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找茬
郎中也是表情糾結地點點頭，「大人，六元公說的其實也沒錯，不如先撥幾百兩銀子，讓個主事帶著今科來觀政的進士們去做？」
還有，鄉試三年兩次，下一科恩科在今年年底。
既沒有實權，又沒有撈錢的途徑。
薛蝌猶豫片刻，這才拱手解釋道，「姐夫，前番小弟求璉二哥去打聽過梅家的情況，也通過過往的世交試探過梅家對婚事的態度。」
一旦下大雪壓垮號房死了一兩個舉人，就是全天下熱議的事，到時候就是禮部左侍郎都得上書辭官，歸家待參。」
至於進士，也就皇帝能革他的功名了。
甚至死後能得個『文』字的謚，那真是不枉在人世界走一回了。
這一動土，等於麻煩找上門。
喝住薛蟠后，石仲魁看向薛蝌道，「二弟這是不願意令妹嫁過去？」
薛蝌一聽就明白過來，合著梅翰林的作用居然和自己的科舉有關。
「閉嘴。」
石仲魁這麼直接問，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而梅翰林只要去赴任了，想回來基本上都是在做夢。
石仲魁明白薛蝌的擔心是梅家忽然報個病故。
有人願意幫忙，而且價錢也很公道。
侍郎看過之後，無奈道，「六元公不愧是六元公，這公文寫的毫無漏洞。而且具體解決的辦法不提，就說這隻是意見，聽不聽隨我等。出事了他沒責任，我等真做了，功勞又少不了他的一份。」
一省學政名義上是能革舉人功名，但除非是大不敬、謀逆等罪，否則傻子才做這種得罪一省舉人的事。
于同甫仔細斟酌了半天，才寫上理由讓書吏打回禮部去。
最後也算是因禍得福，品級升了半級，成為正八品的書吏。
石仲魁頓時被氣樂了，對著薛蝌道，「你和你大兄解釋吧，免得我沒忍住，打他一頓。」
可石仲魁走了禮部的路，幫他謀了瓜州學政的職位，不僅連升兩級，今後還能繼續回翰林院。
既然于工程有快、有慢，需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耗費的銀子就沒法算個準確的數字。
心裏得意的范道聽完跟著工匠們查驗一番，果然發現工匠說得沒錯。
除了被石仲魁放過之外，還因為石仲魁給工部寫的公文里，寫明裡了自己檢舉有功。
梅翰林沒付之行動，無非是嫌棄外放的官職不好而已。
當然，石仲魁心裏其實也不願意薛寶琴嫁過去。
因為皇帝才是進士的真正老師。
薛蝌心裏一動，甚至有些期待的說道，「姐夫，我妹子從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慣了，連紅番都見過不少，自然看不上個紈絝。」
同宗叔伯、兄弟也分遠近，甚至一輩子都沒來往，或者有過節的都不少。
一旦事關人命，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暗道自己糊塗了，一會真的仔細叮囑薛蟠，免得惹出麻煩。
至於如何幫梅翰林謀官，禮部的楊文欽都得了自己好幾次好處，要是還不回報自己一次，他自己都會焦慮起來。
于順忙點頭，然後吩咐石的下人侍候好石仲魁，自己則帶著兩個人，快步去找方立順。
接二連三的獲得禮部主事的嘉獎，壓抑了良久的范道不免有些驕縱起來。
有幾個人真能放得下功名利祿？
薛蟠聽到后，不喜反跺腳道，「哥哥有所不知，那姓梅的不是好人。」
薛蝌想想自己妹子才11歲，確實不用急，這才露出笑容的跟著薛蟠走了。
到了此時，針對范道的算計，才真正顯露出來。
「是」，嚇了一跳的薛蝌目光也順著石仲魁的目光，瞥了眼薛蟠。
致士時以三品歸家，也好過一輩子待在翰林院里，以六品歸家來的榮耀。
等薛蝌解釋完后，端著茶碗的石仲魁笑著道，「賈雨村那新納的夫人，不是病故了嗎？難道她家人就沒疑心過？即便那女人沒家人，總有族親吧？要是連族親都沒有，保不齊賈雨村的同宗叔伯、兄弟，會有幾個要錢不要命的人。」m.hetubook.com.com
最關鍵的是，摺子上寫明了，去瓜州當學政是差使、是派遣。
梅翰林激動的語氣都顫抖起來，恭恭敬敬的對著石仲魁深深一拜，「謝、謝大人。」
而且賈雨村既然把小妾提為夫人，那就是說這位夫人已經不再是奴僕了，想私了都沒機會。
方立順特意找來配合他的工匠們，當然是圍著他可勁的誇，隨後又說貢院的排水布局其實並不合理。
朝廷本來就缺錢，戶部那邊即便不拖延，也肯定只會給三分之一，甚至更少的錢來敷衍。
而且聽這意思，縣試、府試應該也沒問題。
禮部主事當然不介意把修繕工程交給工部的官員，同時自己也能從中撈點好處。
沒辦法，禮部司的郎中只能去見負責科舉的侍郎。
薛蟠聽完就嘿嘿笑起來。
石仲魁聽完就皺眉起來，看這意思肯定不是好事。
只要文風鼎盛，也代表著農商發達，比起外放到西北、南方沿海當個推官好了至少三個等級。
石仲魁回家后，薛蟠帶著薛蝌就找上門。
這其中就有那個范道。
有成績回來后，不僅繼續當翰林，官職也是正六品。
這道理其實根本不需要石仲魁提醒，只要是在翰林院里苦熬的人，就沒有一個沒想過。
但薛蟠卻像是被踩中尾巴一樣嚷嚷起來，「紈絝怎麼了，又不是所有紈絝都是廢物。」
禮部司的郎中看到迴文后，頓時頭大起來。
窮翰林可不是白說的。
但范道不知道的是，凡是交給他的事，基本上都有經驗最豐富，辦事效率最高的工匠配合。
說真的范道還是有些本事的，唯一的問題是他有些急於表現自己。
看著梅翰林身體都挺直了往外走，石仲魁不由嘆息一聲。
而且他是真不願意放棄翰林這種雖然沒錢，但地位和名聲極好的身份。
加上瓜州在大周朝地處江蘇，是一等一的文風鼎盛地。
傳到外面去，舉人和士林還絕對會感激他。
石仲魁嘿嘿一笑，下衙后，坐在轎子里對跟在轎子旁的于順說道，「去請工部的書令方立順方大人過府一敘。」
「說其他的。」
而且他們兄弟兩即便心痛妹子，連薛蟠都不好私下裡詢問。
即便繼續教進士們讀書，也等於有機會去大理寺、太常寺之類的禮部下屬衙門任職。
只要有了這名義，就有資格站出來挑事。
笑著問道，「我倒是好奇，那位梅公子每月有多少銀子的份例，居然能流連於風月之地？」
自從差點被石仲魁殺雞儆猴殺掉后，方立順對石仲魁是既害怕又感激。
薛蝌這才反應了過來，身邊這位絕對算是紈絝中的紈絝忙向薛蟠告訴罪。
不整修的話，萬一出事誰負責？
薛蟠和薛蝌同時一愣，這婚事哪裡是姑娘能決定的？
這沒用之人，當然是可以隨意捨棄的。
暗道總算讓自己找到機會了。
「是，大人。」
石仲魁笑著搖搖頭，「師兄，我們又不是沒進過貢院，裏面的情況比誰都清楚。
瓜州雖然和金陵沒關係，但兩地挨著，只要梅翰林暗示一番，相信金陵學政不會不給他面子。
8月初，新科進士們進入各部觀政已經快半個月了，石仲魁在自己官廳里看到一份禮部的文書後。
侍郎一聽就明白過來。
果然就聽薛蝌繼續說道，「那梅公子從15歲就是風月之地的常客，而且聽聞他那秀才功名，還是……」
而且其他觀政的進士負責的事，雖然拖后了時間，但工程還是穩步進行。
可只要自己不倒，薛寶釵還是自己媳婦，梅家就不可能虐待薛寶琴。
除了把這一家子掉的遠遠的之外，還在為薛蝌、賈蘭、賈權的科舉謀划。
而且去年8月份鄉試那場大雨後，整個貢院有一半的地方被水泡了。
「好了」，石仲魁直接打斷薛蟠的話。
即便石仲魁自己已經做到了翰林院三把手，這些天也想不到如何為翰林www.hetubook.com.com院的一眾窮翰林們，改善、改善生活的辦法。
石仲魁嘴角一笑，聽出了薛蝌的意思。
翰林院不調他回來，即便他走通了禮部的路，也只能去禮部任職。
可他送上的摺子，雖然送到了禮部，卻積壓起來。
薛蝌則再次被石仲魁的陰險給驚呆了。
縣令倒是能革掉秀才的功名，但一般人不會這麼做，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上報給學政，由他去做這個惡人。
石仲魁笑著對不想走的薛蝌擺擺手，「有些事，過幾年再說。」
石仲魁也不在意，笑著對薛蝌問道，「二弟，薛二姑娘的意思呢？」
薛蝌三人又不是在梅翰林任上得了秀才的功名，有人想找麻煩都沒理由，更別說牽扯上石仲魁自己了。
第二天范道就命人購買材料，先行疏通原有的下水道。
這才顯得他比別人強。
薛蟠卻心裏一動，小聲說道，「哥哥，那賈雨村現在還賦閑在家，不如找姓梅的革了他的功名？」
自己若是反駁，一旦轉到士林中，鐵定會被人罵死。
「哥哥真幫那梅翰林謀個學政的差事？」
搞得方立順準備的諸多後手，都沒施展出來的機會。
事情是新科進士們去做，你翰林院總不好再揪著不放。
加上順天府又一直借用禮部的貢院，上萬間號房總會有些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而出現問題。
石仲魁直接喝住薛蝌，有些事暗示就行了。
石仲魁笑著道，「梅家的動作還挺快的，只是一下午就上你們那邊送謝禮了？」
梅翰林是不是好人，自己還用得著你這個呆霸王提醒？
而且今日不警告一番，難保薛蟠會大嘴巴的在外面嚷嚷。
薛蟠頓時嚇的往後退了幾步。
可要是真按照石仲魁說的大修，那耗費的銀子就海了去，而且銀子還得去戶部要。
一聽石仲魁要見自己，方立順哪裡敢耽擱。
范道倒是沒自以為是到，認為不需要向禮部主事彙報，就命人改排水系統。
現在只是幫人謀一州學政，楊文https://www.hetubook.com.com欽長兄楊文勛就在瓜州任從四品的提刑按察副使，加上梅翰林是實實在在的翰林，對楊文欽來說真不是什麼難事。
很多翰林們覺得自己沒有入內閣的希望了，那外放走州府、布政司的路，說不定就能坐上布政使的位置。
石仲魁幫梅翰林的原因也很簡單。
對著于同甫說道，「這份文書打回去，要是禮部的郎中有意見，讓他自己來找我。」
「小弟聽聞梅家當家太太早有悔婚的心思，梅翰林的態度之前也捉摸不定。小弟和妹妹來京城已有近一年，也沒見他家派個家僕過來問問。更過分的是，梅家太太的侄女，一直住在梅家的別院。我妹子要是真嫁過去，就怕……」
再拼一拼，三品官絕對沒問題，六部侍郎也不是奢望。
于同甫接過公文看了看，有些擔憂地問道，「伯謙，會不會有麻煩？」
「打文書去戶部要錢，我們自己先從部里撥五百兩，讓人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免得真出現大雪壓垮監舍的事。」
那是不是說，等自己得了秀才功名后，姓梅的就沒了用處？
即便坐不上一省、一州的民政、財政主官，但到了地方拼搏十幾、二十年。
而且滿朝文武，又有幾個能稱的上真正的好人？
石仲魁笑呵呵看了好一會熱鬧，才開口道，「好了，等明年蝌哥兒和賈蘭、賈權回金陵考完院試之後再說其他的。」
而且僅僅只是在原有排水系統上做一點改善，還真算不上大事。
薛蟠和薛蝌互相看了看，最後都嘆息一聲搖搖頭，「這就不是我兄弟能知道的了。」
薛蟠隨後又和石仲魁說了不少閑話，又說了些婚事上面的事，這才及不可耐的想帶著還想說話的薛蝌去算計賈雨村。
既然有人想立功，當然就會有更多的事壓在他頭上。
見完石仲魁的隔天，方立順就帶著石仲魁的任務，去找禮部負責這事的主事。
三天後，石仲魁才從書吏的嘴裏得知，今科去禮部觀政的進士，有十個去監工貢院的修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