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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不是試探你，你要真有這個想法，倒是有個現成的人選。」白玉嵐說道。

「那在別人眼裡，你跟那些殘害冰城百姓和抗日誌士的漢奸有什麼區別？」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知道，他們一定會逼著我沾血的，但有些事兒總要有人去背負罵名，有人去做，你不做，我也不做，大家都不做，那我們就要付出更大，更沉重的代價。」周森道。

新舞台的戲票，基本上都是一票難求，吊打一眾舞台。

這要是搞什麼晚會節目，隨便湊一湊，就齊活了。

「嗯，我知道了。」周森點了點頭，他已經學會了如何洗印微縮膠捲了。

「當然，我既然都有了你，就不會再對其他女人有非分之想。」周森斬釘截鐵的說道。

「當然，你覺得我是一個貪財，還是貪權的人嗎？」周森反問道，「當漢奸的有幾個不是內心有私念，貪慕權勢和財富。」

至於新舞台，雖然是秦朗當總經理，可藝術總監卻是姜柔，而新舞台的事兒，一般都是姜柔說了算，這半年來，越劇，京劇，黃梅戲甚至粵劇都有班子在新舞台登台表演，熱鬧異常。

秦朗這小子不知道怎麼知道的消息，居然也跑了過來蹭飯，周森也不好將他趕走。

「不行，我不能壞了她的名聲。」周森斷然道，他知道白玉嵐說的人是誰。

而謝爾金的秘密聯絡點也恰好在「福」記雜貨鋪，加上彼什科夫說過，薩爾曼曾試圖通過共產國際的關係私底下與他取得聯繫，但因為當時也摸不准他的「顏色」，沒有和_圖_書下一步的行動，後來又只是懷疑他的身份，想要進一步試探的時候。

畢竟照片體積太大，太厚，比較醒目，也不太好藏，而抄錄之後，就不存在了，一張紙條，很薄，還可以捲起來……

「哥，你說只去個把月的，結果去了大半年了，害的我們都以為你出事兒了呢，嵐姐日日夜夜擔心，還去極樂寺專門給你求了平安符。」把秦朗打發走了，姜柔留下來，周森回來，還沒好好的跟大家說過話，尤其是姜柔，只是匆匆打過招呼。

「我要是不貪財，不貪權，還不貪生怕死，日本人也不會選我了。」周森說道。

「你是認真的？」

「有些事兒，哥也是身不由己，不是好在已經回來了嘛！」周森呵呵一笑。

如果共產國際派人接觸過他的話，那可懷疑的對象就少了，因為他的社交關係圈並不大，那段時間，突然出現在他身邊，能夠讓他產生聯想和懷疑的也就只有姜柔了。

「小森，你知道的，老馬的死跟日本人有關，我也很痛恨日寇侵佔我東三省，所以，我決不能允許我的男人給日本人做事，當一個人人唾罵的漢奸！」白玉嵐說道。

「你是認真的嗎？」

「冰城這個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人明著追求追不到，那會怎麼樣？」白玉嵐道，「我們總不能時時的盯著吧，萬一哪天她不在我們視線之內，那可就危險了。」

找烏恩取回了自己的配槍，檢查了一下，彈夾里的子彈都在，尤其是最後一顆子彈。

這膠捲和圖書他不打算直接銷毀，但可以找個地方深埋起來，這樣，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別人也就再也無法得知它的存在。

「你怎麼不說，這是對她的一種保護呢？」白玉嵐道，「你不在這半年，小柔可以說是冰城公認的評劇皇后了，現在喜歡她的人多了去了，多少人盯著她，想著財色兼收呢！」

「玉嵐，這對你不公，對小柔來說，日後也難遇到良配，這種事兒我不幹，但是可以換做一個方法，我可以跟小柔正式結拜，認她做妹妹。」周森說道。

「可即便是照你說的，那動歪心思的人就會罷手嗎？」周森反問道。

把烏恩跟昌伯算上，總共是七個人，人倒是不少，吃飯自然熱鬧，加上這個秦朗是個自來熟的傢伙，自降身階，當起了服務員，又是端菜，又是斟酒的，完全沒把自己當成秦家二公子。

「玉嵐，有些事兒，我對你隱瞞了，因為一些方面的原因，我不能說。」周森道，「但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讓自己雙手沾上自己同胞的鮮血的。」

「你能保證得了嗎？」

「小森，你跟日本人到底什麼關係？」白玉嵐終於有機會把這個問題，當著周森的面，鄭重的問了出來。

吃過午飯後，周森就把自己關進了暗室，囑咐烏恩，任何人都不允許說，他在什麼地方。

忙了一個下午，這才把整卷膠捲上的內容給沖洗成了照片，她又把膠捲重新捲起來，塞進了子彈殼內。

周森將暗室反鎖，然後開始了洗印工作，調配藥水，裁剪照片紙……

「再等兩年看看，你m.hetubook.com.com就明白了。」周森呵呵一笑，「玉嵐，我是一個孤兒，雖然從小沒有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但我骨子裡流淌的還是中國人的血液，至少我還有一個屬於中國人的姓，我姓周，不管我這個姓起源於哪裡，我還知道，法天敬祖，我也不想死後變成孤魂野鬼，無法去見周氏一族的祖先。」

「對了，家裡那個暗房還在嗎？」周森問道。

「你說的有些太深奧了，我不太明白。」

「我給日本人做事，這個今後一段時間恐怕無法改變，除非我們捨棄冰城的一切，遠離東北，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但這個事兒怎麼做，至少我還能掌握，而漢奸，我是絕對不會做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周森解釋道。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我是一個中國人。」周森回答道，有些秘密他是不能說的，這會給白玉嵐帶來危險，也是保密的需要。

而姜柔還跟謝爾金的緊急聯絡點發生過交叉關係。

白玉嵐眼波流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好，回頭我去跟小柔說一下，聽聽她的想法，她要是同意，就把你們這兄妹的名份定下來。」

「行，晚上把小柔叫上，一家人吃個飯，算是為我接風。」周森點了點頭。

「你要是想要把這個『漢奸』當好，還得再加一層保護色？」白玉嵐問道。

晚上，家宴。

姜柔的身份他有些懷疑，儘管別什科夫那邊沒具體跟他說，但從姜柔在炮隊街的「福」記雜貨鋪出現過，這顯然不是巧合。

「你自己過去什麼德行，你不清楚嗎？」白玉ｍ.hetuｂｏｏｋ.com•coｍ嵐抿嘴一笑，風情萬種的道。

這秦二公子如今是同樂舞台和新舞台兩家舞台的總經理，兩家舞台也實施的差異化經營，相互沒有競爭關係，新舞台自然是打造成高端梨園藝術文化傳播交流之所，而同樂舞台則是以接地氣的娛樂表演為主，怕是市井的藝術，只要有人看，願意買票，都可以登上同樂舞台，一時間，許多閑散的民間藝人，都跟同樂舞台合作，同樂舞台甚至湊起來一個專業的雜劇社團起來。

不管怎麼樣，先把那子彈里的微縮膠捲內的內容給洗印出來再說。

這個工作不能拖，必須馬上進行。

但是，想要知道具體內容，還得有配合解密的密碼本才行，這密碼本，周森在回來的路上也是一直在思考，安東尼留給自己的物品內，哪一件是最有可能是密碼本。

一張一張，密密麻麻上面全都是數字黑白照片給洗印了出來，晾曬，烘乾。

至於這些洗印出來的照片，周森會抄錄一份，然後將照片全部毀掉，再用抄錄的密文，去破譯出原來的內容。

「在的，我們都不太懂攝影，就是每隔一段時間，阿香會去打掃一下，裏面的東西我們也不敢亂動，還原樣擺放。」白玉嵐點了點頭。

「好，讓阿香做幾個拿手的菜。」

「你是重慶方面的，還是中共方面的？」白玉嵐很聰明，聽出來周森話里非同一般意義。

他鬆了一口氣，就怕自己不在這大半年，中間會發生什麼意外，萬一烏恩使用了這把槍的話，那就麻煩了。

這轉變有點兒大，讓人大跌眼鏡兒。

「這hｔtｐs://ｗｗｗ.hｅtuｂｏok.cｏm•coｍ麼說吧，我雖然為他們做事兒，但跟他們不是一條心。」周森想了一下，這個問題他是面對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玉嵐，別開玩笑了，你是在試探我，考驗我，對嗎？」周森問道。

他已經去參加日本人的特訓，之後，就失去了機會。

還好，烏恩一直把這把槍用油紙包著，藏在自己屋內的床板下面，一直都沒動過。

「你不是貪生怕死嗎？」白玉嵐問道，當然，她知道周森未必真的，但怕他隱藏的很深，她也看不出來。

「哦，我是說，日本人的胃口太大了，他們遲早會被他們的胃口給撐死，而且，在這條道路上已經停不下來了，命運巨輪一旦啟動，方向定下，就無法停車，甚至掉頭，要麼成功，要麼粉身碎骨，在我看來，它只有被野心的深淵吞噬，最終葬身在歷史長河裡！」周森說道。

只好讓他也一起上桌。

「時間會證明一切，日本人在咱們的土地上作威作福的日子沒幾年了。」周森說道。

一個人正常的生活圈子，或者說心裏安全範圍在生活和工作的一兩公里之內，有時候這兩個圈子會重合，而姜柔的生活、工作的圈子應該不會到炮隊街那麼遠，而且，在她生活的圈子裡，雜貨鋪很多，她不需要去那麼遠的地方，還專門去。

「沒幾年？」

那交給烏恩的槍里那顆子彈里的微縮膠捲就可以洗印出來了，那膠捲上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萊歐」小組的名單和聯繫方式。

「有了這個名份在，至少一些人回顧忌的。」

「只要小柔她自己不願意，誰又能把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