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永樂盛世
第360章 交代和回京
一直忙到了晚上，朱棣才終於空閑下來。
胡長勇說完這些，看著甄武面露愧疚道：「我知道我這般任性，辜負了您的栽培，路過北平時，薛侯爺也臭罵了我一頓，不過實不瞞國公，到了這邊后，我只覺得渾身舒坦和通透，所以還望國公理解，莫要多動怒氣。」
也是時候把甄武叫回來了。
「卑職家與咱們軍中其他人家交往，倒還好，但其他人家卻沒少笑話我們，而且在京中規矩也實在太多了，旁人家過得也太講究了些，咱始終是學不會，吃個飯，睡個覺都有這個那個的說法，我若不跟著旁人家學吧，便會惹人恥笑，最後我實在受不得了，就一狠心帶著媳婦孩子來了這邊。」
甄武想了想，最終還是快馬去見了見孟善，他與孟善進行了詳細的溝通，讓孟善稍微防備一二亦失哈，盡量對亦失哈起到一定的警醒作用。
胡長勇認真的聽著點頭。
朱棣聽到使臣這般說，心中頓時大定，不再懷疑。
剛還有些無奈的使臣，聽到朱棣的問話，轉眼臉上又露出一副笑容道：「稟陛下，這次臣雖然被追殺的有點慘，但趙國公卻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這一兩個月，草原上的各部落可以說風雲突變，徹底亂了起來，臣這一路被追殺時，就是全憑著趙國公所作之事以暢心懷，這才能一路撐回來的。」
朱棣雙手攏在袖子中，如一個鄉下老農見到豐收的莊稼一樣，毫不在意的用衣服噌了一下鼻子激動道：「你說說，我他娘的這些日子為了鬼力赤的事情，愁的都睡不著覺，正想不出好辦法呢，你說甄武那個狗東西給我解決了？」
……
不過不著急，有的是時間，他們終其一生，總能給大明打出一個錦繡盛世。
「為何？」朱棣問道。
有甄武，他更有信心速戰速決。
說胡長勇賤皮子，過不得好日子，融入不了富貴人家圈子？
甄武看出來亦失哈的想法后，安慰了兩句，大大方方的和亦失哈進行了交接，亦失哈此人在甄武看來還是可信的，能力不錯，對於朱棣更是忠貞不二，把此地的事情交給亦失哈算合情合理，不過當亦失哈從甄武這邊離去時，眼神透露出一抹超與常人的激動，讓甄武皺
和圖書起了眉頭，略顯擔憂了起來。他伸了伸腰，伏案勞作了一天，讓他的身體僵硬了許多，他站起身動了動，很不滿意他此刻的身體狀況。
孟善點頭，然後通知下人收拾客房。
使臣抬起頭看著朱棣，幾次張口欲言，可彷彿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最後只是略顯無奈的吐出了一句話：「皆趙國公之故。」
甄武想了想后，煩躁道：「得，我再在你這裏住兩日，讓人叫胡長勇過來好好聊聊看看吧，這王八犢子沒人罵著點，就他娘的會給你搞出事來。」
胡長勇重重的點頭。
甄武看著胡長勇，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調令中寫明，讓甄武收到調令后，儘快把一應事務交接給亦失哈，返回京師。
「這事鬧得。」
甄武這才徹底的放下了心。
說起這個，胡長勇情緒變的有些低沉了下去。
胡長勇早先被甄武打壓，從小旗的位置上擼了下去，可後來憑藉著作戰勇猛，一步一個腳印，照樣爬到了衛指揮的位置上，雖然有隨朱棣乘風起的因素，但也足矣證明，胡長勇是個人才。
甄武嘆了口氣，想了想后道：「既然這般，那你就在這邊好好做事吧，只要你做的夠好，這裏興許也是你的一個機會，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聯繫孟善，或者去信給我也行，不過有些話，我也要交代你，往後你給我拿出你那股殺氣來，出了遼東境內，就不要再想著當順民，你要和天爭，和人斗，朝廷在你和其他部落上，不會明晃晃的過多偏袒你，以免惹得其他部落都不滿，所以你不要被其他人用一些手段，打壓的你活不下去。」
胡長勇？
「這不是有病嗎，他親衛中慢慢熬著，將來說不定就能進都督府，他來這裏做什麼？他以為他領的是什麼好的差事嗎？！」
好像這麼說不對。
使臣點了點頭道：「雖不知趙國公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是草原各部自亂陣腳，對咱們來說，不管如何應對，都是好事一件。」
這事甄武若是沒有交代，孟善還真不見得敢得罪亦失哈，畢竟亦失哈是朱棣的寵信太監。
孟善搖了搖頭道：「具體原因不太清楚，只知曉調到了我這邊，出任一個衛指揮同m.ｈeｔuboｏｋ.ｃｏm.ｃoｍ知，隨後他領了兩千人馬便去了建州衛外面。」
而當他不在懷疑此事後，臉上忍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的暢意的笑了起來。
……
……
自從當了皇帝，好像他正兒八經騎馬的次數都有限，這種日子總歸沒有在北平時過的舒暢，不過這都是他自己選的路，怨不得旁人。
可想要一勞永逸，談何容易。
這話沒錯。
甄武則又多了一番感慨，來到這個世界多年，一轉眼，他的第三個孩子也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甄武疑惑的看著胡長勇。
所以亦失哈有些忐忑。
「何止是好事一件！」朱棣激動說道，同時他的眼中在此刻也轉動起了思索的光芒。
使臣毫不猶豫道：「臣怎敢欺瞞陛下，陛下若有顧慮，不妨再等兩日，想必北京，宣府等地的消息也應該要送來了，到時候一看便知。」
誰和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特權，生活方式沒什麼高低之分。
朱棣來到窗前，看向外面黑暗的夜空。
甄武眼神在此刻變的狠厲起來，道：「不僅你要活下去，還要活的好，我要你慢慢的壯大，吞併和同化一些其他的部落民族，而我也會持續不斷的往你那邊移民過去，助你壯大，我希望將來的某一天，即便你不靠大明，一言之下眾部落都會順從於你，到那個時候，那片土地將再也無法從我大明身上割棄掉，明白嗎？」
甄武見胡長勇這樣，指了胡長勇半天，最終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後橫著眼道：「說說吧，怎麼就想著從京師調到這裏了？」
說到這裏，使臣忍不住的先笑了出來，他完全能夠想象到鬼力赤當時的表情，而他現在回想起來，當初他一頭霧水的扎進蒙古草原，這和送人頭過去其實沒啥兩樣，差點死的冤出六月飄雪。
倒是亦失哈過來交接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看來這好像是他頂替了甄武的職位一樣，雖然他在遼東能夠行使的權利肯定是沒有甄武大，但是遼東這邊離京城天高皇帝遠的，以他的想法，甄武不見得願意回京。
巧了。
想著想著。
其實有些事情使臣不確定，但是他敢確定，甄武絕對是故意鬧出這番動靜的。
甄武有些心疼錦兒，倒也來者不拒。
「咱們的老部下，更是國公的老部下。」孟善笑道：「是胡長勇過來了，國公若是時間充足，不妨喚他過來聚上一聚。」
而亦失哈一躍成為了遼東的鎮守太監，專職負責女真及奴兒乾地區各部聯絡事項。
甄武眉頭一皺，疑惑道：「他好好的親衛指揮不當，怎麼跑這裏了？」
半個月後。
可不管怎麼說，終歸有些可惜了。
孟善勸道：「國公勿氣，之前我便想過，其實他過來倒也不全是壞事，胡長勇我們都了解，當年戰場上也是一員猛將，而且早年亦常入草原作戰，對騎兵作戰了解頗深，而且胡長勇有國公和我的照料，也能儘可能的照拂他不被李誠善這些部落暗中吞下，有利於咱們漢人紮下根去。」
一將功成萬骨枯。
晚上，孟善置了酒席，甄武，胡長勇，孟瑛等一眾人入席，他們吵吵鬧鬧熱鬧了半晚上才散，等到第二天，茶涼酒寒后，人也再次忙碌起自己的事情來。
「誰啊？」甄武問道。
這對於甄武管控女真各部的政策有些不利。
「趙國公？」
朱棣再信重亦失哈，較之甄武總是有幾分差距的。
既然北方暫且能夠安穩，那麼安南之事便不能再拖了。
奉天殿一如既往的威嚴和莊重，伺候在此的宮女和太監，全部都如透明人一樣默然的站在一旁，好似對大殿之中的對話充耳不聞。
隨後，兩人又閑聊了一陣，等到甄武打算離去時，孟善突然開口道：「對了，還有一事，國公之前不是與李誠善等人確定過，大明會駐軍他們部落附近嗎，國公可知此次駐軍之人是誰？」
錦兒等人如何的歡喜暫且不言。
「國公息怒，這是我自願的。」胡長勇說道。
所以，孟善肯定的點頭應下，並保證絕對不會讓亦失哈亂來的，肯定幫甄武看好建州衛等事情的推進和落實。
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抬頭看向甄武說道：「國公可還記得曾經有一次，您與我說過一句話。」
反倒安南。
想到這裏，朱棣再也沒心思和使臣多說了，揮手讓使臣退下后，便迅速忙了起來，一邊琢磨著給邊鎮將領傳達什ｈeｔｕbｏoｋ.cｏｍ.coｍ麼樣的指示命令，一邊也召見了紀綱等特務機構，打算讓特務機構深入草原煽風點火。
他在心中發誓，他一定要把大明治理的萬世稱讚，只有這樣他才能到了地下直面朱元璋，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無悔于這個搶來的皇位。
「理是這麼個理，可……」甄武嘆了口氣，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這……
但是有了甄武的交代，那孟善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甄武見狀，神色變緩再次與胡長勇敘起了尋常，說來感慨，甄武初入軍中時，他的那支總旗隊，死的死，傷的傷，依舊活著的已經不剩多少人了。
胡長勇風塵僕僕的來到了孟善家中，甄武一見到他就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胡長勇也不躲閃，只是看著甄武咧嘴笑了笑。
甄武既然能利用奴兒乾地區各部落鬧事，想必奴兒乾的事情，他處理的也差不多了，讓他回來應當也不會影響到什麼。
甄武回到遼東清河堡后，剛把最近的情況擬成奏摺讓人送往京城，正準備再待些時日，便尋機看看能不能回京一趟，沒想到轉頭竟收到了從京城而來的調令。
他想和鬼力赤修好，本就是為了安撫鬼力赤幾年，沒想到他們自己先鬧騰了起來，這他如果抓不住甄武給的這個機會，讓草原再多亂上幾個年頭，那他可以一頭去撞死了。
等到一行人至山東時，錦兒被查出懷了身子。
想到這裏，朱棣眼神再次變的銳利了起來，他大步向著外面走去，然後登高向著南方望去。
「你還笑，老子一回來就聽說你調過來了，誠心給我添堵？」
到最後，朱棣還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是說鬼力赤現在已經亂了陣腳？蒙古各部群情激奮的想要反抗鬼力赤？」
而且亦失哈說到底是女真出身，他負責大明與其他部落之間的聯絡等事項，難免會偏幾分族人，多的不說，單單在貿易上，亦失哈若是給女真放一些口子，也足夠女真快速的發展起來。
幾日後。
至於朱棣，他此刻愣了半天後，驚訝的他忍不住再次開口和使臣確定這些信息：「你所說的這些信息，你確定屬實？」
因為這傢伙和他一樣，對草原一直有著深深的警惕，總是期盼著有一日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北方草原https://m.hetubook.com.com問題。
使臣笑著開始和朱棣說了起來，把他知曉的消息全部一點一點的講了朱棣，直把朱棣驚得一驚三愣的。
使臣點頭道：「是的陛下，至少臣回來時便聽說，科爾沁部已經表明要重新支持黃金家族之人為蒙古大汗，反正吵吵鬧鬧的聚了一批部落兵馬和鬼力赤對峙了起來，要不是如此，鬼力赤也不會聽說我去講和修好，直接下令要砍了我的腦袋泄憤呢，而且臣還聽說當時鬼力赤在大帳中足足罵了咱大明半個時辰，一個勁的說咱大明奸詐狡滑，不僅一邊讓趙國公背後下絆子，還一邊假惺惺的來講和修好。」
他突然又想到白日里，聽到的那個最為振奮人心的消息，他的臉上不由得又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他低聲嘟囔著：「甄武啊甄武，這狗東西……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候搞出點動靜，說起來有他輔助，還真是一件幸事，不過……朕也不賺他什麼，玉英都賠給了他，也該他盡心儘力。」
朱棣吃驚這個回答，他不解的問道：「這和甄武有什麼關係？他不是去了奴兒乾地區了嗎？怎麼又和鬼力赤牽扯上了？還有你說沒必要打了，又是什麼意思？」
九月初，甄武啟程向著京師而去，這一路上沒什麼稀奇事可言，唯一一點讓甄武奇怪的是，向來聽話懂事的錦兒，每到晚上便發瘋的找甄武纏綿。
胡長勇說道：「您說讓我好好磨練技能，生活會給我想象不到的回報，當時您還問我想當什麼官，我說想當百戶，其實那時候說百戶也是大著膽子說的，總旗和百戶這道坎不好過，可沒想到您罵我沒出息，您說未來說不定我還能混上衛指揮。」
亦失哈此前一直在朱棣身邊，並沒有督鎮一方，大權在握的時候，如今冒然成為鎮守太監，怕是會有些飄啊。
這把朱棣說的更糊塗了：「甄武做了啥事能讓你這般？」
說到這些，胡長勇嘴角掛上了一些笑容，可笑著笑著卻多了一絲苦澀的味道：「沒想到國公一語成讖，我竟真當上了衛指揮，可誰想到條件好了，過得日子倒更不痛快了，我媳婦您也見過，是個老實的婦人，一輩子沒啥見識，在小嶺庄時與莊子里的其他婦人關係處理的就不好，到了京中后，更是鬧出了不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