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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像是被一群紅著眼的餓狼包圍住，壯漢撓了撓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第一次？」

「有哪兒不對嗎？」

只有相同路徑的神話武夫才能如此殘暴，像是對待螻蟻一樣隨手將他捏死！

難道我要跟苦主說你們兒子死得很「均勻」？

看著赤身裸體躺在血泊中的稚嫩嬌軀，王仵作幽幽嘆了口氣。

瞳孔微微一縮，李捕頭下意識低呼道。

聽到王仵作的喃喃自語，身旁幾人頓時一愣。

「但這時已經太晚了，犯人殺光大堂里的人後，堵住了地下賭場的入口，裏面四百多名賭徒和員工，最後只有三個人倖存下來，整個【極樂館】被他一個人全滅……」

好不容易把暈過去的貴婦們安排好，李捕頭一路下樓，終於在地下賭場大廳找到了王仵作。

「為什麼留了這女孩一具全屍？她有什麼特殊？」

「沒什麼，只是感覺犯人不應該像表現得那麼粗獷莽撞。」

見狀，壯漢連忙叫住他，指著地上厚厚的碎肉：「那個……王仵作，您能不能把這些公子哥們……嗯……還原一下。」

「別怕，這位是衙門的王仵作，他有些話想問你們。」

「表面上沒什麼問題，受神話病影響的武夫失控瘋狂，瘋瘋癲癲的屠了【極樂館】，但他行事的過程太絲滑，太細膩了，和他那種暴虐粗獷的風格有些微妙的矛盾。」

陰冷目光在地板上游移，很快王仵作就找到了最初的腳印，順著線索重塑案發過程。

血腥味消散，呼吸著外面清新的空氣，李捕頭長長舒了口氣。

「都……都在這兒了。」

「確定，幾名倖存者的口供一致，而且根據現場還原，從頭到尾都確實只有一個人的存在痕迹。」

乾瘦矮小的中年人點點頭，與壯漢擦肩而過，徑直走向堂皇華麗的「夜總會」。

「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也許是那怪物殺夠了……」

「唔……神話病嗎？」

「兩個人？兩名神話？！」

一個神和-圖-書話武夫就夠讓人膽寒了，再來一個神話法師，兩者配合的破壞力可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

「不一定，也許是某種秘寶的效果，帶我去看看那幾名倖存者，對了，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建議一家鏟一缸回去，反正都差不多？

「有點奇怪，我只能看到他下樓的痕迹，卻看不到他上樓……算了，先沿著他的行動軌跡過一遍……」

四名倖存者正坐立不安的來回踱步，聽到開門聲如同驚弓之鳥，瞬間縮到角落裡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您是懷疑，有人故意……」

李捕頭帶著屬下連忙追上去，幾人很快走出了建築，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雙方對上視線，少年優雅舉杯，遙遙相敬。

「……」

進來后被恐怖的血腥味沖了個趔趄，但婦人們很快壓下了不適，瞬間包圍住醒目的壯漢。

抬腳虛踹，王仵作的目光投向更加血腥殘暴的室內，剎那間就被唯一一具完整的屍體吸引了目光。

「果然是崩勁，但這種發力技巧並不算高深，神話武夫肯定都會……」

捂嘴沉吟數秒，王仵作繼續問道。

「當然記得，很兇！很恐怖！」

「那應該是什麼樣子？」

「唔……好快……」

環視一圈，王仵作不置可否，邁步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說到這，壯漢感慨搖了搖頭。

李捕頭苦笑搖搖頭，帶著仵作來到不遠處的一個房間。

腳步一頓，瞬間明白了壯漢的意思，王仵作環視滿地的血肉糜漿，面露迷惑，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盯著壯漢。

絲毫沒有被輕視的慍怒，壯漢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像個下屬一樣低聲彙報。

說話間，王仵作的目光忽然注意到對面三樓的窗戶邊，一名俊美到不真實的白衣少年依窗輕啜美酒。

順著李捕頭的目光看到滿屋的血肉糜漿，愣了幾秒的婦人們逐漸反應過來，隨後兩眼一翻直接暈倒過去。

「如果拋開殘忍暴虐的屠殺手段，單看他的行動過程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們不覺得有種行雲流水的美感。」

巔峰六階武夫對上一般七階神話絕不至於死得如此憋屈，甚至非戰鬥路徑的神話還要防範被他近身！

收回手，王仵作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遠遠看到中年人，壯漢連忙放開屬下，殷勤迎上去。

「誰受益，誰嫌疑最大，【極樂館】一倒，城裡另外幾個場子就高興了……」

「兒啊！我的兒啊……」

「有多不簡單？」

但原本金銀色調為主的大堂徹底被殘酷的鮮紅覆蓋，撲面而來的刺鼻血腥味讓壯漢都不由得微微蹙眉。

但抬起的腳步懸在第一級台階上，陰森的眼眸凝視著腳下的階梯，久久沒有踩下去。

「劉家三公子的貼身護衛，柳皓，巔峰六階武夫，距離晉陞神話只有一步之遙。」

……

然後……

「昨晚不知道哪兒來的凶人，單槍匹馬殺入【極樂館】，屠了館內七百多人。」

察覺到蹲在屍體旁的王仵作眉頭愈發打結，壯漢弓著身子在他一旁小聲介紹。

「馬上就到了。」

「王仵作，發現什麼問題了嗎？」

「呃……是有些稀碎，本來應該有二十幾個人的……」

就在壯漢薅住屬下頭髮，準備賞他幾記鐵拳之時，一個面色陰桀，滿臉死氣的中年人匆匆而來。

「但就是這樣的存在，被人一擊掏心，連還手都做不到……」

沿著犯人的腳印一步步前進，王仵作的眉頭愈發緊鎖，他發現整個殺人過程沒有超過五秒，一名巔峰六階武夫就被悄無聲息捏死在原地！

「踏馬的，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嗯，她是昨晚被朋友叫來參加聚會，家世挺清白的一小姑娘。」

明明記得長什麼樣，但仔細一想，記憶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根本看不清楚！

「優雅，從容，將一切納于掌中的風輕雲淡……」

「李捕頭！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嗯，裏面什麼情況？」

「神話武夫，身高一丈，體型健和圖書碩，風格暴虐，疑似開啟【力】【敏】雙關，犯人的畫像我大概勾勒出來了……不對，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神話武夫。」

「那人長什麼模樣？」

「仵作呢？怎麼還沒來？」

話音一頓，王仵作忽然感覺一陣涼氣泛起，回頭望向【極樂館】牌匾上那華麗妖艷的荊棘之花，有些畏懼的低下頭顱，不敢說出那幾個字。

看到他們這副模樣，王仵作隱隱明白了什麼，毫不留戀的起身離去。

「造孽啊……」

「更可怕的是以六階武夫的戰鬥靈覺都沒有預警，說明敵人在位格和神性上都呈碾壓之勢……」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樓梯沒有他上來的痕迹，他是跳躍空間，從一樓直接出現在了這個叫柳皓的武夫面前。」

「穿梭時空，一擊斃命，六階武夫的護體罡氣連一瞬間都沒擋住，難道還開了【力關】？」

職階權柄悄然釋放，許多旁人無法觀測的線索投映在他神魂中，逐漸還原整個案發過程。

「哪兒來的公子哥？」

脫口而出的話語戛然而止，李捕頭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禍從口出。

「呃……有什麼問題嗎？被神話武夫近身，來不及示警不是很正常嗎？」

「呃……」

「是的，【極樂館】大堂長期有兩名傳奇武夫坐鎮，但他們死得和其他沒有任何區別，我們換懷疑這次的傢伙很不簡單……」

李捕頭湊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不過，他們背後的股東是同一批世家，照理說不至於干出這種事，更何況還有……」

「嗯……到處都是你們兒子。」

「啊？什麼意思？我兒子呢？」

這裏的「景色」比之樓上不遑多讓，不過由於空間更加寬廣，不至於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奇怪……」

倒吸一口涼氣，李捕頭頓覺頭皮發麻。

那怎麼辦？

「具體五官長什麼樣？」

城東區的某條街道被徹底封鎖，進進出出的捕快們面沉如水，甚至有些菜鳥捂著嘴一陣陣乾嘔。

「和圖書這麼大動靜沒人發現？【極樂館】里的人都是豬嗎？」

「還有呢？你們記得他的樣貌嗎？」

看著死不瞑目的柳皓，以及他胸膛上那海碗大的瘮人空洞，壯漢咽了口唾沫，彷彿能感覺到他臨死前的絕望不甘。

「好厲害的凶人，幾乎一個照面就屠光了大堂里的人，連幾名護館武夫都沒反應過來。」

「王仵作，您來了！」

剎那間，密集的冷汗浸濕了王仵作的背心。

「是的，而且是犯了病的神話武夫，從倖存者口裡得知，那傢伙的精神狀態明顯有些發癲。」

聽到屬下的嘀咕，為首的壯漢虎目一瞪，張口欲罵，但想了一下，又泄氣的垮下臉。

「而且犯人的行動路徑很講究，從最頂層開始向下掃蕩，一路殺到大堂才被發現。」

「確實，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神話武夫，而且是開了【敏關】的神話武夫！」

踩下腳步，幾人很快來到了整棟建築的最高層，奢華寬敞的頂樓被徹底打通，一整層都屬於一個「包間」。

「嗯？確定只有一個人？」

「神話？」

「對方几乎沒有任何掩飾，從正門殺進來，屠光整個【極樂館】，然後大搖大擺從正門離開，整個過程沒有超過五分鐘，遇難的七百多人中有不少超凡者，其中不乏傳奇境強者，但連一個發出示警的都沒有！」

聽到壯漢意有所指的沉重話語，王仵作微微眯起眼睛。

「入殮又不是時光倒流，這都爆漿混到一起了，我怎麼還原？」

然而眾人的注意力都沒有被雕樑畫棟的裝飾吸引，反而死死盯著一具癱軟倒地的屍體。

「好傢夥，十個人拼一個人出來，頭兒你以為在玩積木啊？」

「王仵作，您又發現什麼線索了嗎？」

「還有什麼？」

指尖撫摸斷裂的森白骨茬，王仵作的手掌微微探入屍體胸腔，觸碰溫熱滑膩的內臟碎片，五指都泛起神秘幽光。

「苦主也馬上就到了，【極樂館】昨晚上可是有眾多世家公子尋歡作樂，裏面那場面讓他們家人看到還hetubook.com.com得了？」

從一具筋骨爆裂，肢體畸形扭曲的屍體旁邊站起身，王仵作環視大廳，眉宇間湧出一絲迷惑。

是啊，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寂靜的死亡如水銀瀉地吞沒整棟建築，整個過程悄無聲息，殘酷又邪異。

過了幾秒中，一個人才大著膽子回答，但一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眼底還是忍不住泛起濃濃恐懼。

「呃……對方行動速度太快，估計從頭到尾沒有超過十分鐘，絕大部分人在館內根本沒料到會遇襲，見面就被拍死了。」

然而死氣沉沉的王仵作反而深吸一口氣，陰森的眼眸深處泛起一抹幽光，仔細觀察宛如地獄般的兇殺現場。

翌日。

此言一出，眾人眼皮頓時一跳。

死氣沉沉的眼眸，陰森的氣質，乾枯的容貌，僅僅是看著王仵作的「尊容」，四人就覺得下身隱隱有些發緊。

「……」

「王仵作……等等我！」

無視他們失禮的反應，王仵作開門見山地問道。

「身高一丈，虎背熊腰，拳頭比砂鍋還大，但速度卻快得看不清，任何人被他碰一下就會炸成漫天碎末……」

「呃……」

「總得試試吧，拼一拼，說不定能湊幾具全屍……」

「可能是因為她第一次來【極樂館】？」

面面相覷，倖存的四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迷惑。

嫌棄的撇了李捕頭一眼，仵作悠悠解釋道。

「呃……頭兒，都碎成爛肉混在一起了，仵作又不是神仙……還能把他們分出來？」

此時，幾人已經熟練越過了封鎖線，進入了富麗堂皇的「夜總會」大廳。

痛苦的揉了揉眉心，還沒等壯漢想出怎麼應付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一群穿金戴銀的貴婦鬼哭狼嚎的沖了進來。

說著，王仵作回頭看向幾人，意味深長的呢喃道。

「你把神話武夫想得太神奇了，祂們的確擋者披靡，但主要強在戰鬥力，不至於讓人連求救都做不到……我懷疑，當時在暗中還有一個法系高手在幫他屏蔽感知……」

旋即，他收斂情緒，起身徑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