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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吧，他是昌伯撿回來的，差不多七八歲的年紀跟著昌伯，字應該認識一些，但學堂是沒有去過的。」白玉嵐道。

居然阿爾曼。

「彼什科夫將軍動用了他能用的力量，都未能查到馬爾科維奇的線索，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沒有回到蘇俄，現在就只有一個可能，他還在滿洲，甚至還在冰城，要麼人已經死了，要麼他還藏在某個地方。」阿爾曼道。

「他寫的那些有關日本人在冰城進行細菌武器試驗和製造的材料一定要帶回來，這些證據將來都是歷史，可不能讓這些披著人皮的畜生好過。」

「你要送阿樂去讀書？」

「昌伯，你真的要親自去嗎？」

一旦將娜塔莎策反拿下，他們就可以掌握蘇俄領事館的動向，這可是意義非常重大的。

「傻女人，我們是夫妻，是一體的，我為什麼要離開你，說好的，我們是要白頭到老的。」周森摩挲著白玉嵐這一頭烏黑的秀髮，心裏泛起無限的溫柔。

這就奇怪了。

「你儘快給我一個答覆，時間不能太長。」阿爾曼站起來，包裹著頭巾，踩著高跟皮鞋離開了，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倒是很像是身材臃腫的中年俄羅斯大媽。

若不是沒辦法活不下來，哪個願意背井離鄉，去別的地方討生活，婦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愁容，看了一眼靠窗戶坐著的丈夫。

「她想做醫生是因為她母親病故的原因吧？」

「這兩天怎麼沒見昌伯？」一天晚上回來，周森好奇的問道，他有兩天沒見昌伯了。

「我就說，讓你去通遼接我姑父一家了。」

「蘇雲今天跑過來找我，說她根本不喜歡那個馮華，只是迫於蘇文清的壓力，才答應嫁給他的，自從出了那個小婉母子的事情后，她就更加不能容忍了。」白玉嵐道。

「現在還不知道姑姑一家多少人，等她們到了也是來得及的。」白玉嵐說道。

「如果不這樣，你很難取信日本人。ｈｔｔps://ｗｗw.ｈｅtubｏｏk.ｃom.ｃｏｍ」阿爾曼說道。

「能容我考慮一下嗎？」周森真的不想這麼做，一定有別的辦法，「阿爾曼先生，能否別這麼著急，換一個更穩妥的方式？」

「什麼事兒，能讓阿爾曼先生不惜冒這麼大的風險來見我？」周森也很好奇。

「這阿樂有十八歲了吧，現在開始學，也為時不滿，我決定給他送去學校讀書去。」

「等你姑姑一家過來，咱們也算是有了長輩了，咱們也不算是孤苦伶仃了。」

這讓他很難抉擇。

都是一些年輕人，臉上帶著一絲憧憬和希翼，他們也許是這輩子第一次出遠門，即將來到大城市生活。

「嗯，也對，凝香館地方大，就算住在一起也沒有問題，還能相互有個照應。」周森道。

「你想好送哪兒去了嗎？」

白玉嵐也躺了下來，身體側卧，頭枕在周森的肩窩處，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現在的問題是，是哪個先淪陷，周森先淪陷，那自然是聽娜塔莎的，而娜塔莎先淪陷，那主動權在周森手中。

這是怎樣的世道，這是怎樣的人間？

這裏面有一家人，拖家帶口的，少說也有五六口子，男的四十歲出頭的樣子，穿著打扮就像是一個教書先生，女的看上去比起小一些，碎花布的外套，頭上插著一根銀簪，臉上看上去有些風霜。

可如今呢，生活和現實早已壓垮了他的脊樑，只能勉強苟活著，給家人一份溫飽和平安都稍顯不能。

很明顯彼什科夫不願意等下去了，或者上面的人沒有這個耐心了，而事實上也是這樣，歐洲戰局變化太快，蘇俄也需要加速整軍備戰以應付即將爆發的大戰。

周森通過在傳染病醫院跟娜塔莎商議的方式約見她，但是來見面的人不是娜塔莎。

「我跟彼什科夫商量了一下，有個計劃，可以讓你光明正大的調查馬爾科維奇的下落。」

通往冰城的鐵軌上，一輛和圖書綠皮客車在上面賣力的行駛著，速度不是很快，車上人頭擠動。

「時間不等人，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等你按部就班的做完這件事，我們必須要馬上肅清內部的毒瘤，一旦我們現在動手，你就暴露了，明白嗎？」

周森佔據了主導權。

周瑟聽明白了，就是雙方都要為對方做一件事，來體現忠誠度和把柄在手上。

「是的，有他的消息了？」

「小姐，前一陣子爆發的『鼠疫』估計就跟日本人有關，這件事雖然被壓下去了，報紙上也是輕描淡寫的過去了，但這裏面肯定有貓膩，姑爺可能知道一些情況，但他不會跟我們說。」昌伯說道。

「我說的話他不一定會聽，但你的話就未必了，這事兒等昌伯回來后再定，先把學校找好了再說。」周森大手一揮，這事兒就算定下來了。

懷裡抱著一個嬰孩，戴著虎頭帽，穿著虎頭鞋，一看就是個小男孩兒，咿咿呀呀的，天真無邪的眼睛中，還不知道他接下來會遭遇怎麼樣的人生。

當初嫁人的時候，丈夫也是意氣風發，年輕的帥小伙，被譽為杏林後起之秀。

「放心，咱們的見面是安全的。」阿爾曼居然一副俄羅斯大媽的打扮，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當初男扮女裝的啟發。

「男人看女人，第一印象都是如此，你們女人看男人，何嘗不是呢，只是有深度的人看任何人都不會執著表象而已。」周森道，「我跟蘇雲沒見過幾次面，又如何了解她是什麼樣的人呢？」

也許這一次太衝動了。

「必須要這樣嗎？」周森明白阿爾曼說的代價是什麼，但這對娜塔莎來說很不公平，同樣對他來說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兒。

這是逼著自己突破底線呀。

「昨天接到通遼的來信了，他們同意舉家搬到冰城來，可一大家子人，沒出過遠門，所以，我就派昌伯過去接他們了。」白玉嵐盈盈一笑解釋道。

「和-圖-書這是人家的事兒，咱們別瞎摻和。」周森。

「小姐，我這一去怕是十天本月回不來，你該如何向姑爺解釋呢？」昌伯問道。

未來又會是怎樣的命運，這對早過而立之年，膝下五個孩子的夫婦真的不知道。

「你們倆現在是相互吸引，相互策反，這齣戲怎麼唱得好，還的看你們如何去做。」阿爾曼道。

「蘇雲其實是想做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但是蘇文清覺得學醫不適合女生，就讓他學文，去搞音樂，搞文學，但是，眼下這個動蕩不安的社會，在滿洲這片土地上，任何東西都是被禁錮的，她得不到滋養她的土壤，她很壓抑，很痛苦，甚至想逃離冰城……」

「嗯。」

若是沒結婚，他可能還沒有這麼大的心理負擔，可他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晚上回來的晚，看不見正常，可早上起來，打拳活動的時候，又不見昌伯。

「逃離……」周森不禁微微一愣，這個柔軟的千金大小姐真的以後如此大的勇氣和魄力嗎？

「我嫁給了你，他爹就沒有機會了，我們之間也就沒有那麼大的對立和仇恨了，何況，蘇雲也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只是有時候你們男人之看到的是她的美貌和家世。」白玉嵐說道。

「那當然了，我跟阿樂童年遭遇差不多，我若不是遇到安東尼老爹，現在也不知道在那條臭泥溝里躺著呢，阿樂品性純良，忠誠可靠，這樣的人不好好培養，豈不是浪費了。」周森說道。

「你不是讓我確認一下馬爾科維奇是否回到蘇俄了嗎？」

「這個分析判斷，我是認同的，不過，就算這樣，我們現在也很難確定他是否還在冰城。」周森道。

「你不覺的蘇雲挺可憐的嗎，就這麼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那個馮華可不是什麼善茬兒，雖然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他也看上去不像是能回頭的浪子。」白玉嵐道，「蘇雲若是跟了他，遲早沒有好結果，而且，只怕是蘇文清百年後，和-圖-書這蘇雲還是不是馮太太都說不定呢。」

「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昌伯點了點頭，「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早一點出發。」

「最好是送去北邊兒，不過，我們沒有渠道，他這面孔太惹眼了，根本無法掩蓋，如果不走大路，走小路的話，那不可控的情況就多了。」昌伯考慮了一下，說道。

給山本敏做了例行彙報，將他跟「娜塔莎」秘密約會的情況描述了一下。

「比烏恩聰明多了，學東西快，就是不太善於言辭，沒別的缺點。」周森道，「對了，他上過學沒有？」

「你也要阿樂願意才行，他性子可是很拗的。」

前一世努力小半輩子，一事無成，沒想到，在這個年代，他還有如此大的收穫。

經過內部審查后，辛西婭（娜塔莎）恢復了自由進出蘇俄大使館的權力。

按照劇本設計，應該是娜塔莎先淪陷，先給周森做事兒，然後一步步深陷其中。

「嗯，那個人放在那裡，始終是個隱患，我得想辦法把他送走。」昌伯說道。

「對呀，人不識字，就不明禮，既然昌伯把阿樂交給我，我當然得對他負責，人生數十載，總不能辜負了，你幫我找找看，看有沒有適合他這種年齡段的掃盲學校，學費貴點兒都沒有問題。」周森說道。

「說的也是。」白玉嵐有些心虛的別過頭去，「這兩天阿樂跟著你如何？」

……

……

周森點了點頭，一旦彼什科夫現在動手，那他基本上就暴露在日本人的眼鼻子底下。

「阿爾曼先生，你這樣冒然過來，風險太大了，我身邊可是有山本敏的人。」

山本敏倒是沒有任何懷疑，就囑咐一聲，讓他繼續加大力度，儘快的娜塔莎拿下。

此生足矣。

「你真想培養阿樂？」

「她怎麼跑來找你說這個？」周森奇怪的問道。

「小森，如果哪天你厭倦了，就直接跟我說，我不會強行留著你的。」白玉嵐把臻首輕輕的靠在周森的胸口說道。

就算他沒跟和*圖*書娜塔莎發生什麼，但總歸會有一種負罪感的，何況，他了解山本敏，他這個人心思縝密，想要在他面前演好戲，一切都要像是真的才行。

「嗯，母親早早病故，在她心裏留下一道深深的陰影，她就想長大後學醫能夠治好像她母親這樣的病人，不英年早逝。」

「瓦西姆同志，必要的時候，我們是要做出一些犧牲的，你知道的，我們是在進行一項偉大的事業。」阿爾曼道。

周森是好氣又好笑，卻又沒心情笑出來。

而現在反過來了，變成娜塔莎主動出擊，他到成了被動的一方，但也能解釋的通。

因為蘇方「心急」了……

娜塔莎到時候提出來，讓他幫忙查找這個馬爾科維奇的下落，來獲得信任以及將把柄落入她之手。

但是，蘇俄方面卻早已知曉，一切都是故意為之，然後一步步把周森引入「彀中」。

這樣才是最合乎情理的。

「馬爾科維奇是一名軍醫，腦子裡必定掌握了不少日本人製造細菌武器的罪證，他是重要的證人，只要能找到活著的人，對我們在輿論上的宣傳是極為有利的。」阿爾曼道。

「他不說，也是怕我們害怕，畢竟事兒已經平息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白玉嵐道。

這個道理周森難道不懂，他當然懂了，可是這不是說找就能知道的，日本人到現在都沒找到，又豈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而周森這邊，則可以順水推舟，去調查馬爾科維奇的下落，雖然日本人未必會讓他接觸機密資料，但總要給他一點兒東西去應付娜塔莎，不管真假，這些都是信息。

「哦，是這樣呀，那可真是好事，姑姑一家來冰城，這住的地方準備了嗎？」周森點了點頭，並沒有懷疑。

「你們該不會是用娜塔莎來試探我的辦法吧？」

說完，周森抬手關掉了床頭的檯燈。

「這世上不平事多了，咱能管，咱都管的起嗎？」周森呵呵一笑，「咱管好自己就行了，別多愁善感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