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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了一口氣，腦海都在發麻：「這個大廳的所有蓮花，構成了見神圖案！」

「沒錯！」江憲走到大門前，伸出雙手貼在門上。沉聲道：「剛才出現的，就是兩千多年前，劉徹會瑤姬的真實場面。四氧化三鐵就在這裏，那麼……」

「雷霆，就是從這裏來的！」

卡！手中乾枯的手一把捏住了他的手掌，力量之大，讓他狠狠咬了咬牙。同時，他看到了……自己腳下的影子里，一個恐怖的人影，正在身後慢慢站起！

但是……這隻手布滿皺紋，乾枯無比，觸感完全不同！

再次安靜，男子的聲音停留了很久才道：「何解？」

這難道是……江憲腦海中升起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剛才他只看到了巨大的鳳椅上那隻手，卻沒有留意到……旁邊漢武帝的座位上，也有一隻手放在扶手上！

她已然活了過來，輕快地舞蹈著，身後彷彿有江河呼嘯，暴雨傾盆。江憲立刻閉上了眼睛，但是……他忽然發現，這些畫面，並不是他「看到」的，而是直接出現在視網膜上的！

「剛才……是我的幻覺？」他攤開手，眨了眨眼睛。隨後立刻抬起頭，看向整個大廳。

「『見神』加上『照相機』，還有這個封閉的環境，才讓兩千多年前的一幕經久不散！我們看到的，就是兩千多年前的『真實』！」

江憲笑了笑：「唯獨這一件事，我可以肯定——這就是漢武帝尋仙的真相。因為……我已經明白，我們是怎麼看到剛才那一幕的了。」

卡卡卡卡……大門發出了沉悶的聲音，他反手抓住身後m.ｈetｕbooｋ•com•com林若雪的手，將她帶向後方：「站我后……」

他抓的也是林若雪的手。

拱頂的符號消失了。

「見神」的原理，就是在精神極度亢奮之間，看到經過特定設計的符號或者線條。經過強烈的顏色對比，這些東西會烙印在視網膜上，形成幻覺一般的「見神」——當然，這是科學的說法。所以，閉上眼睛並不能避免，反而會更直接，更清晰地感受到。

這一刻，所有聲音都彷彿離開了世界，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一條縫，裏面閃耀出金色的光芒。一種如同幽怨嘆息的聲音，不知何時悄然響了起來，就在他後方……就在他耳側！

軍靴在地面上踏出清脆的聲音，一路都很安靜。很快，江憲就走到了大門旁，抬頭看向這扇高大的黃金之門。

分不清性別，背對他而坐。露出來的僅僅只有搭在扶手上的一隻手，能看出祂穿著淺色的長袖。就在看到祂的一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衝擊，海嘯一般沖向江憲的大腦。一股難言的敬畏陡然而生，他雙腿一軟，差點就跪了下來。

死寂。

「這……這到底……」他愕然看著眼前，身後，仍然是布滿蓮花的大廳，沒有一個人！

沙……手指上黑色的指甲劃過他的皮膚，緊接著，一個梳著黑直頭髮的頭顱，從他肩膀探了出來。緊接著，這顆頭顱卡卡卡卡開始緩緩轉動，能聽到清晰的骨節扭曲聲。直到……轉到和江憲四目相對！

「沒錯，這個『瑤姬』確實存在過！」江憲看向鳳椅道。

第一次……第一次在見hｔtｐs://ｍ.hｅtｕｂｏｏk.com•cｏm神幻境中，看到真正的「神仙」！而不是一些符號，線條，點面構築的花紋！

下一秒，江憲猛然蹲下/身，一個掃堂腿，然而，卻什麼都沒有！

兩人又同時住嘴。無需多言，林若雪長長舒了口氣，心有餘悸地看著空無一人的鳳椅：「這……到底怎麼回事？」

冷汗瘋狂流下，江憲死死捏住衣服。就在他面前，布達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被線縫上，卻宛若能看到他一般，直勾勾地對著他。

「哈？」林若雪皺眉，這是什麼解釋？

話音剛落，他一把抽出斬龍，朝著鎏金地磚用力刺下。噗嗤一聲，恰好刺入磚縫！

林若雪點了點頭：「當然……雷雨天時，走在故宮的紅牆邊，偶爾會看到數百年前的畫面如同電影一樣重現，這件事很有名……我明白了！」

那隻手，穿著黑色龍袍。

巨大的手輕輕摸了摸扶手，聲音中帶著永恆不變的淡漠疏離：「螞蟻觀人，作何猜測？」

咚——！黑長直狠狠插入地面，他喘息著站直了身軀。卻感覺身上彷彿千鈞壓頂，每支起一寸都極為困難。但是，隨著他的站立，那股難言的威壓居然緩緩消失了。

所有蓮花紋路瘋狂蔓延，從底部蔓延到四周，從四周蔓延到圓形拱頂，最後……在圓形拱頂處，形成了一個文字、符號交錯的旋渦，旋渦中心，正是剛才在大門上看到的瑤姬！

剎那間，通電的感覺布滿全身，雞皮起了一層又一層。出現在江憲眼前的……竟然是布達……早已死去的布達！

「該死和-圖-書！」他立刻睜開了眼，然而剛剛睜開，他卻微張著嘴，難以置信地看向前方。

誰都沒有說話，兩人冷汗淋漓。許久，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你也看到……」

「這……怎麼可能？」林若雪震撼地說道：「三十多米高的人？怎麼存在？」

它彷彿就是自己內心最深藏的聲音，江憲情不自禁地想張口回答。然而……讓他毛骨悚然的是，就在他剛剛張口的剎那，一個男子的聲音回答道：「高高在上，先天一炁。」

「見神……這是見神！」

就在背對他的鳳椅上，多出了一個……人！

林若雪翻了個白眼，不過意外地沒有反駁，乖乖跟了上去。

一片冷風傳來，他忽然感覺，身後的大門打開了。而且外面雷霆狂涌，他現在卻根本沒工夫去看。

如同剃刀一樣的懸崖，形成了一個火山口，露出了久違的外界！

漢武帝會因此特意修築這座地宮？還有這麼大的椅子？

很高，可能有三米以上。就這麼靜靜地站在他身後，整個大廳針落可聞。數秒后，一隻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

面字還沒有說完，他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等等！」林若雪忽然開口，直直看向江憲：「瑤姬在騙人……你的意思是說……瑤姬存在？」

「我明白了。」江憲舔了舔嘴唇，深深看向鳳椅：「剛才瑤姬的聲音是說：人不能理解神仙的存在，就像螞蟻看到人，不知道人是什麼。人即便看到了神仙，也無法理解。神仙可能是一塊石頭，一條河，一朵雲，卻超出了我們理解之外。我們只能叫它們『雲』『石頭和_圖_書』『河流』。因為我們無法理解它們的本質！」

數秒后，林若雪搖頭：「不……我還是無法相信，武帝和蟠桃的傳說竟然是這樣？這……太匪夷所思了！」

「三十多米高的猿鶴都存在過，而且活到了至今。三十多米的人為什麼不能存在？」江憲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不是她的身高，她怎麼欺騙漢武帝？」

地面的蓮花也縮回了原位，整個大廳還是原本的模樣。然而……卻多出了一個東西。

卡啦啦啦啦……隨著大門緩緩推開，兩人赫然看到……門外重重懸崖，溪流飛逝。而就在懸崖形成的豁口上，繁星密布！

沉默。

彷彿是一個信號，在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大廳……活了。

「哈……」如同地獄般的幽怨女聲就響起在耳側，江憲的心臟已然在咚咚咚狂跳，他根本搞不懂這到底怎麼回事！林若雪呢？身後的人影到底是誰？

轟——！這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刺入江憲腦海，照亮了他剛才不能解釋的角落。也就在此刻，眼前景象倏然消散。他赫然看到，林若雪就在自己身邊不遠處。和他同時睜開了眼睛。

房間里一片死寂。江憲凝視著前方大氣都不敢出，如果沒猜錯，那上面坐著的應該是「瑤姬」。

「若有『山』之想，便認做山，若有『地』之想，便認做地。然，卻無『人』之念，便永不得知，此乃人也。」

「起！！」隨著他一聲暴喝，不大的方磚倏然飛起，裏面……竟然是一片黑色的粉末。

他身後只有林若雪。

彷彿看懂了她的想法，江憲笑道：「這是胡說八道的解釋，https://www.hetubook.com.com石頭，雲雨，隨著科學進展我們已經有了解釋。而這個『瑤姬』……在騙人！」

「這是什麼？」林若雪手指沾起一點，粉末極細，絕非泥土。江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忽然道：「聽說過故宮鬼影嗎？」

她舒了口氣：「故宮鬼影的科學解釋是：牆裡富含四氧化三鐵，在雷霆密布的時候，會達成一種類似照片的『曝光』效果。『記錄』下當時的一些事情。以後再遇到同類的氣候，就可能重演。這些粉末，就是四氧化三鐵！俗稱磁鐵粉！」

這次見神，和以往完全不同！

「何謂仙？」就在此刻，一個恢弘的聲音響了起來。根本分不清男女。

「神仙或乃風，或曰水，只是人不得而知此乃何物，便冠以人之所創之名。卻不得知，其實……早已見過了神仙……」

轟隆——一道驚雷襲來，整個大廳黑白一片。

大約四十米高，上面雕刻著一位女童的雕塑。她微笑著，左手持荷花，右手持蓮葉，腳下波濤洶湧，鯉躍龍門。江憲收回目光，手放在大門上，用力一推。

是的，他的推測可以解釋一切，唯一不能解釋的就是……仙人，真的存在過？

「人之觀神仙，也便如是。」

沒有布達，也沒有林若雪。

「總之……有位名偵探說過，當所有可能都排除之後，剩下的再怎麼不可能，也是事實。」江憲強詞奪理。理直氣壯地指向後方大門：「走！先看看它通向哪裡。找到出路再說。」

大廳里安靜了一瞬，男女莫辯的聲音再次響起：「陛下苦苦追尋神仙，殊不知，神仙就在身旁。只是……肉體凡胎無法理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