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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變化奇快，直到爐火呼地升騰起來，那髮辮男才發出一聲慘呼。

我見文秀猶豫了片刻，緊了緊手中的刀子，正要往髮辮男鼻子割去，就聽那一直在給爐火扇風的老頭出聲道：「行了，這狗玩意骨頭軟的很，真要割了，只怕尿都能崩出來，就這樣行了，免得影響藥性。」

我看清他面貌，不由一怔。

她說到「煉藥」兩字，乾枯的手爪一抓，就把那古曼童撈了起來，一把扔進了銅爐中。

髮辮男的哀嚎聲一陣陣傳來，我聽得暗暗好笑。

等文秀回來時，給我帶了一些吃的。

「磨蹭什麼，趕緊把這人先收拾了，還有幾個小時，就要正式煉藥了，抓緊點！」錢婆催促道。

文秀吃驚道：「這……這是小孩子么，怎麼長這樣？」

只見房中爐火搖曳，張公錢婆二人圍著銅爐，專心致志地看著爐火。

我通讀了通幽寶鈔的術法訣竅，一時間推演陣法的速度突飛猛進。

我碰了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文秀，又飛快地掃了一眼髮辮男，她也是反應快，立即領會了我的意思，知道我可能跟對方認識，十分自然地把我擋在她身後。

之後這一段時間，我就躲在文秀的閨房裡，張公錢婆一門心思都在籌備將王大海和那具女屍合爐煉藥的事，基本守在頂樓不下來。

旁邊一個大水缸，裏面是黑褐色的液體，大約就是文秀說的藥水，咕嘟咕嘟冒著氣泡，王大海和那具女屍一齊被浸在裏面，雙雙只露出個腦袋，看著尤為詭異。

文秀讓我留在房中，她自己則出去了一趟，我將整篇法訣完整地讀了一遍，之後就暫且忽略了寶鈔的煉製方法，只鑽心琢磨寶鈔的施法訣竅。

這人漢語說得極好，發音純正，但張公錢婆二人卻是理也不理。

「爺爺，奶奶，我……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饒命呀！」髮辮男大聲哀求。

這人倒是會見風使舵的很，和-圖-書錢婆「嗯」了一聲：「既然是福氣，那等會兒你也進去吧，我琢磨著把你們一塊煉了，說不定效果更好。」

我瞧得差點樂了，低著頭斂氣屏息，只聽錢婆冷颼颼地吩咐道：「文秀，你先把這人收拾乾淨。」

錢婆笑道：「跟咱們的路數不太一樣，這玩意兒用的是死物，不過嘛，正因為如此，這小東西倒也有些奇特，我琢磨著可以拿來煉藥試試。」

文秀好奇地打量：「這也是傀儡術？難道是用小孩子煉的？」

恐怕這髮辮男打死也想不到，他視若珍寶的古曼童有一天會被人扔進火爐里煉藥吧？

「爺爺奶奶，饒命啊！都是那個龍婆川海，他騙我說現在你們中土都是……都是弱雞，我……我才來的，這老混蛋簡直是胡說八道啊！」

「先割了他鼻子耳朵，再戳掉一隻眼睛，放沸水裡燙一遍，暫時先這樣吧。」錢婆道。

不過模樣卻是十分凄慘，原本泛著淡淡金色的皮膚已經一片和_圖_書焦黑，左耳更是缺了一大截。

而除了這幾人之外，屋裡此時還多了一個人，手掌和雙足上各鎮了一枚黑色的鐵釘，四腳朝天，將他釘在了之前王大海躺的那張長桌上，身子抖成一團，正在哀嚎求饒。

「饒命饒命，奶奶饒命！」髮辮男立即大叫。

我問王大海怎麼樣了，文秀說他現在正被泡在葯缸里，等著三天之後給扔進爐子里煉藥。

「怎麼，不捨得？」錢婆陰森森地看過去一眼。

「是不是沒見過這東西？」錢婆嘎嘎發出一陣笑。

此時他頭髮散亂，一臉驚恐，完全沒了上回的趾高氣揚。

這小子也是活該倒霉，居然撞到了這兩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傢伙手裡，這人之前在國學協會上耀武揚威，把中土玄門貶得一文不值，這回怕是連骨頭都嚇軟了。

我之前就聽人說過，古曼童十分難煉，而且養的年頭越久，靈性就越強，對於南洋術士來說，隨身的古曼童不啻就是他的第二性命。和_圖_書

文秀上前一巴掌抽在他臉上，打得他當即閉嘴。

錢婆嘿了一聲說：「這是南洋的一種傀儡術，他們叫做古曼童，也叫金身童子，說得很是高大上，不過嘛，也就是吹的牛逼。」

這對於破陣自然十分有用，我也顧不得睏乏，洗了把臉，就在那從頭到尾細細讀了一遍。

可在九點多鍾的時候，錢婆突然叫了我們上去，文秀有些緊張，生怕被老太太看出了什麼馬腳，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帶我一起上去。

這天晚上，我和文秀商議過後，在屋中靜坐養神，陣法我已經推演完畢，只等著今夜動手救人。

文秀問應該怎麼收拾。

剛到樓頂走廊，就聽到一陣哀嚎聲從房中傳來。

她忍不住輕「噫」了一聲，滿臉詫異，我也是微微意外，原來那麻袋裡倒出來的，赫然是髮辮男那隻古曼童。

文秀低低應了聲是，從邊上的架子上取了柄鋒利的小刀，握在手中寒光閃閃，剛剛走上前去，那髮辮男就和*圖*書雙眼圓睜，整個人哆嗦成了糠篩。

髮辮男頓時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這人居然還是個熟人，正是之前在國學協會大宴上交過手的髮辮男。

那錢婆雖然兇狠，但對於她家老頭子的話，倒是聽得很，擺了擺手道：「那就暫且這樣吧。」

很快就過去了三天。

錢婆卻是看也沒看他，叫了文秀過去，讓她把牆角那隻麻袋拎過來。

如此一來，倒也風平浪靜，整棟公寓樓里，除了我們幾個活人外，其他都是不言不語的傀儡，寂靜得很。

髮辮男嚇得臉色煞白，大聲哀求。

文秀答應一聲，上前將麻袋拎過來，解開袋口，從裏面倒出個東西來。

銅爐中的火光一轉，錢婆動了動，在椅子上伸了伸胳膊。

那髮辮男被嚇得一哆嗦，忙求饒道：「不不不，奶奶看上了，那是我……我的福氣，煉的好，煉的好！」

文秀朝我看了一眼，微微呼了一口氣，我隨著她進門。

「只要你們放了我，我……我立馬滾回南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