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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主請吩咐。」

趙竹兒如是說道，拉著雲秋禾的手臂，笑嘻嘻又口是心非補充一句：「我要多陪陪秋禾姐姐，要看著我的影竹殿建起來。」

趙竹兒眼中疑惑問道。

「掌柜的你取名的水準，比肚子里少墨水的閭子進還差勁。」

他說的道是另外一層意思，令兩女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什麼意思？掌柜的別打啞謎。」

……

張聞風伸手做請：「你先說說，拋磚引玉嘛。」

張觀主隔著雲秋禾看了一眼變得認真的小師妹，笑道：「話說『大道三千，殊途而同歸』……」

歸一境每前進一步，都需要花費大量時間修行。

「你的『竹兒宮殿』不親自盯著修建？」

每個人精力有限，他晉級五階后已經將心思轉往天地法則大道。

誅殺魔頭之前，他曾經給陳青橋發過飛劍傳訊，飛劍在空中盤旋，確定不了陳觀主的方位，隧作罷。

趙竹兒以前沒有想過要收徒弟，她傳道授課的弟子眾多，突然轉而問了觀主一個和*圖*書老生常談的問題：「掌柜的，何為道？」

……

雖然他也是剽竊的聖人之言。

小泥兒從化龍潭脫困，他已經沒甚牽扯精力的雜事，可以專心感四時變化，體天地寒暑，在宗門整理靈感，沉浸新學神通中修行一些年月，沒有要緊事情或許百年不會離開東大陸。

張聞風解釋道：「曾經有道家聖人說過，道在螞蟻洞，道在磚瓦碎石這些不容易看見、甚至是骯髒的隱秘之地，『正獲之問于監市履狶也，每下愈況』，越向底層越能看清楚真相，大概是這個意思，恭喜竹兒師妹尋到了道的方向。」

趙竹兒眼中閃爍著光芒，回味著「每下愈況」的意思，又問道：「請問是哪位道家聖人？我一定要拜讀這位聖人的典籍。」

雲秋禾建議道。

張聞風笑著示意落坐，打量著蓄了三縷長須、面如滿玉笑容可掬的小胖子，所有弟子里也就這位言笑無忌，性子比較隨他，詢問了一些經義堂的事項，又考較了和圖書幾門偏僻經文典籍，小胖子對答如流，對經義用功之深令他這位觀主都自愧不如。

庄玉已經卸任三年有餘，虔心修行，不理外物。

張觀主給了個鄙視的眼神，承認「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很難嗎？

雲秋禾眼中也流露出疑惑，她也沒聽說過。

雲秋禾、趙竹兒頓時明白，是那位神秘大能莫夜與觀主轉述的別的聖人的道。

趙竹兒氣得掐了一把掩嘴笑的雲秋禾，思索片刻，將手中捏得只剩半桿的狗尾巴花拋去路邊，輕聲道：「聽雨落的聲音，看鳥兒的捕食，觀察人間最底層的炊煙，和市井黑暗生存……這些在我認為都是道。」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這件事情做下來，正如觀主所言，「功德無量」啊。

「掌柜的，待我將鬼崽嶺這片陣法架設布置完，便回西大陸去修行了，有時間你陪雲姐姐來文齋書院玩。」

趙竹兒朝空中拱手，她心中已明了前進方向，仍然問道：「掌柜的，何為道？」

張聞和_圖_書風笑著道，他知道竹兒師妹不放心文齋書院，想要回去培養後輩門人。

施南關肅然起身，躬身道：「敢不從命！」

她博覽群書，卻對如此合乎她心境的言論非常陌生，太不應該了。

張聞風看著老弟子的眼睛，緩緩說道。

「要不竹兒你收幾個徒弟？留下衣缽傳人，也有人幫你打理影竹殿。」

「收徒弟好麻煩的，講緣分論品行，可以考慮收一兩個記名弟子，天資不用特別突出，實誠點做事踏實的，等會我給山長去訊，請他幫我挑選幾個，叫來鬼崽嶺我觀察些日子。」

趙竹兒不滿叫道：「掌柜的，別敷衍我，說一說你認識的『道』，讓我長長見識。」

張聞風讓做事一板一眼的高冷不用關注陳觀主的去向下落，吩咐幾樣事情，喝了幾盞茶，再端茶送客。

激動得聲音有些微顫抖。

高冷翻閱著隨身攜帶冊子，說清水觀的觀主陳青橋四年前獨自外出遊歷，至今未歸，具體去了哪裡，沒有特意關注。

返回仙hetubook.com.com靈觀，張聞風招來伺機堂新任執事高冷，詢問一些事情。

接到傳訊的施南關走進老道觀西殿，進門行禮，笑道：「觀主，您終於想起您的老弟子來了，給您請安。」

「道門經典繁雜浩如煙海，多年沒有修士花時間勘正錯謬紕漏，我希望你牽頭，花時間將五座大陸各道家經典儘力收集，邀請同道整理三位道祖、十二道家聖人的經典書冊，分類『正經』『旁典』，此事功德無量，或許五十年百年下來，你能無形中受益更進一步。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聞風乾笑一聲，道：「是另一座世界的道家聖人說的，別不信啊，天下之大超乎想象，我認識的秘境之主她去了別的世界，秋禾以前見過的……」

「正經」二字在道門是極大的一個說法，是道祖立言之巔，其餘道家聖人註釋的經典，只能稱為「旁典」「典籍」，更多大能留下來的論著，更弱一層，稱為「集」。

「今日叫你前來，有一事你安排得力人手去辦。」

漫和_圖_書步鬼崽嶺主峰黯黑的山嶺間，亂石崎嶇，樹木稀少矮小，趙竹兒隨手摺一根精瘦枯黃狗尾巴花拿著捏玩，神色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

「受教！」

張聞風微微點頭：「每下愈況，道之根本。」

他需要通讀道祖「正經」，與識海中的古卷觸類旁通，為將來晉級六階做準備。

「我還得在山門多待十年二十年。」

趙竹兒皺著鼻子嫌棄，又笑嘻嘻將雲秋禾扯到中間，擋住觀主作勢敲打的威脅，道：「名我早想好了，叫『影竹殿』，我要將宮殿左右兩邊種上修竹，開闢竹園，建曲竹流水迴廊，『月色穿簾風入竹』，想想都很美。」

大道無言，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心中所想皆可為道。

張聞風在兩女的注視下，緩緩道：「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禽獸無人造而自生，風無人扇而自動，水無人推而自流，草木無人種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等等不可盡言皆為道。」

在這之前，他還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經義堂執事施南關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