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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以三位王子的名義，公開對這位踏上征途的勇士，致以最誠摯的祝福，這，就不是守衛們能阻止得了。而且，他這種公開、合理的做法，也達到了向其餘兩位兄弟宣示關係的效果。

「杰特·拉洛！朕任命你為此次討伐軍的總帥！」

哥亞魯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單調而機械的宣召聲：「傳杰特·拉洛上殿——」

「夠了！朕想問你，到底要多少兵力？要多久才能打敗萊卡？你要誰當你的副將？你說！朕給！」老國王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綢衣，所以整個臂膀，都是白亮白亮的。

好激憤的戰意！

在幾句程序化的對答后，出奇地，國王直接切入正題。

現在，聽到杰特要拉他們去墊背，又怎能不驚恐？

當然，已經頭大如斗的杰特，只顧得上盲目地揮手回禮，並沒有察覺到這些，也沒有發覺到，哥亞魯和羅特爾已經跟在自己的身邊。因為，他的心，早已飛到了那烽火連綿的戰場上了……

沉默，可以讓愚者驚恐，但，也可以讓智者清醒。很明顯，國王算是後者。

「臣惶恐！臣不知！」杰特恭敬地說道。

越來越厚的雲，終歸會化作那滂沱大雨，無情地洗刷掉那些沾在葉子上的灰塵、病毒。雖然，雨水可能會加速病樹的霉爛，不過，最惶惶不安的，大概是那些蛀蟲吧！稍有不慎，可立招滅頂之災……

這一瞬間，彷彿是一個世紀。

「是什麼？」哥亞魯馬上兩眼放光。

好傢夥，這分明是要我拚命！頭痛了……心裏這樣想，但在眉頭大打疙瘩的同時，嘴裏還是得大呼：「萬分感謝陛下的賞識！臣定當全力以赴，驅除外虜，還我河山！」

在這九月的天氣里，天空陰蒙蒙的，像是天神惡意地用它灰色的披風，蓋牢了整個天空。

「沒關係，國王既然拋給我這麼大一個爛攤子。非常時期該有非常的許可權，不然，你叫我怎麼打？」

「陛下過獎了，臣……」

「陛下！在臣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臣以為先獲取前方最真實的情報是至觀重要的。在情況未明之際，作出任何精細的判斷，都是沒有意義的。」杰特此舉只不過是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思考而已。

「你們的心意，我完全明白！請放心！我會讓你們的寶劍，儘快染上萊卡人的鮮血。現在，請你們準備出發，在三天內趕到查斯古城集結。」

「請拉洛大人，把所有萊卡人的首級帶回這裏，以息眾怒！」

並沒有給眾人反應的時間，如同事先排練好似的，侍從緊接著國王的餘音，高喊：「退朝！」

看著眼前這涇渭分明的兩大陣型，哥亞魯不知說什麼好。自從楓潔城事件后，自己不可避免地被同僚貼上老蟑螂的標籤，光榮地成為了杰特的同類。為了劃清界限，所有人都像躲避麻風病人一樣躲避自己。

看到這一切，仍然心存僥倖的人，暗中把自己心中最後一絲的幻想，偷偷給掐滅了。

「大人……」

「牌子？」

跟哥亞魯對視一眼后，杰特漫不經心地象徵式地整理一下衣著，大步走向正殿。

終於，理智的清明，暫時克制住疑惑和權欲的無限膨脹……

國王有點頹然地坐下了，不過，眼中的光芒，並沒有減退多少。帶著欣賞的眼光，國王一字一頓慢地說道：「我知道和*圖*書，這擔子，對於一個22歲的年輕人來說，是太重了。但我相信，你做得到。我的要求不高，起碼，在冬天來臨的時候，我不希望看到那些萊卡人，還能在我國的土地上躺在新釀的麥酒桶上，安穩地睡大覺……我累了。你們，全部給我退下吧！」

「這……」

彷彿看穿了眾人心中的疑問，他向國王一欠身，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其令不行，將比帥大！一向都是兵家大忌……父皇深謀遠慮，兒臣萬分佩服。」說完，希亞洛深深地鞠了一躬。

事情總有兩個方面。沉默也是。

他很清楚，父親就是不希望杰特跟他們三人有過於親密的接觸，才把杰特迅速趕上戰場的。看樣子，守衛們已經得到授意，不會讓他們多說話的。

剛才是抓狂的猩猩，現在是憤怒的野馬，我的運氣還不是普通地好啊！面對這座隨時爆發的火山，杰特頭疼了。

「有用嗎？」迅速暗淡的神光，說明哥亞魯已經對這個天才方案，不抱任何期望了。

無法想像，簡簡單單的一拋，就驅散了群臣心中的一切陰霾。這，才是堂堂一國之君應有的氣度。

這也難怪，貴族出身的他們，除了當初在軍事學院的室內練武場內拿過幾天劍之外，劍，對於他們來說，早已是純粹的裝飾品。

他，擺出一副嚴肅鄭重的臉孔，大步走上前。

「唉——怎麼沒有人願意分擔朕的苦困啊——」苦澀的雲霧，開始籠在國王的眼睛上。

杰特並不希望，自己成為國民狂熱崇拜的對象。因為一方面，這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心理負累。另一方面，雖然自己並不害怕貴族和同僚的針對，但自己畢竟不是受虐狂，還沒有以一己之力，單挑天下人的狂妄。

無法自控，所有人的心神，都被劍光死死地攝住了，只能睜大眼睛，看著它飛旋，看著它閃動，看著它『噌』地一聲，插在杰特面前那條大理石地板之間的縫隙上。

「不用多說，朕現在命你馬上出發，五天之內在查斯古城完成集結，開赴前線。並自行決定一切戰略戰術。朕賜予你直接徵用任何軍需物資，所有王國直屬軍隊的權力。」國王停了一下，略顯疲態的眼睛中，突然爆發出前所未見的犀利精光。

最近，利卡納的貴族們應該可以佩服自己了。因為，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在那拳頭大小的心窩裡面，竟能承受如此之多的沉重打擊。不知道，是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夠大，還是他們的心，已經麻木不仁了。

「……老哥，像得了肝病總比對面那些臉色發青的傢伙好。起碼，你還像個人。」

「我們會勝利嗎？」

他，如鷹般環視眾人後，接著道：「任何延誤軍機、抗命不從者。斬！」隨著最後一個字吐出，國王『嗄』地一聲再次站起來，將腰間寶劍向杰特飛甩而出。

這，並不是自詡天朝之民的利卡那人可以接受的。

怎麼回事？一下子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了。看樣子，國王他根本沒有跟群臣商量過。雖說大敵當前，果斷立行是必不可少的。但把一切都押到我身上，這個賭注未免下得太重了。難道他真的放心把整個利卡納都交到我的手上？亦或他也象上次一樣，胸有成竹？

看見希亞洛一臉真誠地向杰特揮手，卡奧ｈｔｔps://m•h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m.ｃom羅和拉茲也只能有點機械式地跟著他揮起手來。拉茲還好，但卡奧羅的樣子，就像剛剛吞了一隻蒼蠅似的，非常難看。

可還是給希亞洛找到了機會，他極為大方地用左右手同時搭著卡奧羅和拉茲的肩膀，大聲而不失風度地對已經上馬的杰特喊道：「請將軍放心出征，我們會擺好宴席，靜候將軍凱旋！」說完，非常自然地向杰特揮手致意。

千萬朵金光閃閃的劍花，在閃動、在飛灑、在輝耀……伴隨著那璀燦光芒舞動著的是——權力。

但，一束微小但清晰的電流，忽然從心底湧出，讓杰特手指忽然像是被針芒扎到似的，縮了縮。

這感覺，比十個人同時在自己耳邊，用手指甲刮玻璃，還要糟糕一萬倍。

不過，這俯傲群臣的虛勢只是給旁人的感覺而已。

「就是那些寫著：『跳樓價』、『大出血』、『大賤賣』的牌子。」

看到這些騎士整齊、快速、有條不紊地退走，杰特嘆了嘆氣。希望這些腦充血的傢伙，不會發現前鋒跟儘快殺敵，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吧！

陰雲，壓得低低的，彷彿可以隨時化為塵灰，降到凡間，沉積到人們心裏，不緊不慢地堵塞他們早已疲弱不堪和脆弱的心。

面對那看似伸手可及的勝利果實，杰特有點迷失了。多麼甜美的果實啊！權力、勝利……彷彿在這一瞬間，畫上了等號。

所以，他果斷地，向身旁的羅特爾笑了笑。然後，在群眾開口之前，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好鬱悶啊！也好，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吧！」在皇宮的偏廳里，杰特微仰著頭，望向窗外，盤算、思索著……

「給這些臉色發青的傢伙每人分發兩隻吸血鬼假牙，然後讓他們上戰場假扮殭屍。」杰特的臉上，帶著悚人的微笑。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陷入了杰特的一個小小陷阱中。不過現在，即使他喊救命，也不會有人理會的。因為，他和他的部下，已經被激昂的人群給包圍了……

天空的顏色，是那麼的單調，只是一派灰，分不出深淺。

目光如電，這個詞用來形容眼前這幫人，再適合不過了……杰特心中感嘆的同時，無言地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剛才那位準將身上。

劍，插在地上，兀自不停地顫動著，毫無保留地向眾人宣示著其主人堅定不移的決心。

伴隨著刺耳的破風之聲，鋒利無比的寶劍，在半空中旋舞著。

同一時刻，已經有侍從在偏房內走出，捧來了刻有雙頭金鷹標記的大將軍衣甲。

來到殿中央，向國王下跪。

熾熱的熔岩，是不可阻擋的。既然無法人為地撲滅，那麼，就引流吧！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杰特作出了決定。

不過，剛步出殿門，就感到一股濃烈的悲憤怨氣迎面直撞過來。一看，杰特傻眼了。

大概是哪個別有用心的傢伙，對自己做了水準以上的宣傳吧！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成了利卡納的英雄了。

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好比一個暴發戶，整個人正處於一種莫名的躁動和不安當中。對於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來說，要他像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一樣沉穩從容地面對權力和地位，真的是強人所難。

「大人！請問……」

「知道了……嗨！老哥！你得了肝病嗎？」看著和_圖_書哥亞魯那土黃色的臉，杰特有點奇怪地問到。

「感激不盡！」所有將官同時喊了一聲后，飛快地退走了。不知何時，他們的眼眶邊上，掛上了一滴小小的淚珠。

當羅特爾面帶微笑，帶著無比的優越感，以優雅的貴族姿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領，準備回答問題的時候，他的耳膜，突然同時受到千萬個聲音的同時轟擊，其猛烈程度，不亞於一千塊巨石，同時砸在自己身邊。

「……這樣做，未免太狠了吧！」哥亞魯小聲道。

國王沉默了，所有人也跟著沉默了。大殿上的空氣，像逐漸失去水分的麵粉團，開始凝固起來。

過了一會兒，國王突然說到：「拉洛啊，你知道嗎？為什麼有這麼多將軍不選，朕只是挑你作為總指揮呢？」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杰特的大腦有點像很久沒開動的機器般，幾乎銹死了。

在杰特眼中，此刻的他，就像一頭站在樹杈頂上的猩猩首領，看到自己的地盤被一群不懷好意的狼佔了之後，一邊捶胸頓足地發怒，一邊讓手下的猩猩下去跟狼搏鬥……

沒有理會那些只會紙上談兵的傢伙，杰特停了一下，轉過來關切地對哥亞魯說道：「倒是你！要注意身體，你累倒了，我上哪去找幫手？」

「小聲點！得罪這些人，對你沒好處。」哥亞魯好心地提醒道。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到時候參謀部刻意刁難杰特，下達些高難度命令，那就麻煩了。但杰特不以為然。

現在，心情激動的他，站起來，身體前壓，把雙臂撐在身前那放滿報告書的桌子上。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他就像一頭站在高高的大石頭頂上的獅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的臣民。

既快，又慢。

這邊，自己和杰特兩人佔了半個廳，身旁十幾張椅子沒人坐。那邊，幾十個參謀部的將軍，全部擠在一起，正應了一句名言：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眼前，黑壓壓地跪了一大片全副武裝騎士。一看他們肩上的徽章就知道，這些傢伙就是第四軍軍團的將領。看樣子，伯倫死了后，他們早已一股熱血涌心頭，化悲憤為力量了。

什麼？大將軍？怎麼會？連同杰特在內，所有人同時嚇了一跳。即使冷靜如希亞洛，臉色也轉瞬間連變數次。不過，他也是最快回過神來的人。

經歷過數場大戰的杰特非常清楚，再偉大的戰術勝利，也只能在個位數上加分。如果，能夠在開戰前，從戰略上湊到七成勝算的話……

杰特怵然警覺，在自己的計算中，好像漏了很重要的一環——看似無用的國王。

輕輕拉了拉衣領，好讓自己能舒服點。不知怎的，穿著這件專為上朝而定製的將軍服，杰特總有點不自在的感覺。

「喂！杰特，差不多是時候上殿了。」在他身旁的哥亞魯，輕聲喚到。

肚滿腸肥、養尊處優慣之人，開始用香醇濃烈的美酒，來麻痹自己那原本就不夠堅強的神經。他們大概認為，幸福之神已不顧他們而去。

尚未從這驚人的震懾中回過神來，國王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剛才顯示意志與功力的一手，大概損耗了他太多的氣力，他接下來的話，變得有點底氣不足了。

這些，大概就是群眾們想說的話吧！

不得已，聰明敏銳的杰特只能努力地在無限的愛國熱和-圖-書情和殘酷的實際戰況之間，尋找一個新的平衡點。

浩瀚無疆的天穹依舊是那麽的虛幻莫測、撲塑迷離。

「當然有用，假設他們能夠吸引人家一個弓箭手大隊作一次齊射。那麼起碼可以消耗敵人2500支弓箭。而且他們死了，我軍精簡編製的目標就可以實現了。」

但國王的話，彷彿是一把鋒利的剪刀，一下子剪斷了杰特的語絲：「拉洛將軍！你給朕聽著！這是命令！不是請求！」尖利的言辭，一下子堵死了杰特所有的迴旋餘地。

「我的意思是，不忍痛把那些不值錢的舊傢具賣掉，怎能騰出空間，迎接新貨呢？」

哥亞魯本想嘆氣，不過被杰特打斷了：「我忽然想到一個可以增加我們軍隊效率的絕妙戰術。」

杰特很明白，連場的失利，已經讓民眾非常失望了。昨天的泱泱大國，今天像已淪落到人皆可欺的弱國。

就在狐疑的氣氛中，眾將臣只能默然退下。杰特本想跟三位王子說些什麼，但礙於這裡是禁言之地。所以只好等到出了殿門再說。

抓狂的猩猩……還是不惹為妙。杰特敢下這個結論，是因為，通過某神賦予的特殊能力，他看到老國王眼裡噴出的心火，高達三米……

我到底怎麼了？我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貪戀權力？這……真的是我的本意嗎？驚訝于自己內心的變異，杰特的額頭上，開始微微滲出汗珠來。不由自主，杰特的思緒變得越來越亂了。

懷特准將？我記得他本來是中將……哦！是了，那時候伯倫降級，他的部下為了表示忠誠，自願跟隨伯倫降級。想到這，杰特心中有了算計。

茫然間，杰特想把右手伸了出去，愉快地接過這權力的象徵。

但略為發顫的尾音，並無損他的威嚴：「好了！杰特·拉洛大將軍。朕把一切都託付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今早才騎馬趕到，有點累。正因為臉色不好，所以才叫夫人幫我擦了點可以模仿健康膚色的『太陽』油。」

每天只是拿著幾本軍事書，胡亂地發幾個命令，然後坐等發薪，這就是他們平日的生活，反正，打仗的又不是他們。命令實在太離譜也沒關係。到時候，只需一紙命令，讓總指揮根據戰場形勢決定，這就完事了。

「大人！一定要贏！」

人們驚慌失措、茫茫不可終日，似乎看到了傳說中的地獄之門正悄悄向他們敞開……

既像金鷹天舞，又像萬陽奪日。

不過，杰特只來得及向卡奧羅和希亞洛投去兩個歉意的眼神，就被那些『好心』的皇宮守衛，提醒他該出征了。

「你沒看到那些在家私店門口的牌子嗎？」

「我，懷特准將，代表第四軍團全體將士，懇請大人賜予我們先鋒之職！」他的話不多，不過，報仇雪恨之意，卻已經表露無遺。

杰特的聲音雖小，卻躲不過擁有偷雞摸狗專利的小人的敏銳耳朵。所有人的臉，真的變得跟吸血鬼一樣蒼白了。

正當情報官上前，準備朗讀最新情報的時候。國王卻擺擺手，讓他退下。他有點頹然地坐下，長長地嘆了口氣。

但現實並沒有給予杰特冷靜思索的時間，剛出皇宮，杰特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近萬名群眾，齊聚在宮門口的巨型廣場上，而且看樣子，是在等自己。

此刻的杰特，已經沒有時間疑惑了。當鮮紅的ｈtｔｐs://wwｗ•hｅｔuｂｏｏk.ｃom•ｃoｍ披風繫到杰特雙肩后，杰特意識到：現在，整個利卡納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裡了。

他也不知道，無良的慾望之神，正在異空間內放聲大笑。因為他知道：權力和慾望這對孿生子，是一同成長，一同壯大的。

打贏了，指揮有方，功勞一件，打輸了，是指揮官的錯。這種汗澇保收，只賺不賠的「金飯碗」，也確實適合這班貴族「端捧」。

前方發來的消息，一片混亂，基本上，除了萊卡入侵這一條消息是確認的之外，沒有哪條消息的正確率超過八成。當然，這還沒把那些因握筆的手發顫，或者歇斯底里症發作而造成的人為誤差計算在內。

他大喊道：「我知道，你們今天，齊聚這裏。是希望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覆。希望得到一個勝利的許諾。這樣的話，我可以自豪地告訴你們，有羅特爾閣下的勇猛，有哥亞魯閣下的沉著，再加上我拉洛的小聰明，在冬天前把萊卡人趕回大海，這並不是夢想。現在，千千萬萬的利卡納軍隊，還在西部大地上孤軍奮戰。軍情緊急，請恕我先行離去。有什麼問題，我相信羅特爾閣下會為諸位解答的！」說完，杰特一把拉著哥亞魯，奪路而逃。

戰鬥！戰鬥！我要戰鬥！寬闊的皇宮廣場上，蕩漾著這個清晰無比的信息。不需言語，任何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在他們內心中，那如怒海狂濤般的憤怒。

沒有必要向熊熊燃燒的火堆上潑冷水，但自己全部輕率回答的話，那就不是澆水而是加油了。想到自己的作戰計劃將會被一群嗷嗷大叫、腦袋發熱的傢伙給打亂，杰特心裏就很不爽。

其實任何人都不喜歡受到無緣無故的束綁，更何況杰特？

此時杰特轉念一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前做了這麼多，不正是為了得到這改變整個戰局的權力嗎？我瞻前顧後這麼多幹嘛？唉，不管這麼多了，先拿到大權，把這場仗打贏再說。

但是，肩負重任之人，就得用清醒的頭腦，面對眼前這一切。

「現在，朕和你一樣都是瞎子。前方戰況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你不知道，朕也不知道。盲目的進攻固然不可取，但遲疑不動，則更糟。我看中的，是你機智勇敢、善於隨機應變的特質。」

謹記太鷹的指示，杰特謙虛地說道：「臣才疏學淺，年紀尚輕，經驗不足……」

很快，侍從來到了杰特面前。杰特只來得及偷偷用左手暗掐了大腿一下，就不得不高舉雙手，大呼謝恩，接過了這沉甸甸的大將軍盔甲。

面對杰特這不知是褒還是貶的稱讚，哥亞魯象徵性地把白眼向上一翻，以示暈倒，然後把目光投到眼前。

沒走幾步，一個年約四十，滿臉虯須的准將迎了上來，恭敬地遞給杰特一份命令，道：「奉陛下特令，我第四軍團全體將士，從今天起，暫時劃歸拉洛大人麾下，直到打敗萊卡入侵者為止。現在，中隊長以上將官，向大人報告。以上！」鏗鏘有力的話語剛落，起立、行禮、跪下，所有騎士，整齊地一口氣以果猛的動作，完成了對杰特的敬禮后，一起把灼灼的目光，投到杰特身上。

但不知怎的，在接過盔甲的同時，杰特忽然覺得：在自己看似冷卻下來的腦神經裏面，潛藏著一種難以自控的狂熱和不安。

下一刻，哥亞魯就看到了杰特那副強行止笑的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