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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青面獠牙的人形厲鬼正抬頭看著前方，那是一面鏡子。

若是細看，那小鬼變化后的模樣，竟與它先前盤踞的文判官有七分相似，只是氣勢太過陰鷙，邪氣太盛。

而這種現象代表妖魔鬼怪更加容易修鍊，輕而易舉就可以成氣候。

裏面站著四個人。

「柳州城隍柳宗元、杭州城隍文天祥、青陽城隍海瑞……」

考意為磨難、折磨，手與考聯合起來，表示用手摺磨別人的身體。

當然，這面鏡在妖魔手中的效果，遠沒有在天地正神手中那麼強力，只有畫面閃動，卻沒有聲音傳出。

「人？」

天曉得為何會這樣？

下意識地，數道視線投向陸離，以及黑鬃馬，希望能從這兩個上界神仙口中得到答案。

由於自幼在金陵長大，他對這地方了解頗深，昔年香火興盛，逢年過節，城隍廟內的戲台就會表演各種節目，不僅佛家《目連救母》，更有道家典故。

一代代下來，那位漢末將領也ｈetｕｂｏoｋ•cｏm•ｃｏｍ就坐實了金陵城隍之位，現如今，更是成了「承天鑒國司民升福明靈王」，而這絕對算是得了大造化。

法眼觀測之下，天地間，陰陽二氣極其失衡，這種情況放在白天，其實還好一些，現在太陽已經落山，陽氣不足、陰氣過盛的現象格外嚴重。

「進去吧。」

老漢甩了甩衣袖，語氣極沖，明顯是在鄙視陸離等人，唯有看向清風姑娘時，迷離的醉眼中才會多出一絲清明與同情。

其中三個做將軍打扮，一身甲胄，配著漢朝特有的環首刀，派頭十足。

「好。」

再後來，蔣子文又受到梁武帝認可，被追封為「石頭城主」。

「快，快去把人接進來，別叫他壞了本座好事。」

可能是它本性貪婪，亦或者，對於古怪而言，血肉確實很香，吃得滿臉血跡，灰青色的衣袍上都是。

由於裏面刻有特殊道紋，因此，哪怕使用者不會道法，也能施展出元光顯化m.hetubook.com.com之術。

一想到當時攤點相連，萬人如海的場景，嘆息聲不禁響起：「短短几年，像是換了人間一般。」

接著，又偏頭看向陸離，見他點頭，又道：「吾等知道此地有惡鬼盤踞。」

而鬼城隍聽到童子這麼說，看到鏡中清風姑娘的眼神也變得愈發熾熱起來，既像逛教坊司的浪蕩子弟，又像乞丐看到了可口的食物。

陸離點點頭，正欲踏步進去，便被那三個做將軍打扮的鬼物攔住了。

……

轉瞬間，原先矮小乾癟，都露出肋骨的身子變得豐盈起來，個頭也竄到了五尺多，跟成年男子別無二致。

另一邊。

聞言，小鬼從塑像上跳了下來，身體在半空中就開始變化。

「漫天神佛都隱匿蹤跡，卻讓邪魔有了可乘之機。」

也許是受到未知影響，此方世界變得殘破，位格下降，此界神佛的真靈逐漸消退……

「可是過來贖人的？快點進來吧，城隍爺召見。」只和*圖*書見穿著三品判官服的那人笑呵呵道，同時，視線在漢羽道童以及清風姑娘之間徘徊。

「這小姑娘長得不錯，想來是那群儒生帶來孝敬老爺……」

不過，他們跟另外一人相比，卻顯得很不起眼。

這時候，旁邊有聲音響起，語氣中還帶著一絲稚童特有的懵懂。

聲音也變得渾厚起來。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也許是人道至尊犯了什麼不可饒恕之事，致使其它幾界受到影響，神佛放棄了人間信仰；

城隍廟內。

細皮嫩肉，嚼起來一定好吃，到時候，姑娘交給城隍老爺，我獨享這個小傢伙……

話落，陸離從馬背上躍下。

漢羽凝神打量了老漢一眼，心中隱約猜出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此時此刻，它正仰頭看著一條長街，正廟、行宮、殿宇、官廳，粗略一數，竟然有上百間，真真是按照王府標準而建造。

「廟中有鬼，凡是生人進去，沒一個能活著出來，早就成了資糧。」

府有m.hetubook.com.com府城隍，縣有縣城隍，可以這麼說，城隍廟星羅天下，廣為流傳。

行至城隍廟門前的陸離等人，遇到了阻路者，是個醉醺醺的老漢。

「城隍爺只叫姑娘和小孩進去，你們先在外面候著吧，過會兒，我們把那個沈書生送出來。」

念及此，一絲絲粘稠、漆黑的口水從其口中淌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傢伙是個沐猴而冠的假貨。

「老爺，您就放寬心吧，我這便去。」

拷：形聲，從手，從考。

原來的城隍爺就是用它來監察金陵城，並以此評判功過是非。

陸離、小師弟、黑鬃馬，則被他直接無視了。

只是說話者的樣子確實令人不敢恭維，它約莫五六歲的樣子，仰頭看著元光鏡，而身子就趴坐在文判官塑像頭頂，手裡捏著一塊血肉，一邊說，一邊往嘴裏填。

漢羽道童冷哼。

現如今，道消魔長，人間秩序不斷崩潰，神佛全部消失，上任城隍留下來的法寶自然也就便宜了鳩佔鵲巢的鬼物。

說著和-圖-書，小師弟搖了搖頭，望著殿宇前的匾額，揣測道：「歷代先賢死後封神，庇護一方，定然是出了什麼重大變故，才致使他們無力阻止妖魔行兇。」

話未說完，廟門吱吱呀呀，從內部打開了。

陰惻惻的視線再度落在漢羽身上，由裝扮成文判官的小鬼在心中嘀咕道：

「你且離開吧，若是沒有剛才那幾句相勸，下場……」

《聊齋志異》開篇第一個故事是考城隍，陸離進入這個世界乾的第一件大事同樣是拷城隍。

而金陵城隍廟早在漢末便有，昔年，秣陵尉蔣子文逐賊至鐘山腳下，卻反被賊所害，因此，蔣子文的亡靈經常在鐘山一帶徘徊。

黑鬃馬靈智本就不低，化妖之後，智力更是遠超凡俗。

反正有一點，陸離可以肯定。

「鬼氣森森！」

「審一審那位城隍爺。」

後來孫權建都秣陵，蔣子文即託夢孫權，敘述其被害過程，孫權遂追封他為「中都侯」，轄金陵陰曹地府，並命人為其建廟。

奈何陸離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