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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武開始把心思再次投入到，他該考慮的事情上面，他來到張玉身邊，小聲道：「老張，有個事和你商量下。」

甄武心想，北平城前有涿州城攔路，只要李景隆打過來，涿州沒有第一時間攻破，他們就可以增兵至涿州，這樣也不會被李景隆直接打到北平城。

眾將面面相視，臉色有些古怪。

黃子澄見狀，沒了和康郁的爭執之心，心念一轉，屁顛顛的追著去往書房覲見朱允炆，而康郁到黃子澄這般，心中更是氣急。

「你個老匹夫才是奸佞。」

想到這裏，甄武突然又一個念頭浮上心頭，他們這一戰打的這麼輕鬆，顧成那些都指揮不會在放水吧？！

朱棣搖了搖頭，道：「打不了了啊。」

這法子靠譜。

這兩人身份都不凡，李堅是耿炳文的左副將軍，甯忠是耿炳文的右副將軍，對於耿炳文來說，雖然他成功逃進了真定城，可一戰下來，把自己兩個副將打沒了，也是世間少有。

黃子澄心念一想，堅定道：「曹國公李景隆，家學不俗，又自幼長於軍伍，更兼正值壯年，若為將，定當破燕。」

他的一個老友過來安慰康郁。

張玉為難的說著，不過他看著甄武一副要耍無賴的樣子，隨後想了想，咬牙道：「雖說那些降卒我收攏的最多，但是我明白，這仗是大夥一塊打的，我沒道理全攏在自己手中，可我也不能單單隻給你吧，你看這樣行不，一會兒咱們把各部收攏的降卒匯總起來，等殿下來了，咱們一塊商議著分一分。」

兩人頓時在朝堂上爭吵了起來，熱熱鬧鬧的彷彿潑婦罵街一樣，朱允炆被擾的頭疼，憤憤起身，揮手退朝。

這……

朝廷打勝了，可以彰顯和平之心，詔安或者議和，但是打輸了議和，朱允炆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同意。

這一次，朱能緊咬著耿炳文是一功，同時還俘獲了都指揮顧成和劉燧等人，功勞不比甄武小。

朱棣興緻勃勃的開始組織語言，書寫奏疏，寫完后讓甄武等人加上名字，讓人送了出去，隨後眾將下去整軍回北平。

算算時間，遼東兵馬集結山海關再慢，這時候也差不多該集結完畢了。

「說實話，我的編製也缺員的厲害。」

黃子澄明白朱允炆心意道：「陛下無妨，燕軍與陛下實力相差懸殊，換將亦不會影響結局。」

黃子澄簡單一思索：「耿炳文老將矣，早已失其鋒銳，不若換將！」

甄武忍不住搖頭苦笑了兩聲，不過隨後便用力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後，畢竟放沒放水和他沒關係，即便是真的放水，他們捨命搏殺也是真的，不容抹殺。

甄武聽聞這話，笑的合不攏嘴，道：「運氣運氣，都是運氣。」

和-圖-書朱允炆有些狐疑，李景隆說到底沒有什麼太好的戰績拿出手。

什麼是朝廷？！

這一次，他們確實大出風頭，不僅薛祿擒了李堅，甄武還因為帶眾追上來的早，把甯忠陷入陣中被眾軍卒擒獲。

這還能怎麼解釋。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棣這才哭完，過來見眾將。

然而，連續三天過去，哪怕大軍全力攻城，眾將輪番上陣，真定城卻被耿炳文守的固若金湯，讓甄武等人一點便宜沒佔到。

現在真定府被他們打成這樣，不把耿炳文抓回去，多少有些美中不足，而且若是把耿炳文抓了，簡直可以說重重的扇了朝廷的一個耳光。

而此刻，黃子澄大怒的站了出來：「康御史可是在說黃某是讒佞小人？」

「為何打不了了？」

所以，朱棣下令休整一番，等到第二日，便全力攻打真定城。

說到這裏，甄武一頓問道：「話說，這次你立的功勞也不小啊。」

……

甄武一愣，下一刻倆人都爽朗的笑了起來，倒讓一旁的張玉暗嘆，真是年輕可謂，相比來說他兒子張輔就遜了一籌。

燕軍士卒中，哪怕是個步兵，扔給他一匹馬，他翻身上去也能展示一段馬術表演，這對南軍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可對於燕軍來說卻是一個生存技能，他們在塞外搶到馬必須就得會用，要不然逃命都沒別人跑的快，可是讓他們攀城頭，他們的動作是真不熟練。

「你這般又是何苦呢，黃子澄是上位的講師舊人，聖眷正隆，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以我看，你今天鬧這一遭，這輩子官算是做到頭了。」

「世上最讓人悲痛的事情，莫過於親人反目，如今諸王，皆是太祖所遺親子，論尊貴皆是陛下的叔父，怎麼能聽一二之臣的一己偏見，而損親情之誼，試想，當初若不是某些人進讒言，至災禍加誅燕王，燕王又怎會舉兵反抗，現在陛下不妨看看，燕王舉兵才兩月有餘，朝廷前後調兵不下五十萬人，可有抓獲燕王臣屬一人？現下朝廷兵敗，這何嘗不是太祖之靈，不願見到親族刀兵相見，所給的警示呢，陛下不妨再想想，這又何嘗不是天下謀臣所不願獻計之苦果，要不然何至兵敗與此，如此有違天道，有違人道之伐舉，臣敢斷言，若常以往，不出十年，定悔之晚矣。」

可這他娘的去哪裡能找來點兵用啊。

甄武苦笑一聲：「不夠啊，你看著我們打的風光，但我下面那群狗東西，不知道哪學的臭毛病，經常衝起來不管不顧，傷亡大啊。」

朱棣這麼做，擺明了欺負大侄子。

「那是。」朱能傲氣昂頭，很是倨傲。

朱允炆回到了書房，黃子澄，齊泰，方孝hetubook.com.com孺，不用朱允炆通知，皆主動的便跑了過來，他們看著朱允炆在書房裡大肆的撒氣，口中還不斷的罵著耿炳文。

這些年中更是經常隨著朱棣出塞打蒙古人，把朱棣擅長的騎兵奔襲戰，不僅學的門清，用起來也溜的不行，但攻城這事，別說朱棣不擅長，就算擅長也沒地方教啊。

齊泰說的全是自古歷來，臨戰換將的壞處，算是一心為了朱允炆著想，可朱允炆此刻狠急了耿炳文，眼睛習慣性的看向了黃子澄。

而且，一軍之中若是將領偏科，他們操練士卒時，士卒跟著也得偏。

這也就是張玉，夠識大體。

張玉卻有些苦澀，仗打到現在，缺兵啊，而且還是缺靠譜的，願意跟著他們一條心干到底的兵啊。

而一代戰神李景隆，在此刻也終於要開始自己的戰神之路了。

而這個時候，南京城，朝堂上已經掀起了滔天的大|波。

多了不說，寧王總得見一見朱棣的眼淚。

倒是朱棣嘆了口氣道：「之前野戰耿炳文打輸了，可想到他如今已有六十多歲，倒也能理解，可現在看來，耿炳文老雖老了，但到底還是當初隨父皇打天下的老將，他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才是怪事。」

可這會兒，他聽到換將，再也忍不住了，他早年就在兵部待著，雖然沒有親自上過戰場，可各種戰報和經典戰役研究了不少，焉能不知換將之害。

滹沱河波光粼粼，不急不緩自在的流淌，甄武他們兩個時辰的混戰結束后，各部開始清點著自己的傷亡與收穫。

這讓甄武和眾將都有些不服氣。

想到這裏，朱允炆暴怒的心情微安。

而另一邊。

等到清點完畢，甄武帶著張武薛祿他們來到朱棣的軍帳中時，張玉，朱能等人全部已經到了。

朱允炆心中確實更信任黃子澄，而且他也簡單算了算，他那麼多兵，不說一對一的和燕軍換命，二對一的換，也能換的朱棣無人可用，必被擒下。

李堅，甯忠，顧成等人都被朱棣派人送往北平，令這些人輔助朱高熾守城，這些人不管是真心降的還是假意降的，對此自然無不應可。

處理完這些人，朱棣又帶著眾將，針對降卒制定出一套篩選和分配的方案。

這確實不能再打下去了。

甄武扭頭看向朱能，笑道：「說起來，這還得多謝你呢，若不是你咬住耿炳文，這些大魚肯定都隨著耿炳文逃了，又怎麼可能讓咱們一網下去撈到這麼多大魚。」

「朕如此信任他，他個老東西怎能如此讓朕失望，還害的朕顏面盡失，在天下人面前如此丟人，真是死不足惜。」

張玉疑惑。

這時薛祿身邊圍了不少人，一眾人嘰嘰喳喳和-圖-書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在聊著薛祿戰功之事，甄武忍不住又真誠的笑了出來。

說起來，朱棣對眼淚運用的還是很有心得。

不過，朱允炆依舊暴躁的問道：「那你說現下該如何？」

朱能努了努嘴，小聲在甄武耳邊道：「在裏面和顧成哭著呢？」

「你難道是這般看待兵事的？」康郁震驚，隨後怒問。

甄武在心中計算了一下道：「可不可借我些降卒，等回頭我俘虜了還你，主要接下來還要攻城，我不能讓我手下老兵比例降的太狠，我也不多借，三千……不，兩千就行。」

這是一場顯而易見的敗仗。

……

然而也不知道黃子澄是不是擔心面子受損，還是擔心在朱允炆心中的信任減少，梗著脖子一意力挺李景隆。

「哭？」

甄武眼露疑惑，朱能卻認真的點了點頭，甄武見狀，腦子轉了轉，有些恍然大悟，他好像聽朱棣以前講過和顧成有所交情，那麼朱棣現在估摸著又是在憶過往，攀交情吧。

試想，朱棣這番自辯自表心意，想必肯定能讓一些溫和的朝臣心有好感，哪怕就連不願意戰亂的天下百姓，也會念朱棣一個好。

朱允炆都點頭同意了，齊泰也只好罷嘴不再多言，他看了一眼黃子澄，心中想著，但願李景隆真的行。

「你手中不是也有一些降卒嗎？」張玉瞪大眼問道。

朱允炆聽黃子澄這麼一說，自然的就點了點頭，他不再等齊泰再開口，直接問道：「那黃先生認為何人可為將？」

……

張玉手上的降卒是最多的，但是他也覺得不夠用，更何況降卒還需要篩選和整合，真正能補進軍中的才多少人。

朱允炆見黃子澄都說成了這般，心中的那絲疑慮便消失了，於是點頭應下，道：「那行，那就李景隆吧。」

說起來，朱棣不善攻城。

「陛下勿惱，也莫要聽信康御史等短視之人的亂言，正如臣在朝堂上所言那般，天下大勢在陛下，燕王終歸只能是籠中之雀，待擒而已。」黃子澄上前勸說著。

尤其是朱允炆收到朱棣的上書後，被裡面的內容氣的渾身發抖，坐在龍椅上，暗中緊緊的捏住拳頭，青筋暴起，足可見他心中的怒火有多麼的旺盛。

君無戲言。

張玉犯愁的想了起來。

康郁側目瞥了一眼黃子澄，淡淡的來了句：「不敢。」

眾將眾志一心，心無雜質，並肩作戰，這就很好。

其實不單單朱棣，朱棣麾下眾將基本上都不擅長，這也不能怪眾將，在場年輕將領居多，尤其像甄武這種，差不多可以說是跟著朱棣成長起來，自然在潛移默化當中受到朱棣很大的影響。

這讓甄武打出火氣來了。

俗稱，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不過此https://m.hetubook.com.com次出戰，戰果很顯著，已然讓世人知道，燕軍沒那麼好欺負，更沒那麼好滅，如此情況下，也是該回去整頓一下，收拾收拾家門口的糟心事了。

李司是涿州城守將，算是甄武一派的人，對於甄武的叮囑自然是拍胸脯保證，這讓甄武放心不少。

純粹他娘的添堵！

「對了，殿下呢？」甄武這時問道。

這是交代？

他側頭看了看其餘眾將。

「你……一派胡言，戰事怎麼單以數量而論之，你……你真是個誤國奸佞啊。」

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兵只會越來越少，總得像個法子搞來點兵馬才行。

齊泰本來還一直聽著，在他心中，只要黃子澄和朱允炆不搞出什麼太騷的操作，他也不打算多說，這些日子他算看清楚了，他對比黃子澄，真不算什麼。

而且瞧這個樣子，耿炳文再守個十天半月，也不成問題。

朱允炆眼睛彷彿要吃人一般，康郁卻視而不見。

朱棣點了點頭道：「沒錯，午後就走，不過走歸走，咱們鬧了這麼大的事情，總要給朝廷個交代，我這就上書自辯一番，請求朝廷誅殺奸佞，釋放齊，代等王，洗湘王之冤屈等，只要朝廷不行針對藩王之策，我願與朝廷止兵戈以續親情，還平安與天下，你等也都給我具名在冊，以示心愿和平之念。」

黃子澄大怒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時受挫，怎令你個匹夫恐成這般，我朝兵百萬，疆萬里，區區燕王一地之兵，僥倖佔了一絲便宜，就如乞兒路撿一文，你便要把乞兒看做百萬富商不成。」

前些日子的雄縣，莫州之敗，所有人都還可以用攻勢受到小挫來解釋，可耿炳文十三萬大軍被燕軍打散，打沒了，還被燕軍壓在城裡暴打了三天，最後揚長而去。

哪怕是往日最為淡定的張玉，也忍不住羡慕的對甄武說道：「你們這次可出了大風頭。」

但是甄武在大軍行至涿州時，特意請示朱棣，在涿州多留了一些人馬，並且親自叮囑了一番李司好好防備，試圖看看能不能改變歷史。

所以，齊泰連忙開口道：「陛下三思啊，耿將軍雖然一時受挫，可當年也是隨太祖一路走過來的老將，經驗豐富，只消調整一番，定然能再與燕軍交鋒，咱們若是貿然換將，不正說明我們自己承認了這場大敗，如此一來全軍將士該如何作想，恐軍心不穩，而且這也會讓其他大將寒心，定然導致其他大將消極待戰，唯恐失利受責。」

可朝堂上監察御史康郁，彷彿看不到朱允炆的怒火，依舊在表達著自己的政見。

康郁說的悲切感傷，跪下來老淚縱橫道：「所以，臣懇求陛下，以收攻伐之心，用仁義行為感化諸王，以固我大明hｔｔps://ｗwｗ.hｅｔｕbook•cｏｍ.com昌平久安。」

「那咱們午後便整軍，退還北平？」張玉問道。

這事是甄武清楚的，可他見不得朱能這麼倨傲的樣子，故意撞了一下朱能，笑罵了一聲：「臭嘚瑟什麼呢，什麼破德行。」

只在心中擔憂的想著，當今陛下的官，就怕誰也做不久啊。

甄武給張玉豎了個大拇指。

他們這老闆也是夠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和尚給出的主意，畢竟誰不知道，這個時候朝廷若是願意退步議和，絕對威嚴盡失。

朱棣看著手下兵馬總數，也有些犯愁，不過再犯愁，仗還是要打的。

「我這般有何錯？陛下頃刻間便可再能聚兵五十萬，四面攻北平，眾寡懸殊，燕王如何能敵，豈不是手到擒來，區區討伐燕王，又豈是難事？以黃某之見，現下小敗一場，未嘗不是壞事，讓眾將心生雪恥之怒，力壓北平，想必不出今年，戰事定平，而燕王定會被送入京師，到時候康御史不妨去見一見，能讓陛下悔之晚矣的燕王。」

說起來，他的家裡人都在北平，實不願看到北平陷入動蕩。

直說的舌綻蓮花，把李景隆吹噓成天下少有的天才名將，甚至還說要用自己的腦袋替李景隆擔保，反正就是傳達出一個意思：李景隆行的。

康郁卻不在乎。

齊泰這時連忙反對。

於是，朱能故作震驚道：「你難道不也是這種破德行？！」

這話一落，甄武愣了。

最起碼搏人同情很好使，而顧成也並不是朱棣第一個對著大哭的人，想必定然也不是最後一個。

朱棣掏出一封信件，仍在桌上道：「老和尚來信了，山海關集結了兵力，意欲出關動我北平。」

甄武是知道朱允炆絕對不同意罷兵的，而且也清楚耿炳文之後就該李景隆上場了，他還隱約有些記得李景隆將會一路打到北平城，但具體什麼時候打到的甄武就不清楚了。

……

狗日的耿炳文，野戰打的那麼稀鬆，甚至他們自從到了涿州后，耿炳文的所有舉動都被他們料想的一模一樣，現在怎麼會有這個本事，竟然把城池守的這麼好。

此刻，基本上所有的將領都圍在一起，興緻勃勃的討論著這一場的大戰，當看到甄武一眾人進來，一個個喜笑顏開的和甄武他們打著招呼。

朱能這時請戰道：「殿下不必漲耿炳文士氣，午後我願再出去戰上一場，定攻下真定城。」

這好像還真說不準。

問題是，朱棣自己上書就罷了，還要帶著王府臣屬一起上書，以示和平之心，這不得氣死朱允炆？

朱能挑眉，別人也許不清楚甄武的性子，但是他和甄武相交多年，怎麼可能不知道甄武內里其實也頗為自傲，相對來說，他這點流於表面的傲氣和甄武一比，那就是二哥見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