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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朱棣明明只吃了一碗粉，朱允炆非說他吃了兩碗粉，怎麼辦？

他不甘心的衝著甄武喊道：「甄武。」

而甄武走出一截路后，把事情全部交代給曹小滿后，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倪諒是什麼意思，這狗日的是覺得他又行了？！

真是一群瘋子。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雖說朱棣現在還沒死，還沒到他報復的時刻，可如今也是到了他囂張的時候了。

竟然是碳。

隨著時間推移，兩個人的房間里，不停的響著低語聲，等到倪諒離去時，倪諒依舊壓抑不住心中的震驚。

夜晚，夜深人靜時，倪諒在床上依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腦海中不停的閃過朱棣，甄武等人的面容。

「你小丫頭懂什麼，想要長命百歲，富貴長存，還要像大師所說的那般，不可為惡，更不可助紂為虐，說起來北平真如大師所講，還真是洞天福地呢，也不曉得咋回事，我自來了北平，這身體都覺得輕快了很多。」

倪諒暗自冷哼。

「這不就是了，你要想個法子躲了這個差事啊。」

張母大驚，連忙詢問事情的具體情況，等到張信詳細的和張母說完后，張母焦急道：「兒啊，你可千萬不要任意妄為，你父親生前在燕王帳下，就曾和我說過，燕王不凡，必定會大有出息，這些年你不也常常稱讚燕王？」

倪諒怒急，忍不住推搡了一把甄武，道：「你……」

張信糾結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不願意母親跟著他一塊操心。

不過，他流連在後苑的院牆邊時，卻在雞鴨的叫聲外，隱約聽到了一絲打鐵的聲音，這讓他徹底確定了，朱棣確實在為謀反做準備。

倪諒捏起來看了看。

要不然這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啊！

張母一愣，想了想后，隨後鄭重的點頭道：「我看使得。」

小吏終於泄氣的點了點頭。

丫鬟笑著捧張母：「可不嘛，奴婢以前還不覺得，現下也覺得佛法無邊呢，而且像您這般心誠，就像大師說的，定能保有您和老爺長命百歲。」

現在難道還用避甄武？！

張信看向張母道：「娘，既然決定了，那我就不能耽擱了，我現在去燕王府給燕王告密，好讓燕王提前有個準備。」

幸虧悔了婚。

甄武眉頭皺起。

可甄武依舊只是淡淡的說道：「知道啊。」說完，彷彿一點不願意再和倪諒多說一句話，轉頭又和曹小滿說了起來，而且一邊說，一邊又在往前走去。

可有沒有和能不能不是一回事，單單這點他就接受不了。

張信一路想著，到了家中后依然有些坐立不安，他本能的想要找他母親聊聊ｈeｔuｂoｏｋ•cｏm•com天，可他發現他母親並不在家，詢問后才知母親去了慶壽寺上香。

另一邊倪諒咬著牙在心中又把甄武蹂躪了一遍后，心情這才舒爽一些，他走在回家的路上，陰天的風吹的他腦子清醒了幾分。

隨著兩人越來越近，倪諒臉上掛著高姿態的微笑，眼睛早早的放在了甄武身上，等著甄武看過來后，便打算開口小小的先羞辱一下，討回一些利息，好稍解一下多年積壓的屈辱。

小吏還是沒有說話，但是臉色糾結的更厲害了。

……

片刻后。

張母彷彿依舊在回味著在慶壽寺的聽聞，感嘆道：「這裏的大師講的真好。」

不過幸好，甄武沒空搭理他，沒讓倪諒糾結多久，便直接把倪諒甩到一邊去，徑直的帶著曹小滿向著燕王府後苑中去。

「瞧你說的，就走著幾步路，還能虧了身子？這些日子變著花樣照顧娘的胃口，娘曉得你一片孝心。」張母為自己兒子的孝順很是開心。

張信也隨著張母重重的點了點頭，彷彿是想堅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隨後他站起身向著窗外看去，他不曉得他這麼做是對是錯。

說完，甄武還喃喃自語：「狗東西真他娘會挑時間煩人。」

這一日，天氣有些陰，整個北平的溫度彷彿都降了幾度，在這種天氣下，在燕王府日常辦公的文武官吏，心情都好了不少，尤其是臨近落衙的時刻，許多相熟的人臉帶笑意的坐在一起閑聊，等著下班回家。

可現在他是真覺得慶幸。

可若是不反，這些異常舉動又該如何解釋？

就和政見相合的文臣一樣。

他嫉妒甄武，也恐懼甄武，他害怕哪天甄武心情不好了來找他麻煩，雖然這些年甄武並沒有主動針對過他。

他們怎麼敢？

他裝作往常的樣子，照常來到了燕王府，可這時候他多了其他的心思，閑暇時總想著試圖往燕王府後苑溜。

張母笑眯眯的點頭。

倪諒忍不住了，直接跑到甄武面前擋住甄武的去路。

於是，張母開口問道：「你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來吧，坐下和娘好好說說。」

兩人一路閑聊，也不覺得時間流逝，很快就到了家裡，張母在小丫鬟的扶持下進了后宅，竟發現自己兒子一直在她屋裡坐著。

倪諒與張信，告密與告密。

相較於齊泰，北平城的眾人在收到來自京師的飛鴿傳書後，確認朱高熾三人已經安全踏上歸路，甄武他們心中的擔憂都放下不少，然後開始一心的投入到接下來的準備當中。

張母急道：「你可曾聽過百姓言論，現下新皇剛剛繼位，便容不下人，連續對親hetubook.com.com叔叔下手，而且還把湘王活活逼死，這是天大的惡行，你不能助紂為虐啊，兒啊，你一直以來純孝，不說為了家族，單是為了娘也不能這麼做，這是遭天譴的，更何況還是和燕王做對，你想想這些年，燕王可有敗的時候？」

你的依仗快要倒台了，倪諒心花怒放期待著看到甄武焦急和害怕的神態。

可是等到落衙后，倪諒剛剛走到燕王府大門口時，一抬頭瞧見了甄武的身影，他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敗了，心中大念晦氣，他本能的想要避開，不願意和甄武打照面，可下一刻他站穩了身子。

他替朱棣不甘，自洪武後期以來，他沒少聽聞燕王朱棣在戰場上取得的成績，在他看來朱棣這個藩王真的是揚威域外，更何況他父親曾在燕王部下任職。

六月天，燕王府怎麼會用到碳？

倪諒被甄武捏著衣領，氣息不通，臉很快就漲的通紅，掙扎了一下，卻敵不過甄武的巨力，想到甄武往日的戰績，耳中又聽到甄武這句話，簡直是又驚又俱。

甄武被推的退了一步，眼睛中的凶光頓時冒了出來，他已經快要忙上火了，恨不得一天當兩天過，倪諒還來影響他，這讓甄武整個人瞬間就暴躁了起來。

等到幾人散后，張昺，謝貴，倪諒心情都比較激動，覺得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而張信走在回家的路上，卻有些心事沉沉。

隨後，幾人開始商議如何給皇上上奏，等到詞句斟酌好后，由張昺執筆書寫，幾人皆具名其上，讓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城。

那麼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朱棣死後，甄武的臉色，他曾在夜深人靜時不止一次想象過，到了那個時候，他要如何的羞辱甄武。

母子兩人在房間里絮絮叨叨了很長一陣，張信純孝不願意母親為此事過多憂心，最後一咬牙道：「娘，要不然我幫燕王？」

他們是一類人，自然的相互欣賞與吸引。

這個小吏在燕王府頗受重用。

「更何況，我在北平聽人偷偷說過，燕王身具大富貴，與其做對是要下九幽地獄的，而且北平本就是洞天福地，燕王又具有龍氣，你可不要連累家族啊。」

最近燕王府的工作不忙啊，甄武為什麼這麼忙，不對，不止甄武，他仔細的回憶起他見到的觀童，張玉，甚至道衍和尚，一個個好像都在忙著什麼事情。

說起來倆人矛盾不輕，而且倪諒也把甄武恨的通透。

小吏組織了一會兒思路，隨後開口一五一十的說道：「確實，最近王府不僅採買了許多木炭，而且還有很多生鐵運進王府，不僅如此，有一次我ｍ.hｅｔｕｂｏok.ｃoｍ.coｍ聽一位公公說漏嘴，說是燕王殿下的病都是裝的……」

倪諒冷哼一聲道：「你難道還會覺的燕王能敵得過朝廷？你不妨看看周王如何，湘王如何？齊王，代王，珉王又如何，現在立功的機會放在你面前，你難道要一心尋死嗎？」

至少不受那冤枉氣。

倪諒想著想著，不知道到了什麼時辰才迷迷糊糊的睡著，等到第二天，倪諒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告知張昺和謝貴，他想要再確定一下。

倪諒簡直快要炸了，頓時想要破口大罵，可是下一刻他憋了下來，他不想那般掉份，失去高高的姿態，所以他故意笑眯眯，卻咬著牙提醒甄武：「殿下如今已經病重，你可曉得？！」

不過也是他福大，時來運轉，這種日子終於快到頭了，燕王府的日子開始不好過了，而甄武最大的依仗朱棣更是瘋了，甚至病重。

而這時候，張母剛剛從慶壽寺出來，她與丫鬟上了馬車，向著家中慢慢行去。

小吏臉色糾結，這些日子他正因為此事苦惱。

張母聽了這話，確實開心，不過佯怒謙虛。

等倪諒到了這個小吏家，兩人私下落座后，倪諒直接說明了來意：「這些日子你也猜出來了吧，我是朝廷的人，現在朝廷意欲削藩，你跟著燕王只是死路一條，我現在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可願投靠朝廷。」

張信連忙搖頭，雖然他也知曉母親不是真的生氣，但也不願意違逆母親，他看了一眼小丫鬟，揮手讓屋裡的下人退下后，才焦躁為難的嘆了口氣。

這麼自豪的身份他會告訴別人嗎？

他開口道：「這樣，咱們趕緊給皇上奏明此事，同時……」謝貴看向張通道：「你把士卒收攏起來，讓士卒嚴加防範燕王府，一旦皇上下旨指示，咱們直接帶兵圍了燕王府，咱們有三萬人，不怕燕王有什麼其他心思。」

小吏一臉震驚的看向倪諒，倪諒彷彿智珠在握一般，也淡淡的看著小吏。

戰場衝殺的將軍，做事從來不能猶猶豫豫。

丫鬟笑道：「大師不是說了嗎，這北平可是有龍氣的呢。」

倪諒臉色也冷了下來，他很不滿意甄武這幅樣子，再次明顯的提醒：「你可還記得當年你指示張武，欺辱我兒之事？如今你可否後悔？！我告訴你，哼哼，你後悔也晚了，我……」

然而話沒說完，甄武就疑惑道：「你有病吧？有病早點回去吃藥，少他娘的耽誤老子的功夫。」

六月，朱高熾等人安全回到北平，還沒讓甄武等人開心幾天，緊接著雲南的珉王獲罪，被朱允炆廢為了庶人，遷徙福建漳水。

他被這兩人信重，他是卧底！

她點了點頭。

「也對。」

張ｗｗw•het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m信看到張母進來，連忙起身招呼道：「娘，你回來了。」

而不願意束手待斃的朱棣等人，卻恰恰相反，在越發嚴峻的時刻，更加忙碌了起來。

甄武點了點頭，嫌煩的揮了揮手，彷彿在趕走一條老狗。

倪諒也不例外。

這件事讓他想不通，他也不著急回家了，他返回燕王府，看著燕王府的大門，深思了片刻，圍著燕王府的院牆走了起來。

不過他知道，若是讓他憑藉著本心選擇的話，他是願意幫助朱棣的。

他突然意識到最近燕王府中的一點反常。

最後還是謝貴先回過神，鎮定下來。

總不能也學湘王刨肚子吧，最優質的辦法肯定是再吃一碗讓朱允炆瞧一瞧。

張信一邊說著，一邊還嘆息重重，他也是在邊境戰陣中成長出來的將領，對於邊關統帥，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尤其是朱棣這個戰功赫赫的統帥。

倪諒看著甄武的背影，臉上發燙，彷彿感覺周圍所有人都在笑話他，這讓他感到屈辱，心中的恨意更加濃烈了起來，同時他心中又為剛才沒敢說話，感到羞憤不已。

而謝貴又幾番調兵遣將進行安排，準備隨時逮捕朱棣，這一番安排幾人心中都安定了下來，覺得朱棣插翅難逃。

這個有點難度，不過也不算太難，他早在心中模擬了無數遍了，早就等著這一天。

倪諒見狀，又下猛葯，幽幽的補了一句：「更何況你以為你們的動作能瞞的過朝廷的眼睛，最近燕王府採買了不少木炭吧，朝廷早有準備，現在就看你如何抉擇了，即便你不為你自己的前途考慮，你也不為家裡人考慮嗎？」

……

他知道他母親心善，在父親走後開始禮佛，其中主要也是在幫他贖戰場的殺業，祈禱他長壽，免得和他父親一般，落得個壯年早逝的下場。

可是燕王府審查嚴密，他根本去不了后苑。

張信說道：「我看娘今兒心情不錯，您想吃點什麼？我讓人早早去準備，您出門走了一遭，當吃些好的，不能虧了娘的身子。」

真他娘的有意思。

然而甄武這時不知道在和曹小滿交代著什麼，側著身子對著曹小滿說個不停，注意力根本沒在路上，一直和倪諒擦肩而過，眼睛也沒有看一眼倪諒。

「那如何是好？」張母也是心急的不行。

朱棣與朝廷的第一次交鋒，打平。

他伸出手一把攥住倪諒的脖領，硬生生把倪諒提的腳尖沾地，甄武咧嘴兇殘道：「你他娘再給老子多說一句話試試，老子敲掉你滿嘴牙，你有種再多說一個字試試。」

甚至他們在感受到時間緊迫后，不由自主的都也少了幾分以往的那份謹慎。

眾王在本就心驚之下，一時間和-圖-書都多了幾分恐慌，唯恐朱允炆下一把火燒到自己的頭上，隨便被朱允炆找兩個理由，直接廢了，所以大多數的王爺老老實實的在自己封地里，躲在王府不敢出門，小心翼翼的活的不如個百姓。

倪諒氣急。

甚至那些排斥他，瞧不起他的護衛軍將士，他都要一一羞辱過去，這點他做得到，因為他不會受到朱棣倒台的影響，早年他和朱標的那點香火情，讓他很簡單的搭上了張昺和謝貴的線。

張信應是。

他沉聲咬牙道：「甄武，你給我等著。」

甄武和曹小滿說話的動作一停，回頭看去，心中有些納悶這狗東西往日都躲著他走，今兒怎麼還主動叫上他的名字了，吃錯藥了吧。

可是張母佯裝惱怒：「說不說？你以為你官當的越來越大，娘便給你出不了主意？當年你爹還不是事事和我商量。」

張信又搖頭苦澀道：「躲不過去，我被皇上派到這裏，就是監視燕王的。」

張信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出門，向著燕王府而去。

朱棣怎麼敢反？

倪諒忍著心中的開心，說道：「既然打算立功，就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吧，到時候我自會替你向朝廷請賞。」

當天下午，他便直接從燕王府出來匆匆去往了都司衙門。

都司衙門裡的謝貴聽聞了這件事，連忙讓人把張昺和張信叫了過來，三人聽到朱棣試圖謀反的消息，都是驚的半天緩不過神。

只想殺了甄武洗清這股感覺。

一直走到了一個側門處，他看到地上竟然有一抹黑灰。

於是，倪諒挺直了腰板，迎著甄武大步的走了過去，他一邊走著，一邊想著要怎麼說兩句，才能淡淡的表露出他的高姿態，還能帶著一點對甄武淡淡的羞辱。

張信想了想，搖了搖頭，這些年燕王還真沒有敗跡。

不過，知子莫若母，這簡單的一會兒，她便瞧到兒子心中存了心事。

張信苦惱道：「那我能怎麼辦，難道要抗旨不成？」

他想說話試一試，但又不敢賭。

「哎，兒子現在真的為難，朝廷怕是要讓兒子逮捕燕王了，自從新皇上位后，太祖親封的幾個王爺接連遭重，現下連燕王怕是也不能倖免了，可惜了燕王多年鎮守北平的功績。」

張母有些憂心，不過想到這些天她在城中聽到的一些言論，想到在寺廟裡得到的一些指示，頓時也心安了很多。

倪諒越來越起疑，隨後直接去往了他試圖策反，試探了良久的一個小吏家中。

之前他內心深處不是沒有暗暗後悔過和甄武家悔婚，當時也曾幻想過，若是和甄武家結親，他家現在又該是何種模樣。

不過今兒他真的忙，沒空搭理這個老東西。

沒裝逼呢，怎麼能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