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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能睡覺也能方便。

進到這間屋，正對門擺著一公案，但那裡不是陳雲甫坐的，而是一個小吏，職權身份相當於陳雲甫的秘書。

余啟光環顧一圈，發現所有同僚都不由自主垂下腦袋，知道不會有人替自己出頭，當下連個屁都不敢放，連忙脫去官袍，僅著素衣，凍的哆里哆嗦離開。

「嗯，很不錯。」

「下官等，參見都御史。」

「諸同工免禮。」

都察院一大堆子事等著他呢。

陳雲甫一指門外，厲喝道：「本官不想把你下入大獄，脫了官袍，滾回老家種地去。」

余啟光頓時大驚，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突然丟了官。

精神那叫一個抖擻，甭管白天還是……晚上。

京察、吏察，官員的考定免黜，自己的筆怎麼落，將會關連十二個省數萬名官員的命運！

絕對的真皮。

反正老大哥就快要登基了，等老大哥一登基，別說這間屋只是風水不好，就算這屋子裡全是發霉的饅頭，自己都不會走霉運。

自打朱標透露口風說出老朱要禪讓的事情后，陳雲甫就激動了一連好幾天沒睡好覺。

陳新立見陳雲甫自打坐下之後就不再說話和-圖-書，還以為是自己哪裡伺候的不周，提心弔膽的喊上兩聲。

陳雲甫的位置在靠北方向，也就是進了門左轉。

「都御史，您看這屋子裡的布局，有沒有什麼需要改動的地方？」

天天做木椅子，咯的腚疼。

要不然，就算這間屋子風水再好，自己上刑場砍頭的時候也扛不住劊子手一刀。

若是前任陞官，那就很少有人會動了，哪怕是狗窩待著都舒服。

再回都察院，陳雲甫不由笑的舒心。

「都御史、都御史？」

陳雲甫客氣寒暄完，臉就瞬間變的嚴肅起來，從桌上拿出一道自己帶來的奏疏，攤開來讀。

說完了，陳雲甫猛一下將奏疏合上，清脆的聲音把在座眾人都驚的心頭一跳。

人群中，一個瘦小的老頭顫巍巍走了出來。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陳雲甫就燒的異常旺盛。

一群人都紛紛表示陳雲甫作為一把手是絕對不可能出錯的，這次來都察院一定能和大傢伙處好關係，處不好，大傢伙也會從自身上找原因。

眾皆心頭一凜。

嗯，可以考慮，順便給老大哥也送兩張。

左副都御史楊靖言道hetubook.com.com：「左都御史太客氣了，下官等站著就行。」

禪不禪讓，咋禪讓，那也是禮部操心的事情，和他陳雲甫關係並不大。

「江西監察御史余啟光到了沒有？」

「啪！」

「啊。」

陳雲甫冷笑道：「但是，你要問他們贛州城裡哪家酒樓的飯菜好吃、哪家戲院的戲子漂亮、哪家勾欄的婊子床上功夫好，他們能背出個一二三來，但你要問他們老百姓天天吃什麼、喝什麼、靠什麼謀生，他們幾十個官加在一起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又是個新詞，記下來，以後學以致用。

「下官等參見左都御史。」

余啟光不知道陳雲甫想問什麼，但他現在心神不定，只能順著陳雲甫的話往下說，詳細介紹了一下金陵城這四年來的變化。

「余御史現在可以脫下官衣，好生去享受金陵的繁華了。」

等到尹子釗搬來了凳子，所有人謝過落座之後，陳雲甫才笑眯眯開口。

陳雲甫往原屬於詹徽的太師椅里一坐，屁股下的軟墊還挺有彈性，椅背還罩了一層牛皮，內里蓄滿了棉花，那個舒服勁，不比後世的沙發要差勁。

「繁華和_圖_書、繁華。」

「金陵城，繁華嗎？」

「下官在。」

他信個屁！

等多暫陳雲甫忙完了，求見的官員才能過來。

這間都御史的辦公屋自然是之前詹徽，現在詹徽不是滾蛋了嗎，官場迷信，若是前任官員倒台，那麼繼任的新官就會覺得辦公室風水有問題，會進行調整挪動。

陳雲甫偏頭，沖自己的專屬秘書，一個叫尹子釗的小吏喊話：「帶幾個人去搬些凳子來。」

一念及沙發，陳雲甫心裏就跟長了痒痒肉一樣，要不從工部找幾個巧匠，做幾張沙發出來？

都察院經歷司經歷，也就是當年陳雲甫的老領導陳新立緊緊陪著，忙前忙后張羅要給陳雲甫收拾辦公室。

奏疏的內容就是當初在贛州，贛州知府張宏君等人的所作所為。

「有多繁華啊。」陳雲甫笑問道：「本官已經四年沒回來了，對金陵有些陌生，你能給本官介紹一下嗎？」

陳新立應了聲，連忙離開安排。

「別，咱們這碰頭會的時間恐怕不短，還是坐著說吧。」

「一個贛州府，從知府到六曹、到各司，十七名官員，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圖*書治下的地方有多少老百姓、每年的稅課有哪幾種，這種官還叫官嗎。」

陳雲甫非常滿意的沖余啟光一笑，後者連忙賠笑。

陳雲甫若說見才可以進來，若說等著，那麼進了門右轉還有一片區域，放著幾張木製的小圓桌，坐那喝茶等著。

他仕途的起點就是在這都察院，只不過那時候是在皇城外的外院。

大有大的好處，就像現在，陳雲甫要開碰頭會，都察院幾十個御史級官員湧入進來都不覺得擠，一個個按序站好，向著陳雲甫作揖見禮。

「既然諸位同工如此客氣，那本官有什麼話就直說了。」

贛州最窮的一戶，家裡面八個孩子活活餓死了五個！他們竟然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還說什麼消息不實，胡編亂造！」

陳雲甫會信嗎？

初來乍到的會面叫碰頭會？

每個來此的官員沒有說直接闖進來的，都是先站在門外，陳雲甫的秘書也就是正對門坐著的小吏會看到，而後向陳雲甫通稟。

「本官初來乍到，都察院的工作本官就會一個看檔案，所以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說錯了話各位同工不要笑話，多多指出，本官一定虛心認錯，加勉改進。」

和_圖_書足足一個星期之後才因腰酸腿疼而暫告一個結束。

「咱們坐著聊。」

「不敢不敢，都御史言重了。」

一群御史紛紛心頭狂顫，埋頭不敢言語。

「不用動了，這就挺好。」

「你身為江西監察御史，四年多天天待在金陵享福，江西的老百姓都快餓死了你都不知道！出了那麼多爛官、懶官你是一點都看不見，還當什麼監察御史，給我滾出去！」

照磨所刀筆吏。

所以這間巨大的屋子集合了辦公室、秘書室、候見室於一體，在陳雲甫辦公區的左手還有著一小暗門，推開就是單獨隔出來的小卧房，裏面有床和一個夜壺。

自己什麼情況自己心裏最清楚，風水根本妨不動他，只要老大哥身強體健，他的位置就穩如泰山。

短短八年，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刀筆小吏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左都御史，大明的九卿之首。

好在陳雲甫這間辦公室夠大，而且還不止一間屋，乃是足足三間屋打通連在一起，內里還有一簡單的居卧。

陳雲甫回過神來，沖其抬了抬下巴：「這裏沒你的事了，去把都察院所有五品以上的御史官全部叫來，初來乍到，本官要跟他們開個碰頭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