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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個道士入了她眼，可惜那道士已經得到一座小天地認可。

水清如目視不到十丈外衣袂飄飄的器靈女子，認真問道。

白裙女子笑道：「你都說了是『傳言』，豈可當真？你是東大陸獨一無二的五階女子武夫欸，怎地如此沒有膽識？爽快點，寫還是不寫，一言而決，咱們都很忙的。」

不然以她五階劍修的敏銳，六階高手想要如此輕易困住她也不大可能。

水清如懸浮雲霧之中，右手搭上劍柄，沒有勘察到異常氣息，道：「不知是何方高人戲耍，還請出來一見？」

這是她新鮮領悟出的「寒水」劍意心聲寫照，她從中看到一片茫茫無止境的浩渺寒水，意境高遠，滔滔不竭。

她當初晉級五階出關后，山長親自與她談過，對此記憶猶新。

「有六階前輩到了嗎？」

「我修行資質拙劣，腹中墨水也不多，還請經魅娘子告知，為甚要挑選我？」

半晌后，經魅娘子身影漸漸凝實，顯出真容，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再虛無縹緲，白紗上方露出的雙眸笑得靈動，道：「清如道友，你得到眼前這座摩崖古經壁的認同，請你祭煉收下這座小天地重寶，我是經壁器靈，若有疑慮，我開誠布公知無不言。」

一座小天地重寶的分量，她自是知道，可和圖書這般好事輕易落到她頭上，她總感覺有些草率，似乎哪裡不對呢？

「快瞧，有新經文顯現，『山不盡，水無涯』，好有蒼茫意境的石刻經文。」

白裙女子聲音清澈柔和別具魅力，道：「我想請你在石壁上寫一幅字，若是看著中意，咱們可以繼續聊下去。」

她不再推脫，對方的激將法對她沒用，飛近前去，離一片空白斑駁石壁約五丈遠，伸出右手食中二指並做劍狀，凌空揮動手腕，碎石飛濺，粉末掉落，一絲不苟在石壁上豎刻寫出六個挺拔大楷字：

「咦，一直待這兒的水前輩什麼時候走的？」

水清如也笑了，道：「是經魅娘子請我寫的，字寫得不好，清如獻醜！」

驢爺經常念叨江湖行話，「上杆子的不是買賣，可能是陷阱。」

她身上戰意高昂，氣勢如熾，即使面對六階她也敢出劍。

她聽多了，對於送上門的好事心存忌憚，要多想一些。

她不能告訴冥冥中等到的女子，你可能與主人有關。

水清如笑道：「走吧，我與你去祭煉收下小天地重寶，聽說沒有幾十年時間，收不走寶物。」

她大概猜到對方的跟腳，唯有如此，方能解釋她不知不覺陷入雲霧而不自知。

其它對她沒甚用處的文字，和圖書瀏覽而過，她注視一處摩刻上的「煙籠寒水月籠沙」模糊篆字，花卻五年時間，看出一門「寒水」劍意，與她掌握的流水劍意規則之力相得益彰。

女子面容清冷，身上散發無形劍氣，視之久了會刺目流淚。

女子眉頭舒展，輕輕吐出一口長氣，清冷的臉上展露出一抹春花綻放的笑容，使得灰濛濛的冬日增色不少。

吃過多少苦，她心中有數。

師父篆刻的「清靜為天下正」，她前些年觀摩最多，拆解出她需要的劍意。

水清如退回原處空中，看著略微模糊的白裙女子弄出的偌大動靜，她沒有出聲打擾。

整個東大陸目前也就師父、驢爺和小泥兒是六階高手，哦，還忘記一個叫「茫公」的老妖在仙靈觀做客，現今還在不在她也不清楚了。

從來沒有聽說處於大安朝腹地的經山有如此強大存在。

「水道友見諒，我沒有戲耍之意，是不想他人打擾我們的談話，許多年前，曾與張觀主、游老有過一番暢談，多年不曾見客，怕生了。」

蒼暮冬日，樹木凋零天寒地凍。

水清如眼中神色一動，臉色不變道：「若是寫得你不中意呢？」

言語中稍稍透露出一絲無奈。

身材纖秀高挑的女子即使穿著普通青佈道袍，依然是一道吸引目光的ｈtｔｐs://ｗｗｗ•heｔubook.cｏm•ｃom亮眼風景，沉靜無言，氣質如玉，卻沒人敢盯著多看。

驀然回頭，不知什麼時候身處雲霧繚繞中，附近觀摩經文的修士一個都不見了。

經魅娘子笑道：「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我長得很像壞人嗎？奇怪，游老怪那麼陰險的傢伙，你師父都收，你對我也太謹慎……走吧，咱們離開經山三百里，你再給張觀主傳訊。」

雲霧中緩緩走出一名白紗覆面身影模糊的女子，牽動雲霧翻湧，有光波字元流溢。

水清如飛出三百里之外，來到熟悉的月鴉湖畔，停下腳步，默念數句，揮手往上空打出傳訊飛劍，既然師父與經魅娘子是熟識，問一問不會錯。

不是經魅娘子做下的手腳。

經魅娘子嘆了口氣，道：「實話告訴你吧，我不能再等下去，差不多就行了，以前曾經錯過許多資質不錯的俊彥，再耽擱千年，後面可能更遇不到合適人選，對你來說只是一件寶物，對我而言是去上界的機會，所以請相信我的誠意，要不，你問問你師父？」

想了想，給宗門的南瓜發出傳訊，這次很順利。

白裙女子輕聲念誦「水無涯……水無涯」，四處雲霧翻湧，霞光道道綻放。

「……」

水清如就等對方這話，毫不猶豫取出飛劍，問道：「這裡ｈｔtｐs://ｍ•hｅtuｂｏoｋ•ｃoｍ•ｃｏm能夠發出傳訊嗎？」

「山不盡，水無涯。」

她差點失望之際，終於給她等到了要等的那個人，她的主人自號「無涯」，除了她之外無人知曉，不是天意又是甚麼？

「你可以叫我『經魅娘子』，我久住此地。」

等的時間久了，她發現靈氣一輪不如一輪，世間修士也是一代更比一代弱。

經魅娘子無語了，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這丫頭怎麼就一根筋。

經山峭壁顯得格外蒼茫，高聳入雲。

以她五階劍修的實力，什麼時候著的道都沒察覺，實在是駭人聽聞。

水清如裝著沒聽到對方的牢騷，跟著經魅娘子往外飛去，突然聽得身後遠處傳來嘩然聲響。

白裙女子笑著看了一眼，道：「不中意也無妨礙，是咱們無緣，你走你的，我繼續隱居山間，聽風飲泉，看書寫字，打發無聊時日，就這樣過了。」

「你師父在閉關？」

她劍心通透，對危險有種本能的感知。

水清如抹去飛劍內容，又默念一段話，再次揮手打出，飛劍依舊落回手上，她疑惑不已，與師父在一起的雲道長也閉關了？

經魅娘子笑道：「資質拙劣能夠修行到五階嗎？能修出眼神通嗎？勤能補拙，最多也就補進三階，修行最終修的還是天分和機緣，你不用妄自菲薄，你的修行資質m.hｅｔubｏok•cｏm.ｃｏm不差，只是功法不對路，虧得你毅力非凡，吃足苦頭能夠在泥濘小道掙扎出一片天地。」

水清如打量著神秘出現的白裙女子，她竟看不透對方修為，兩人之間似乎隔著千山萬水，她沒有因為對方提及師父便放鬆警惕，問道：「不知道友怎麼稱呼？」

水清如仍然沒有答應寫字，問道：「我曾經聽說傳言，擅自在摩崖古經壁上刻字者，每刻一字，便自降一階修為，請問經魅娘子，可有此事？」

「哈，你可算信我了，行走修真界，謹慎點不吃虧，但是像我這樣看著面善心善的，遇著了是咱們的緣分。」

有些話不能說出口，時候未到嘛。

飛劍盤旋三圈，又落回水清如手上。

她是聽博覽群書的南瓜說過，也是試探對方之意。

近二十年時間，水清如一直逗留在摩崖古經壁附近，觀摩經山峭壁上前賢經文，揣摩劍意拳勁，她原本是從宗門出來后準備獨自出門遠遊，走到經州，便停住了腳步。

師父在前些年，曾經讓雲道長傳訊山長，告誡宗門所有五階修士，不要前去西大陸的隕星峽谷歷練，不要試圖接受那地方一座重寶器靈的認主。

……

水清如思索著沒有出聲。

經魅娘子開心不已，她話匣子打開，恨不得說一個夠。

水清如內心不爭氣「砰砰」急跳數下，被她緩緩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