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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請留步

作者:攜劍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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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聽,這是誰的腳步 第148章 八竿子打不著

第三卷 聽,這是誰的腳步

第148章 八竿子打不著

楊愔對劉益守拱手說道:「主公,在下願意去前面看看,如果是魏軍在此,有元子攸的那道聖旨,撬開須昌城,應該問題不大。」
「主公,你是不是彭城劉氏出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須昌城內最大的大戶,也就是現在並不抱團的劉氏各宗,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人出來,讓他們可以抱團,來應對險惡的青徐局勢。而主公手裡有兵馬,有糧草,有工匠,有武將,有謀士,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就缺一塊地盤!這正是劉氏最想要的頂樑柱啊!主公要有心理準備,到了須昌城,或許會冒出很多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堂兄弟來!」
「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吃得很開心?」
說句難聽的,現在青徐之地腦子正常的人,要是沒有兵戈在後背上頂著,誰願意待在城裡啊?
「我從彭城來,但不代表我就是彭城劉氏出身啊。」
「一群跟主公同姓,並自稱是東平劉氏的人,各個支派都有,有人說自己是漢宣帝第四子劉宇的後人,有人說自己是後漢皇子劉蒼的後人,還有其他的就不提了。但是共同的一點那就是,他們對主公,都很有善意!」
不得不說,劉益守的猜測有一定道理。他打開竹筒,先自己看了一遍,又將信展開給眾將傳閱,果不其然,他猜對了一半。
最後導致外來勢力,主要是幽州與河北地方的流民,與青徐本地大戶矛盾激化!最終的結果是產生了邢杲這個「蠱王」,然而整個過程,卻是充滿了暴虐與殺戮。
要麼是流民隊伍水平太低,但是此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沒被扒下來,這有點不符合流民隊伍的「人設」。
劉益守微微點頭,楊小胖連葛榮招女婿他都敢直接打臉,事後遁入韓賢軍中逃之夭夭。這小胖的膽子,比常人想象的要大上許多。
楊愔略有些神秘地說道。
這樣的後果就是青徐之地民生凋敝。然後朝廷又想了餿主意,讓北方的流民去充實青徐之地因為戰亂而空出來的田地。
「沿和-圖-書路上我們見到的那些死人是怎麼回事?按理說仗好像還沒有打到這裏來啊。」
「不是啊主公,我哪裡顧得上吃啊,你猜猜我在這裏碰到了誰?不不不,猜猜我在這裏碰到了哪些人。」
他心中暗暗思量,果然世家都不是省油的燈,一旦你有崛起的趨勢,各種戲碼都開始輪番上演。
早前,是梁國接連在兩淮戰線上發動攻勢,那時候雖然爾朱榮還沒在洛陽動刀,可六鎮之亂卻已經爆發。朝廷抽調兩淮精兵去北方平亂,比如壓制南梁大軍的李崇和他的部曲,就被北魏朝廷當做王牌使用,導致兩淮戰線兵力空虛。
天氣陰沉沉的,地上的白雪留下了無數腳印,有人的,還有馬匹等牲畜的。有一支滿載輜重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行進在硬邦邦的凍土上。
劉益守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源士康瞥了楊愔一眼沒說話,提著佩劍就跟楊小胖一起過了冰層極厚的北濟水。劉益守看著楊愔的背影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什麼問題。
劇情有點魔幻,劉益守一時間還沒轉過彎來。
殺死這個人的隊伍,大概也沒什麼經驗,居然沒發現對方藏在身後的竹筒,那只有兩種可能。
剩下的只能是一種解釋了。
劉益守頗有些感慨地說道:
楊愔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一座又一座城池荒廢,各種原因死去的人不計其數。
信是羊敦寫的,只怕送信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這封信是向魏國朝廷求援的求援信,但是送卻不是送到洛陽,而是送到附近的城池。
劉益守面色難看,身邊的于謹,王偉,楊愔等人,也是沉默得不說話。青徐之地的狀況,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差許多,這裏完全沒有作為立命安身的資本。
「善意?」
劉益守無奈攤開手說道。
「看來是信使,不過為了掩人耳目,沒有穿魏軍軍服,也很可能不是魏軍,身份很迷啊。」
劉益守滿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善意從何而來。
朝廷不和_圖_書得不在本地大範圍徵調民夫從軍。當兵的多了,種田的就少了,而且州郡兵馬還是個很容易被消耗的人力資源。很多人在與南梁的戰爭中死去(主要是敗多勝少)。
楊愔意味深長的拉著劉益守的衣袖,神神秘秘的低沉說道:「天予不取,必遭其咎。主公就不要推辭,直接上吧!」
作為使者入城,去一個人和去一堆人沒有本質區別。
「主公,你看這像不像是光武帝入河北?」
王偉說了一半欲言又止,看了看老神在在的楊小胖楊愔,那眼神好像是在挑釁一樣。
劉益守也下馬查看,很快,他就在那漢子屁股下面,發現了一個藏起來的竹筒,封著火漆。
「呃,這不會是你原本計劃好的吧?」
樹叢兩邊,偶爾能看到凍死餓死戰死的屍體,令人心中糾結。
「大軍過河並非一朝一夕,先紮營吧,我們的東西真是太多了,還要防著流民的隊伍偷襲。」
「難道城裡的人能比葛榮更狠?」
劉益守有些疑惑地看著楊愔問道。
楊愔不好色,但是比較饞嘴。他現在的面色,看上去,就像是吃了一頓極品美食,那種滿足感,像是在臉上化開,甚至要溢出到體外一樣。
劉益守看了看對面那座大城,又看了看馬蹄印的方向,無奈嘆了口氣。
請皇帝相信羊氏一族,也不要處死洛陽城內無辜的羊氏族人。
楊愔解釋道:「這些人本來看到我,得知河對岸有一支官府的兵馬,態度非常的冷淡。但是聽聞主公是來自彭城,又姓劉,他們就大變臉,熱情到讓人無所適從。而且還說服了賈太守,讓他開城迎接主公還有大軍入城!」
于謹沉聲問道。
劉益守指了指視野遠方若隱若現的一處城池,就在眼前的大河對岸。
劉益守看著神采奕奕的楊愔,長嘆一聲微微點頭道:「如此也好,明日便帶大軍入城吧。」
要麼,帶隊去北海(山東濰坊)那邊鬧騰,跟隨邢杲的「漢國」混。要麼跟著羊侃,準備南下跟梁和圖書國混。也有少數人,主要是以青徐本地的大豪族大世家為主的,已然是聽從羊敦的建議,反對羊侃。
「也罷,我派人送你過河。源士康,你陪楊愔走一遭吧,送他到城下就回來。」
王偉沉聲說道:「六鎮之亂,北方開始養蠱,青徐之地又何嘗不是在養蠱。現在蠱王邢杲出來了,活不下去的流民自然是去投奔邢杲啊。至於羊敦和羊侃,他們作為青徐之地原本最應該有作為的頭面人物,現在想的卻是生死相搏,誰還會顧及普通人的死活?」
他關切問楊愔道:「你這單槍匹馬的去,要不要緊?」
于謹向劉益守建議道。
劉益守看到楊愔,有些好奇地問道。
現在光邢杲麾下都有十多萬戶,拖家帶口的幾十萬人!
在力量不能投射到的地方,哪怕現代強如阿妹你看的大使,部落武裝想殺也便殺了,甚至還辱屍拍照。鮮血淋漓的例子擺在眼前,劉益守絲毫不敢託大。
眾人都有些慚愧,因為當初劉益守提出行軍進發,前往須昌城的時候,不少人都反對。是劉益守力排眾議,提議大軍前往須昌城,如果不行再做他想。
現在的時節,幾乎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楊愔一直到深夜才從對岸過河,但他似乎一臉興奮,甚至有些忘乎所以,看起來頗有些怪異。
劉益守相信高歡現在殺高乾,絕不會手軟,如果是爾朱榮下令的話。當然,以後是另外一回事。
元子攸在這份聖旨上說,青徐各州郡,要無條件配合劉益守所率領的「平叛大軍」,不得陽奉陰違。如果有人不配合朝廷的平叛工作,那麼將會以「叛逆」的罪名處置。
感覺去淮南都要好過一點!
……
楊愔不動聲色地問道。
「主公是覺得楊愔很不簡單么?」
「主公可曾聽過養蠱?」
「朝廷處理北方的戰亂,有些草率了。北方亂了,流民南下,分流到青徐之地又無法妥善安置,再加上這裏長期處於跟梁國的拉鋸之中,還有諸位元氏王爺橫徵暴斂。m.hetubook.com.com落到今日之田地,雖然令人不解錯愣,倒也合情合理。」
信中說凡是接到信的北魏官府中人,請務必將信送到洛陽,說羊敦並未反叛朝廷,而是繼續在兗州城與叛逆的堂弟羊侃作殊死搏鬥。
「那個,之前想過一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多跟他們說了幾句。沒想到這些人真是比那些饑渴怨婦還無恥,我都沒提攀親戚的事情,他們倒是主動說跟主公很有可能是親戚。我想著吧,既然這邊都有那個意思了,我們現在又是急需壯大實力,何不跟他們周旋一下呢?」
跟他們一起而來的工匠,都不是從事農業生產的。等春耕的時候,如果還找不到大量能夠耕田的農夫,這支隊伍恐怕連吃飯都會有問題。
他們帶的軍糧雖然多到可怕的地步,但這些都是「死水」,就算能吃一年,那明年怎麼辦?更何況這些糧食根本就不夠這幾萬人吃一年的。
「我猜,對面應該還沒有淪陷,而截殺這個信使的,應該是羊侃放出來的斥候。他們走得太遠,而此城就在對岸,他們是追殺漏網的信使而從冰面上躍馬追擊而來。將人殺死後就立刻撤離了,因為這裏對他們而言並不安全。」
于謹長嘆一聲,如果他們之前料到青徐之地已經破敗到如此田地,定然不會在偷襲洛陽得手后,跟元子攸說要來這裏「平叛」。
「主公,對岸那個,如果我沒有算錯路線的話,應該就是須昌城了。周邊也不會有第二個在濟水東邊,又有如此規模的城池。」
青徐之地明面上的秩序已經被毀,誰也不知道這個冬天過去,明年春耕的時候,又有多少人會冒出來勞作,又有多少人會默默無聲的死去。
劉益守有些疑惑的側過頭問身邊的王偉道。
「路邊這些人,不是被邢杲殺死的,他們是附近隱藏的流民隊伍伏殺的。你看這些馬蹄印,並不是我們留下的。」
當然,也有人左右逢源,左右橫跳,各種花式玩法都不缺乏,總之……就那樣了,不過爾hetubook.com.com虞我詐而已。
也就是說,只要是還願意聽魏國中樞話語的城池,劉益守理論上都可以順利接管。
楊愔自問自答,死死的咬住「善意」二字。
「羊敦,應該有我們所不知道的消息,對岸的城池,應該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
隊伍的最前面,劉益守騎著在馬上,穿著普通士卒的軍服,連一件皮甲都沒有掛。他們已經走了許久,而這一路上,都是諸如此類的情景,看起來比河北還慘。
他確實是來自徐州,嗯,不過那得是一千多年以後的那個時代了。鬼知道他家是出自劉氏的哪一支。再說現在講究這個么?為了權勢,老爹還殺兒子,為了慾望,弟弟還玩嫂子呢。
但能不能接管成功,這個還要看劉益守自己的實力和手腕如何。從古到今都沒有靠著一張紙和一些美麗詞句就能橫行無忌的事情,在紙張的背後,是實力的寫照與加持。
王偉的話發人深省,簡單的說,就是青徐之地的各類人群,選擇其實並不多。
嗯?
劉益守下令道。
一路沿著北濟水行軍,但好像沿途的大小城池,都差不多被廢棄,行軍引路的嚮導,還是斥候去巨野澤方向的山林里偶然遇到的。
這倒霉的信使,大概是想把信送到河對岸那座城池,而馬蹄印是從南面而來,說明追兵追到此地,那時候大概河水還未結冰,所以信使無路可跑,被人射死在此地。
而現在河水已經完全結冰,大隊人馬可以直接向北跨過北濟水了!
「很多人好謀無斷,倒是這楊小胖,頗有決斷,一旦決定后就立刻行動。倘若我沒有聽他的話,而是在廩丘城裡獃著,不肯冒著嚴寒行軍的話。一旦這天氣轉暖,北濟水的冰層變薄,大軍過去固然無礙,然而這些糧草輜重卻是不好辦了。」
「如此甚好,先在河岸邊紮營,去樹林里砍柴,然後鑿冰取水吧。」
于謹翻身下馬,指了指靠著一根光禿禿的樹樁,像是睡著了一樣的漢子。如果不是他的腹部開了一個大洞,遍地血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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