西班牙人的事兒：

而數學工具神功大成之後，整個小康六年春季到小康七年春季，這一年裡，牛頓把精力投注到了證明「方子翎三猜想」上，用數學方法和補充實驗，把此前理論中不夠嚴密的地方統統補全。

那都是他父王當年創業立基戰鬥過的地方，對朱慈煜也算是愛國注意教育了，讓他知道父王當年從一介監生、二十余年創業到坐擁如此天下，有多麼不易。

根據形勢的變化重新調整國策節奏后，朱樹人今年剩下的精力，自然要投注到「大明第二個七年計劃」的種田和攀科技上面了。

朱慈煜也裝模作樣去祭祀了一番，擺足了皇帝的博愛姿態。但他內心想的顯然是：幸虧張獻忠當年殺了桂王滿門，不然皇祖父當年都未必能被父王以宗法順位擁立為帝……

如果沒有外交的需求，只有國防的需求，那皇帝就不該親自過問了，當初明堡宗的教訓還不夠深刻么？皇帝是負責動嘴的，不是動刀子的。以後只要不動嘴的事兒，皇帝就不用靠前部署。

佛郎機人本國距南洋五萬里之遙，就算我們大明譴責了，他們一年半之內都不可能得到新的援軍，這又有什麼好急的呢？

好在朱慈煜頭上畢竟還有一個親爹管著，他倒也不敢太囂張沉溺玩樂，所以最後著急忙慌趕在二月初回到了廣州城，不給隨駕官員回去向攝政王告狀的機會。

朱樹人內心原本對於大明的「三個七年計劃」是有時間表的，現在本該是第一個七年計劃順利完成、土地稅和人頭稅改革成功推進、緬甸越南也被幹掉的時間節點。

至此，朱樹人此前最早提出、方子翎幫忙整理、牛頓完成徹底證明的「三猜想」，才算是徹底變成了完全體的「三定律」。

朱慈煜在外面遊山玩水、南巡返程的時候，勞碌命的朱樹人，卻必須在南京繼續處理朝政。

過完元宵節后，甚m.ｈｅtｕｂoｏｋ•coｍ.ｃoｍ至還臨時起意，搭乘艦隊稍稍出海，去海南的儋州觀賞了半個月熱帶海景。

整個小康六年期間，朱樹人也沒精力折騰別的，一動不如一靜。進入小康七年上半年後，因為知道越南已經搞定了，後續只是分化善後壓服的工作，他才開始琢磨別的大戰略。

顧炎武不由苦笑：「這事兒還是先譴責為先，還是要給鄭國公時間修整。他連番海路進攻緬、越，歷戰無數，士卒疲憊，艦船殘破，豈可立刻再起邊釁？

軍中有李定國、孫可望的舊部，聞言也是有些慚愧，畢竟當年他們都還是張獻忠麾下的「西賊」，就有人指認了古戰場的所在。

直到時間進入六月，待在武昌都覺得炎熱，朱慈煜才再次順江而下，經九江，觀鄱陽湖，渡江至廬山避暑，觀香爐峰瀑布納涼。期間少不了又提前徵發徭役修了一條登廬山的青石板台階山道。

平行時空的康熙，那可是選擇了在尼布楚退縮了一些利益，才換來羅剎人不支援噶爾丹的，現在朱樹人可不想讓這個利。

牛頓在經過最初一年半的閉關后，其實就已經把微積分的完善徹底想明白了，補上了雙重積分和三重積分這些數學工具，還深入研究了二項式展開的其他細節補充，總算是把高數融會貫通。

就算最後對付噶爾丹的進度拖延了，相信十年後的大明，應該有這個實力同時打贏噶爾丹和羅剎人！」

而一般按照變法改革的節奏，改錢的部分完成後，把最容易跳出來反對的阻撓力量殲滅一部分。然後就可以順勢進一步改選官和吏治，就好比當年張居正的一條鞭法和考成法的關係。

為了這事兒，他兒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同時，他可是沒少掉頭髮。最終決定還是干一把。

話分兩頭。

朱慈煜還是有些捨不得，覺得難得早春天氣還涼快，想在嶺南多待一陣。但他心裏也很清楚，就算待也最多只是一兩個月，不會多拖。

而呂宋在大明之東南，在廣州以東一千余里，反而是在福建正南方。就算將來要用兵，也該從福建用兵，陛下回ｈｅtuｂooｋ•ｃoｍ•cｏm南京聽消息便是了。這些佛郎機人的本國君王遠在數萬裡外，也沒法跟他們談判，只能是直接用強了。」

所以第二個七年計劃的科研種田和人事、教育改革，完全可以合而為一，互為表裡共同推進。

好在這個問題，如今也有了解決的辦法——早在小康四年冬的時候，剛剛才發明出微積分雛形的牛頓，不就來大明留學遊歷了么。

當時朱樹人就點撥了他，指出了他的數學工具還不夠完善，沒有雙重積分三重積分，解決現實世界物理計算和機械設計的問題還不夠好用，讓他繼續閉關放養自行研究。還讓他寫了一堆信件，交給去英國賣鼠疫藥物和消毒劑的大明商船隊帶去，高薪重禮多拉一些歐洲理工科學者過來。

而且隨著對緬、越對外作戰的勝利，還沒讓國庫因此空虛，這些軍功都證明了變法的正確性。

在這樣的思路下，朱樹人下一步的目標也就呼之欲出了：

後續追殲殘敵、發動地面進攻，這些事兒說起來也就幾句話，但其實大軍出動哪有那麼快收場。前前後後也是一直打到小康六年年底，才殺掉鄭柞和所謂的黎朝國主。

朱慈煜最後拖到三月過半，才從廣州開拔北上，月底過韶關入湖南。然後途徑南嶽衡山不由遊山玩水盤桓半月。

「顧閣老，越南雖然臣服，但去年廣州曾風聞佛郎機人在呂宋大肆屠戮我漢人子民。朕身為大明天子，不能坐視漢人白白被蠻夷殘害。不如讓鄭國公摟草打兔子，順手把呂宋的佛郎機殖民艦隊也幹掉吧。」

這就意味著，朱樹人決定第二個七年計劃徹底搞定大西北和準噶爾蒙古等部，第三個七年計劃搞定雅克薩的羅剎人，這個時間表都會被打亂。

……

這些變故朱慈煜雖然不知道，但他內心很清楚，桂王滅門對保住大明是有貢獻的。

這種事情，肯定是要報復的。但可惜的是，大明如今的仇敵已經夠多了。

一張新的大幕正在冉冉升起。

當然，因為在這一世，猜想提出者和數學證明者由不同的人完成，最後定律的命名上，也沒法再叫「牛頓三定www.hetubook.com.com律」了，而是把所有貢獻者的姓氏都要追加上去。

科學界很少把姓和名都列上去，既然如此，朱樹人和方子翎也只要列上「朱－方－牛頓三定律」就可以了。

只不過大局抵定之後，那些體力活兒都不是皇帝需要操心的，前線將領自行解決就是了，後方只要保證錢糧彈藥供給不輟。

當初福王系和桂王系的血統遠近，都是比潞王洗更近一輩的，福王系只是有別的提前干政的罪名，加上跟東林仇恨太深，所以沒法上位。

墨跡到七月底，天氣漸漸轉涼，他才下了廬山，回到南京趕著找父王母後過中秋節。朱慈煜很清楚，要是再拖下去，連中秋節都錯過的話，那父王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

適逢如此科學盛況，朱樹人覺得實在是一個改良大明教育制度、增加大明科舉科目的千載良機。

自古開疆拓土的軍功，都是對內政財稅變法的最好力挺。軍事威望上來了，下面唱反調的人就會心虛膽寒，嗓門也變小了。

至今為止，第一個七年計劃的種田變法部分，其實完成得非常完美。「廢丁分籍」的人頭稅改革和工農分離、農籍田畝數量下限這些政策，在執行的過程中，敢於反抗的人就不多。

如今，又是兩年半過去了，時間已經來到小康七年初。

鄭成功重創越南海軍的事兒，是發生在七月間。

祭祀完衡山，回到衡陽城裡，朱慈煜還私下裡打聽了一下，說二十六年前張獻忠滅門桂王全家是在哪兒。

報復肯定是要報復的，不然有損我大明天威，但具體如何報復，還是回京後跟攝政王商議吧。再說，此前請陛下南巡廣州，那是因為此處地近緬越，這兩國都在我大明西南，為了儘快往還談判、斡旋分化敵人。

低垂果實不夠摘了，後面這些年自然要注重理論建設，然後理論結合實際，用物理數學思維去指導規劃科技進步，不能再光靠埋頭做實驗了。

有了這個覺悟后，朱樹人終於決定，讓鄭成功今年剩下的時間慢慢修整。等秋冬季節再次來臨的時候，該對呂宋的西班牙人敲打敲打，就不要含糊。

後續成規www.hetubook.com.com模的叛軍反抗，也得再持續幾個月，所以一直到小康七年春天，這些破事兒都消停不了。

因為去年他已經見識了兩廣夏季的炎熱，所以一旦入夏，他肯定要北返，這次回去路上就不用太急了，完全可以改走陸路，這樣可以湖廣、江西一路旅遊回去，路上慢騰騰走幾個月，等入秋時回到南京城就行。

哭祭完桂王后，四月底朱慈煜繼續北上來到長沙，然後倒是沒多做停留。五月上旬至岳陽，月底至武昌，每處略微憑弔遊覽十余日。

如果種田蓄力的時間不夠，最後可能就會面臨跟歷史上清朝一樣的窘境，噶爾丹和羅剎人一個西北一個東北同時犯擾大明，到時候就得面臨抉擇，能不能同時扛住兩個敵人，或者至少在其中最艱難地一兩年裡，同時面對兩個敵人。

在種田攀科技層面，前一個七年大明重點盯在生化環材上，把那些容易摘的、重實驗試錯、大力出奇迹的「低垂的果實」都摘了相當一部分了。

朱慈煜便在廣州城裡，過了一個心安理得的新年。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在南京城以外的地方過年，少不了又把廣東周邊好好遊覽了一番。

又冒出一個西班牙，真要動手的話，估計要多拖延大明兩年國力，這就得佔用第二個七年計劃的周期了，錢糧也要往這些方向傾斜。

這在科學界其實也很正常，比如初中物理課本上講電磁感應的「畢奧薩伐爾定律」就是畢奧和薩伐爾兩個人提出的，而「楊米爾斯方程」是楊振寧和米爾斯提出的。

皇帝抵達之前，還提前兩月下達了徭役徵發命令，讓工人修了一條登衡山的青條石台階道路，最後讓人八抬大轎抬著皇帝上山，做了些封岳祭祀的禮儀活動——

但桂王可是沒有罪過也沒有舊仇的，歷史上史可法都傾向於用桂王壓制福王的倫序，歷史上也正是史可法的優柔寡斷，放不下這個血緣遠近，最後南明內亂葬送了朝廷。

正常情況下，皇帝哪怕只是坐肩輿，八個人抬也是遠遠不夠的，但山路崎嶇，為了安全，就事急從權降低標準了，後續也比照這個規矩辦理。

……

他前世讀史書時，和_圖_書就有明明白白記載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的三次最大規模的屠漢事件。

「罷了，要相信大明後續建設發展的速度，反正距離假想對付噶爾丹還有五六年呢，對付羅剎人還有十幾年呢。

朱慈煜講道理哪裡講得過顧炎武？最後也只好打個商量，表示折衷一下，他在外面再玩兩個月，然後緩緩北歸。鄭成功那邊也讓他儘快休整修繕，恢復戰力。至於最後打不打呂宋的西班牙人，怎麼打，回京后攝政王拍板。

如今，正是三定律徹底結束閉關、即將出關大殺四方的歷史時刻。而朱樹人此前讓牛頓寫信招攬的那些人，也陸陸續續來到大明了。

在長沙登臨橘子洲，岳陽登岳陽樓，武昌登黃鶴樓俯觀鸚鵡洲，還去大冶兵工廠和鋼鐵廠視察了幾天。

在變法層面，他希望優化大明的選官和考核制度。

顧炎武看皇帝還算聽勸，也退了半步，那他也不會逼急了對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皇帝在外面多玩兩個月。

回到廣州后，顧炎武便勸諫，說既然緬、越的名分都已敲定，該割讓的土地，該歸化的範圍也已釐清，陛下便該北返還京，結束這一輪為期將近一年的南巡了。

顧炎武回報的「兩廣百姓皆風聞呂宋佛郎機人屠戮南洋漢人」消息，朱樹人當然也是第一時間知曉的，而且他比兒子更加不覺得意外。

所以第二個七年計劃里，上述的改革可以繼續推行，只要節奏略作調整、逐步往北方推廣就行了。

現在看來，事情還是發生了，無非是做得更低調隱蔽一些，而且西班牙人額外多隱忍了幾年。

雖說朱慈煜去年南巡的時候走的就是海路，可畢竟還沒到熱帶海島見識過，而珠江口的海始終是渾濁不堪呢，考慮到這輩子再也不會來兩廣了，朱慈煜當然要抓住機會，見識一下碧藍澄澈的大海。還假借名義，說是為了「出海巡視威懾緬、越，昭示大明對南洋海權的掌控」。

過去這一年多，兒子親政了跟沒親政也沒多大差別，還是需要他這個攝政王總攬朝局。唯一的變化，只是外交工作和部分軍事工作轉移出去了，由那個流動御營處理，剩下四個部的政務依然向南京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