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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媽的吧。」

平時所賺取的收入都只能勉強夠維持溫飽，而今年的氣溫驟降，頓時就導致了煤炭價格的上漲，再加上他們囤積居奇，導致普通百姓壓根就買不起煤炭。

畢竟有錢人家都是青磚大瓦房，只有窮人的茅草房子，才會被大雪壓塌。

「娘，你怎麼身上燙得厲害，娘，你病了。」

「大爺，是我不對，我給你賠禮道歉，不過我真有急事，要不我改日登門道歉，要打要罰我都認了，您看如何。」

大漢急得滿地亂轉，是啊，錢呢，沒錢拿什麼看病，拿什麼抓藥。

這在北方或許沒什麼稀奇，但是在南方，便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雪災了。

這七天的大暴雪，壓垮房舍無數，災民無處容身，凍死病死多達上千人。

「我說你沒長眼啊，走路怎麼亂撞。」

有那些條件差的，這幾天下來，已經有好幾個餓死凍死的了。

破廟的門洞外，衝進來一個七尺大漢，這人三十來歲年紀，生得孔武有力，身上雖然穿著棉衣，但卻到處都是補丁，有幾根茅草從破洞處探出，和-圖-書顯示出這間棉衣的名不符實。

剛入十二月，又是一場漫天大雪，足足下了七日。

可是就憑他這身份，又能認識什麼有錢的朋友，那些鄉親們都跟他家情況差不多。

「娘，娘，我回來了。」

「這位爺，對不住了，我一時心急沒看著您，把你給撞了，我給你賠個不是。」

小窩之中躺著一個老婦人，看樣子至少也有五六十歲了，雖然身上蓋著厚厚的茅草，但是依然止不住的全身顫抖，因為實在是太冷了。

在普通百姓眼裡，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別進來，一般的小矛盾什麼的，誰會願意上衙門去啊，一聽要去衙門，大漢有些慌了。

雍王跟他媽的觀點可不一樣，陳太妃認為楊軒再得寵也威脅不到自己兒子。

「兒啊，別費那個勁了，娘這是不行了，饅頭你自己吃吧，回頭把娘埋到你爹的墳里就行了，也不用什麼棺材了，就拿這茅草卷一卷……」

但是在雍王看來，楊軒得寵可不是什麼好事，畢竟楊軒跟皇上是一夥的，楊軒得寵，自己奪位的風險可和-圖-書是會無限增長的。

大漢打躬作揖，但是對方依然不肯放手：「賠個不是就完了，你當我是什麼人。」

再加上之前那封信，太上皇對於自己兒子之間的爭鬥，真就是視若無睹了。

「這怎麼能叫沒事，我領你去看大夫去。」大漢一邊說，一邊將那個饅頭放地上，然後就打算背起老娘，但是卻被他老娘拽了兩下。

老婦人顫顫巍巍地從茅草堆裏面探出頭來，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然後又瞥了一眼饅頭，一臉憐愛的看著兒子，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最後只能搖了搖頭，朝兒子努了努嘴，那意思是你吃吧。

荊州府，和泰縣，牛家村。

「哼，少在這忽悠，這會兒放你走了，回頭你還能認？」那人揪著大漢的衣領不依不饒：「要麼賠錢，要麼跟我去衙門，你選一樣吧。」

有了這句話打底，雍王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這個角落裡的小窩雖然能夠遮風擋雪，但是那無處不在的寒冷，卻是避無可避。

「娘，你這是咋了？」大漢攙著老娘，還想要把饅頭和_圖_書餵給老娘吃，可是忽然間感覺不對，探手摸到老娘額頭上。

老婦人只能儘力的將身子縮進茅草小窩的深處，這個茅草小窩，就連高門大戶家中的狗窩都比不上，但在這時，卻是這個老婦人賴以生存的唯一依靠。

老婦人苦笑一聲：「可是咱們哪有錢呢？就算大夫不收錢，藥鋪也能不收錢嗎？」

「那你想怎麼樣？」

今年的雪比往年要早一些，天氣也愈發寒冷，不光是北方，就連南方，河水也早早的就上凍了。

可是今年不同，就連秦淮河上的冰面，都足有半尺厚，由此可見今年氣候的寒冷。

他們家本來就窮，自從上次大雪壓塌了房子之後，家裡剩的那些米面就只給老娘換了身棉衣，如今已是彈盡糧絕，要不然他堂堂的七尺大漢，也不至於到外面去討了個饅頭，也要跟獻寶一樣獻給他老娘。

不，應該說他家還算是好的，大漢有把子力氣，平時幹活勤快，家裡就他跟老娘兩個人，倒也不愁吃。

要知道在南方，往年河水上凍，也就是表面上結一層薄薄的冰面，不跟北和*圖*書方一樣，硬得像石頭，跑馬都能過，南方的冰面又薄又脆，便是一個成年人的重量都承受不住。

說完，大漢一轉頭，就又扎進了風雪之中。

荊州那邊的布置也就能派上用場了。

大漢從破廟出來之後，一路朝城裡跑，剛才那饅頭就是在城裡討來的，他想著城裡有錢人多，要是運氣好，說不定真能討到幾錢銀子，好帶老娘去看病。

「娘，你這就是個風寒，沒什麼大事，城裡的丁大夫治風寒很厲害的，藥到病除，咱們去讓大夫開一貼葯吃了就好了。」

大漢自知理虧，趕緊道歉，說完他就想走，可是卻被對方一把抓住：「撞了人就想跑？沒門。」

「喲呵，脾氣還不小，撞了本大爺那就賠錢。」

還不到十二月，南方各州就有人凍死的事報上朝廷，但是卻淹沒在了每天紛爭不斷的黨爭之中。

大漢本就心急，遇上個找茬地，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大漢一腳踹在對方屁股上，把人踹了個狗搶屎，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選你媽啊。」大漢本就急躁的要死，碰上這麼個人，和_圖_書脾氣頓時就忍不住了，捏著對方的手腕子一翻，直接就把對方擰得背過身去了。

「娘，你看，白面饅頭，你快吃，快吃。」

然而就在他剛進了城，準備沿街討要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一個路人，直接就把對方給撞了個屁墩。

「沒錢？沒錢好辦啊，咱們上衙門說理去，給你關個十天半個月的，大爺我也就消氣了。」

江南士子集團向來是食民而肥，即便是楊軒廣開商路，這些行商的門路也都被江南士子所把持，普通百姓照樣是被剝削的一方。

「我沒錢。」

大漢一頭衝進破廟，直接來到了神台後面的小窩處，從懷裡掏出一個饅頭來。

大漢轉了幾圈之後說道：「娘你先忍一忍，兒子去找人借錢，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的。」

都是寡人的兒子，寡人誰也不偏袒。

「疼疼疼，你快放手，要斷了斷了。」

一個破廟之中，在神台後面的一個角落裡，有一處用茅草搭起來的小窩。

老婦人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娘沒事，這饅頭還是你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