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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根指頭靈活得不像話。五秒之後，瘦削男子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手指，嘴都張大了。

江憲皺起雙眉，莫名其妙地看著對方。

就在剛才……還和自己過了過手？

「如果不是你身上沒有長生會的印記，你現在已經死了。」耳膜中傳來江憲淡漠的聲音，他用力甩了甩頭，隨後長嘆了一聲：「即使下了葯，也不是你的對手嗎？」

雙眼如同帶著千鈞力量，幾乎用盡全力才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里，看到對面江憲的影子。他本能地扭動了一下身軀，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我知道的……我一早就聽說你要來！只有你能救我！」

那雙手上，有溫度，他有影子。所以……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陰曹地府……是地獄！那兩個老教授肯定也不是人！！！」

「嗯。」江憲坦然受了這一禮，隨後目光看向另一位男子。

再看進門的帳篷之上，掛著一面鏡子。窗戶下方，擺著桃木，木魚。床底下放著缽盂。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他確確實實死在我面前了！！」宋春雨發瘋一樣低聲吼叫，如同被刺|激到癲狂的獸。朝著江憲咆哮道：「但是……但是當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之前我們聚集的房間的時候，我……我、我！我又看到了他！！」

床之間的距離也就兩米左右，他這一撲，居然凌空躍過兩米，同時手在腰帶上一抹，一把英吉沙小刀帶著寒芒出現，筆直朝著江憲刺去！

個子高挑，臉上帶著刀疤，同樣穿著迷彩。就在江憲目光掃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拱手道：「少林ｍ•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coｍ俗家弟子宋春雨。見過江先生。」

說起師門工夫比自己還熟悉，師祖的典故信手拈來，這……這特么不是降維打擊嗎？

這是什麼意思？

江憲輕輕抿了一口，他的自律性極強，喝酒絕對不會喝多——當然，這種自律性全部來自拱了林若雪這株白菜之後，據說不到一個月，他在長安的窩就被董欣久拎著菜刀剁了個遍。

宋春雨不答反笑，發紅的眼睛斜斜看著江憲：「你……真的是人嗎？」

江憲搖了搖頭，沒解釋。不過宋春雨顯然腦補了不少，嘆了口氣，居然擰上了蓋子：「也是，這東西誤事。」

酒里下了葯！

「你在怕什麼？」他回過頭，死死盯著對方：「這麼多的法器，還全都開過光。你在防止……」

指縫之間，一點寒光閃爍——那是藏在手中的刀片！

「他們……他們都不是人！！」

「神州勘探二隊，常駐003號區域……你記不記得拍賣會？當時……不止你在，我們也在！」

宋春雨的頭很重，也很痛。

宋春雨聲音都嘶啞了：「我當時都快嚇瘋了。我立刻給總監彙報這件事——我的資格還沒法撥通幾位老闆的電話。就在接通電話后，他告訴了我一個匪夷所思的事情……」

「大家也算是先見了個面，今天就到這裏吧，大家先休息一下。」宋雲深打了個圓場，有些疲憊地捏著眉心：「兩位教授的精神狀態時好時壞，本來你來之前他們精神還好好的。誰想到……」

他們……江憲渾身一陣過電，看向周圍的帳篷。ｈｔｔｐs://ｗwｗ•hetubook•cｏm•com他的意思是……之前來的這些人，都不是人？

揉了揉眉心，江憲壓下開始加速的心臟，沉聲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可以問我要。」江憲將刀子推進一分，頓時，宋春雨咽喉泌出一滴鮮血：「為什麼忽然襲擊我？」

江憲深吸一口氣，幸好自己剛才喝得少。這一剎那，他身體凌空一轉，變手為腿，狠狠踢在了宋春雨太陽穴上。

我是人？

「二隊直屬鄧先生，當時鄧先生直接下令，讓二隊去堵截那些人。我是一隊沒錯，不過當時徐老闆不在，我就跟著他們前往下水道出入口。然而……然而我沒想到，剛出去，李慕冬就被一槍打穿了腦袋！」

宋春雨死死盯著對方，一言不發。江憲若有所思地收回刀子，在拇指上點了點，一點鮮血泌出。剎那間，宋春雨渾身一顫，緊接著全身都癱軟了下去。

刀片不知何時已經被江憲夾在手中，正對著對方的虎口！

「你認識師祖？」瘦削男子倒抽了一口涼氣。還不等他繼續說話，江憲幽幽道：「可惜火候不到，靈犀一指還沒學會。不過這一手白龍翻江有些味道，應該是嫡系……你是新盜門的三代領軍人物？」

開玩笑，他和李慕冬就是伯仲之間，他可不想去自討沒趣。

「那是！」宋春雨麻利地擰開酒瓶遞給江憲，自己先灌了一口，隨後眼睛都眯了起來，舒服地長長噓了口氣：「這他媽才是生活。」

「鬼——！！」宋春雨目光赤紅，幾乎是從牙縫中低吼道：「鬼……都是鬼！這裏真的有鬼！！」

他嘴唇動了ｍ•ｈetｕｂｏok•cｏm•ｃｏｍ動，想說什麼。但不等他說，宋春雨就拚命朝前面扭動了一下，帶著無邊的驚懼，顫聲道：「他們看起來和人一模一樣，會說話，會吃飯，但、但我知道的……他們不是人！他們是批著人皮的另一種生物！！」

「我本來也戒酒了。」他點燃一根煙，脫掉鞋子盤腿坐在船上，吐出一口煙圈，雲煙霧罩地看向江憲，隨後，他猛然跳起，如同猛虎一樣朝著江憲撲來。

江憲剛出門，就看到宋春雨正在帳篷邊站著。看到他過來，對方裂開一個笑容：「巧，你沒來之前全隊三十五人，單我一個獨住一屋。江兄弟今天來了，咱兩好歹能湊一對兒。」

太年輕了……這聲前輩死活喊不出來。

變生肘腋，江憲直接將手中酒瓶砸了過去。同時手一勾，身後被子黑雲一樣籠罩。也在同時，一腳直接踹向宋春雨膝蓋。

那是一種壓抑的痛哭，淚流滿面，卻死死咬住嘴唇不發出聲音。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江憲，許久，才顫聲道：「你是人……你真的是人……終於……終於有人到了！」

「歲月不饒人啊。」進來的一位男子轉過身，他身材瘦削。看起來極為精明。手抄在褲兜中，轉過身斜挑著眼睛看向江憲，凝視許久，忽然伸出一隻手：「你就是江憲？」

一個死人……又活了過來？

九點了……江憲看了看表，再看了看兩位老者，他們彷彿神經極其脆弱。現在其中一位彷彿沒有感覺到剛才發生的一切那樣，木訥地坐在椅子上。另一位則躺在椅子上，粗重地出著氣，胸口起伏得厲害。

肌肉抽了半天，他老老實實地拱和-圖-書了供手：「盜門弟子李慕冬，見過……江先生。」

江憲臉色不變，仍然帶著微笑，兩人的手指如同起伏的波濤，剎那間換了幾個姿勢。刀片就似江河中的漁船，瞬間隱沒，又神出鬼沒地出現。

江憲抬了抬眉，等著對方說下去。

「他好像……好像就活在我的記憶里！活在他一切想看到的人的眼睛里！」

「不合胃口？」宋春雨忽然道。

自己最自負的手上功夫……居然撐不到五秒？！

瘦削男子臉上肌肉抖了抖，這尼瑪怎麼愉快地玩耍？

就在這片尷尬的寂靜中，江憲微笑道：「盜門居然還有傳下來的？金老頭不是死在抗戰的時候了嗎？」

人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就很難合上。

「我只想看看你有沒有血。」宋春雨喘息著苦笑道：「一滴血就好……」

這裏的人不是多的……不……等等！

咚！一聲悶響，宋春雨估計沒有想到他反應如此之快，膝蓋狠狠被命中，本能地就要摔在地上。就在江憲一個鯉魚打挺跳起，準備朝著對方頸部大動脈來個手刀的時候，忽然間，他的身子也頓了頓。

「他不是人……他是批著人皮的怪物！」

………………………………

宋春雨嘴唇顫抖，額頭青筋暴起，彷彿在猶豫。十幾秒后，天空中一聲驚雷劃過，他下定決心一般抬起頭。顫抖道：「因為……李慕冬……是我親眼看到他死的。」

轟隆——！！雷聲再次響起，暴風雨即將到來，誰也沒有繼續談下去的興趣了。宋雲深擺了擺手，率先走了出去，其他幾人也互相道別後，帶著兩位教授走了出去。

「他就坐在沙發上，姿勢和走hｔｔｐs://ｍ.hetuｂoｏｋ.cｏm•ｃom之前一模一樣！」

江憲靠近了對方，刀尖伸出，輕輕挑著對方的下頜，直視著對方紅腫的眼睛：「給我個答案。」

江憲微笑著點了點頭，禮貌的伸出手和對方輕輕一握。就在稍觸即離的剎那，對方的指頭卻如同蛇一樣絞上了他的手指。

他深深埋著頭，肩膀在微微顫抖。下一秒，他毫無徵兆地哭了出來。

轟——！雷電洗禮蒼穹，暴雨終於傾盆而下。這一次，就連江憲心都停跳了一拍。

「他……一定是在這裏，被什麼東西詛咒了！！」

驚雷閃過，吞沒一切。江憲一把揭開被子，用行軍繩將昏迷的宋春雨綁了個結結實實。這才舒了口氣，坐在自己床上，拿起對方的匕首悠閑地玩了起來。

他的眼睛裡布滿了絕望，除開絕望，就是深深的恐懼，聲音都變了調：「總監告訴我……二隊……從來沒有李慕冬這個人！」

「啊啊啊——！！」被子下方傳來一聲痛苦的呼喊，電光火石間，江憲已然落地，一個掃堂腿，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宋春雨親密和大地接觸，狠狠抽了抽，再也不動了。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走近了帳篷。裏面已經架好了兩架鋼絲床，地面很整潔。宋春雨變戲法一般從旁邊拿出兩小瓶白酒和一包花生。江憲笑著將行李踢到一旁：「怎麼？一個人喝不爽利？」

江憲猛然站起，飛快環顧四周，他首先掀開宋春雨的被子，發現裏面貼滿了符紙！

轟隆隆——！！就在此刻，屋外狂風大作，彷彿是在響應那句「有鬼」一樣。突如其來的狂風，將帳篷門颳得呼啦啦作響，天空中一道驚雷閃過，將地面照耀得一片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